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玉脈
【第26章】
蘇懷瑾剛剛在房間裏, 還為了錢財發愁,她雖然是丞相之女, 但是錢財來源也十分有限, 已經把首飾珠寶全都典當了, 若是再要劃拉銀錢,不知從哪裏才能劃拉過來。
蘇懷瑾沒想到,只是這麽一眨眼的工夫,銀錢竟然自己跑來了!
怪不得綠衣一臉見鬼的表情。
是了, 或許見鬼說出去,有人不信, 但總有人相信, 然而在自家花園子裏挖出一條玉脈,這說出去,恐怕一百個人,一百又一個都不信。
是的的确确不會相信的。
而又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蘇懷瑾心想着,這就是幸運八重?若是一般承受力不好的, 恐怕要喜成瘋子罷?
萬貫一重已經這麽多銀錢了, 若是把這些玉料全都挖出來,毫不客氣的說,絕對是富可敵國, 那萬貫二重,三重, 以至于九重呢?
蘇懷瑾感覺, 自己雖是個女子, 但是眼界兒也不窄了,畢竟是丞相之女,上輩子還做過執掌鳳印的皇貴妃,但真真兒從沒見過兩鋤頭富得流油的事兒。
蘇懷瑾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紅玉手镯。
蘇辰和蘇午都是一臉歡心又糾結,還狠狠擰了自己一下,結巴的說:“小、小姐,這怎生是好?”
蘇懷瑾心裏驚訝,不過面上淡淡笑了一聲,說:“什麽怎生是好?找人來采玉罷。”
蘇辰和蘇午聽她這麽一說,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個兒真的不是做夢,當即興奮的跟什麽似的,一打疊的應聲,說:“是是是,這就去,這就去!”
花和樹也不用種了,蘇懷瑾令蘇辰領着那些工匠,去偏廳好生招待,吃些茶果,然後遣他們回去。
蘇懷瑾則是忙着搬到其他院落去,畢竟玉脈還不小,這個院落是住不了了,天天兒要動工,成天會有人走來走去,蘇懷瑾需得住到其他院落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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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十分勤快的給蘇懷瑾搬着東西,還一臉驚喜的笑着說:“小姐,真的是玉脈啊!綠衣從不知道,玉脈這麽好找!定然是小姐福分太足!”
蘇懷瑾笑了笑,什麽福分,不過是運氣,不枉費她在幸運值上加了這麽多。
蘇懷瑾養了幾天傷,她本就沒什麽事兒,恢複速度也十分驚人,這面子早就好了,再加上玉脈的喜訊,只消一聽,傷口也好了大半。
薛長瑜來的次數卻越來越少,并不是因着薛長瑜不關心蘇懷瑾,而是因着和商陽國的關系越來越膠着,薛長瑜分/身無術,只能抽空過來。
每每來的時候,不是太早,就是太晚,蘇懷瑾不是還沒起身,就是已經睡下了。
這深秋天氣的,天還沒亮,薛長瑜或許已經到了,也不好打擾蘇懷瑾,就坐在大廳裏喝兩杯茶,和蘇辰蘇午說說話兒,然後就起身告辭,準備去驿館了。
要麽就是天黑之後回來,薛長瑜更不方便進蘇宅,只能站在蘇宅外面兒,遙遙的看着蘇家老宅,也不知瑾兒睡得好不好。
這一連過了這麽些日子,那面兒水修白也下了拜帖,登門過來探看了。
水修白走進正廳,蘇懷瑾已經在了,蘇辰蘇午和綠衣侍候在一邊兒。
水修白一進來,綠衣就給水修白端上熱茶來。
水修白坐下來,笑了笑,說:“看來丫頭的氣色不錯?都恢複了?”
蘇懷瑾說:“多謝水大哥挂心,已經恢複的差不離兒了。”
水修白點點頭,說:“是了,前些日子,你受了重傷,府上正亂,我倒是想來探看,只恐多添麻煩,引來更多不便,因此現下才來探看。”
蘇懷瑾笑着說:“還是水大哥想得周到。”
不像薛長瑜……
薛長瑜前幾天,那是天天兒的往這邊跑,要麽就是見天兒的往這邊送東西,堆得蘇宅的庫房亂七八糟的,那些勞什子的物什都要從庫房裏擠出來了。
蘇懷瑾就知道薛長瑜要誤會,只沒想到一向冷酷高傲的四皇子燕親王,竟然改變了策略,變得這般死纏爛打,更不好對付。
水修白與蘇懷瑾說着話,突見她有些走神,水修白有些疑惑,喚了蘇懷瑾兩聲,不過蘇懷瑾并沒有回神。
水修白笑了笑,說:“丫頭?”
蘇懷瑾這才吓了一跳,趕緊回神,說:“實不好意思,懷瑾走神了。”
水修白十分體貼的說:“沒什麽,恐是乏了?”
蘇懷瑾搖頭說:“并不是乏了。”
水修白一笑,面上露出一絲了然,說:“我知了,那定然是在相思了。”
蘇懷瑾一愣,未能體會水修白那抹“高深莫測”的了然。
水修白又說:“丫頭可是在想燕王?”
蘇懷瑾一下子差點沒被水修白的話給噎死,她方才端起茶盞來,正在喝茶,聽到水修白的話兒,一口熱茶燙到了嘴皮子,驚得差點把茶盞給丢出去。
綠衣吓得趕緊去扶小姐,趕緊把茶盞搶下來,端端兒的放在一邊,生怕燙到了小姐,說:“小姐,仔細燙着,這可不是鬧着頑兒的!”
蘇懷瑾心裏想着,是水大哥先鬧着頑兒的……
水修白見蘇懷瑾那受驚的模樣,又是了然的一笑,十分熨帖的說:“是了,真叫我給說着了。”
蘇懷瑾有些無奈,看來水大哥也誤會了什麽。
只是……
不可否認的是,剛剛蘇懷瑾真的在想薛長瑜,只一點子,沒想他的好兒,便是了。
蘇懷瑾說:“水大哥別開頑笑了。”
水修白見蘇懷瑾不想提這個,也是知時知晌的人,自然不會再提,換了一個話題兒,說:“對了,險些忘了,這些日子鋪子已經開張,若是丫頭有空,等身子養好,改日去看看。”
畢竟蘇懷瑾可是東家,看看自然是要看看的。
蘇懷瑾一聽,當即說:“改日不如撞日,就今兒個罷,懷瑾的身子已經無礙,倒是見天兒的在家裏窩着,險些悶壞了。”
水修白點頭笑着說:“是了,你最好動,若是悶着你,那還了得?”
當下水修白等在正廳裏,蘇辰蘇午作陪,那面兒綠衣扶着蘇懷瑾就回了閨房,準備換衣裳,然後一并子出門去鋪子看看。
蘇懷瑾動作很麻利兒,沒一會子就換了衣裳,小厮也來通傳,說馬車已經備好,可以出發了。
蘇懷瑾從內廳轉出來,來到正廳,水修白還等在那裏,見她一切停妥,就說:“走罷。”
蘇懷瑾點了點頭,兩個人剛說笑着從正廳裏走出來,就聽到“踏踏踏”的疾步聲,一個小厮捏着拜帖,快速從外面跑過來,很是匆忙。
“大小姐!四皇子的拜帖!”
蘇懷瑾一聽,頓時覺得額角生疼,接過拜帖,展開一看,好家夥,裏面一個字兒都沒有,敢情四皇子給她免費送拜帖的芯子來了?
蘇懷瑾有些不好的預感,就說:“四皇子人在何處?”
那小厮老實回禀,說:“在……已經在門外了。”
果然。
蘇懷瑾心裏只剩下果然一說,四皇子就擅長這個。
她與水修白這面兒要出門了,結果四皇子半路截殺,已經堵在蘇宅的大門口兒了,若是他們再出去,對四皇子視而不見也不好。
畢竟蘇懷瑾是個女子,水修白則是個白丁,都不好目無皇室。
水修白倒是沒什麽,笑着說:“看來不巧,那咱們改日再去鋪子罷,還是迎接四皇子要緊。”
那面兒薛長瑜今兒竟然抽出了空閑?
其實不然,薛長瑜今日也沒有空閑,這會子他從驿館回了下榻的地方,正要用午膳,草草食了午膳,就要繼續回驿館,和商陽國的人僵持。
薛長瑜正要用午膳,就聽到從者過來回報,說是城南水家的大公子水修白,去蘇宅拜會了!
薛長瑜一聽,那個唇紅齒白的青梅竹馬去了蘇宅?這可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兒,絕不能讓水修白近水樓臺,若是自己不在跟前兒,豈不是吃虧?
薛長瑜當下連午膳都不食了,連忙從下榻的地方跑出來,出來之後想了想,若是空手過去,豈不是令人笑話兒?便又扭頭殺回去,随手帶了些東西出來。
薛長瑜從外面走進來,一派自若,只不過額頭上有些微微出汗,這深秋天氣,薛長瑜可是練家子,能讓他額頭上微微出汗,可見薛長瑜來的有多匆忙。
蘇懷瑾和水修白又回了正廳,迎着薛長瑜,薛長瑜一副好巧的模樣,略帶驚訝的抱拳說:“水兄?真是巧兒了,水兄也在這兒?”
水修白是個翩翩公子,不疑有他,只是給薛長瑜請安,說:“拜見王爺。”
薛長瑜還露出一臉親和的模樣,擺手說:“不要見外才是,請起罷。”
蘇懷瑾瞧着他那模樣,額角一跳。
薛長瑜坐下來,因為來的匆忙,實在口渴,先幹了兩盞茶,看的一邊兒添茶的綠衣直發懵,連忙又問:“王爺,綠衣再給您添一盞?”
薛長瑜一聽,這才想到自己的動作可能過于“粗魯”,沒有水修白那翩然的勁兒,連忙咳嗽了一聲,正襟危坐,笑了笑,說:“有勞綠衣姑娘了。”
綠衣被他一笑,險些給酥倒了,吓得跟什麽似的,還以為自己見鬼了,一向“冷若冰霜”的四皇子,竟然笑的這麽親和?
比太子爺還親和?
豈不是見鬼了?
綠衣哪知道,其實薛長瑜打算改變策略了……
綠衣趕緊去倒茶,薛長瑜就咳嗽了一聲,一臉溫柔似水的說:“這些日子公務繁忙,瑾兒身子可好些了?”
蘇懷瑾點了點頭,恭敬的說:“回王爺,已經大好了。”
蘇懷瑾十分恭敬,那面兒水修白的目光卻在兩個人身上不着痕跡的劃了兩遍,真別說,水修白其實也誤會了。
這地兒雖是小地方,但是水修白以前當過官,也有些人脈,京城之事,逃不過他的耳朵,丫頭與四皇子退婚的事兒,他也是略有耳聞。
只是這事兒不怎麽好聽,水修白也不是揭人傷疤之人,所以一直閉口不談。
而今見到丫頭奮不顧身的替四皇子擋刀,心中就覺着,丫頭這般愛見四皇子,四皇子又這麽溫柔體貼,深情不渝,退婚定然是有什麽誤會的。
的确是誤會。
這誤會大了!
水修白一見,十分貼心的想要回避,也免得那兩人尴尬,當着自己的面兒,不好互訴衷腸,就說:“我也打擾多時,這就……”
蘇懷瑾就知道水修白誤會了,連忙說:“水大哥,留下來一并用午膳罷,後廚已經準備好了。”
水修白有些詫異,不過轉念一想,是了,別看丫頭小時候上房揭瓦,恐怕這會子害羞了。
蘇懷瑾哪知道水修白心裏什麽念頭,她只是不想和四皇子獨處罷了。
薛長瑜眼見瑾兒款留水修白,心裏登時倒了醋瓶兒,又酸成了汪洋大海,不過面上不露,畢竟他要和青梅竹馬比拼彬彬有禮,絕不能輸了。
薛長瑜當即把帶來的物什拿出來,笑着說:“小王帶了兩幅字畫過來,瑾兒不是最為雅致,愛見這些墨寶,若是養傷枯燥了,不防品品這些?”
薛長瑜說着,把字畫遞給蘇辰,蘇辰又遞給綠衣,綠衣呈給蘇懷瑾。
蘇懷瑾一聽,心裏陡然激起一陣波瀾。
墨寶?
她這個小時候跟着大哥上房揭瓦的人,怎麽可能愛見什麽風雅的墨寶呢?
不過是當年蘇正一直教導她,作為四皇子的正妃,一定要文雅賢淑,絕不可能丢了四皇子的顏面,也不可丢了他們蘇家的臉面兒,因此蘇懷瑾一直“很愛見”雅致的字畫。
但那都不是她的秉性……
水修白一聽,詫異的笑着說:“丫頭小時候不是一讀書就瞌睡,如今多年不見,竟然也愛見字畫了。”
蘇懷瑾笑了笑,說:“水大哥見笑了,這些雅致的東西,懷瑾是欣賞不來的,只是家父常常教導,不能丢了蘇家的顏面,因此萬不得以,罷了。”
薛長瑜一聽,頓時毀的腸子都青了,原來瑾兒并不愛見這些?
薛長瑜并不知這些,又一次搬起了石頭,狠狠砸在自己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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