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2)
回座椅上。
被又一次撕裂的傷口濃濃的發着疼痛,烨煜咬了咬牙,顧不得這些,便又要伸手過去逼上藏枭的咽喉。
偏過頭去一轉,繞開他毫不留情伸過來的手掌,翻手将烨煜的大手死死扣在桌上,再也動彈不得。
鬼魅的不羁在藏枭眼中全然散開,幽然發笑淡淡道:
“你敢碰步非煙,我便翻了你的天下!”
那日,他在路上見着失魂落魄的步非煙如同叫人抽了魂兒一般六神無主,她委屈的在自己懷中,卻冷冷的擡頭問自己。
你是誰?
那一刻,藏枭疼忍的心中重新揭起那段他再也不想撕開的記憶。
她被烨煜橫壓在身下,衣裳如數褪去,受盡淩辱,失望透頂的眼神,他看在眼中,疼痛不已,又豈能随意就算了!
今日步非煙剛從禦書房離開,還在包紮傷口的烨煜就見着大門被人猛烈推開,藏枭毫不避諱走了進來直逼他的神情。
趕忙讓其他人退下,還未曾問話就叫藏枭自上而下逼視道:
“她人呢?”
眼中全是惱怒的神情,冷冷的回對男人濃墨色的眼睛:
“朕好心叫她進宮與她姐姐再聚,你倒來逼問朕。”
冷笑,離開他的身邊,自那桌上見到那把已經被擦淨的短刀,刀鋒凜冽,如芒在尖,生生脆響。
烨煜怒目緊逼,看着藏枭将那短刀重新挂在腰間,剛要說話,卻聽那人帶着玩笑的語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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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與步婉清成就皇阿瑪與我皇額娘的恩愛不疑?”
一語中的,卻帶着把玩甚至輕笑的語氣,烨煜一時心中惱怒不已,目光中帶着疑惑卻仍是怒氣不減,他一生最愛的女人,給予他從不曾在任何人身上得到的溫暖,他縱不容任何人評論他與他的婉清。
“不許你喊她的名字!”
烨煜冷言,語氣中已然聽出即将爆發的惱怒。
藏枭亦不惱,卻悠然十足的在桌子上取了件玩意兒拿在手裏來回看着,一面才緩緩張口道:
“讓步婉清出宮。”
烨煜先是一怔,随下輕蔑的一笑,緩緩站起,龍威不發自怒,褐色的深眸中游離着一層層的冰霜。
“何時輪到你來命令朕!”
藏枭淡淡,将手中寶物随意仍在地上,只聽見那清脆又刺耳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禦書房中,聽着人更是一陣煩躁。
冷厲的目光随着那掉落的物件粉身碎骨之後也慢慢的擡起,盯上烨煜已盛怒的臉上道:
“好久未見七弟額娘,不知太後可在這宮中睡得好嗎?”
“你到底想要什麽?”
驟冷的語氣裏再沒有平靜,幾乎是怒吼接着藏枭的話音剛落驟然出口。
“叫步婉清出宮。”
藏枭淡淡,再不多看已經在顫抖着烨煜一眼,轉身離開。
早年聖旨已下,六阿哥身患重病不治身亡,這件事在當時引起軒然大波,不少朝中偏向烨柘的重臣本就對此有所懷疑,若不是自己下了死命令說誰要再提此事殺無赦,怕這風波會一直持續下去。
他不能讓已經死了的柘王爺重現世上,讓這件事再生事端,只會引起朝中對于一向身體結實的六阿哥之死産生更大的猜測!
藏枭問着的太後,早在先祖還在的時候就恨透了這個皇後唯一的兒子,其中手段做盡也是衆人皆知的事情。
宮中更有傳聞,皇後一生只誕下一個孩子,是當時以刁鑽毒辣的靜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後在皇後的養胎藥中下了分量不淺的紅花。
這般事情,早在藏枭成人之前就聽到宮中人早有傳聞,早在先祖還在世的時候就恨極了她!
如今,若藏枭近身太後身邊,豈會輕易放過。太後直到聽到自己念了六阿哥已死的聖旨,才全然放下心來,如今若叫太後知道當年的六阿哥沒有死!
朝中血雨腥風,豈是一時能平。
沒有退路,為了太後,為了不使平靜的江山出現任何波瀾,烨煜沒得選,只能依從藏枭的意思去做。
他再愛着那個女人,也斷斷不可能因了她動搖整片江山社稷。
他貴為天子,卻守不住一個女人。
清寧宮內,他懷着怎樣的心情在求着她留下,烨煜知道,如果步婉清自己願意留在宮中,那他便不需承受分離之痛。
藏枭心疼步非煙,不希望步婉清的事再令她傷心,所以要求放步婉清出宮去,可如果步婉清自己不願出宮,他便再也不能說什麽。
只是那女子早已粉碎的心,卻正巧與藏枭口中的條件遙相呼應,将烨煜夾在中間再無退路。
用盡了渾身解數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那女子身上,只需要一句她還愛着自己,烨煜就可以拿此對抗藏枭。
可是沒有,一絲溫存都不見。
前有藏枭步步緊逼,後有步婉清再無留戀,站在中間的烨煜只有自割喉嚨,生生将這疼痛忍下。
從來都是蕭冷的氣場裏,唯獨在烨煜面前又平添一絲邪佞,像是在報複或是質問,濃濃黑色的眼眸下翻滾着火焰,可以随時吞噬掉眼前的一切阻擋,即使他是皇帝。
“自登基,你三番五次一直叫人秘密調查我的行蹤,靈展只是其中之一,莊內誰與我最親近、有多少兄弟、在燕春園與婉婷夜夜歡歌、征戰之時我的一切行蹤,你難道不是都了如指掌?”
濃色眼眸深處全然是暴怒和極冷冰霜,看一眼烨煜的神情又道:
“皇阿瑪下旨,斷我與皇家血脈,連名帶姓全部隐藏,從此再無與皇家任何關聯,而你!用盡招數讓我為你東征西走,親上戰場,當真以為我不知你的用意。”
烨煜冷冷,他确實沒有想到這些年自己派人一直秘密跟蹤藏枭的事,他竟然全然曉得。冷哼一聲,幽然聽那人說道:
“若我死在戰場之上,豈不是正順你意!”冷冷笑過,将冷霜眼神掃向烨煜的臉上“七弟真是心善,北上蒙古、南下雲平,皆是匪生草寇之地,荒蠻人居,只光是叛軍的大刀近我人頭就不下數十次,要我死在戰場之上,也真是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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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中一時無聲,靜的出奇卻又讓人發冷,散落一地的殘片猶如這時安靜的皇宮,褪去外層的威嚴,不過是各宮各院用各自凋零殘碎的心拼整起來的軀殼。
烨煜的眼中摻雜着複雜的神情,看着眼前的男人,竟生生的笑出聲來:
“果然是皇阿瑪生前最器重的兒子,六哥看穿朕所有的伎倆竟然這些年了都不曾戳穿。七弟,佩服。”
他淡淡的口吻,除卻失落和傷感,還暗藏着一層殺機。
他是皇帝!無論藏枭怎樣深謀遠慮,他都是皇帝,是握着這世間所有生殺大權的皇帝!
一絲詭秘在眼中閃過,烨煜擡起眼眸撕開一笑:
“可六哥不是好端端的在這嗎。”
烨煜重新威嚴的坐在床榻上,冷眸掃了藏枭一眼道:
“只是不知道六哥可嘗過了那人的味道,朕看着倒是可口。”
話語如冰霜冷冷出口,他們是兄弟,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的兩個人總是各位阿哥之中關系最密切的兩個人,相知如親兄弟一般,藏枭知道烨煜的軟肋,烨煜自然也懂得他不能被觸犯的底線。
只是如今,他貴為天子,他是一方匪首。
身份再不相同,懸殊之下,各方心思再無可去猜。
烨煜口中所說藏枭自然明白,猛地攥了拳頭,卻不動聲色,他神情中的暴怒已然達到上線即将爆發,還不等藏枭開口,烨煜又道:
“六哥說的覆了朕的天下,就指驅了一個女人出宮嗎?”
藏枭輕笑,轉到禦書房中平日裏烨煜批奏折時候的桌後坐了下來,随意拿了本折子毫無在乎的看了幾眼才道:
“我有平天下的本事,自然也可以覆了。”
把玩的神情全是不羁和有趣的神色,翻滾交織着眼中的墨色又說道:
“皇阿瑪大喪,少了三件生前最愛的東西,鹿皮外鞘的短刀、一件銀狐大氅、一支與我皇額娘大婚之時贈予的白玉簪子。任何一件,都可證明我……是誰。”微笑中透着不留餘地的窒息感,看着烨煜翻滾着錯亂的眼神毫不留情又道“江山最重是民生安穩,若因為我起了烽火戰争,百姓民不聊生,怕不是你願意見的。”
藏枭起了身撫着腰間的那把短刀,不再說話。
震驚之餘,只覺得渾身都冷冷的不舒服!像是有着千萬只蟲蟻在渾身啃噬,烨煜怒目微微閉上,只覺得眼前這人終是被低估了。
皇阿瑪,你将全生的關愛給了你最愛的兒子,留了江山給我,如今看來,不也是被人要挾着的江山嗎。
烨煜自嘲的一笑,只覺得自己千算萬算終是栽在自己手中。
先祖生前聖旨,斷烨柘與皇家所有關系,從此不再往來,可他心有不甘,忍不了就這樣放他出宮從此過那般逍遙的日子。
烨煜秘密的派藏枭東奔西走為他平定周邊野國造反,心中卻又所想,如果他戰死沙場,便誰都痛快,只詫異他一次次的凱旋而歸,卻從不問自己為何這般要求他。
而烨煜自己心中清楚,他的天下,早在藏枭提出要自己放松步婉清的時候就已經被那人看穿。
他什麽都有,豐衣足食,卻唯獨沒有溫暖。
這種關愛和發自心底的溫暖,如今這世上只有那女子一人能給。
“朕早該想到,皇阿瑪最愛的三件東西,是在你那裏的。”烨煜淡淡,終是寂寥無力的一笑,擡頭用那種不屬于皇帝該有的落寞看了藏枭一眼“你想要什麽?”
藏枭擡頭看一眼穩坐在床上的烨煜,眼中不曾銳減下去的冰霜翻起一層層:
“離=步非煙遠一點。”
簡短一句,淡淡出口,卻铿锵有力不容回絕。
烨煜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六哥做了這麽多功夫,甚至不惜殺了自己一直深信的靈展和其他十幾個人,帶了這禦書房前成心惡心自己,可要的只是這些。
“只是這樣?”
藏枭輕笑點頭。
“你是皇上,我為草民,豈敢奢望更多。”
烨煜冷哼又問道:
“那你何必費這般功夫,擡了那些東西來。”
藏枭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踏着地上碎落一地的瓷片朝着禦書房門口走去,一面又說道:
“草民求皇上辦事,豈能無禮相随。”
藏枭推門而去,只留了烨煜一人冷冷清清在禦書房內靜坐。
腦中翻滾着千萬思緒,卻仍是苦苦一笑。
這一生,究竟是該喜還是該悲。
藏枭分明看清了自己,将那女子送出宮去,朕這一生在這宮中再也沒有溫暖可尋,一時間烨煜覺得藏枭的心太過狠戾,卻更是對着自己自嘲笑着。
碩大的宮中,竟無半點溫存可尋,如同它在外人的眼中只剩下單薄的威嚴和肅穆,而自己竟成為困在這囚籠中的人。
北風呼嘯而過,這緊握天下的男子,眼中漠然的讓人心疼。
在空無一人的禦書房內,不被人發現的,将眼中那絲冷厲掩藏在深處,是痛定思痛之後的爆發和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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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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