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戀夜

歐陽雨倉皇的低下了頭，原以為梅姐會答應，沒想到事與願違。歐陽雨有些坐不住，準備起身。

梅姐立馬回環道：“不過，若是他及早恢複工作，我想，我還是會念些舊情。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歐陽雨身子往前一傾，迫切着：“什麽要求？”

“你離開他的理由，要絕了他的念頭又不能牽連他人。”梅姐的如意算盤開始打得噼裏啪啦的。

歐陽雨低下頭，死勁搓着手指，緩緩着：“好。”

有梅姐的囑托，有小輝的幫襯，歐陽雨的二度休學十分順當就辦下來了。

只是歐陽雨為了實現自己的諾言，不得不找文明，談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希望有人來找我的時候，你能替我掩飾些。”歐陽雨坐在小飯館，碗、筷子擺得整整齊齊，卻不動。

文明本以為歐陽雨只是請自己吃個飯，沒想到是離別的宴席，有些錯愕，有些惱怒，站直了身子罵道：“你什麽意思？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歐陽雨只是一味的低着頭，乞求着：“我的事，希望你守口如瓶。”

“憑什麽！”文明一雙筷子砸在桌面上，“咚”的幾聲，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歐陽雨仰着頭，眼淚汪汪地看向文明，小聲道：“為了我，成全我。”

文明将酒一杯幹下，憤怒依舊未減，只是用着惡毒的眼神盯着歐陽雨，心頭十分郁悶。相交不久，文明卻十分中意這個後輩。怎麽能說走就走，毫不含糊，全無留念。文明又喝了一杯，苦澀道：“為了那件事至于嗎？”

歐陽雨的頭更低了。

文明知道自己借着酒勁，說了些糊話，立馬糾正：“是我口不遮攔了。”嘆嘆氣，文明繼續糾結着：“已經發生了，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

歐陽雨卻冷冷道：“已經發生了，我無能為力篡改歷史，但是我希望我能離開這裏，令我絕望的地方。眼不見，也許就能靜了。”

文明的第三杯酒遲遲下不了肚，心頭有些失落，遲遲開不了口，胸口有些悶氣。

“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在這裏，我就你這麽個朋友。”歐陽雨說着，指頭攪在一起。

文明聽着，一口酒下肚，惆悵着：“有你這麽對朋友的嗎？一點都不夠情義。”

“對不起。”歐陽雨被責罵一頓，将頭埋得更深了。

文明看着縮頭烏龜歐陽雨，心頭沒有來由的心頭，心頭酸澀，趕緊吸口氣，豪氣着：“虧你交了我這麽個朋友。”四杯酒下肚，文明承諾着：“你的事，我絕不外洩。”

“謝謝。”歐陽雨顫顫巍巍的舉起自己的酒杯，一幹而下，辛辣苦澀攢滿口腔，歐陽雨辣的有些想哭。

文明将酒杯放下，問出了自己一直藏着的困惑：“上次給我入場券的那個人，就是你不讓我說明這件事的人嗎？”

歐陽雨的酒杯在空中稍作休息，就被歐陽雨輕輕地放在桌案上，也不否定也不肯定。

文明略微點點頭，有些苦澀：“你呀你，這麽多師妹，錯，這麽多師弟師哥怎麽就沒追一個。那個神龍見頭不見尾的家夥，有什麽值得你這樣為他着想？”

歐陽雨微微一笑，用指腹摩擦着杯沿，嘴角藏不住的溫馨，俏皮着：“他陪我做了很多傻事。有他的日子，我很開心。”

“啧啧啧”，文明搖搖頭，轉而問道：“你休學了，要回老家嗎？”

歐陽雨想了想，點點頭：“嗯，回去看看。”

“想通了，就回來吧。”說完，文明又灌下一杯，不忍辛酸淚，使勁抽着鼻涕。

歐陽雨只是簡單地點點頭。不再言語。

今夜，歐陽雨沒有跟着文明回寝室。

文明酒沒喝多少，身子卻沉得很，一步兩步走得有些歪。回到寝室，文明擡頭看着歐陽雨空蕩蕩的床鋪、桌子，心裏有着說不清的不舍、苦澀。

“聽說他休學了。”室友在一旁麻利地敲打着鍵盤，好心提醒。

文明頹敗着上了床，重重地躺下，看着白花花的蚊帳，一拳打在自己的胸口，問了句：“我他媽怎麽這麽痛！”

室友聽了，無奈地搖搖頭繼續打游戲。

歐陽雨在公交車上蕩回了傾城的家。

最後一次打開家的門，一屋的漆黑。歐陽雨也沒有開燈，摸索着牆壁，一步一步走上了樓，卻沒有進卧房，而是打開了客房。看到夜風将窗簾吹得翻飛，歐陽雨有些落寞，揪着心将窗子關上，自問：“風這麽大，不會病嗎？”

這句話歐陽雨曾經問過這間房子的主人，蘇瑾。

那夜，傾城還沒有回來，歐陽雨高更守夜等待卻發現蘇瑾并沒有入睡，輕敲了門，發現蘇瑾坐在地上對着打開的窗戶發呆。

歐陽雨的疑問蘇瑾只是淡淡的答道：“夜這麽美，怎麽會病呢？”

當時歐陽雨并未理解蘇瑾的感慨，只是不該打擾蘇瑾，便關門離去。如今，歐陽雨踏進屋子，冷風襲來，歐陽雨身子一陣陣拔涼，卻被窗外漆黑無盡的夜深深的吸了靈魂，情不自禁的坐在了床下，對着黑黑的夜發呆。過往的思緒慢慢沉澱，過往的你我慢慢浮現，過往的情愛慢慢蕩開。歐陽雨将頭枕在自己的臂彎上，戀了一夜的黑。

魚肚白開始暈開，歐陽雨才醒了神，将頭埋進了臂彎，喟然了一句：“想來你一夜夜都是這麽過的。”閉上眼，扯痛了心，扯斷了淚。

筆尖輕輕地落下，心緒慢慢地沉澱，對你的愛只能深埋。歐陽雨将信留在了桌案上，最後掃了一圈家的樣子，慢慢地關上了門，什麽也沒有拿，乘着兩袖清風，決然而去。

“媽。”遲來的一聲，歐陽雨淚如雨下，看着黑白照上沒有記憶的模樣，歐陽雨的心疼得有些恐慌。這麽久了，第一次敢來祭拜。而今的第一次已成了最後一次。不孝的歐陽雨顫抖着将手裏的白合放下，身子轟然一下跪倒，任淚珠碎在青石磚上。

心裏的話不敢說，心裏的愛不能言。歐陽雨苦跪了許久才開了口：“媽，希望你能如往昔一樣，保佑林晴。”

山上的冷風吹散了歐陽雨的頭發，吹涼了歐陽雨的思緒。

無話可說，歐陽雨對着墓碑叩了三個響頭，挫敗起身，不敢回頭的離開。

“飛機票買好了。”小輝替歐陽雨拉開了車門。

歐陽雨仿佛被抽幹了氣血，如行屍走肉般無力道：“又讓梅姐破費了。”

小輝笑道：“飛機比火車快，節約時間就是替梅姐節約金錢。”

歐陽雨扯過一絲僵硬的笑上了車。

歐陽雨坐上回家的飛機，看着霓虹裝飾的城市，耀眼奪目。只可惜自己只是個過客，暫且在這裏住了幾日，便匆匆離去罷了。

将白菊放在墓碑前，歐陽雨擦掉寒露留下的印記，襯着涼風悠悠說着：“父親，我自作主張買了白合去看了母親。因為你曾經說過母親是你的白合，淨白純粹。你沒有哄我，母親很美。明天我就要出國了。也許以後就不能給您掃墓了。希望你以後見了我不要責罵。希望你和母親能多多保佑林晴，他，”想到傾城，歐陽雨不自覺的潸然淚下：“他一個人很孤單。蘇瑾走了，我也走了。希望他能找到下一段幸福。”說完，歐陽雨像斷了最後一口氣一樣，身子有些飄忽，撐不住的向前一傾，歐陽雨趕緊扶上墓碑，深深地嘆了口氣，生無絕戀着：“我唯一的親人。”

歐陽雨一步一步走下石階，想着和傾城的點滴遭遇，喜怒自知。

作者有話要說： ~~~~(>_<)~~~~摸摸雨 麽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