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心甘情願
【第71章】
大皇子的模樣, 就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氣急敗壞,急的團團轉, 似乎想要找茬把安瀾鼎留下來。
畢竟刑國這次, 只是借口安瀾鼎作為誠意, 他們壓根兒不想把安瀾鼎送給大薛,沒成想竟然真的猜到了。
大皇子想要說話,那面兒的薛長瑜已經“嘩啦!”一聲收了折扇,笑着說:“那就多謝刑國特使了,刑國特使如此慷慨大方,那我們大薛,也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刑國的皇子更是氣的臉色發青, 胸口快速起伏, 那模樣好像随時都要爆炸一般。
薛長瑜說罷了, 轉頭對皇上說:“恭喜父皇!”
他的話音一落, 四周王公大臣,頓時此起披伏的山呼着:“恭喜皇上!恭喜皇上!”
在場衆人都雀躍不已,畢竟安瀾鼎代表的可不是一口禮器而已,代表的則是國家的威嚴, 安瀾鼎消失這麽多年, 都擺在刑國的寶殿之中,随着刑國一天天壯大, 根本沒有人還能考慮, 安瀾鼎有朝一日會回到大薛。
不過也有不怎麽雀躍的, 除了刑國的那些使臣之外,還有幾個大薛的人,自然就是太子薛玉珒,還有皇後等等。
皇上猜了一次,太子猜了一次,眼看都沒有猜中,誰成想竟然真的讓四皇子薛長瑜猜中了?
薛長瑜在朝中勢力本就穩固,再加上成功奪回了安瀾鼎,這一下子更是要聲名大噪,恨不能蓋過太子兩頭,皇後和當事人的太子怎麽可能歡心。
太子有些強顏歡笑,不能令人看出來,只是冷眼掃了一眼薛長瑜。
薛長瑜根本不看他一眼,反而是盯着蘇懷瑾笑,也不知做什麽,別人都歡欣鼓舞,薛長瑜就盯着蘇懷瑾看,還在打眼色。
說起來,蘇懷瑾也并不是為了幫助薛長瑜,而是因為單純看不過刑國的大皇子,暴虐狠毒,而且那日瞧蘇懷瑾的眼光還十分猥亵,蘇懷瑾自然不可能咽的下這口惡氣。
不過是因着自己不好出頭,所以借着四皇子薛長瑜的手,敲打敲打刑國大皇子罷了。
薛長瑜顯然十分歡心,倒不是歡心能猜中安瀾鼎,而是歡心能和瑾兒“眉來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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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懷瑾見薛長瑜仍然頻頻看過來,頓時有些頭疼,連忙轉過身去,當做沒看見一般。
皇上自然是龍顏大悅,笑着說:“好好好!刑國果然是大國,作風就是不一樣,一送禮就是安瀾鼎這樣的國之重器,朕也是佩服佩服了!”
刑國大皇子此時已經接近暴怒的邊緣,但是話都已經承諾了,又怎麽好否認,只能忍着這口怒氣。
皇上又說:“來人!把安瀾鼎給朕好生卸下來,明日朕要親自護送安瀾鼎,前往祭壇祭祀!”
“是!”
很快有禦前侍衛過來,小心翼翼的卸下安瀾鼎,大皇子眼裏能噴火,卻沒有別的辦法,眼睜睜看着安瀾鼎被侍衛們擡走。
皇上笑着說:“好了好了,盡興也盡興了,那就請大家開環暢飲,今日朕歡心,衆卿只管無醉不歸!”
群臣頓時笑了起來,只有刑國的使臣們有些笑不出來,強顏歡笑的挑了挑嘴唇,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皇上帶頭,又走回了宴廳,王公大臣們紛紛跟随而入,刑國大皇子這才惡狠狠的對大行令低聲說:“你不是說,不會被猜中麽?!現在怎麽回事兒?!”
刑國大行令吓得連連顫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這……這……大皇子,卑臣……”
他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刑國大皇子一腳踹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大行令磕在地上,手掌頓時鮮血長流,刑國大皇子似乎覺得不解恨,當即又沖上來,對着大行令的頭,連踹了兩腳。
“咚!”一響,大行令的頭砸在地上,加之他年紀大了,一時間有些發懵,天旋地轉,根本爬不起來。
衆臣聽到聲音,回頭一看,原來是刑國大皇子在殿外發飙,看起來真真兒是氣急敗壞了,大行令瞧起來有些可憐兒,趴在地上,嘴角都流血了。
不過這到底是人家刑國的事情,他們也管不着。
蘇懷瑾看的蹙了蹙眉,總覺得這大皇子的秉性已經不是暴虐可以形容的了,一個不順心,似乎就要活活打死人。
刑國大皇子暴虐異常,那面兒也沒人敢求情,大行令的頭被連踹兩腳,登時昏死過去,趴在地上不動了。
雲安郡主一看,顧不得什麽,趕緊跑過去,跪下來攔住刑國大皇子,說:“大皇子,大皇子不要再打了!”
“滾開,你這個賤蹄子!”
刑國大皇子不分輕重,直接開口罵了雲安郡主,雲安郡主仍然攔在跟前,說:“大皇子,薛人都在看熱鬧,大皇子若是活活将本國大行令打死了,這事不消三日,一定會傳到聖上耳中,聖上如此看重這次出使,難道大皇子不知麽?”
刑國大皇子聽到雲安郡主的話,更是氣急敗壞,“啪!”一掌抽在雲安郡主臉上,扇的雲安郡主差點滾出去。
蘇懷瑾氣的雙手握拳,差點站起來,那面兒薛長瑜正好走進來,連忙攔住她,搖了搖頭,低聲說:“這是刑國的事情,誰也不好插手。”
的确,這是刑國的事情,但是蘇懷瑾十分瞧不起那刑國的大皇子,動不動就打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而且完全不覺着羞恥。
蘇懷瑾忍了又忍,那面兒刑國大皇子雖然暴跳如雷,但是因着雲安郡主的話,的确是實話,所以他不敢再次動手,只甩下一句“等着瞧”,随即就轉頭進入了宴廳。
宴席這才繼續開始,經過方才的事情,宴廳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衆臣也不好去找刑國的使臣敬酒,就各自喝各自的,要不然就是衆臣們互相敬酒,将刑國使團晾在一邊兒。
宴席已經開始,衆臣紛紛走下席間,自由敬酒,蘇正一看時機來了,當即對蘇懷瑾說:“女兒啊,過來。”
蘇懷瑾走過去,蘇正立刻就把蘇懷瑾帶到了薛長瑜身邊,笑着說:“燕王殿下,卑臣敬您。”
薛長瑜正想找蘇懷瑾去湊熱鬧,哪知道蘇正竟然領着人過來了,就笑着舉杯說:“丞相爺說哪裏話,該當是小王敬您才是,您是長輩,請。”
蘇正喝了一杯,立刻說:“哎對不住對不住,那面兒有人叫老夫,老夫先告辭了,懷瑾啊,你敬王爺一杯,別那麽不懂事兒。”
蘇正說着,火燒屁股一樣的走了,留下蘇懷瑾和薛長瑜。
蘇懷瑾嘆了口氣,薛長瑜卻不覺無趣兒,舉起酒杯,笑着說:“來,我敬你一杯,今天天寒,喝一杯暖暖身子也好。”
蘇懷瑾并沒有拒絕,恭敬的回敬,說:“謝王爺,懷瑾也敬王爺。”
薛長瑜飲了一杯,不想就這麽放蘇懷瑾離開,于是說:“瑾兒是怎麽知道,安瀾鼎就在第一輛辎車之中的?”
蘇懷瑾被他這麽一問,心裏一驚,不過面上不動聲色,笑着說:“刑國人狡詐多端,自然是往不可能的方向去想,越簡單越顯而易見的,反而越是容易被人忽略,不是麽王爺?懷瑾也只是瞎猜一猜罷了。”
薛長瑜沒聽出蘇懷瑾的敷衍,笑了一聲,說:“是了,聽瑾兒的果然沒錯。”
蘇懷瑾聽他說了這句,一時語塞,她這些日子打算疏遠薛長瑜的,因此一時兩人無話,氣氛有些微妙。
薛長瑜也注意到了,連忙活絡氣氛,說:“瑾兒,昨兒送到你府上的點心可好吃?喜歡哪一個滋味兒的?明日回府,我再去做一些?今日散席肯定夜了,想必要住在宮裏頭,等明日一出宮,我就去做。”
蘇懷瑾聽到這裏,開口制止說:“王爺乃千金之軀,怎麽好勞煩王爺?”
哪知道薛長瑜連一個磕巴都不打,微微彎腰,平視着蘇懷瑾的眼睛,笑了笑,語氣十分溫柔,說:“為瑾兒做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願,更別說只是小小的一個下廚了。”
蘇懷瑾心裏一跳,嗓子好像梗了東西一樣,頭疼腦漲瞬間席卷了過來,燕王殿下竟然油鹽不進,已經沒辦法和他好好談話了……
薛長瑜一言不合就說情話,那面兒馮北一直跟着,此時見王爺和蘇姑娘說的“親熱”,也不好在一邊看着了,就默默的走遠了幾步,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護衛。
他剛站定,突然有人走了過來,竟然是刑國的雲安郡主。
雲安郡主端着兩只酒杯,對馮北笑了笑,說:“雲安敬先生一杯。”
馮北連忙拱手說:“刑國郡主折煞卑将了,卑将不過是個護衛,稱不得先生。”
雲安郡主則是說:“那日裏在驿館,還要多謝先生替雲安解圍,若不是先生為雲安擋了那一鞭子,雲安現在恐已經不能站在這裏了,請先生一定要飲這杯。”
馮北聽她說的誠懇,又看到她臉上被打的紅印,想了想,最後還是接過酒杯,說:“多謝刑國郡主,卑将失禮了。”
他說着,十分恭敬的将杯中的酒飲盡。
雲安郡主笑了笑,也飲盡了杯中酒,但是沒有立刻離開,笑着說:“雲安瞧着先生面善,先生可是去過刑國?雲安嘗見過先生似的?”
馮北想了想,恭敬的回話說:“回刑國郡主,卑将的确去過刑國。”
馮北去過刑國兩次,都是跟着薛長瑜去的,第一次是薛長瑜十四歲的時候,也是馮北頭一次上戰場,馮北負責保護薛長瑜的安危。
第二次則是蘇家的蘇懷缜大顯鋒芒之時,蘇懷缜十八歲弱冠之時,帶領一支百人的軍隊,大敗刑軍,打得刑國落花流水,竟然退兵三十裏,蘇懷缜也因此,一路從校尉高升。
薛長瑜這一次則是負責去談盟約的,馮北也跟随前往。
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馮北也不記得,有沒有見過雲安郡主,再者說了,雲安郡主乃是女眷,馮北覺得,他們以前也不可能見過面兒。
酒過三巡,皇上今兒個歡心,已經喝醉了,被皇後扶走歇息去了,衆臣們一見,也是散的散,走的走,有宮女內監趕緊過來,引着爵位官位高的大臣和女眷們,往臨時下榻的地方去。
薛長瑜今日是不出宮的,畢竟已經太晚了,蘇正想要讓自己的女兒在薛長瑜面前現弄,自然也不會出宮。
薛長瑜笑着說:“瑾兒這就去下榻了麽?小王來引路罷。”
那面兒有宮女和內監引路,其實完全不需要薛長瑜,但是薛長瑜執意,而且蘇正早就溜了,見不到人影兒,蘇懷瑾也沒有辦法。
薛長瑜讓了一步,擡手說:“請罷,我送你過去下榻。”
薛長瑜搶了宮女和內監的活計,還一臉笑眯眯的,蘇懷瑾跟着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麽,說:“王爺,馮北是不是沒有跟上來?”
薛長瑜一聽,這才發現,就顧着和蘇懷瑾套近乎了,馮北方才還在,如今不知去了哪裏。
不過馮北可是個侍衛,功夫不弱,平日裏也為人沉穩謹慎,薛長瑜最不擔心的就是馮北,并沒當回事兒,笑着說:“不知去哪裏了,估摸是醉了,走罷。”
薛長瑜送蘇懷瑾到了下榻的宮舍,走進院子,就不好再走了,畢竟夜已經深了。
薛長瑜站在院子門口,笑着說:“時辰不早了,好生歇息,那我先告辭了。”
蘇懷瑾點了點頭,說:“多謝王爺。”
薛長瑜笑了笑,自始至終動作規規矩矩,說話也規規矩矩,這倒是令蘇懷瑾十分“欣慰”。
蘇懷瑾也累了,進了宮舍,很快歇息下來,一夜無夢便即天明。
蘇懷瑾還沒有醒來,迷迷糊糊之間,就聽到“嘭!!”一聲,随即一片嘈雜,不知怎麽回事兒。
蘇懷瑾有些狐疑,連忙翻身起來,披上衣裳,推開門走出來看看究竟。
薛長瑜起了一大早,正準備去看望蘇懷瑾,剛走到院落門口,也聽到了一片嘈雜的聲音,如今日頭還早,不知裏面出了什麽事兒。
薛長瑜一陣緊張,還以為是蘇懷瑾出了事,連忙大步沖進去,只不過沒走兩步,一轉彎,赫然撞見了一個熟人。
竟是馮北!
馮北難得有些“慌張”,見到薛長瑜一愣,薛長瑜剛想開口問馮北怎麽在這兒,昨夜去了哪裏,結果馮北一句話沒說,“咚!”一聲,雙膝一曲,直接跪在地上。
蘇懷瑾不知什麽情況,收拾停妥,穿好衣裳,連忙出來看看究竟,正好看到了馮北跪在上的場面。
蘇懷瑾一陣詫異,試探地說:“王爺,這是怎的了?”
薛長瑜也不知怎的了,但是瞧馮北的眼神,絕不是什麽好事,而且還是天塌的大事。
馮北跪在地上,垂着頭,嗓音有些沙啞,說:“王爺,卑将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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