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
薛長瑜從牢房走出來,說:“什麽事兒?”
馮北恭敬的說:“王爺,剛才眼線來了消息,說太子去了順天府衙。”
薛長瑜猛地蹙了蹙眉,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雖然皇上已經下令,讓太子薛玉珒查辦五年前祁沛的案子,但是薛長瑜并不放心,畢竟他知道,這件事情與太子有幹系。
薛長瑜暗地裏已經令人去查過了,五年前的成楊府知府,已經搖身一變,步步高升,變成了如今的順天府丞。
順天府乃是大薛的京城,順天府丞官居四品,是除順天府尹之外的第二把手,看起來這兩天,祁老九流落在外,被迫落草為寇,而這順天府丞混的不錯。
如今太子薛玉珒去了順天府衙,能做什麽?
薛長瑜冷笑了一聲,想也能想的出來了……
馮北說:“王爺,卑職怕……”
薛長瑜看了一眼馮北,說:“怕什麽?”
馮北說:“卑職怕太子……會斬草除根。”
薛長瑜冷笑一聲,說:“是了,他們窩裏反,我本不該管,畢竟狗咬狗,到底是一嘴毛,只是……”
只是蘇懷瑾想要幫助祁老九翻案,若是順天府丞真的死了,到時候死無對證,反倒讓太子讨了好處。
馮北又說:“王爺,還有一事兒……”
薛長瑜說:“講。”
馮北說:“祁沛的案子,除了太子在着手之外……兩廠那面似乎也有些反常,卑職去查了一番,發現廠公方遷,也在插手祁沛的事情,而且……而且是蘇姑娘托付方遷幫忙調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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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北這麽一說,實在太好了,薛長瑜頓時差點被自己給醋死,心裏酸的慌,感覺吃的那點子早膳,一下子就給消化幹淨了。
薛長瑜深吸了一口氣,說:“本王知道了。”
太子薛玉珒親自來到順天府府衙,順天府尹吓得趕緊過來迎接,不過太子并不是來找順天府尹的,而是要見順天府丞。
薛玉珒走進內堂,順天府丞趕緊出來跪迎,跪下來磕頭,說:“卑臣拜見太子爺!”
薛玉珒擺了擺手,說:“府尹大人,我有兩句話,想要單獨和府丞說。”
順天府府尹趕緊點頭,說:“是是,太子請便。”
說着,趕緊退了下去,令衙役們也趕緊退下去。
順天府丞不知皇上下令翻案的事情,還殷勤的說:“太子爺,太子爺您請上座。”
他說着,捧來茶,殷勤的先給薛玉珒。
太子薛玉珒坐了,淡淡的看了一眼順天府丞,然後接過他遞來的茶,吹了吹葉兒,輕輕呷了一口,随即“噠!”一聲,将茶碗撂在一邊兒。
順天府丞有些看不懂太子的意思,奉承的說:“不知太子爺大駕光臨,有什麽事情,是小人可以為太子爺分憂的麽?”
薛玉珒笑了一聲,十分親和的說:“是了,眼下有一件事情,的确需要府丞來分憂,除了你,旁人真還幫不上什麽忙。”
順天府丞笑着說:“太子爺真是謬贊了,小人能為太子爺分憂,那是無上的榮耀,敢問太子爺,到底是何事兒?需要勞動太子爺親自大架?”
薛玉珒又笑了一聲,看向順天府丞,說:“這件事情,非你莫屬……皇上已經下令,着本太子去查五年前,成楊府同知一案。”
“什……”
順天府丞吓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震驚的說:“成楊府……同知……”
薛玉珒淡淡的說:“是了,本太子說到這個份兒上,想必你能做到如今這個地位,是個聰明人,也不需要本太子再多說了,皇上很重視這次的重審……”
他說着,看向順天府丞,說:“本太子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上等的棺材,還有足夠的棺材本兒,另外也會善待你的家人,你且安心就是了。”
薛玉珒長相溫柔,語氣也溫柔,嗓音更是溫柔無比,順天府丞聽了卻渾身打飐兒,又去惡風來襲,“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哭求着說:“太子爺!太子爺救命啊!小人……小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薛玉珒已經站起來,似乎要走,低頭看着癱軟在地上的順天府丞,說:“這麽多年,你撈了不少,油水也賺夠了,福氣這東西,總有個限度,如今你的福氣,怕是到頭了。”
順天府丞臉色慘白,跪着膝行,抱住太子的腿,說:“太子爺!您救救我!救救我啊!您不能如此絕情,我是……我是您的門生啊!您救救我啊!”
太子低頭看了他一眼,“嘭!”一聲,毫不留情的直接把順天府丞踹開,撣了撣自己的袍子,說:“別讓你的家人,跟你一起受苦……我說的意思,你該明白。”
順天府丞聽到這裏,“咕咚!”一聲,倒在地上,睜着一副死魚眼,仿佛已經吓得癱瘓了。
太子冷哼了一聲,擡步直接走了出去。
方遷上丞相府拜訪,蘇正趕緊迎着,讓着方遷走進來,方遷笑着說:“丞相爺多禮了,折煞奴才,奴才這趟子來,是來給蘇姑娘跑腿兒的。”
蘇正一聽,受寵若驚,說:“跑腿兒?唉,小女真是不知好歹,竟然勞動方大人跑腿兒!”
方遷笑着說:“丞相哪裏話,能為蘇姑娘辦事兒,是奴才的榮幸。”
方遷走進廳裏,坐了下來,那面兒蘇懷瑾很快就出來了,畢竟方遷這次來,是帶來成楊府同知一案消息的,蘇懷瑾很是關心。
蘇正見兩個人有正事要談,再加上方遷是個內監,蘇正很是放心,直接走了出來,還笑着對身邊的小厮說:“好啊,好!沒成想,我這個女兒,倒是比兒子還能個兒,如今托了女兒的福氣,咱們丞相府,在京城裏根腳更穩固了!”
小厮連忙奉承說:“誰說不是呢,恭喜老爺!”
蘇懷瑾坐下來,方遷就将一個冊子拿出來,交給蘇懷瑾,說:“蘇姑娘要知道的,五年前地方上報的所有內容,都已經在這裏了。”
蘇懷瑾立刻展開冊子一看,随即皺起眉來,這上面完全沒有提到太子的事情,連個毛兒都沒看到。
方遷笑了笑,說:“看起來姑娘很失望。”
蘇懷瑾笑着說:“廠公大人,只查到了這些個消息?”
方遷一笑,說:“是了,明面上,就這麽些,再沒有了。”
蘇懷瑾說:“那……不在明面兒上的呢?”
方遷想了想,說:“蘇姑娘,這件事情,若是硬查下去,賬目做的并不幹淨,絕對能把五年前的成楊府知府,也就是如今的順天府丞揪出來,也能為祁沛翻案,但蘇姑娘若是再查下去……恐怕引火燒身。”
他說着,看了一眼門外的方向,又說:“恐怕蘇老爺,也不會令蘇姑娘再查下去的。”
方遷說的對,這牽連到太子,蘇正的根基還未穩固,他急于拉攏燕王,但也絕對不可能得罪太子,擔不起這個事兒。
方遷見蘇懷瑾思慮,又說:“蘇姑娘何必為了一個祁沛,铤而走險呢?”
蘇懷瑾笑了一聲,說:“廠公大人,就不能再查出點子什麽了麽?”
方遷一愣,随即笑起來,無奈的搖頭說:“方才奴才一席話,倒是白說了,蘇姑娘是一句也未聽進去?”
蘇懷瑾說:“聽了,多謝廠公大人好意。”
方遷明白,蘇懷瑾心意已決,看來這次是幫定了祁老九。
方遷感嘆說:“奴才倒是極為羨慕那祁老九了,能得蘇姑娘如此佳人青睐,不惜代價的鼎力相助。”
蘇懷瑾一笑,說:“相助是了,但鼎力,還要看廠公大人是否答應,是麽?”
方遷笑着說:“蘇姑娘都如此說了,奴才能不答應?”
蘇懷瑾說:“事成之後,懷瑾定不會忘了廠公大人的好處。”
方遷說:“蘇姑娘快人快語,奴才記下了。”
兩個人說話這光景,就聽到外面肉包一頓狂吠,蘇懷瑾連忙站起來,還以為肉包又在欺負綠衣。
肉包平日裏閑得慌,就愛欺負廊下的貓兒狗兒的,還專門喜歡欺負綠衣,能追着綠衣滿院子跑。
不過這會兒并不是肉包在欺負綠衣,蘇懷瑾走出來一看,肉包正對着一個人狂吠,那人竟然是當今燕親王,薛長瑜!
薛長瑜本要進廳堂,結果被肉包攔在外面,使勁的狂吼。
肉包可是記仇的,那日裏薛長瑜踢了肉包一個心窩子,肉包還記得呢,見到薛長瑜,那真是新仇加舊恨,一并子清算。
薛長瑜有些無奈,他是得到了消息,方遷上了丞相府,立刻就坐不住了,連忙跑到府上巧遇,也要做殺出來的“程咬金”。
不過肉包這小畜生,愣是攔着薛長瑜不讓他進。
薛長瑜靈機一動,趕緊招手說:“馮北。”
馮北上前,将捧盒遞給薛長瑜。
薛長瑜打開捧盒,将捧盒直接放在地上。
蘇懷瑾眼皮一跳,竟然是一捧盒的肉包子!
一個個十分飽滿,薄皮大餡,熱騰騰的,還冒着熱氣,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狂吠不止的肉包一看,頓時耳朵動了兩下,然後“噌——”一下竄過去,埋首捧盒,立刻興奮的咬了起來,只聽“稀裏嘩啦”,吃的風卷殘雲。
蘇懷瑾眼皮又是一跳,燕親王賣呆,肉包賣蠢,這倆怕上輩子是親兄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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