5 明争暗鬥
當朝太子,也就是大皇子薛玉珒來了,而且特意來探看丞相之女蘇懷瑾的。
蘇正一聽,其實也不是太驚訝了,畢竟……
太子薛玉珒和蘇懷瑾其實也算是青梅竹馬。
當年宮中準備晚宴的時候,蘇正蒙受恩典,帶着嫡女蘇懷瑾進宮赴宴過,蘇懷瑾便在那時候遇到過太子。
蘇懷瑾和薛玉珒遇見過幾次,大約有五六次見面,都是宴席一類的場面,說是青梅竹馬不為過。
但是其實蘇懷瑾和薛玉珒都沒說過幾句話。
蘇懷瑾突然聽說太子過來,而且是為了特意來探看自己,心中有些狐疑,不知太子肚子裏打的什麽注意。
太子這個人,蘇懷瑾多少知道一些,畢竟她可是“過來人”了。
如果說四皇子薛長瑜是明面上剛愎陰狠,那太子薛玉珒就是背地裏陰險毒辣。
四皇子在人前作風十分冷硬,有一種說一不二的意味,而太子在人前作風則是“仁愛心善”,甚至稍微有些“婦人之仁”的錯覺。
當今的皇上,也就是薛長瑜和薛玉珒的父親,總是經常教導太子,不能如此優柔寡斷,婦人之仁,雖然仁心愛民是好的,但是這般無法管理朝政,大臣們都是欺軟怕硬的,以後怎麽能繼承大統?
不過太子這假面具是騙不得蘇懷瑾的,蘇懷瑾可是過來人,看的都清清楚楚,十分透徹。
而且蘇懷瑾記得很清楚,上輩子的時候,太子絕對沒有上門來探看自己。
不知問題是不是出在薛長瑜身上。
薛長瑜好似前天晚上吃壞了東西一樣,又好似腦袋被門掩了,突然這麽殷勤備至,溫柔關懷的樣子,恐怕是“刺激”了太子薛玉珒。
畢竟薛玉珒也想要拉攏蘇家,若是能抓牢蘇家,就能抓牢三分之一的朝廷,誰不想把蘇家收歸囊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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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正有些遲疑,看了一眼四皇子薛長瑜,太子前來,和蘇懷瑾還是青梅竹馬,按理來說,蘇懷瑾該去回謝的,但是如今四皇子在場,那可是皇爺爺指婚,皇上賜婚的蘇家未來姑爺,若是想讓蘇懷瑾過去回謝,肯定要征求薛長瑜的同意。
但是誰不知道,四皇子和太子在朝堂上明争暗鬥?
這是決計不會同意的。
蘇正遲疑着,說:“這……”
薛長瑜眯了眯眼睛,眼神陰霾不定,伸手握住蘇懷瑾的手,收斂了自己的陰霾,笑着說:“瑾兒,既然太子都來了,不如我陪你過去,也免得多有不便。”
蘇懷瑾不着痕跡的掙開薛長瑜的手,只覺得薛長瑜哪哪都不正常,不止總是動手動腳,還總是說一些肉麻的話兒,今兒個雞皮疙瘩一撮一撮的,就沒掉完過。
蘇正連忙打圓場,說:“是是是,王爺說的正是,請,王爺請。”
因為太子突然殺來,蘇正肯定不能去關懷蘇錦兒了,那面就趕忙引着四皇子薛長瑜往前廳走。
蘇錦兒還趴在地上,嘴巴都咬爛了,腮幫子疼,舌頭疼,然而竟然沒有人來關心她!
那面兒蘇夫人看到蘇正走了,當即也不惺惺作态了,更不說什麽“我的錦兒”了,一甩袖子站起來,冷哼了一聲,搖曳生姿的就走了。
蘇錦兒趴在地上,氣的使勁擡手去砸門框,咬牙切齒的,差點将自己的嘴唇又咬破了,聲音嘶啞的低聲呢喃着:“蘇懷瑾……總有天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蘇懷瑾一行人來到前廳的時候,那面兒太子已經到了,正坐在堂上品茶,府上管事兒在旁邊殷勤的侍奉着,生怕太子等的太久,會少有不愉似的。
蘇正和薛長瑜先從外面走進來,随即丫頭端着一展紗質的屏風走進來,安放好之後,綠衣才扶着蘇懷瑾走進來,坐在屏風之後。
太子看到薛長瑜,笑了一聲,面上一點兒不見陰霾,反而十分有禮,看起來像個溫和的大哥一般,笑着說:“四弟也來了?若聽說四弟過來,我也不來添這個熱鬧了。”
薛長瑜落座下來,端起茶杯,捏起茶蓋來,輕輕吹了一下葉兒,熱騰騰的霧氣迷蒙着他陰霾的眼神。
薛長瑜冷笑了一聲,說:“太子殿下哪裏話?太子殿下公事繁忙,還能抽空來看望賤內,做弟弟的感激不盡才是。”
太子不再理會薛長瑜,把目光轉到屏風上,看着屏風後面隐隐綽綽的身影,溫柔的笑了笑。
太子身材不如薛長瑜高大,屬于高挑身材,看起來文質彬彬,但又不是文弱書生,畢竟薛國是馬背上的天下,皇子們都自小習武。
太子面相生的十分溫柔,給人一種溫暖關切的感覺,一笑起來更是令人如沐春風。
太子薛玉珒笑着說:“玉珒聽說蘇姑娘不慎落水,心中擔心焦急,因此特趕來看望蘇姑娘,嘗聽說蘇姑娘身子骨兒羸弱,因此玉珒特意帶來了一些補品,這人參乃是鄰國剛剛進貢的貢品,據說有奇效,當時進貢的時候一共只有三株……”
他說着,笑眯眯的瞥了一眼薛長瑜,又說:“聖上留下了兩株,獨獨賜給了玉珒一株,玉珒聽說蘇姑娘身子不好,因此巴巴拿來,還請蘇姑娘別笑話玉珒才是。”
蘇懷瑾坐在屏風後面,她雖然看不清楚太子的表情,但是那話音兒卻是溫柔款款的,若是一般小女子,定然被太子迷的神魂颠倒了。
只不過蘇懷瑾……
蘇懷瑾如今已經心如止水,況且她也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子,能不知道太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太子同樣想要拉攏蘇家,而且故意和蘇懷瑾套近乎,為的就是給薛長瑜看呢。
蘇懷瑾知道太子此時此刻想要利用自己,打擊薛長瑜,不過恰巧了,蘇懷瑾也想要搓一搓薛長瑜的銳氣,這種送上門來,互利互惠的事情,蘇懷瑾自然就笑納了。
蘇懷瑾低笑了一聲,那笑聲似乎有些赧然羞澀,聲音柔柔軟軟的說:“令太子費心了。”
她的話一出,薛長瑜臉色果然變了。
蘇懷瑾和太子面前有屏風,但是蘇懷瑾能看到薛長瑜,薛長瑜面色“唰!”的一下就黑了,黑的像是大柴鍋的鍋底,而且是反複火燒之後的大柴鍋,焦黑的能掉卡巴……
薛長瑜臉上的青筋抽動了一下,冷聲插話說:“瑾兒虛不勝補,人參太烈,太子這貢品,恐怕要原封帶回去了。”
太子聽薛長瑜說的不客氣,也不生氣,還是笑眯眯的,說:“是是是,是玉珒想的偏頗了,不夠周到,還請蘇姑娘別介意,這樣兒……”
他說着,又招了招手,身後的從者立馬提來一個盒子,太子打開盒子,裏面竟是個白軟軟的小兔兒,團團的一只,圓滾滾的,煞是惹人憐兒。
太子笑着說:“玉珒還帶了一些頑物過來,替蘇姑娘解悶兒,這兔兒是玉珒令人花了十兩金子,特意尋來的,蘇姑娘落水感染風寒,不宜出門走動,便用這兔兒解悶兒,想必也是好的。”
這次蘇懷瑾還沒謝過,那面兒薛長瑜已經開口,淡淡的說:“瑾兒從小容易起疹,尤其是春秋換季,這畜生不幹不淨,萬一招了一身疹子可就不好了。”
太子第二次被駁了面子,臉上一僵,不過很快又恢複了一臉風輕雲淡。
蘇懷瑾則是心口一跳,薛長瑜怎麽知道自己容易起疹?
蘇懷瑾小時候雖然跟着大哥上房揭瓦,但是身子骨兒并不硬朗,尤其是春秋季節,容易起風疹,但這是極為私密的事兒,薛長瑜應當不知道才是。
應該說,這時候的四皇子薛長瑜應該不知道才是,也是後來蘇懷瑾嫁了薛長瑜之後,薛長瑜才慢慢知道的。
蘇懷瑾心口狂跳,那面兒薛長瑜說的淡淡的,蘇懷瑾暗自觀察了一下他的面色,沒什麽特別。
蘇懷瑾這才稍微放下心來,說不準是薛長瑜為了駁太子的面子,順口胡謅也是有的。
太子被駁了兩次面子,薛長瑜說話還見棱見角,令太子不是很愉快,但是他面上不表現出來,笑的十分溫柔,說:“對了,玉珒聽說二姑娘也意外落水,四弟,你去看過二姑娘不曾?”
薛長瑜一聽,登時眯起眼睛,似乎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蘇懷瑾,不過蘇懷瑾聽到這些,并沒有什麽波動。
薛長瑜輕描淡寫的說:“自然不曾,二姑娘落水,自有蘇大人和蘇夫人照料,何須小王呢?”
蘇懷瑾聽到他這一句,不由側頭看了一眼薛長瑜,總覺得薛長瑜有點反常……
其實不只是薛長瑜反常,太子也是一副吃錯了湯藥的模樣,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像兩只鹌鹑一樣,鉗着毛兒互相揪。
蘇懷瑾聽得腦仁直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不想再奉陪下去,就站起身來,說:“懷瑾有些不太舒服,先失陪了。”
她這麽一說,薛長瑜已經站起來,連忙扶住她,關切備至的說:“瑾兒怎麽了?可是坐乏了?快去歇一歇。”
蘇懷瑾抽回手來,笑着說:“王爺請便。”
她說罷了,就令丫頭們擡起屏風,自己往裏內堂走去。
薛長瑜見蘇懷瑾走進內堂,一直站在原地注視着蘇懷瑾的背影,好像生怕錯過蘇懷瑾任何一個動作。
太子在一面看着,突然笑了一聲,說:“四弟對蘇姑娘可真真兒是用情至深啊,一點子也不像市井的那些謠言和傳聞。”
薛長瑜這才回過神來,冷笑一聲,沉聲說:“正是,太子可勿要偏聽偏信才是。”
蘇懷瑾走入內堂,還聽到那兩只鹌鹑在揪毛的聲音,還有什麽用情至深。
蘇懷瑾淡笑了一聲,是了,用情至深,然而用情至深的那個人,從頭到尾只有自己……
蘇懷瑾不在停留,往裏走去,剛走兩步,就看到有個人影兒躲在內堂的垂簾後面,似乎在偷聽外堂說話的聲音。
蘇懷瑾仔細一看,那不正是又跳湖又上吊又哭喪的蘇錦兒麽?
蘇錦兒躲在垂簾後面,撕着手帕,一雙杏核眼紅紅腫腫,羸弱的身子板随着呼吸顫抖起伏,果然真真兒一個弱女子。
蘇錦兒臉上都是憤恨,撕咬着手帕,見蘇懷瑾走過來,連忙收斂了自己臉上的表情,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蘇懷瑾,仿佛蘇懷瑾是一只母老虎,張嘴就能将她生吞活剝一樣。
蘇錦兒怯懦打飐兒的說:“姊姊……錦兒給大姊姊請安。”
蘇懷瑾瞧着顫抖無助的蘇錦兒,只是笑了笑,擡起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蘇錦兒吓了一跳,詫異的看向蘇懷瑾,總覺得蘇懷瑾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了,只是輕輕一拍,但那其實仿佛要碾碎蘇錦兒的骨頭一般。
蘇懷瑾輕拍着她的肩膀,回頭看了一眼外堂的方向,湊近蘇錦兒的耳朵,低聲輕笑說:“錦兒妹妹,看來你與你的青梅竹馬四皇子,也并非……兩小無嫌猜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沙之器的地雷~
昨天的紅包已經掉落~
(每日都有紅包掉落,紅包就是晉江幣,掉落在最新更新章節,20點或者100點随機發給留評的小天使們,找茬和負分評論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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