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
蘇懷瑾高價收糧,因着是以三倍的高價收糧,所以響應的人很多,周邊的商賈,全都把糧食賣給蘇懷瑾和水修白。
不止如此,就連附近城鎮的商賈,也争相把糧食賣給他們。
商陽國雖然也在收糧,但是他們完全沒有優勢,想要提高價格,但是提高三倍的價格,對正在打仗的商陽國來說,負擔實在太大了。
尤其他門要收的不是一星半點的糧食,軍隊的開銷是很大,就算能從小商小販手裏買來一些,但是大頭仍然空缺,而且空缺的非常嚴重。
一時間商陽國糧食短缺,根本無糧可收,這樣一來,商陽國朝廷只好轉向當地百姓,從百姓手裏征收糧食。
戰事已經開始,百姓手裏也沒有多少糧食,只會增加怨聲,反而弄得商陽國怨聲載道。
薛長瑜那面趕赴前線,還未到前線,已經虜獲了商陽國的一個王室,如今趕到,直接解救了被太子坑慘的主帥,連續又打了兩個勝仗,随即聽到了商陽國缺糧、幹旱、民心不齊等等的傳聞。
薛長瑜其實壓根兒不擔心什麽,上輩子商陽國就沒有在自己手裏讨到好處,更別說,這輩子祁老九已經是他們薛國的一員大将。
再加上商陽國還未經過那五六年的休養生息,又恰逢幹旱天災,這可是老天庇佑,也是商陽該有此劫。
薛長瑜擔心的就是蘇懷瑾,其實也不無道理。
畢竟商陽國如遭大難,糧食短缺,軍營不能糊口,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商陽國的軍隊狗急跳牆,轉而搶掠周邊城鎮,那麽最先遭難的,肯定就是蘇懷瑾所在的水鎮。
雖然打了幾場勝仗,但是薛長瑜臉色并不愉快,祁老九詫異的說:“王爺,前線大捷,如何還不歡心?”
薛長瑜把自己擔心的事情說了一遍,呂彥蹙眉說:“王爺擔心的,也不無道理……呂某聽說,這些日子,蘇姑娘在老宅,也沒有閑着,正在以三倍的高價向周邊收糧,就是為了抵抗商陽國買糧的事情。”
薛長瑜立刻對祁老九說:“你派探子去打聽打聽,若是商陽國真的狗急跳牆,我們也好早有準備。”
祁老九拱手說:“是,王爺!”
蘇懷瑾這面子收糧,蘇家老宅整個都要變成了倉庫,堆滿了糧食,無論是後院還是房間,一開門糧食就像水一樣,險些從房舍裏流出去。
綠衣看着那些糧食愁眉苦臉,說:“小姐,這麽貴的糧食,您收回來,咱們也吃不完,一直留着該長毛了。”
蘇懷瑾笑了笑,說:“不着急。”
她說着,就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魏虎已經從外面走進來,拱手說:“小姐,您找小的?”
蘇懷瑾對魏虎說:“宅子中的糧食太多了,你一會子去賬房支取一些,上了檔子,然後拿去舍了。”
舍糧?
三倍高價收回來的糧食,蘇懷瑾竟然讓拿去舍給難民!
魏虎一陣吃驚,說:“小姐?”
蘇懷瑾說:“不妨事兒,你去辦就是了。”
魏虎心中雖然遲疑,又是震驚又是納罕,但完全沒有耽擱,也沒有反駁,立刻說:“是,小的這就去辦。”
綠衣笑着瞧魏虎離開,說:“小姐,真有您的,這麽貴的糧食舍出去,您可真是活菩薩了!”
如同綠衣所說,蘇懷瑾收糧的事情,鬧得可是風風雨雨,如今再一舍糧,周邊的難民全都跑來,不只是薛國的難民,就連商陽的難民,也聞訊趕來,不想再呆在商陽。
這樣一來,蘇懷瑾的名聲大造,商陽國本就輸了陣勢,如今連民心也得不到,從薛長瑜抵達前線開始,就一直打敗仗,這麽加起來,竟然打了七七八八個敗仗,連續退兵,還有很多商陽國的士兵也做了逃兵。
局勢似乎已經成了定局,但商陽國的王室們怎麽可能甘心。
蘇懷瑾這日裏閑坐在房舍中喝茶,剛端起茶杯來,就聽到“叮——”一聲,系統竟然響了起來。
【系統:耳聰五重,生效】
【系統:目明五重,生效】
蘇懷瑾就見眼前一花,已經不是蘇宅的房舍,四周十分陌生,看起來十分凋零滄桑,竟然是一處行轅大帳,外面插着藍色的軍旗,并非是薛國黑色的軍旗。
蘇懷瑾一看便明了,原來是商陽國的行轅。
蘇懷瑾的耳聰目明突然生效,定然是有根據的,果然,就看到行轅大帳中,幾個将軍打扮的人正在讨論着什麽。
其中一個人說:“将軍!軍中的糧食已經到了極限,最多只能撐半個月,這還是在一天只吃兩頓的情況下,士兵們怨聲載道,已經無法打仗了!”
那将軍沉着臉,“嘭!”的拍了一下案子,冷笑了一聲說:“哼!薛國想要把咱們逼入絕境,我偏不如他們的意!”
那人說:“将軍可是已經有了法子?”
那将軍陰測測的說:“自然,我已經準備好了,五日之後,令士兵們洗劫薛國邊鎮!蘇家和水家不是很能個兒麽,收了那麽多糧食,擺明着跟咱們過不去,那咱們就去明搶!把他們的糧食,全都搶過來!”
蘇懷瑾一聽,好家夥,原來是為了這個。
那将軍又說:“再者……我聽說蘇家還有一條玉脈,若我們能搶到糧食和玉脈,東山再起,不再話下。”
那人笑着說:“是了,将軍說的正是!而且……而且小人還聽說,薛國前線的主将,就是薛國的四皇子薛長瑜,仿佛是十分中意蘇家的女兒,若是咱們能将那蘇家的黃毛丫頭擄來,不愁沒有把柄威脅他們!”
那将軍哈哈大笑起來,說:“這件事不要着急,咱們不能貿然把主力全都調走,這樣一來,薛長瑜肯定會知曉,到時候又要和咱們硬碰硬!這次必須出其不意,你先派兵出去騷擾薛軍,咱們暗自調兵遣将,正好河道幹枯,五日之後,直接發兵從河道越過,夜襲收糧!”
“是!将軍!”
蘇懷瑾不由得冷笑了一聲,說的仿佛天衣無縫,結果已經被自己聽得清清楚楚。
蘇懷瑾眼前一晃,耳聰和目明已經失效。
綠衣詫異的看着蘇懷瑾,不知小姐怎麽的,為何看着書,突然冷笑了一聲,難道書上的內容很奇怪?
綠衣遲疑地說:“小姐,您……”
她的話還沒說完,蘇懷瑾已經“噠!”一聲放下杯盞,說:“綠衣,讓蘇辰蘇午備車,我要去一趟水家。”
綠衣趕緊跑出去傳話,蘇懷瑾一行急匆匆去找水修白,水修白正要出門去鋪子裏,就被蘇懷瑾截在了大門口。
水修白詫異的說:“丫頭怎麽來了?”
蘇懷瑾笑了笑,說:“有天大的事兒,請水大哥一起幫忙。”
水修白狐疑的看着蘇懷瑾,蘇懷瑾神神秘秘的,也不當衆說,進了水家,坐在廳上,還遣散了下人,這才把商陽國要偷襲劫掠水鎮的事情,說了一遍。
水修白一聽,蹙眉說:“這就糟了。”
蘇懷瑾笑了笑,說:“水大哥,不妨事兒,商陽國的兵馬想要走幹枯的河道,但他們幹枯,不代表咱們就幹枯。”
水修白眯了眯眼睛,狐疑的看着蘇懷瑾,說:“想必丫頭你已經有法子了?”
蘇懷瑾點了點頭,笑了一聲。
其實他的法子很簡單……
商陽國和薛國之間,隔着一條河水,這條河水經常會泛濫,淹沒商陽國的農田,上次商陽國故意扒堤防洪,把洪水洩過來,淹沒了薛國的邊城水鎮。
而今年春天,商陽國天氣異常幹燥,一滴雨也沒下過,河水幹枯,已經露出了河床,根本沒辦法行舟。
在這樣的情況下,商陽國的人,想要直接發兵,從幹枯的河水淌過來,跨過邊境,搶掠水鎮。
蘇懷瑾的法子很簡單,就是要在五日之內,挖堤引流,靜等着商陽國士兵,在夜深人靜的事情撲來,那時候天色黑暗,根本看不清什麽,一聲令下,引流放水,商陽國的士兵就全都要折在河床裏。
水修白一聽,不由大笑說:“好好好,也就是丫頭你能想出來的辦法,聽着就極為有趣兒。只是……”
水修白又有些為難,說:“只是,挖提引流,需要人力,若我們調動了鎮上的兵力,商陽國的人一定會得知,到時候反而不能出其不意,但若不用鎮上的兵力,那我們要從哪裏找來這麽多人力?”
蘇懷瑾抿唇一笑,說:“水大哥,你忘了麽,我日前舍糧,已經囤積了不少難民,不防就請這些難民來幫個忙,懷瑾覺着……人力應該不少。”
水修白一愣,随即拍手說:“妙極!”
蘇懷瑾當下與水修白合計了一番,然後匆匆離開水家,回了蘇宅,親自寫了一封親,然後叫來魏虎。
蘇懷瑾把信交給魏虎,說:“我需要你辦件大事兒。”
魏虎連忙接了,說:“是,小姐吩咐。”
蘇懷瑾說:“把這封信,悄悄帶出去,遞到前線燕親王的手裏,記得,這件事情,不能有第三個人知曉。”
魏虎一句話都沒問,立刻拱手說:“是,小人今天夜裏動身,絕不會洩露半分。”
蘇懷瑾點了點頭,說:“你且去罷。”
商陽國的将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計謀,已經被蘇懷瑾得知,還沾沾自喜,胸有成竹。
這幾日,商陽國的軍隊牟足了勁頭騷擾薛軍,力求吸引薛軍的注意力,以便日後洗劫水鎮,出其不意。
這日夜裏,商陽國的軍隊已經悄悄發兵,快速撲向邊境幹枯的河道,騎兵打頭,步兵随後,随着“踏踏踏”的腳步聲,快速沖下河道,順着河道一直往前快跑,準備竄入薛國境內。
此時已經夜深人靜,但是蘇懷瑾并沒有歇息,而是坐在距離河道一裏地以外的空場上,正悠閑的品茶。
“小姐!小姐!!”
蘇辰跑過來,連聲說:“來了!來了!商陽國的軍隊來了!”
綠衣緊張的要命,她雖然是丞相府的丫鬟,但到底是個小丫鬟,還未對陣過千軍萬馬,此時緊張又害怕。
而蘇懷瑾則是氣定神閑,笑着說:“開閘!”
蘇午趕緊跑去傳令。
黑夜中,商陽國正在在過河的軍隊就聽到“嗖——!!!”的一聲,一支煙火突然竄上天際,随即是“啪!!”的一響,紅色的煙火在高空中炸裂,碎成數瓣……
是信號!
商陽國的軍隊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轟隆隆——轟隆隆——”的聲音,不知是什麽聲音,仿佛是野獸在黑夜中咆哮,又好像是滾雷在怒吼,大地河床都在顫抖。
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洪水!!!”
“什麽?洪水?!這不可能……”
“河床已經幹旱了,哪裏來的洪水?!”
商陽國的軍隊亂成一片,就在這剎那之間,果然是“洪水”,突然湧進河床,仿佛是一條水龍,長大了獸嘴,咆哮怒吼着,夾雜着咧咧的夜風,兇猛襲來。
“啊啊啊啊——!!”
“快跑!”
“撤退!”
“不許撤退!不許撤退!”
四周混亂一片,大水襲來,帶着兇猛的勢頭,一下将河床裏的士兵打得人仰馬翻,那些士兵根本沒有防備,天色又黑,瞬間被淹沒。
打頭的一些騎兵比較幸運,快速催馬沖上河岸,但是已經狼狽不堪細系數一番,也不過只剩下二百來人。
這些騎兵狼狽上岸,又是憤怒,又是驚心,心髒還撲騰個不停。就這檔口,又聽到“噗通!!”“啊!!”的大喊聲。
原來河岸附近,竟然有無數的深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挖的,那些僥幸上岸的士兵們還沒走兩步,連人帶馬,直接摔進深坑裏,爬都爬不上來。
“小姐!成了!”
蘇懷瑾他們不過在一裏之外,距離很近很近,那面喊聲震天,這邊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綠衣一陣驚喜,恨不能跳起來拍手,說:“成了!商陽國的軍隊這回有苦頭吃了!”
蘇懷瑾挑唇一笑,說:“是了,重頭戲,還在後面兒呢。”
她的話音一落,四周突然火光沖天,将整個黑夜點如白晝,殺聲從商陽**隊後方包抄而來,火光也越來越近。
“是薛軍!!”
“薛軍殺過來了!!”
“我們被包圍了!前面是水,沒有退路了!”
“将軍!!怎麽辦?!咱們被包圍了!!”
大批的薛軍,猶如從天而降,殺了商陽**隊一個措手不及,前方是河水堵住了去路,後方則是湧來的薛軍,截斷了退路,一時間前有狼後有虎,商陽國的兵馬瞬間成了甕中之鼈。
蘇懷瑾聽着那面傳來的大吼聲,穩當當的坐着,端起茶來呷了一口,笑着說:“聽聲響,挺熱鬧的?”
綠衣笑着說:“誰說不是呢!”
就這檔口,突聽“踏踏踏”的馬蹄聲,衆人心頭一緊,還以為是沒有中招的商陽國士兵。
不過顯然是衆人多慮了,那聲音快速逼近,随即就聽到一聲急切,飽含關心的嗓音,帶着濃濃的沙啞,說:“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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