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朝如願,袁唯生簡直如同做夢一樣,摟着胡京京左親一口右親一口,神情蕩漾的不得了,被胡京京橫了兩眼趕下床,心裏也不惱,光着屁股蛋就蹲在那兒瞅着人嘿嘿傻笑。

胡京京也不是個矯情的,就他來說,男人壓根就沒啥貞操可言,高興就上,不高興就換個人上,只要爽了就行……只是能讓胡京京看上眼的人實在少之又少罷了。

天還沒亮,屋裏濃郁的氣味還萦繞不散,胡京京躺了一會兒,被袁唯生抱着去浴室洗白白,出來的時候一鑽被子就睡了個天昏地暗。

一夜折騰,兩人俱是累極,在身心放松之下,袁唯生很快就進去了睡夢中,胡京京腦子還清醒的很,閉着眼養了半天神,确定身邊人陷入深眠之後,才稍稍挪開袁唯生放在他腰上的手,望着從窗簾縫隙兒裏漏出來的月光輕輕罩在袁唯生青澀帶笑的臉龐上,不由輕嘆出聲,真是個……傻瓜呢。

第二天一早,胡京京就被周嫂的電話給吵醒了,說是有事兒讓他回家一趟。

胡京京本就沒睡飽脾氣也不好,聽到這話兒當場就問了,姑姑找我?

是。

----讓她等着吧。

胡京京嗤笑一聲,一腦袋栽回床上去,心裏壓根就不在意地卷起被子安安穩穩地睡了個回籠覺,袁唯生支着腦袋迷迷糊糊問他,他不耐煩地擺個手,兩兩就又抱到一塊睡得天昏地暗,等起了床袁唯生跟他膩歪完,再看表,這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多快三點了。

回去一看胡娉婷那臉色,可想而知有多臭。

袁唯生送他到門口,硬賴着讓他親一下才肯放他走,到底是有了真正的肌膚之親,骨子裏的那點小膩歪一下就暴露出來了。

胡京京對人好的時候是真好,他願意寵着你,就能将人縱容到無法無天的地步,哪怕捅破天也願意幫你頂着,比起被愛,他更喜歡伸縮自如的給予。好與不好也不過全憑他心情,多好,多自由!

他在袁唯生嘴上蓋了個響亮的戳,仰着脖子讓袁唯生給他系圍巾,中午的天氣還算溫和,若是可以,其實袁唯生更想拉着胡京京去外面走走,可惜時機不太對。

袁唯生問,“晚上去找你?”

胡京京想了想,搖頭“不用,”他猶豫了下,“容家那邊估計要有動靜了,到時怕騰不出時間來。”他沒跟袁唯生細說他和容家的事兒,但他知道袁唯生對這件事并不是完全不知情的,有時候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明白,誰還沒個心照不宣的秘密呢。

袁唯生默然不語。

胡娉婷最近氣性挺大,中途給胡京京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胡京京不接她就讓周嫂給他打,周嫂打倒是打了,不過一聽胡京京說要晚些時候回來,催促的話兒是一句不提幹脆就叮囑起來,讓他玩的開心些,胡京京笑眯眯地應好,胡娉婷一聽當場就氣瘋了,可惜旁人充耳不聞。

胡京京回來的時候,胡老爺子正戴着老花鏡坐在大廳裏老神在在地看電視,看見人神色如常地笑了聲,“回來了,吃過飯沒?”

胡京京笑着點頭,随手将身上的大衣遞給周嫂,眼角瞥見強忍愠怒的胡娉婷,眉頭一挑,轉過身似笑非笑道,“姑姑找我有事兒?”一句不提自己讓人等到現在的原因。

胡娉婷勉強扯出個笑臉,眉心幾不可察地皺了下,再擡頭卻是笑得十足溫柔且關切道,“京京你這是往哪兒跑呢,也不着家,我都等了你一下午了,”她不着痕跡地抱怨了下,眼睛小心打量着胡京京的神色,繼而笑道,“我這次是有事找你呢。”

胡京京垂下眼,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眼盯着胡娉婷,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哦?’

他的神色莫名,胡娉婷一時分辨不出他心裏的想法兒,眯着眼卻是半分沒有停頓地說起,“我這次來,是為告訴有關你的身世的。”

說這話兒時,她有意無意地忽略過了坐在沙發上的胡老爺子,蹙着眉難掩無奈和心酸道,“或許你爺爺沒告訴你,其實……我才是你的親生母親。”她低垂的眼角快速地觊了眼胡京京的神色,在看到他一派無動于衷的表情後,有些怔愣地眨眨眼,然後快速地垂下眸,繼續道,“當時我也是在無意之中有了你,趕巧那時候兄長出車禍,大嫂的孩子又小産了,我不忍心打掉你,兄長作為胡家的繼承人,年輕輕就沒了子孫後代,無奈之下我和你爺爺才想出個萬全之策,将你生出後記到了兄長的名下,好歹也讓他又個送鐘之人,只是……”她抽泣連連。

“……我也是到了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并不是啓淮的哥哥,而是他堂哥,也就是說,你真正的父親,”胡娉婷頓了下,眼睛緊緊盯着胡京京,一字一句道,“他是容家的掌權人容、錦、輝。”

她低下眸,眼底思緒幽暗莫名,眨着眼睫毛輕嘆道,“說來,你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兄長呢。”胡娉婷恰到好處地将話頭掐住,擡頭等着胡京京發問。

胡京京如她所願,有些發笑地問,“所以說,我和容啓斌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和容啓淮是同母異父的兄弟,那麽,敢問姑姑,你在其中到底又是怎樣的角色?”

“一、女、侍、二、男、嗎?”說完這句話兒,胡京京眼裏的嘲諷簡直要溢出來一樣,冷厲刺骨,直說的胡娉婷滿臉通紅,羞窘不堪。

“京京,你一定要這樣侮辱你的母親嗎?”胡娉婷針紮一樣刷地跳起來,指着胡京京的鼻子,手指顫抖,顯然是氣到肺都要炸了。

胡京京嗤笑出聲,“一個十多年不聞不問,連我的一點喜好都不知道的人,也能稱之為母親?”他扭頭看了胡老爺子一眼,輕笑道,“老話還說有奶就是娘,我可是從一出生就被爺抱在懷裏用米糊喂大的……您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

胡老爺子依舊聚精會神地看着新聞,但是耳朵卻是一直支棱棱地注意着這邊的動靜,一聽胡京京這話兒,他先是怔愣了一秒,緊繃的脊背卻已是一點一點的舒緩下來,他有些惬意地晃了下腿,抿直的唇角一點一點往上拉出一個愉悅的弧度。

“您說的這些我一早就知道了,所以,”胡京京歪靠在沙發上找了個舒适的角度窩着,他翹了翹腿,語氣漫不經心道,“說吧,您這次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胡娉婷被搶先說了自己想要說的話兒,一時有些着惱,又驚訝于胡京京話裏的意思,停頓一下,腦子也便轉得更快了,她微微坐正身子,一臉嚴肅道,“你誤會我了,我和你父親……也就是容錦輝,只是一場意外而已,我也很驚訝,但這是事實,我這次來,其實也是為了啓斌的事兒,他畢竟是我看着長大的……”

胡京京不耐煩地一揮手,皺眉,“說重點!”

“啓斌身體不好,事到如今已經到了難以挽救的地步,他是容家大房的長子,也是容家以後的繼承人,如果沒了他,大房就沒有人能繼承容錦輝的香火了,所以我想……”她咬咬唇,半晌,才堅決道,“我想讓你認回你父親。”

胡老爺子身子一僵,哪怕心裏早有預想,但還是不如自己親耳聽到的那種震撼,他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胡娉婷,眼裏無法掩飾的震驚、憤怒,還有濃重的失望和心灰意冷。

胡娉婷下意識側過臉去,不敢去看胡老爺子的臉色,只是一昧倔強地看着胡京京,似是要用眼神逼他屈服一般。

胡京京對她的自私薄情早就體會,這會兒自然不會被她這副死不要臉的作态給羞恥到,倒是胡老爺子的狀态讓人擔心,沒看到人小老頭手掌緊緊攥着拐杖的龍頭,手背青筋暴起,臉色沉如鍋底。

胡京京伸手拍了拍老爺子的脊背,輕柔地給老人順氣,原本他還想讓周嫂将人扶回房間,但是一看老爺子郁結于眉,氣勢緊繃不頹的模樣,心中一動,卻是不動聲色地掃了依舊毫無動容的胡娉婷一眼,微微垂下眸,嘆道,“難道姑姑就沒想過如果胡家沒了繼承人會怎樣嗎?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兒,您是和我們一樣姓胡的沒錯吧?”

“我……”胡娉婷噎了下,下秒反應過來急忙解釋道,“我并不是沒有考慮到胡家,你是姓胡,但是啓淮也是有着胡家的血脈……”

“所以你是想讓我去繼承容家,為此抛頭換姓連一手将我拉拔大的親爺爺都不要,去給別人當兒子?”胡京京冷笑出聲,“您這算盤倒是打得精,這容家由我來繼承,您兒子還能順利接手這胡家的資産,合着好處都讓您占了,好算計、好計謀!”

“您就沒想過,要是容啓斌沒死怎麽辦?”胡京京涼涼潑她一盆冷水,咧着嘴難掩惡意地笑道,“到時我是有家不能回,上趕着給人當私生子,呵------到時您臉上也夠好看的。”

“不可能!”胡娉婷尖叫着打斷胡京京的話語,眼睛微微睜大,臉上驚懼不定很是心驚地盯着胡京京,有些慌亂的解釋道,“京京,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作為一個母親,我不會害你的,哪怕我和你相處的時間很少,但我們之間的母子親情是無法割舍和斬斷的,京京我……”

“尊貴的容二夫人,容大夫人到底給了您多少好處,讓您這樣賤賣我?”胡京京此時已經無暇去顧及胡老爺子的感受,他只知道上輩子一直被埋藏在心底的怨憎正在嘶吼着出來,狂躁的憤怒和怨恨讓他整個人愈發冷漠起來,他像個陰穢的魔鬼在一點一點将人心底最深處的惡性引誘出來,然後一下一下地用針刺探着她的底線,針尖擦起火花,剎那間‘嘭’地一聲,爆炸!

胡娉婷已經驚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她只能呆呆地,用着自己完全無法反駁、辯解的姿态,看着胡京京用那譏笑刺耳的聲音開口。

“不是早就用我的血液去證明了我和容錦輝的血緣關系了嗎?确定我的血脈無誤,那麽下一步是不是要帶我去醫院檢查,看我身體裏的零部件是否能和容啓斌缺少的對上?”胡京京俏皮一笑,兩手摩挲着指腹,悠悠嘆道,“所以才對您欽嘆佩服呀。”

胡娉婷一開始就做好了幾手準備,一則胡京京的身體條件能和容啓斌的對上,那麽容大夫人這個慈母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從他這裏取走需要的腎、源去救治她的孩子的,可能這其中還需要胡娉婷的幫忙,兩人一起聯手,老話兒說得好,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說不準鑽到哪個空隙兒她們就能達成所願,畢竟胡娉婷和他關系并不深厚,只怕在她眼裏胡京京也不過是個可以利用的物件罷了。

二則如果容啓斌命不好,真等不及找到別的腎、源就翹辮子了,那胡京京正好能頂上,這點她和容大夫人也是早有商議,不管怎麽說容錦輝都需要一個繼承人,沒了容啓斌,再沒有比胡京京更合适的人選了,比起胡家僅在表面露出的資産,容家的富庶無疑使人動心,而胡娉婷也就這麽理所當然的認為胡京京會滿意容家給他的一切。而且,比起自己兒子容大夫人當然不可能會全心全意地扶持胡京京,到那時他還能靠誰,不還是她嗎?待那時,她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胡京京總不能昧着良心對她不好吧?

三則,即便胡京京真到了他所說的那種地步,胡家被容啓淮繼承,而容啓斌又有回複的可能性,那麽胡京京真就只能當個私生子,胡娉婷心裏也是快意的。從一開始就不被期待,被套以各種冠冕堂皇的名義抛棄掉的孩子,胡娉婷能有多大的慈心?要她說,胡京京能從她肚子裏被生出來已經是幸運之極,若不是她,他能享受到如今這種程度的奢華生活?再者,胡娉婷心底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如果不能将這肮髒的黑歷史扭轉為對自己有利的權柄,那麽順手抹消掉,又有何不可呢?

瞧,多好的謀算,多完美的計劃,有條不紊、絲絲入扣,胡京京何以不道一聲,佩服佩服!

胡娉婷臉色漲成豬肝紅,簡直睚眦欲裂,沖過去就要給他一巴掌,尖聲否認着,“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被胡老爺子伸手攔下,拐杖猛地一下敲在胡娉婷的小腿上,一個踉跄,胡娉婷差點沒跪倒在地上,半扶着茶幾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胡老爺子,氣憤喊道,“爸你幹嘛啊?”

老爺子站起身,臉色面無表情地居高臨下看着她,半晌,才道,“鬧夠了?鬧夠了就回你的容家去,瞧瞧你現在的樣子,陰狠、自私、醜陋不堪,你還是我一直以來捧在手心底的掌上明珠,我的乖女兒嗎?”

“娉婷,你太讓我失望了。”

胡娉婷瞪大眼,驚慌喊道,“爸----”

“你走吧,以後胡家不歡迎你。”胡老爺子最後深深地看了胡娉婷一眼,眼裏的光已是完全寂滅,他擺擺手朝樓上走,硬朗的身體好似一瞬間萎靡瘦弱了許多。

胡娉婷仍不放棄,呆了幾秒之後,急忙爬起身要追上去,被胡京京橫手一攔,緊緊鉗制住她急欲向前的身體,緩慢地靠近她,漠然道,“姑姑你還是回去吧。”

“你閉嘴,你這個畜生……”胡娉婷簡直氣急敗壞,一着急就是一連串的髒話。

胡京京猛地往前推開,高高站着俯視她,冷着的臉卻是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他壓低聲笑道,“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您?”

“當年,我父親,也就是你大哥,到、底、是、怎、麽、死、的?”

胡娉婷身體一抖,慌忙往後退了步,扭過臉胡亂吼道,“|你問我這個做什麽?”她喘了口氣兒,急急喊道,“大哥他是車禍身亡,你問我也沒用,他就是車禍死的,沒有什麽原因。”說着,她拽着包轉身就跑了,連她最喜歡的那個鑽石手鏈都不顧了。

留下胡京京站在原地,摸着下巴笑得一臉意味深長,果然,他上輩子的猜測是對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回來了,這就更上,麽麽噠~ps:最近雨多天冷,姑娘們出門要注意多帶件外衣和雨傘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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