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

蘇懷瑾覺着,薛長瑜奇怪極了。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當今四皇子,明明是權勢滔天的當朝燕王,明明該當剛愎自用,明明脾性暴躁如雷……

只是這麽多明明,但如今的薛長瑜,卻如此奇怪,竟不像上輩子那麽自負,也不那麽暴跳,有很多時候,蘇懷瑾覺着薛長瑜本該生氣,本該發怒,但薛長瑜卻只是傻笑。

蘇懷瑾狐疑的躺在榻上,有些輾轉難眠,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這輩子的薛長瑜……

有些大不同了。

蘇懷瑾不知道的是,的确發生了很多,瑜瑾殿大火,讓一時暴躁遷怒于蘇懷瑾的薛長瑜後悔不疊,再加上蘇正叛亂之後,蘇懷瑾的兄長蘇懷缜,直到最後一刻,仍然力保薛國,薛長瑜對蘇懷瑾的愧疚,自然無以複加的深刻。

如今薛長瑜能回到從前,重新遇到蘇懷瑾,怎麽可能還耍自己的臭脾性?

蘇懷瑾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突然腦子裏一閃,險些給忘了,自己已經跳崖,完成了大故六重,任意加點還沒有加。

蘇懷瑾當即決定,不想那麽多,開始給自己的系統加點。

大故六重觸發了一個隐藏的屬性,叫做——耳聰一重。

蘇懷瑾不知耳聰是什麽意思,目前為止,她還沒有用過這個耳聰,不過一重看起來怪怪的,于是蘇懷瑾打算也給耳聰加到二重。

大故五重觸發的福氣屬性,竟然跟着大故系統升級了一重,變成了福氣三重,蘇懷瑾也不知道這個做什麽用,于是就沒有動這個。

一想到日前那麽多人上門提親,毫不誇張的說,丞相府的門檻子真的都給踏掉了一層,蘇懷瑾并不中意那些人,一個看上的也沒有,反而覺着心煩,都怪魅力總是亂噴。

于是蘇懷瑾決定,這次就下血本兒,把魅力往狠裏敲,就不信不能像幸運一樣,随心所欲。

蘇懷瑾剛才在耳聰上加了一重,剩下還有五個點,一狠心,全都敲在魅力上,看那魅力還亂噴。

【系統:魅力加成,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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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魅力加成,失敗】

【系統:容顏二重,儀态二重,魅力九重,幸運八重,楚楚二重,威儀三重,萬貫二重,耳聰二重,福氣三重】

蘇懷瑾一看提示,竟然有兩次魅力加成失敗?她一共加了五個點的魅力,結果現在好了,失敗兩次,也就等于加了三個點的魅力,魅力值到達了九重。

蘇懷瑾不知竟然還會失敗,畢竟上次幸運暴擊了,轉念一想,算了,反正魅力已經達到九重了,幸運八重就能随心所欲,更何況九重呢?

蘇懷瑾這回放了心,便安安然然的睡覺,很快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蘇懷瑾起得不晚,畢竟這不是自己家裏頭,到底有些陌生,睡得也不是很深。

蘇懷瑾起了身,收拾停妥自己,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蘇懷瑾趕緊過去,來開房門,沒曾想,門外面竟然是之前給薛長瑜醫傷口的大夫。

那大夫十分年輕,身材高挑,別看穿着一身粗麻衣裳,但是和那些水匪的氣質就是不同的,雙眼狹長,不是很愛笑,看起來有些肅穆,但氣質彬彬有禮。

蘇懷瑾笑着說:“呂先生。”

呂彥點了點頭,手上托着一個托盤,說:“蘇姑娘的早膳,我們這地方,沒有什麽丫鬟,呂某正好路過,就給蘇懷瑾送過來,還請蘇姑娘不要介懷。”

蘇懷瑾趕緊接過來,說:“自然不會,還要多謝呂先生。”

薛長瑜早上一拉開門,就看到那面兒呂先生竟然來了,而且還在蘇懷瑾門前,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麽。

薛長瑜頓時一大早上,就幹了一碗老醋,感覺一下子就清醒了。

薛長瑜趕緊走過去,就聽到蘇懷瑾要和呂先生一起用早膳,當即朗聲笑着說:“哎,好巧,不如咱們一起用罷?”

蘇懷瑾眼見薛長瑜突然出現,還是那句“好巧”的口頭禪,頓時有些無奈,呂先生倒是不介意,點了點頭。

三個人就到房舍外面的石桌上坐下來,把早膳都放在石桌上,然後圍在一起用膳。

蘇懷瑾因為識得祁老九,因此心底裏多少有些奇怪,畢竟祁老九五六年之後,可是商陽國的人,如今他卻是薛國的人,這令蘇懷瑾很費解,蘇懷瑾也是想要打聽這個,才主動提出來和呂先生一起用膳的。

三個人坐在一起,蘇懷瑾就說:“呂先生,懷瑾有個疑惑,不知能不能請教呂先生。”

薛長瑜坐在一邊,用筷子夾起早膳的包子,大包子也不小,一口直接塞進嘴裏,發狠的咬着,差點把筷子都給咬了。

他怎麽覺得,瑾兒好像在和呂先生搭讪一般……

呂先生點了點頭,蘇懷瑾就說:“九爺和兄弟們,是怎麽集結在這裏的?這邊是京城腳下,九爺在這裏建水寨,不是很冒險麽?”

呂先生聽到這裏,放下筷箸,淡淡的說:“九爺起初……也并非是什麽水匪。”

呂先生頓了頓,就說:“九爺對二位沒什麽芥蒂,呂某也就直說了,九爺本出身書香名門,并非是什麽水匪,只不過後來家中發生了變故。”

祁老九出身在書香名門!

別說薛長瑜不信了,蘇懷瑾都有些詫異。

不過這是事實,祁沛家裏是書香世家,世代考取功名,而到了祁沛這一代,祁沛不是很喜歡讀書,反而喜歡舞刀弄槍,但是也多少讀過書。

祁老九的父親知道他喜歡舞刀弄槍,也請了師傅來教導祁老九功夫,而且還讓他學習兵法,祁老九習學起兵法,異常認真,很快的,祁老九就考取了功名。

祁老九可不是什麽白丁,身上有功名,雖不是什麽探花榜眼之類,但在他們那地方,也是鼎鼎大名了。

後來祁老九做了地方的州同知,開始走入了官場。

只是好景不長,就在祁老九順風順水的時候,皇上令人查貪腐一事,當地知府的醜料被挖了出來,知府為了自保,竟然把所有的罪名,推在祁老九這個同知身上。

當時需要替罪羊,祁老九锒铛入獄,因着貪贓款項巨大,祁老九家中被炒,一家老小被流放。

祁老九當時在牢獄裏頭,根本不知道,他的家人流放的途中,已經被迫“暴斃”了,因着那知府不放心,怕祁老九會告狀,所以幹脆來了個斬草除根。

知府先殺了祁老九一家,又想要對祁老九下手,但是祁老九功夫不弱,知府并沒有得逞。

祁老九從牢獄裏逃出來,但是突然變得孑然一身,沒有父母兄弟,就連剛剛滿歲的小侄兒,也被那知府斬草除根……

呂先生說到這裏,蘇懷瑾蹙了蹙眉,薛長瑜則是“嘭!”一聲拍了一下石桌,沉聲說:“這知府,也太膽大包天了!”

呂先生淡淡的說:“那知府是當今太子也的門生,根本有恃無恐,九爺告狀無門,還被知府派人追殺。”

蘇懷瑾說:“最後呢?最後怎麽樣了?”

呂先生聳了聳肩膀,淡淡的說:“最後?就是你眼前看到的這樣,九爺一怒之下,殺了那知府,将他的頭顱從城頭上抛了下去,從此以後,九爺變成了逃犯,永遠見不得天日,于是就來到這裏,建了水寨,收留了一幫子兄弟們。”

蘇懷瑾看向呂先生,他說話的時候,有些悵然若失,蘇懷瑾試探的說:“那呂先生呢?”

綠先生一笑,頗為有些自嘲,說:“呂某?呂某不過是個江湖郎中,騙騙日子,幸得九爺不棄,就留在寨中,做個大夫罷了,還能有什麽?”

薛長瑜此時氣的肺都要炸了,他是皇子,後來是太子,再後來是新皇,無論如何,他都高高在上,很少能聽到這麽真切的事情。

薛長瑜聽說了祁老九的事情,心想着,若是自己,也會把那知府千刀萬剮,這樣的人活着就是禍害。

怪不得祁老九會落草為寇,可以說,祁老九和薛國有血海深仇,他雖殺的了知府,但無奈也告不了太子。

這樣一來,就促使了祁老九在五六年之後,為商陽國賣命。

薛長瑜嘆了口氣,他哪知道,祁老九竟然還有這樣的往事。

就在三個人各懷心思的時候,突聽“呋呋——”的聲音,似乎是狼吠的聲音,遠處一陣騷亂,似乎有人在大喊着。

“快!它要逃跑了!”

“追回來!”

“往那邊跑了!”

蘇懷瑾有些奇怪,不知是什麽東西要逃跑了,結果就在這時候,一個灰色的影子突然沖入院落,一下躍進衆人的視線。

是一頭狼!

灰狼!

而且體型巨大,是蘇懷瑾見過最大的狼了,比昨天夜裏圍攻他們的狼,體型都大。

而且這頭狼,竟然沒有戴耳環,也沒有任何标記。

灰狼沖進來,見到衆人,立刻弓起背來,猙目獠牙,似乎要襲擊他們。

薛長瑜“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立刻攔在蘇懷瑾面前,那狼見薛長瑜的戒備姿勢,似乎受到了威脅,瘋了一般怒吼,然後快速撲過來,就要撕咬薛長瑜。

蘇懷瑾吃了一驚,冷汗險些留下來,薛長瑜毫不退縮,将蘇懷瑾護在身後,那頭狼撲過來,一下沒有咬中,反而被薛長瑜踢了出去,氣的巨狼又狂吠了兩聲,沖着他們沖過來。

蘇懷瑾眼神晃動,瞥見桌上還有剩的早膳,立刻把一只肉包扔在地上。

那是一頭狼,又不是一只狗,不過蘇懷瑾也沒有辦法,哪知道那頭狼竟然真的一下頓住了,盯着滾在地上的肉包,然後“嗷嗚”一聲就沖了過去,對着肉包“嗷嗷”兩口,直接吃了。

吃完之後還美滋滋的,頓時安分了不少,搖了搖自己的尾巴,渾然一只大狗子!

蘇懷瑾一陣吃驚,不只是她吃驚,旁邊的薛長瑜和呂先生也有些吃驚,盯着坐在地上的狼。

灰狼吃完了肉包,擡起頭來看着蘇懷瑾,竟然還抖了抖自己的耳朵,很是靈性一般,用自己可憐巴巴的狼眼盯着蘇懷瑾。

蘇懷瑾被這一盯,眼皮都狂跳起來,畢竟那可是一頭狼啊,它竟然為了肉包,出賣自己狼的威嚴……

蘇懷瑾立刻又把一個肉包扔過去,這回肉包都沒有掉在地上,那灰狼動作淩厲極了,一個竄躍,直接在半空中咬住肉包,然後叼着肉包,十分愛惜的吃了起來。

蘇懷瑾遲疑的說:“原來它是餓了?”

這會兒追着灰狼的水匪已經趕了過來,同時趕過來的還有寨主祁老九,祁老九眼見灰狼啃着肉包,頓時松了口氣,說:“吓死我了,蘇姑娘不知,這頭灰狼最是頑劣,一直不服管教,根本不肯戴牌子,見天兒的狂吠,還要咬人,沒成想,竟然這樣被蘇姑娘給馴服了。”

那灰狼似乎聽懂了祁老九的話,對着祁老九還甩了一副白眼過去,用尾巴對着他晃了晃,然後閑庭信步的走到蘇懷瑾旁邊。

薛長瑜十分戒備,畢竟那是一頭狼,而且體型巨大,方才如此兇狠,它又要接近蘇懷瑾,薛長瑜怎麽能不戒備?

哪知道那灰狼搖頭晃腦的走過來,然後在蘇懷瑾面前趴了下來,用眼睛盯着蘇懷瑾,然後晃了晃自己的耳朵,兩只前爪疊在一起,竟然在作揖!

蘇懷瑾:“……”

說好的,狼的威嚴呢?

為了肉包?

蘇懷瑾趕忙把最後一個肉包丢給灰狼,灰狼一竄,躍起來,一口咬住肉包,使勁晃自己的尾巴,歡心的跟一只大狗子一般。

薛長瑜眼皮直跳,他哪知道,他見到蘇懷瑾的模樣,和這灰狼見到肉包的模樣,也差不離兒了……

蘇懷瑾笑着說:“這灰狼極有靈性,叫什麽名兒?”

祁老九說:“還沒有名字,它不服管教,哪肯令人起名?混的厲害。”

蘇懷瑾就笑着說:“他這麽喜吃肉包,不如就叫肉包好了。”

衆人眼皮均是一跳。

肉……

肉包?

哪知道那灰狼似乎聽懂了,而且極是歡心,跳起來,還在原地轉了兩個圈兒,對着蘇懷瑾“嗷嗚”的叫了一聲。

薛長瑜眼皮跳的更厲害,蘇懷瑾卻被逗笑了,直說:“瞧它,多有靈性,真叫人可憐兒。”

薛長瑜聽到這裏,心裏默默的思忖着,肉包這樣的,在瑾兒心裏令人可憐兒?

難道……

總結一下就是——會作揖、會轉圈,還要會抖耳朵……

這分明是只大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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