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魂牽夢繞 (二合一)誰能不心動?……

金天機醒過來時,正好聽到陸形雲說:“我要建個不一樣的學院,在我有生之年建成,卻足以流傳千古的學院……”

陸晏寧渾身一震,內心有個很小的聲音在說不可能,他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怎麽可能呢。”

周天元輕笑一聲,完全沒有懷疑這話的真實性,如果陸形雲不是這樣的人,他甚至會規勸對方這般作為。

而穆芝有種吾家有子初長成般的欣喜,可笑他欣賞到不敢用烏鴉嘴去贊嘆的青年,卻被有的人視若恥辱。

金天機聽到“有生之年”便有種說不出的戰栗感。

“天機!”陸形雲被擁住的時候很高興,至少他現在渾身潔淨,穆老已經幫他清洗了滿頭的血和全身灰塵,而天機給的那幾瓶無形之物,讓他雙手觸感變了,能動用的力道比之他修為還在時還要更加精微,修煉過的他深知這般進步意味着什麽,但在這裏不好說,還是去到地方以後私下另行感謝。

“神子大人。”穆芝道。

“咳咳。”周天元掩飾似的咳嗽,确實好像也瞞不住了。

陸晏寧心髒猛縮,震驚似的想要去睜開眼睛去看,抓住周天元的手便要扯開。

神子!?是他常聽到的故事裏的那個神子嗎?

“幸好,幸好你還在。”金天機睜開眼睛又來到了陌生的地方,心有餘悸,不安到甚至有些懷疑自己,不太明白,為什麽一旦他想借陸形雲施展力量,他就會失去意識,“你身上的傷勢呢,好些了嗎?”

“哪能好不了啊……”周天元想說您那手筆,那點傷勢算個什麽。

“都好了。”陸形雲只覺這地方不适合談及他倆的事,心想還是先到地方安置下來以後再說,便道,“我們剛說好了去處,正準備過去呢。”

“何處?”金天機道,“若是我見過的地方,便可以盡快帶你們過去。”

陸晏寧極盡神往地望向他,盡快是多快,能像穆老那般,更快速地乘風禦空嗎?

若是沒看過的地方,就需要地圖,再由穆老神識掃過,調出畫面來,選出合适的落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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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神子殿下所謂的盡快,便是瞬移。

陸形雲納戒之中有小型地圖,沒了修為多有不便,就連從自己的空間戒指中取東西,也需要假他人之手,穆芝想去看看,便拿出一份全大陸地圖來。

周天元看他這地圖便眼皮一跳。

古教的地圖有個特點,全是以自己所在古教為中心,進行全大陸地圖繪制,如果他沒看錯,全大陸地圖,越是細致入微,越昂貴,而穆芝這份毫無疑問最為頂級。

古教,穆姓,神庭……

穆芝注意到周天元幾乎是篤定的視線,拿着古老地圖的手有點抖。

陸形雲所說的那座山,位于崇山峻嶺之中,從高處俯瞰很是尋常,既無靈脈也無礦藏,可若在山腳或山腰上巡視,身臨其境去看,便會發現這是一座遺世明珠般的高山,有較高的可塑性。

九峰拱立,中央最高處有積雪未消,一眼望去确實秀美,山內有天然洞穴,可依內壁建洞府,容納萬人不在話下。

山外溫寒皆存,無論是填入靈脈還是打造獨特地形,栽種或溫養奇異珍馐,均有很大可塑性。

他們不禁感嘆,陸形雲的眼光,确實如他本人一般,獨到且非凡。

這地方乃是尋常小勢力不會選擇,相對大的勢力又不至于投入那麽多,唯有大魄力之人,超凡的眼力,過人的耐心,才有可能看上此地。

雪妖虎到了這裏,便忘了先前自己那座,它在冰天雪地裏撒丫子狂奔,陸晏寧則是頭一次到離家這麽遠的地方,從高處往下看,浮雲萬裏,胸中一陣開闊。

穆老和周草包有閑言要敘,而天機哥哥似乎心情不好,他哥跟天機哥哥也有話說,陸晏寧追着雪妖虎跑了幾圈,總算在後半夜能坐着雪妖虎回來。

原先所在的地方已經多了四座洞府,古樸而大氣,半點金光也無,這是神子的手筆,陸晏寧從那附近經過,一人一虎二臉敬畏。

陸形雲定下來後,嘗試了下單純的觸覺,他能摸到最精微的小細節,手指按在光滑的石板上留下的油脂紋路,他的眼睛可以分辨,原先手指絕對撫摸不出差別,可現在他竟然能通過觸碰感知到那細紋,他的手上仿佛長了眼睛似的,只要摸上去就能在腦子裏浮現具體細節。

這便是練手級觸覺,不止如此,那石壁,以他的眼力可見的關鍵節點處,他若用輕微力道去點按,手指接觸之處便向下凹陷。

結果令他嘆服。

這就是幾根妖獸尾毛就能換得的能力嗎,陸形雲整個腦袋都有些發熱,完全無法平衡,思來想去,還是敲開了神子殿下洞府的大門。

門扉叩響了六下。

吱呀一聲,卻只吝啬地推開一條門縫,門縫裏露出一縷長發,旁邊是昏暗的小半面容,金天機道:“何事?”

“我能進去說嗎?”

“有話直說。”

“天機,你感覺怎麽樣了?是不舒服嗎?”陸形雲擔心他是因為給了太多無形之物,消耗過大,才會如此這般疲倦,就像上次他醒來,天機便是一臉倦容,好像力竭一般。

“我很好,不會不舒服。”或者說太舒服了。

金天機不記得自己做了些什麽,又給過什麽,每次他借助陸形雲施展力量,蘇醒過來以後,他都會發現對自己的掌控力更高一些,能感覺到自己正朝着想要的方向緩慢進步着……

可若他的進步是以陸形雲受傷為前提,他寧可一直保持原樣。

“天機,你還有什麽別的想要之物,”陸形雲道,“這次可別再給報酬了啊……”

“是你不想要嗎?”

“貴重到不想要。”

金天機自嘲一笑,道:“世上哪有什麽東西,能比你身上的一根毫毛更貴重?”

療傷之物,不過只是在受傷之前的狀态稍微好了那麽一些。如果沒能把人治好,再睜開眼睛看到将死的陸形雲,崩潰的就是他了。

印象中,陸形雲得到他以後就沒走過什麽好運,但他卻有種神奇的能讓遇見他的人感到自己很幸運的魔力。就連暖池也是,如果他不去,陸形雲就不會燙傷。

金天機很抗拒這些,他覺得陸形雲是想和他保持距離,他分明很不想坦白,生怕被知道自己不是人,但他好像瞞不了,當時他在動,但他沒有意識,這不是人該有的狀态,道:“不必在意,我給你什麽,大概是因為你值得,而且很抱歉,我已經忘記你說的是什麽,我也不記得我要過什麽,以及給過什麽。”他神色黯然,并不想提這個話題。

陸形雲盯着他的眼睛,确實天機恢複後,身上沾的毛還讓他打了幾個噴嚏,好像很錯愕自己為什麽滿手雪白的軟毛。

但當時那個沉醉其中的神情,是僞裝不出來的。

他的想要好像很短暫,一旦那個短暫的時間過去,就不會再對同樣的東西産生多餘的感覺。

“你真的沒有不舒服,可你現在分明很不舒服的樣子,天機,不要瞞着我,”陸形雲最在意的是這個,“我承不承受得起,取決于你有沒有勉強你自己,我擔心你給多了,對你有損傷,如果會損害到你,再珍貴的東西,我也承受不起。”相反,如果不會損害到他,那麽再平凡的東西,他也……想到這個,陸形雲頓住了。

“沒有,方才那樣之後,我感覺自己更進了一步。”

陸形雲道:“當真?”

“千真萬确,我現在可以克制自己,以後會和你保持距離,不會再逾矩,你可以放心了。”

“???”

“我不會再跟你進一個暖池,不會再去你的房間,不會再強求你為我洗澡,給我更衣之類的事。你是要建立千古勢力的人,而我是讓你得償所願的存在,你我的關系還是止步于此為好……”

金天機不想再說下去,甚至心虛到不再看對方。

他已經坦白了自己不記得全部,已經坦白了那個奇怪狀态下他能更進一步,以陸形雲的聰明才智,如果他再坦白下去,指不定某個瞬間,對方就能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并不是人,然後再不跟他談論這些情感問題,也再也無法相互成就。

可想而知他若要變成人一樣完全主宰自己,那麽他倚仗之人,一定得相信他是人才行。

但凡相信他是人的人,他借助對方施展自己的力量,他都能有所進步。

而他借陸形雲施展力量之後,自我掌控力突破得如此明顯,是因為陸形雲徹徹底底拿他當人看,他想明白這點以後,內心感動得無以複加。

對方已經給他很多,他不想這樣的狀态因為他的失誤再出現裂縫,他不該再奢求更多。

只要陸形雲當他是人就可以了。

說着便要關上門。

“等會!”陸形雲一把抓住了門邊,金天機倒吸涼氣,差點把他的手夾進了門縫中,趕緊不動了,陸形雲擡腳擠進門中,道,“你這是欲情故縱嗎?”

“那是什麽?”金天機一愣,并不是。

“你說不來就不來,沒問過我的想法?”

“你不是不喜歡……”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不喜歡?”

“……”

金天機一時語塞。

“神子殿下是這麽不負責的人嗎?只許自己對別人好,不許別人對你好,讓別人欠人情,卻不許人還人情,好讓人感到虧欠,你心安理得享受這份虧欠嗎?”

“這又是什麽話?”金天機聽他說自己是人,緊張的心情稍稍緩解,當然心花怒放的還是他說不出話前面那句。

“好冷,”陸形雲哈出一口熱氣,豁出去了,“殿下想讓我一直站在外面,凍到病倒嗎?”

金天機和他對峙了片刻,到底還是不忍心,後退了步。

陸形雲進去後,後背一靠,關上了門,并未點燈,屋內很黑,但面前的人很暖。

他挺直背脊,正對着金天機那張一眼足以叫人怦然心動的俊臉,而神子殿下生得這般好看,卻毫無自知,這份不張揚也恰好戳中他的心窩。

陸形雲擡手,很随意地比劃着他挺翹的鼻子,形狀姣好的柔軟唇瓣,鬼斧神工般的下颚,俊美絕倫的面容。

不知為何,金天機的眼力以臻至極微的渺漠之境,可以于黑暗中清楚地看到他瞳眸裏閃爍着的某種情緒,盡管他看其他人很準,卻總看不清陸形雲,但這回他似乎理解了這眼眸的戲谑之意,微波蕩漾,格外動人心魂,就好像在刻意撩撥他本就難以自控的一面。

就在金天機打算進一步看清時。

陸形雲微微垂下頭,額前幾縷碎發擋住了他的表情,可驚豔的是,從金天機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對方稍稍上揚的唇角。

陸形雲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額頭,擡起頭來,嗓音清越:“這麽說可能有點無恥,其實我挺享受天機你親近我的。”

金天機心裏咯噔了下,強忍住自己躁動的心緒,想進一步,更進一步搞清楚這個意思,是不是他理解錯了,陸形雲只是很單純的,只當他是初入世小朋友的那種……

“享受的意思是……”

“雖然不知道神子殿下對我本人是什麽看法,以及我這麽說會不會有些唐突……”

“不唐突,不唐突。”金天機內心七上八下,也不怪陸形雲,因為他當着穆芝時毫不掩飾自己萬年老鬼閱盡浮華的本性,可他對着陸形雲,為了能消除對方戒心,特意厚顏無恥地用了涉世未深、對什麽都新奇孩童心性和純情瞳眸,任由二十多歲青年的陸形雲頭領似的牽引着他,而他黏着對方的行為才不顯得過于變态。

料想到接下來可能會聽到的批評,金天機義正言辭地道:“這些天我确實多有冒犯之處,關于你對我本人的看法,請務必告訴我,我想我,我應該受得住吧。”

陸形雲攬過金天機的肩,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金天機猛地睜開眼睛,整個身體都要燒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向陸形雲含笑的面容,那雙眼睛看似清澈卻深不見底,仿佛早已将他看透。

不然為什麽,能說出他想說想做卻一直沒有做的事。

這是所謂的不欠恩嗎?

與此同時,林中,穆芝神色複雜,奉勸眼前有那麽點咄咄逼人的人少管閑事:“小子,時代變了,人人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不是嗎。”

“我的問題是,陸形雲他們知道您老的身份嗎?”周天元知道太多關于這人的事,看他的目光有些古怪,但到底還是以長輩之禮待之。

“你覺得他們會不知道嗎。”穆芝故作鎮定地反問。

“如果他們知道,您老應該不會這般緊張。”

“哈哈,也許我只是出于對你的重視呢。”

“您老重視的人難道不是陸形雲嗎,”周天元說完加了句,“我也是重視陸兄才來。”

倏然,穆芝神色一變,道:“有人來了。”

周天元望向暗下來的天穹,卻不知方位,直到叢林深處傳來隐秘的衣料摩挲聲,走路的聲音沉穩而平緩,很是熟悉。

穆芝的神識範圍籠罩全山,感知到那個人,不由一臉古怪地看向周天元:“你若想留在神子和陸形雲這方陣營,最好現在馬上跟我走。”

周天元意識到了什麽,臉色一變,立刻點頭道:“勞煩您老了!”

穆芝見他片刻遲疑都沒有,只覺這位前天道院大公子确實有異于常人的魄力,無論是審時度勢,還是反應敏捷都絕非常人能及。确實為了打消這個小輩的顧慮,他得竭盡全力為

他倆剛走,冰雪打着旋兒落下,空間波動蕩出,走出一位身着水墨長袍的中年男子。天道院院長見着地上有兩個人的腳印,不由露出詫異之色——穆芝行走在外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任何時候都不留痕跡,這毫無疑問是故意留下的。

掠出去很遠,但後面的人依舊陰魂不散,被穆芝箍着脖子縮地成寸遠遁的周天元突然很不解:“為什麽不留在神子給建的洞府裏呢?陸兄的住處難道不是更安全?”

“你天道院掌權之人敢動寧兒,那真是蠢到家,徹底沒救了。你陸兄,他洞府裏沒人……”穆芝心道,怎麽能耽誤了神子大人的好事,難得兩人增進感情的機會,其他所有閑雜人等前去打擾,往小了說是妨礙兩人,往大了說是想妨礙修煉一道獲得神子這麽大的助力。

整個修煉一道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陸形雲一人的身上,還不趕緊把神子套牢了,也不知還磨蹭什麽,陸形雲又不是那等有偏見之人,再說,是神子長得不夠好看,性格不夠好,還是實力不夠強,對他不夠好?錯過了神子,試問世上還有誰?

穆芝看人不準,看姻緣就很準,就連他那孽徒,當年傾心于神國女帝,他幾乎在那倆初見時就發現了,想到這個又是一陣氣短。

洞府中。

金天機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陸形雲能說出來的話,卻可恥地戳中了他想要的點。

“形兒……”

陸形雲捧着他的臉,在金天機近乎驚異的目光中,含情脈脈地堵住了他後面的聲音。

似乎連同那蠱惑人心的誘人嗓音,也順着相連的唇,咽進喉嚨深處。

不同于金天機意動到最過分時,嘴唇相碰的淺嘗辄止。

陸形雲平靜地睜着眼睛,連同對方表情變化的細微之處也不放過地盡收眼底,他的眸子清澈如許,本該讓人感覺毫無威脅,金天機卻沒來由地滞住了呼吸。

因為,眼前的人在舔舐着他的唇。

他想過要這般,但本該很單純的陸形雲先他一步做了,讓他方寸大亂。

陸形雲親他,果然如他所想,輕舔的觸感,如同隔着薄膜碰着柔軟的溫水,就像品嘗最柔軟最醇厚的佳釀,卻沒有一絲苦澀辛辣,還十分香甜。

金天機的腦袋轟然間炸了,胡亂地回摟住陸形雲的腰身,卻覺得這個姿勢,隔着衣料,無法疏解他的渴望,他與對方僅有的肌膚相貼在他發燙的頭腦部位,臉碰着陸形雲的掌心卻不能動彈。

于是他嘗試着,小心翼翼的,也學着對方微微張開了唇。

這下完了,徹底大事不妙,仿佛有一扇新世界的門朝他打開。

陸形雲的手指伸入金天機腦後的長發之中,又是一陣心馳蕩漾,哪怕他手上的觸覺已經提升到了器道入門的程度,再光滑的鏡面都能摸出起伏不平的顆粒感。

但天機身上的觸感,依舊超出他所能感知到的極限。

肌膚光滑至極,發絲柔韌微涼,渾身哪怕隔着厚重的衣料,依舊暖得讓人抽不開身。

這人渾身上下,都長在人的隐秘欲望上,只是其他人眼裏的神子大人高不可攀,卻許他一人亵渎。

誰能不心動?

陸形雲怎麽可能不想擁有他呢。

既然建立千古宗門是欲望,想要突破境界是欲望,想要長生不死也是欲望,那麽他想要得到神子又有何不可。

世間人人因欲望逆天而行,那他想和神子永遠在一起,不也算逆天而行麽。

金天機頭暈目眩,手抖着摸到陸形雲的腰帶,他已經摸了好幾遍,卻始終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摸到陸形雲都想笑了,這才聽他帶着不确定的聲音,商量的口氣,很規矩、風度和溫柔,一如初見時那般讓人心動,道:“我可以嗎?”

陸形雲求之不得好嗎!

“你脫吧。”

金天機抵着他的頭,這才帶着某種儀式感般,慢條斯理地解下他的腰帶,衣帶,近乎虔誠地握上他的腰,而且只是腰……

陸形雲捧着他的後頸,叼着他那令自己魂牽夢繞的唇,只用一只手如法炮制地解下他的衣服,推着他的胸口,往石床邊移去。

金天機察覺到這兩者娴熟的差別,又是一陣面紅耳赤,他想把啃他的人一口吃了,但為什麽被啃的是他。

為了不讓陸形雲撞到,他環着雙臂維護着對方,任由自己被推倒的時候,金天機也依舊沒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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