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
刑國大皇子根本不相信,畢竟馮北只是個城門領,而且來訪薛國之前已經說好了,郡主要進宮伺候薛國的皇帝,這樣兩國才好結盟,刑國才好一起攻打商陽,分一些商陽的油水。
薛長瑜見刑國大皇子一臉震驚,瞪着牛卵子一樣的眼睛,笑着說:“刑國特使不信?好,本王這就進宮,請皇上賜婚。”
他說完了,真的轉頭就要走,對蘇懷瑾說:“瑾兒,我進宮一趟,你先回去罷。”
蘇懷瑾不放心薛長瑜這麽進宮,畢竟雲安郡主的美貌衆人有目共睹,所有人雖然口上沒說,但是心裏已經篤定,雲安郡主肯定要進宮伺候皇上,如今薛長瑜去求賜婚,不知道皇上是個什麽反應,會不會大發雷霆。
蘇懷瑾有些擔心,并不是全然擔心薛長瑜,而是擔心雲安郡主和馮北,但是薛長瑜感覺自己已經相當滿足了。
畢竟蘇懷瑾的十分擔心之中,起碼有一分,不不,有兩分,絕對是分給自己的,已經受寵若驚了。
最後蘇懷瑾決定,跟着薛長瑜一起進宮面聖,到時候還能說兩句好話兒。
皇上不知道他們是來請求賜婚的,還笑眯眯的令人傳喚他們進殿。
皇上不在寝宮,也不在書房,而是在淑貴妃的宮中。
淑貴妃是何許人也?蘇懷瑾自然清楚不過。
因為當今的淑貴妃,就是薛長瑜的生母,也就是說,日後薛長瑜若是真的登基為帝,淑貴妃就是太後。
上輩子,淑貴妃這個做婆婆的,一直看不上蘇懷瑾,覺得蘇錦兒更好一些,溫柔娴淑,又會說話,哄得淑貴妃團團轉,淑貴妃一直看不上蘇懷瑾。
其實淑貴妃看不上蘇懷瑾,還有一個緣由……
那就是蘇家。
淑貴妃家裏根本沒什麽太大的權勢,父親就是當地縣城的一個小官,因着淑貴妃美貌驚人,所以才被皇上看重,選進宮來,一步步往上爬,能做到今天的貴妃,已經算是登天了。
淑貴妃沒什麽背景權勢,而蘇家背景權勢那麽大,蘇懷瑾的父親是當朝元老,一朝丞相,而蘇懷瑾的哥哥呢,當朝兵馬大元帥,手握重兵,叱詫疆場,一門不是将,就是相,各個位極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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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懷瑾的出身令淑貴妃嫉妒,再加上有蘇錦兒的挑撥離間,淑貴妃更不待見蘇懷瑾,等淑貴妃終于熬成太後之後,自己的外戚一個個不見長進,除了吃喝嫖賭,樣樣不通,而蘇家呢,蘇懷瑾的外戚,則是一個個紮根在朝廷之中,越坐越穩。
這也促使了,淑貴妃恨極了蘇懷瑾,處處給蘇懷瑾使絆兒,甚至借着兒子的手,給蘇懷瑾下/毒,讓她無法生育子嗣。
蘇懷瑾雖不知上輩子的毒,是淑貴妃下的,但是如今再見到淑貴妃,心裏也不是沒有波瀾的。
幸好……
蘇懷瑾心想着,這輩子再不用與淑貴妃擡頭不見低頭見。
淑貴妃小鳥依人的依偎在皇上懷中,真別說,的确美貌驚人,而且風韻成熟,薛長瑜的樣貌,至少有四分與淑貴妃相似,卻又更加剛硬。
淑貴妃笑着說:“皇上,您看看,剛提起長瑜,長瑜就來給您請安了呢!”
皇上笑着說:“蘇丫頭也來了?有什麽事兒麽?”
薛長瑜當即一撩衣擺,跪下來行了大禮,說:“是,兒臣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請父皇,給一對璧人賜婚。”
皇上有些詫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薛長瑜,又去看了一眼蘇懷瑾,蘇懷瑾頓時頭疼不已,心想着皇上定然想岔了。
皇上笑着說:“哦?老四,你說說看,是誰?”
薛長瑜拱手說:“是京城城門領馮北,還有……邢國雲安郡主。”
皇上本端起茶來想喝,結果這一剎那,“啪嚓!!”一聲,茶盞直接掉了下來,摔在地上,吓得淑貴妃一跳。
淑貴妃也是一臉見鬼的表情,瞪着薛長瑜,誰不知道,雲安郡主是要獻給皇上的,結果他兒子竟然來給雲安郡主說親?
果然,皇上臉色瞬間就不好看了,冷笑一聲,說:“你說什麽?”
薛長瑜卻執意的說:“京城城門領馮北,與刑國雲安郡主兩情相悅,還請皇上成全這番美意。”
“成全!?”
皇上斷喝一聲,“嘭!!”的拍了一下桌子,說:“你知道雲安郡主是誰麽?”
薛長瑜擺明了揣着明白裝糊塗,說:“雲安郡主乃是刑國郡主。”
皇上氣的大喘氣,狠狠踹了一腳地上的碎瓷片兒,險些劃傷了薛長瑜。
蘇懷瑾一驚,連忙跪下來,恭恭敬敬的說:“回皇上,雲安郡主……乃是刑國前廢太子的女兒。”
她這話一出,皇上立時看了過來,薛長瑜也側頭看過去。
蘇懷瑾這一句話,成功的将皇上的注意力轉移了過來,她的話十分大膽,雖這些都是事實,但衆人心照不宣,當年刑國到底什麽情況,也不好說出口。
蘇懷瑾深吸了一口氣,鎮定心神,就在這時候,“叮——”的一響。
【系統:儀态二重,生效】
因為有系統的加持,在皇上眼中,蘇懷瑾恭恭敬敬,态度良好,而且不為失禮,所以皇上也不能發作找茬。
蘇懷瑾趁機說:“皇上請細想,刑國人想要為皇上獻上他們國家尊貴的女子,卻送來了一個前廢太子的女兒,雲安郡主不過有名無實,刑國大皇子也多方刁難謾罵,若是雲安郡主真的進了宮,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恐怕要被刑國人恥笑。”
“恥笑朕!?”
皇上氣的直喘粗氣,又拍了一下桌子,淑貴妃吓得不輕,連連給薛長瑜打眼色,想要薛長瑜阻止蘇懷瑾,不讓她再說下去。
薛長瑜卻是眼睛一轉,似乎來了主意,竟然應和着說:“正是,父皇,蘇姑娘說的極是。刑國本就不安好心,想要暗自嘲笑父皇,既然馮北與雲安郡主兩情相悅,父皇何不趁此機會,成就此番好事兒,也能打破刑國的計劃?京城城門領官從四品,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倒也給足了刑國面子。”
皇上聽到這裏,簡直無法發作,兩頭都被蘇懷瑾和薛長瑜堵死了,一頭是馮北和郡主兩情相悅,若是他不同意,就是棒打鴛鴦的惡人,而且還是有私心的惡人。
另外一頭則是雲安郡主的身份,說實在的,雲安郡主的身份的确十分尴尬,不清不楚,而且邢國大皇子當着衆人打罵雲安郡主,皇上也是有目共睹,若是真的納了雲安郡主,倒也麻煩。
如今這“前有狼後有虎”,皇上根本無話好說,只好硬着頭皮,揮手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不要拿來煩朕,就這樣罷兒。”
皇上賜婚,開春之後準備完婚,簡直就是皆大歡喜。
雖然蘇懷瑾還是沒有弄清楚,到底是誰陷害馮北,但是如今也算是一樁喜事,而且看起來,馮北和雲安郡主,的确都對對方有些心意,也是順水推舟了。
賜婚的事情按部就班,冬狩的事情才是大事,尤其這次刑國使團也會參加冬狩,為了讓刑國看到薛國的強大,皇上可是下了苦工,還打算在冬狩的時候演兵,威震刑國。
冬狩日轉眼即到,蘇懷瑾是第一次參加冬狩,其實她對冬狩很感興趣,只是上輩子為了成為父親口中賢淑的太子妃,所以蘇懷瑾一次都沒有參加過。
如今有了這個機會,蘇懷瑾自然不可能因為蘇正的一句反對,就不參加冬狩。
蘇正沒有辦法,不過正好冬狩的時候,四皇子薛長瑜也會參加,因此還能撮合撮合。
大部隊已經到達獵場的行轅,正在安營紮寨,王公貴族們就在附近轉一轉,随意活動一番,等着營帳紮好,再回來歇息。
蘇正當即就看到了四皇子薛長瑜,連忙笑着說:“王爺!王爺!”
薛長瑜正想找借口來邀請蘇懷瑾去旁邊轉轉,他每年都會來冬狩,自然知道哪裏景致最好,只不過一時沒想好怎麽邀請,總覺得自己的邀請,不是太生硬,就是太肉麻。
哪成想蘇正自己貼了上來,蘇正笑着說:“王爺,老臣還要安排迎接聖駕的事情,這個……這個小女第一次來冬狩,怕生的很,能不能……請王爺稍微照顧一下小女。”
“父親……”
蘇懷瑾還沒來得及制止,就聽薛長瑜笑着說:“自然,小王樂意效勞。”
蘇懷瑾十分無奈,蘇正很快就離開了,還把蘇辰蘇午綠衣全都叫走,獨留下蘇懷瑾和薛長瑜兩個人。
薛長瑜咳嗽了一聲,說:“請罷,我帶你去看看那面兒,那面兒有個瀑布,景致不錯。”
蘇懷瑾只好點了點頭,薛長瑜牽來兩匹馬,十分體貼的扶着蘇懷瑾上馬,然後自己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馬,說:“這邊。”
今兒個薛長瑜沒有穿王袍,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的勁裝,袖口束的相當貼合,襯托着薛長瑜高大挺拔的腰身,看起來英挺又俊美。
薛長瑜特意遣開了馮北,讓他去看看雲安郡主,畢竟那兩個人已經訂婚,開春兒之後,就準備正式結婚了。
薛長瑜果然用心良苦,把所有人都遣走了,只剩下自己和蘇懷瑾,然後兩個人往前面棄馬而去,準備去看瀑布。
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突聽“蘇姐姐!蘇姐姐!”的聲音,薛長瑜頓時頭疼不已,輕聲叨念了一聲:“鹹平這丫頭!”
來的人果然是鹹平公主,鹹平公主也是一身勁裝,還是男兒的打扮,把頭發高束起來,背上背着弓箭和箭筒,催馬而來,揮着手說:“蘇姐姐!你們去哪裏呀?看瀑布嗎?前面有個好大好大的瀑布,可好看了!蘇姐姐你見過麽?我帶你去看看罷?”
鹹平一來就攪合,搶了薛長瑜精心布局的活計,薛長瑜頓時感覺自己牙根兒都癢癢了,恨不得磨牙。
蘇懷瑾則是松了口氣,免得與薛長瑜兩個人尴尬,正好有歡脫的鹹平來調和一下,剛要開口答應,結果又有人騎馬跟上。
是方遷了。
方遷催馬而來,來得十分及時,笑着說:“公主。”
鹹平公主看到方遷,特別歡心,笑起來眼睛都彎了,笑容甜甜的,說:“方遷,你這些日子怎麽也不來看我,我一個人好生無趣兒,身邊的宮女也不陪我頑。”
方遷聽着鹹平公主軟軟的撒嬌抱怨,笑了一聲,說:“奴才有罪,前些日子忙着冬狩的事情,因此疏忽了公主。”
方遷一賠罪,鹹平公主頓時喜笑顏開,看的薛長瑜額角直跳,不知方遷給鹹平灌了什麽**藥,雖然他知道方遷不是內監,但是鹹平肯定不知道,一個內監竟然哄得公主團團轉,還臉紅,果然有兩把刷子的。
方遷又說:“公主,方才奴才過來的時候,看到那面兒有兩只彩色的喜鵲,稀奇的厲害,不知公主想不想去看看。”
鹹平公主詫異的說:“彩色的喜鵲?喜鵲怎麽可能有彩色的呢,你肯定騙我。”
方遷一笑,那叫一個老謀深算,但是笑的十分溫柔得體,說:“奴才怎麽敢騙公主?奴才真心侍奉公主還來不及,怎麽可能違背自己的心願,欺騙公主呢?是真的,就在那面兒。”
鹹平一聽,有好頑的,而且方遷說的如此動聽,立刻就把蘇懷瑾給忘在腦後勺了,趕緊說:“走罷,那我們去看看!”
蘇懷瑾驚訝不已,來不及款留鹹平公主,鹹平公主就被方遷給騙走了,而且還深信不疑。
蘇懷瑾心說,這樣也行?
薛長瑜則是丢給方遷一個賞識的眼神,轉瞬間,明明方才那麽多人,又只剩下了蘇懷瑾和薛長瑜兩個人。
薛長瑜自然是歡心的,笑着說:“走罷,瑾兒。”
蘇懷瑾十分無奈,只好跟着薛長瑜去看瀑布,兩人騎着馬,遙遙的過去,前方果然有一座瀑布,轟隆隆的水聲,如今還是冬日,瀑布沒有斷水,而且看起來壯觀異常。
薛長瑜笑着說:“好看麽?”
蘇懷瑾以前沒見過瀑布,小時候住在老宅的小城鎮,長大了住在京城的蘇家,後來進了燕王府,最後進宮,都沒有機會看到瀑布,如今一見,竟然是一種壯闊又蒼涼的美感,說不出來的美。
蘇懷瑾一時有些看呆了,說:“好看。”
薛長瑜并沒有看瀑布,他一直盯着蘇懷瑾的側顏,眯了眯眼睛,眼神有些深不見底,笑着說:“是啊,的确很美。”
蘇懷瑾正在看瀑布,結果“叮——”一聲,系統竟然響了。
【系統:耳聰三重,生效】
蘇懷瑾有些詫異,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你真的想好了?這樣值得麽?”
蘇懷瑾眯了眯眼睛,已經無心去看瀑布了,這聲音十分耳熟,是個男子的聲音,有些文質彬彬,但是又透露出一種冷靜的沉穩,還有疏離。
竟然是呂彥的聲音!
随即蘇懷瑾又聽到了一個女子的聲音,輕聲說:“沒什麽值不值得,這樣很好。”
蘇懷瑾更是驚訝不已,這不是雲安郡主的聲音麽?
呂彥竟然在和雲安郡主說話?他們竟然認識?
随即呂彥的聲音又說:“燕王和蘇姑娘都很聰明,你瞞得過一時,決計瞞不過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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