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
薛長瑜懊悔萬分,畢竟他上輩子與瑾兒可是夫妻,夫妻這麽多年,他都渾然不知,這些風雅之事并非是瑾兒的本意。
怪不得失火那時,在瑜瑾殿中,瑾兒要對着自己說“連秉性都折斷了,還留這全屍做什麽用?”
薛長瑜想到這裏,頓時有些憤恨,自然不是憤恨蘇懷瑾,而是憤恨自己,他渾然不知,什麽事兒都不知。
而蘇懷瑾呢?
知道自己愛見什麽口味,中意什麽菜色,甚至沏茶的杯盞要怎麽放,每日的服飾要怎麽穿戴。
薛長瑜嗓子有些發緊,嘆了一口氣。
蘇懷瑾雖然不喜字畫,但是也不好駁了薛長瑜的面子,畢竟他可是當朝燕王,權大勢大,就笑着說:“多謝王爺賜字賜畫,懷瑾雖不懂什麽,但王爺美意,定會好生侍奉這些字畫。”
薛長瑜聲音有些艱澀的說:“不必,你若不喜歡,做柴火燒了也是,只圖你歡心罷了。”
薛長瑜說到這裏,蘇懷瑾心裏“梆梆”猛跳了兩聲,不過也沒當一回事兒。
那面水修白瞟了一眼字畫,頓時誤會更深了,這些字畫都是名品,出自大家之手,若是說高了,都是無價之寶,四皇子竟然随蘇懷瑾歡心,燒了都行?
一時間廳堂上無聲,愣是有些尴尬,蘇懷瑾就咳嗽了一聲,說:“不知那日行刺的事兒,王爺可有眉目了?”
薛長瑜一聽這個,蹙起眉來,臉上現出一些陰霾和憤怒,聲音沙啞的說:“十足十是商陽國的使團幹的,只是這些人不松口,油滑的緊。”
蘇懷瑾也蹙了蹙眉,說:“那刺客呢?”
刺客行刺被當場捉住,已經被薛長瑜的人關押起來了。
薛長瑜沉聲說:“那刺客要做硬骨頭,一口咬定自己是難民,行刺是為了發洩不滿罷了。”
蘇懷瑾心裏多少有些計較了,商陽國的人看來是要耍滑頭,知道查不到他們頭上,因此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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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長瑜又說:“你放心,小王定不會放過他們,誰若是傷你半分,小王定讓他十倍百倍的償還。”
薛長瑜聲線本就低沉,如今聲音略微沙啞,蹙着眉,壓着嘴角,眼神陰霾可怖,一股威嚴油然而生,說出來的話兒,卻如此動聽。
蘇懷瑾心裏又是“梆梆”兩下,沒來由的猛跳。
蘇懷瑾連忙深吸了兩口,壓下這奇怪的感覺,告誡自己該心如止水。
就在這個光景,那頭裏有人跑過來,不是蘇宅的下人,竟然是薛長瑜的從者。
那從者連忙說:“爺!大事不好了,那刺客自盡了!”
薛長瑜一聽,立刻站起來,已經憤怒到了極點,粗啞的說:“怎麽回事?”
他說着,也顧不得什麽,抱拳拱了拱手,然後帶着那從者,快速出了蘇宅,翻身上馬,急匆匆就走了。
刺客還沒審問出個好歹,已經自盡了,商陽國的人更是有恃無恐,薛長瑜的耐心也要到了極點。
薛長瑜本不是個好脾性的人,如今蘇懷瑾差點為他喪了命,薛長瑜的脾性更是暴躁,已經準備上書,令人送信回京城,建議皇上與商陽國開戰。
這消息一傳出去,小鎮上頓時風言風語的,雖然商陽國的人可惡至極,但是若要開戰,倒黴的還是普通百姓。
哪個百姓能喜歡戰争?
蘇懷瑾留在蘇宅裏頭,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采玉,把這些玉石開采出來。
綠衣很快從外面走進來,說:“小姐,有客來訪。”
蘇懷瑾沒有半點子驚訝,淡淡的說:“可是王爺又來了?”
綠衣笑了一聲,說:“不是,小姐。”
蘇懷瑾被她一笑,不知怎麽的,竟有些臉紅,連忙咳嗽了一聲,說:“那是水大哥來了?”
綠衣搖頭說:“也不是,小姐您快去看看罷,是商陽國的使團。”
“商陽國?”
蘇懷瑾一陣詫異,商陽國的人,到自己這兒來做什麽?
綠衣又說:“商陽國的公主親自來探看小姐,說是聽說小姐前些日子受了重傷,因此過來探看。”
貓哭耗子?
蘇懷瑾心中冷笑了一聲,刺客就是商陽國的,雖然商陽國的人不承認,但是蘇懷瑾的系統是不會有錯兒的,系統明明白白的寫着,商陽國的使團要刺殺燕王薛長瑜,這絕不會出錯兒。
如今商陽國的使團,親自來探看被刺傷的蘇懷瑾,能有什麽目的?
蘇懷瑾一笑,頓時有些了然,還能是什麽目的?
自己雖然是丞相之女,但并不是什麽大人物兒,也不值外國使團過來探看。
商陽國的使團,怕是已經聽說了,蘇宅挖出了玉脈。
商陽國和薛國的關系一直比較緊張,不然也不會洩洪刺殺等等,但是商陽國的人從不敢主動打仗,也不敢明擺着侵犯薛國,其實原因很簡單。
商陽國沒有薛國富庶。
如今一條玉脈擺在他們眼前,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不,銀子算什麽,玉脈可是無價之寶,不可估量。
如今這條玉脈,出現在了商陽國的隔壁,與他們的國界不到十裏,商陽國又如此缺銀錢,能甘心麽?
自然會想盡辦法,就算這銀錢在油鍋裏,也要給咔嗤出來。
蘇懷瑾心裏跟明鏡兒似的,已經有了乘算,就說:“走,去會會這個商陽國的公主。”
這次商陽國的使團乃是公主坐鎮,已經落座蘇宅的正廳,蘇懷瑾不急不緩的走出去。
就看到一個差不離也是二八年紀的女子坐在最上首,正在飲茶,見到蘇懷瑾,就一臉的熱絡親和,笑着說:“你就是丞相之女?果然名不虛傳,國色天香。”
商陽國的公主說着一口流利的中土話,根本不需要翻譯。
蘇懷瑾坐下來,笑着說:“公主見笑了,公主有所不知,我們薛國的女子,都是這般,懷瑾并非出衆的。”
商陽國的公主笑了笑,繼續套近乎,說:“聽說你前些日子受傷了,我們正好兒又在這裏下榻,不來探看探看,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蘇懷瑾說:“還要多謝公主美意,折煞懷瑾了。”
她說着,又端起茶杯來,呷了口茶,然後幽幽嘆了口氣,說:“是了,也不知是哪個王八羔子指點的那刺客,竟然出此毒手,合該挨千刀,下地獄,就這種人,死後定然也不能瞑目,地府裏多得是扒皮抽筋的手段等着他,您說是不是,公主?”
商陽國的公主聽得是真真切切,因為她熟悉中土語言,因此蘇懷瑾那些罵人的話兒,她一個字兒都沒落下,不止聽得清清楚楚,而且理解的也是清清楚楚。
趕巧兒了,商陽國也是有往生崇拜的國家,十分信奉這些,蘇懷瑾一面罵,商陽國的公主心裏就一面狂跳,頓時有些後背發涼,毛骨悚然的錯覺。
商陽國的公主咳嗽了一聲,雖然知道蘇懷瑾在罵自己,但也不能回嘴,臉色僵硬的說:“是,是了,是這麽回事……”
蘇懷瑾沒罵夠,又說:“那指使刺客的人,心腸如此歹毒,我們薛國的老人常說,面相心生,他模樣,必然是柴鍋臉,沖天鼻,一身橫肉,貌醜如豬,您說是嗎,公主?”
商陽國的公主被罵的已經忍無可忍了,但是也不好發作,咬着後槽牙說:“是了,沒成想薛國的丞相之女,秉性竟如此直爽。”
蘇懷瑾笑着說:“叫公主瞧笑話了,我們薛國的人,都是直爽秉性,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從不陰奉陽違。”
商陽國的公主實在頂不住了,就生硬的轉變了話題,說:“蘇姑娘,我聽說,您的宅子裏挖出了一條千年難尋的玉脈,可有此事兒?”
正題兒來了。
蘇懷瑾心中了然,笑了笑,說:“正有此事。”
商陽國的公主眼神一亮,旁邊的使臣眼睛也都亮了起來,裏面滿滿都是貪婪。
商陽國的公主笑着十分殷勤,說:“不知我有沒有這個福氣,能看一看這千年難尋的玉脈?”
蘇懷瑾笑了笑,故意拖了一拖,就說:“公主乃是貴客,宅中的玉脈正在開采,生怕沖撞了公主。”
商陽國的公主聽蘇懷瑾拒絕的冠冕堂皇,心裏咬牙切齒,但是面子上又不好表露出來,耐着性子說:“是這樣兒,那我這便與你直說了罷,本公主有個不情之請……”
她的話還沒說完,蘇懷瑾就打斷了她的話頭兒,說:“若是不情之請,說出來倒害的大家沒面子,還是不說的好。”
商陽國的公主差點給嗆死,連忙喝了口茶,緩緩自己的怒火,然後又努力和顏悅色的,硬着頭皮說:“我們聽說蘇宅開到一條玉脈,而我們大商陽有自己的采玉手段,那是旁的國家,比不上的,因此想要跟蘇姑娘你洽談洽談,看看我們是不是可以聯手,我們提供采玉的手段,當然了,還有一些人力和物力,到時候咱們……五五分賬,如何?”
蘇懷瑾聽到這裏,陡然笑了起來,似乎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兒似的,聽得商陽國的使團直發懵,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兒。
商陽國的公主都給她笑的毛了,蘇懷瑾伏在茶桌上,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随即才擦了擦眼淚,萬分歉意的說:“實在對不住,公主您恐怕有所不知,這玉脈距地面很淺很淺,也就是兩個鋤頭的工夫,因此什麽采玉的手段,那全是用不上的,因着這些兒,公主怕是要失望了。”
商陽國的公主一聽,真的忍無可忍了,她可不相信采玉就是兩個鋤頭的事情,畢竟采玉最難,自古有之,還以為蘇懷瑾又在戲弄自己。
商陽國的公主“嘭!!”一聲拍在茶桌上,冷聲說:“蘇姑娘莫不是消遣本公主?”
蘇懷瑾笑了笑,見公主發威,也不懼怕,仍然十分淡然,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說:“公主說笑了,懷瑾不才,但到底剛剛發現了玉脈,怎麽可能有閑工夫,消遣公主呢?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你!”
商陽國的公主猛地站起來身來,用手指着蘇懷瑾,方才的禮遇已經灰飛煙滅了,露出一副很辣的嘴臉,冷聲說:“別以為自己是薛國的丞相之女,就可以翻出天去,你不過是個退婚的沒臉小蹄子,我們商陽國的人,要是讓你死,你就活不過天明!這條玉脈,我們是要定了,給你臉子你不要,我今兒個就給你撂下這狠話,咱們走着瞧。”
商陽國的公主突然發難,說的十分難聽,而且還是中土話,蘇辰蘇午頓時不幹了,一副要打人的模樣。
蘇懷瑾将衆人攔下來,仍然氣定神閑,端端坐着,笑眯眯的說:“那懷瑾就……拭目以待了?”
那公主氣的不行,恨極了蘇懷瑾的态度,實在太不把她放在眼裏。
蘇懷瑾心裏冷笑,不過是個小國的公主,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兒?就該當教訓教訓她才是。
蘇懷瑾這麽想着,就聽到“叮——”一聲,竟然是系統生效了。
【系統:幸運八重,生效】
商陽國的公主站起來,狠狠瞪了一眼蘇懷瑾,但是心有不甘,不想這麽灰頭土臉的走人,就準備不着痕跡的踹一下蘇懷瑾的椅子。
公主可是習武之人,而且功夫不弱,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還能出一口惡氣。
結果她不着痕跡的一踹,沒來由地上陡然打滑……
“啊呀——”
公主一聲尖叫,“嘭!”一聲,結結實實的來個“老太太鑽被窩”,一下子摔在地上。
衆人一愣,随即蘇辰蘇午和綠衣“噗嗤”一聲都笑了出來,實在逗趣兒的緊!
蘇懷瑾則是有些詫異,以往裏都是系統自己生效,不知什麽時候會生效,例如那魅力效果,只對着薛長瑜才生效。
如今不同了,先是蘇懷瑾需要銀錢,就挖出了玉脈,後是蘇懷瑾想要教訓商陽國的公主,那公主竟然自作自受,愣是當衆出醜,摔了一個大屁墩兒。
蘇懷瑾詫異不已,也欣喜不已,難道重數增加,這些加持的效果,也變得可以控制了?
這豈不是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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