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死皮賴臉?

蘇懷瑾從正堂進了內堂,一直往裏走,回了房間。

身邊的小丫頭綠衣笑眯眯的說:“小姐,您真有福氣呢!看起來四皇子對您用情至深,根本不是外面兒傳言的那樣兒!綠衣只用眼睛一瞧,就知道了,那蘇錦兒,完全是自己倒貼,肯定沒戲的!”

蘇懷瑾聽綠衣這麽說,不由“哧——”的笑了出聲,似乎聽到了什麽好頑的笑話兒。

綠衣差點給她笑的懵掉,不過手上仍然給蘇懷瑾倒了一杯暖暖的熱茶,小姐剛剛落水,肯定體寒,如今又是深秋天氣,倒一杯茶就算不喝,也有點熱氣兒。

綠衣将茶盞遞給蘇懷瑾,然後又忙碌的折騰出了一個小手爐來,給蘇懷瑾抱在手裏暖暖身子。

蘇懷瑾笑了一陣,險些笑的肚子都疼了,說:“綠衣,你是怎麽看出來,四皇子對我用情至深的?”

綠衣想了想,歪着頭說:“四皇子看小姐的眼神深情款款,與小姐說話的語氣溫柔多情,除了小姐,他的眼眸裏再沒任何一個人,那蘇錦兒壓根進不了四皇子的法眼……哦,還有還有!”

綠衣笑着說:“小姐您沒看到麽?方才太子關心您的時候,四皇子都吃味兒了,連太子都敢頂撞,這還是未曾有過的事兒呢!”

蘇懷瑾心中冷笑一聲,什麽深情款款,那不過是為了拉攏蘇家勢力的虛情假意罷了。

而且別看四皇子薛長瑜冷面冷心的模樣,但是其實背地裏很會說情話,蘇懷瑾嫁給他這麽多年,早就領教的透透徹徹了!

再者就是頂撞太子。

四皇子一向低調,但是并不代表他沒有野心,其實薛長瑜肚子裏裝的都是野心,早晚有一天,狐貍尾巴會露出來。

眼下太子突然造訪,蘇懷瑾覺得,薛長瑜肯定是感覺到了威脅,知道太子也想拉攏蘇家的勢力,因此才會出言頂撞。

而并不是為了自己……

蘇懷瑾端起茶盞來,捏着茶蓋,輕輕的吹了吹葉兒,蒸騰起來的霧氣迷蒙着她的眼睛,讓蘇懷瑾的眼神看不真切。

蘇懷瑾正在喝茶,那面兒突然有人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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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說:“不知是誰,綠衣去看看!”

她說着,趕緊小跑着出去應門,跑到外室一打開門,頓時吓了一跳,竟然是她們剛才議論的四皇子薛長瑜!

薛長瑜一只手負在身後,長身而立,站在門外,看到綠衣應門,就說:“瑾兒可在?”

綠衣還是頭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見薛長瑜,薛長瑜容貌俊美,透着一股冷硬和剛毅,綠衣險些給晃花了眼睛,她還未曾見過這麽俊美無俦的人。

雖然太子爺也生的十分俊美,但那俊美溫柔又親和,總覺得近在眼前,而四皇子的俊美則是疏離又遙遠,抓不住的東西,總會更令人心馳神往。

綠衣趕緊拜見薛長瑜,然後說:“在在在,小姐在裏面兒。”

只是沒等薛長瑜再說話,蘇懷瑾的聲音已經從內室透出來,淡淡的說:“懷瑾身子不适,就不能起身迎接王爺了。”

四皇子薛長瑜并沒有一點兒不愉的表情,還難得的微笑了一下,更是晃花了綠衣的眼睛。

薛長瑜說:“你身子不适,千萬別起身,我這要回去了,皇上遣人到府上令我進宮,明日我再來探看你。”

蘇懷瑾的聲音還是淡淡的,未見波瀾,也沒有小女子的喜悅之情,只是說:“王爺與懷瑾還未成婚,如今看來,婚約也未成定數,還請王爺慎重言行,這裏是懷瑾的閨房,王爺若是進來,恐招人口舌,還請王爺回避罷。”

綠衣聽着小姐的口氣,不由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不知小姐這是怎麽了?

之前小姐與四皇子定下婚約的時候,小姐還十分歡心,如今卻如此冷淡淡?

難道小姐真的被那蘇錦兒氣着了?被四皇子傷了心?

薛長瑜聽了一頓,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會兒,稍微有些陰霾,但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

過了一會子,語氣還是很溫柔的說:“是了,還是瑾兒想的周到,瑾兒說什麽都是對的,我聽就是,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到府上……來拜訪蘇大人,這樣可否?”

蘇懷瑾差點被茶水給燙着,明明已經給薛長瑜冷臉了,結果薛長瑜卻像聽不懂人話似的,若是按照薛長瑜的性子,早該暴跳如雷了,如今卻……死皮賴臉?

蘇懷瑾沒說話,薛長瑜又說了一些關心她的話,什麽別着涼水、多加衣裳、吃些滋補的,甚至問她暖爐夠不夠,手爐夠不夠等等。

蘇懷瑾聽得眼皮直跳,蘇家現在好歹是兩朝元老,蘇正是兩朝丞相,難道連個手爐都缺?

四皇子薛長瑜明明是個冷心冷情的人,如今卻成了一個活脫脫的話痨,令蘇懷瑾納罕不已。

蘇懷瑾轉念一想,是了,為了拉攏蘇家的勢力,薛長瑜也真是不遺餘力。

也是這樣,蘇懷瑾回憶起當年的那些事情,為了薛長瑜,自己不也曾不遺餘力麽?折斷自己的秉性,規矩自己的言行,端莊自己的舉止,一切都是為了薛長瑜。

而薛長瑜到頭來卻從沒有為了自己一次,從頭到尾,都是為了蘇家的勢力……

蘇懷瑾想到這裏,冷冷的說:“懷瑾乏了,王爺請便罷。”

薛長瑜沒有再停留,轉身出去,綠衣送到門口,關上門。

只是薛長瑜并沒有離開,只是走了幾步,然後站在門外的院子裏,遙遙的看着蘇懷瑾的房間。

綠衣從外室走進來,走到窗邊一看,驚訝的說:“咦?這四皇子好生奇怪,怎的還沒走?怕是迷路了?”

蘇懷瑾聽到綠衣這麽說,就順着窗戶去看,果然看到了薛長瑜,薛長瑜長身而立,一身白色蟒袍,四指寬腰帶,襯托着他高大的身材,俊美的容顏,站在一株紅葉樹下,眯着眼睛,正看過來。

那目光眯着,看不真切,卻隐隐約約,似乎包含着萬千的情緒,令人望之悲靡……

蘇懷瑾只是看了一眼,說:“關窗,我有些冷。”

綠衣不疑有他,趕緊過去關窗,窗子“吱呀——”一聲扣上,阻斷了薛長瑜那悲靡的目光。

自從那日四皇子薛長瑜,還有太子薛玉珒齊齊探看蘇家大小姐之後,蘇懷瑾簡直成了京城裏的名人,而蘇錦兒似乎一敗塗地,謠言瞬間破除,已經不是那個被人津津樂道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

蘇錦兒安生了兩日,似乎改變了策略,開始裝可憐兒,與蘇懷瑾套近乎了,端着雞湯參湯來與蘇懷瑾求和,甚至跪在地上哭求。

若是以前的蘇懷瑾還會心軟,但是如今的蘇懷瑾,看着她跪在地上哭求,心裏就很是暢快。

蘇懷瑾笑眯眯的飲着茶,瞧着蘇錦兒跪在地上,羸弱的小身板兒不停的晃悠着,柔弱萬千,十分不勝,好似随時會暈倒一般。

蘇錦兒哭求說:“大姊姊,是錦兒的錯……求求大姊姊原諒錦兒罷!錦兒也是……也是太愛見四皇子了,嗚嗚……錦兒也沒有辦法啊,難道錦兒有什麽辦法不去愛見四皇子麽?錦兒的心,是活生生的啊,嗚嗚……大姊姊就體諒體諒錦兒罷……”

蘇懷瑾呷了一口茶,然後将茶盞“噠!”的一聲放在旁邊的小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脆響。

也不知是不是蘇錦兒做賊心虛,這響聲吓得她一哆嗦,仿佛是驚弓之鳥一般。

蘇懷瑾淡淡的說:“蘇錦兒,你并非太愛見四皇子了,你是……”

蘇懷瑾說着,故意拉長聲音,頓了頓,見蘇錦兒擡起頭來,一臉探究的看着自己,這才繼續說:“你是犯賤。”

蘇錦兒肯定沒想到蘇懷瑾突然這麽不留情面,怔愣的睜大眼睛,眼睛裏一晃而過都是狠戾,趕緊把自己的情緒收斂起來,然後拿起手帕,哭哭啼啼的說:“大姊姊……你……你怎麽能如此辱罵錦兒呢?”

蘇懷瑾還疊起腿來,笑的很惬意,說:“我哪裏是辱罵你?錦兒妹妹,你可千萬別怪我,我這人也是話糙理不糙,不就是這麽個道理兒麽?你自己做得出來,倒不許旁人說道說道兩句?況我只說了幾個字兒,還沒兩句呢。”

蘇錦兒氣的胸口起伏,一張羸弱蒼白的臉,登時漲成了豬肝色,綠衣在一旁看着,差點拍手叫好。

小姐今兒個真是作勁兒,狠狠的罵了蘇錦兒一頓,那蘇錦兒平日裏裝柔弱,如今差點自爆!看的綠衣心裏那叫一個暢快!

蘇錦兒一臉豬肝色,氣的柔弱也裝不下去了,猛地站起來,奪門而出,“嘭!!!”一聲,還狠狠的摔了一下門。

蘇懷瑾才不在意,說:“去瞧瞧門,若是摔壞了,找管事兒去報修,就如實說是我那羸弱的好妹妹摔的。”

綠衣當即笑起來,說:“是,小姐!”

……

“拜見王爺。”

“起來說話。”

黃昏的窗棂邊,薛長瑜一身蟒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站在窗棂旁邊,輕輕的撫摸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紅玉扳指。

這只扳指和蘇懷瑾手上的玉镯,是出自一塊玉料。

當時番邦進貢了一塊璞玉,這塊璞玉恰巧名叫——瑾瑜。

寓意便是《懷沙》之中的懷瑾握瑜。

皇上将這塊玉料賞賜給了薛長瑜,薛長瑜便令人雕琢,做成了一只紅玉镯,還有一枚扳指。

薛長瑜輕輕撫弄着手上的扳指,就聽來人禀報說:“回王爺,前去送藥材和探看的人已經回話兒了,說蘇小姐一切安好,身子骨也爽利了。”

薛長瑜一聽,面無表情的臉上才劃過一絲松動,低聲說:“那便好。”

回禀的人有些遲疑,薛長瑜沒有回頭,卻仿佛長了後眼,說:“有話就說。”

那人又說:“這……其實是探看的人回禀說,還有……還有一事,他去蘇府的時候,聽見……聽見蘇二小姐在痛哭,哭的很是悲痛……”

薛長瑜皺了皺眉,那人繼續說:“好像是……是蘇大小姐出言辱罵了蘇二小姐,說蘇二小姐是……”

那人支吾了半天,這才一咬牙,幹脆利索的說:“是犯賤。”

薛長瑜一愣,撫弄扳指的動作都頓住了,随即竟然“呵……”的一聲笑了出來,笑的還挺暢快。

那人偷偷瞧了一眼,四皇子聽了這句“粗鄙”的話兒,非但沒有生氣蘇大小姐的教養問題,反而笑得……

笑得一臉寵溺。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紅包已經掉落~

(每日都有紅包掉落,紅包就是晉江幣,掉落在最新更新章節,20點或者100點随機發給留評的小天使們,找茬和負分評論不發。)

PS:解釋一下,蠢作者的紅包只會掉落給在最新更新章節留評的小天使,沒有留評的小天使肯定是不會收到紅包的。另外,不是每個留評的小天使都會有,紅包是随機的。現在蠢作者同時更新3個文,也沒有在連載的V文,沒什麽收入,紅包都是自己倒貼的錢,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一個月發三四千軟妹幣的紅包,負擔不起,希望小天使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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