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狗狗祟祟

茶室內,  謝靈蘋噤若寒蟬,虞銘整個人摔倒在地,茶水碎瓷片澆了他滿頭滿臉,  胸口被一只高定皮鞋踩着,  臉上盡是屈辱和恐懼。

虞靖桦話不客氣,甚至稱得上難聽,盡管如此,虞銘臉色漲成紫色也未敢反駁一聲。

過好一會兒,  才有一道聲音徐徐開口:“六哥,冷靜點。”

任飛認得這聲音,這是那位據說掌管家族教育事業的八叔,名字叫什麽來着?

“你想幹嘛?”虞越拉住躍躍欲試的任飛。

任飛反手扣住他手腕,  眨了下眼,  低聲回應:“我們偷偷看一眼。”說罷,手上用力,拉着他下樓。

“喂……”虞越剛準備喊住他又意識到聲音有點大,  忙收住音,  僅這短暫功夫,  他人已經到樓梯最後一階,而任飛已開始探頭探腦。

……這家夥不去做狗仔真是可惜了。

任飛看到站在茶室門口精英氣息十足的八叔,  再往裏就什麽也瞧不着,  他挺好奇主宅這兩尊大佛怎會突然駕臨,亦或是他們本就是虞銘請來,  但,  按照虞越所說主宅人對“他們家”的不喜,虞銘有那個面子或膽量嗎?

很快,偷聽的兩人聽到六叔虞靖桦再次開口:“我給你們兩天時間收拾東西滾出別墅。”

咦?

任飛和虞越對視一眼,  皆從對方眼中看到詫異。

“那我們住哪?”謝靈蘋尖聲道,聲音裏透着驚慌。

“你們名下難道沒有房産?”虞靖桦冷笑,“送情人養小白臉不是出手挺闊綽嗎?”

這話一出,虞銘和謝靈蘋臉色都迅速變得蒼白。

虞靖桦仍在冷笑,他俯下-身,身體重心随姿勢改變轉移,腳下力道因重心加重,虞銘越發感覺心氣不順,卻沒膽子掀翻踩着他的人,而虞靖桦還說:“虞銘啊虞銘,你為了錢可真是不擇手段,居然将主意打到親兒子頭上,怎麽樣,你那好、親、兒、子沒讓你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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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飛:“……”

他扭頭看虞越,無聲問:“他是不是給我拉仇恨?”

虞越不理他,繼續偷聽。

任飛撇嘴,心說:也不知道是誰幾分鐘前還端着架子不肯下來,現在真香了吧?

提及任飛,虞銘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差,頭一次茶室被狠狠扇了臉,後一次學校裏他都已經站在制高處批判任飛不是,只差一點就能徹底拿捏住任飛并将他趕出帝陽,趕回鄉下,結果在他看來無解的題就那麽被任飛用三言兩語輕而易舉解決,關鍵時刻還殺出一個力保任飛的校長,讓他的安排竹籃打水一場空。

虞銘氣,非常生氣,後果很嚴重。

今天讓徐管家發消息要求任飛和虞越回來,他也是打算給這兩個小崽子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虞越:為什麽算上我?),他帶了四名專業保镖,自信絕對能讓任飛哭着跪地叫爹。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還是兩個小崽子手上的集團股份,他來之前已經查到确切消息,老頭子的确從他的個人股份中分出2%轉讓,任飛和虞越各得1%。

1%的虞氏集團股份!

虞銘嫉妒得眼珠子都紅了,緊接着就是不甘,憑什麽,憑什麽給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崽子,尤其其中一個還不是他的種,另一個親生的甚至以下犯上對他動手,他們憑什麽得到股份,憑什麽每年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得上千萬分紅?憑什麽?

就算得,也必須是他這個真正的虞家人,老頭子的親兒子得!

但是!

為什麽虞靖桦和虞靖安會突然出現?不僅出現,還徹底打亂他的計劃,讓他以現在這副狼狽姿态搖尾乞憐!

“六哥,快十一點了,我們得走了。”八叔虞靖安看了眼手表提醒。

聞言虞靖桦暫時轉過頭,微微颔首,又想到什麽似的問:“那兩個小子還沒回來?”

問題剛問出,聽到樓梯動靜的虞靖安已朝樓梯投來視線,猝不及防之下,狗狗祟祟的兩個腦袋就齊齊曝露在他目光之下。

任飛:“……”

虞越:“……”

他倆都有志一同去看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出現在他們身後卻偏偏在離他們很近時發出腳步聲的徐管家,徐管家無辜地眨眨眼,略帶歉意問:“兩位少爺,沒吓着吧?”

任飛&虞越:“……”

任飛表情控訴地看着徐管家,似是在問:徐叔,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故意賣我們?

回應他的是徐管家更加愧疚無辜的表情。

……行叭。

既然狗狗祟祟被抓現行,也沒躲的必要,幹脆大大方方去打招呼。

虞越稍稍理了理衣袖,與任飛一道往茶室方向去,在距離虞靖安兩米剛好能看見茶室裏虞靖桦時站定,态度恭敬喊道:“六叔,八叔,晚上好。”

任飛也跟着道好。

虞靖安尚未開口,就聽虞靖桦陰陽怪氣道:“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任飛眼皮一跳,不着痕跡給虞越使眼色,但虞越眼簾微垂,并未看到他的眼色,只平靜道:“不敢打擾兩位叔叔和父親談事。”

“打擾也無事,沒什麽重要的。”虞靖安語氣是與虞靖桦截然不同的溫和,他說着朝茶室看了一眼,意味不明道:“你們倆如今已是高二學生,五哥和五嫂擔心在家會打擾你們學習,決定過兩天搬出別墅去其他地方居住,請我們過來是想替你們重新規劃下別墅設計,你們倆小孩子應當用不上煙酒室。”

謝靈蘋一聽就慌了,她在外面的确也有其他房産,但都是一些面積不過一兩百平的普通平層或公寓或小別墅,如何能和這棟千萬大別墅比?

“我沒……”她剛說兩個字,虞靖桦銳利的目光便掃向她,讓她再次失去言語功能。

虞靖安也像沒聽到她的話,再次看向任飛和虞越,問:“你們有什麽想法嗎?”

任飛還沒消化徹底虞靖安的前一段話,這會兒表情有點迷茫,虞越卻從容道:“全憑八叔作主。”問他們的意見?他們一周最多兩天在家,活動空間基本僅限房間、書房和餐廳,問他們整改意見?怕是問一個寂寞。

不對,任飛可向來不是個嘴巴安分的!

虞靖安也不意外他的回答,颔首後看向任飛,“任飛,你呢?”

“我?”任飛被點名愣了愣,下意識看了虞越一眼,從他臉上看到一閃即逝的緊張,如果他們可以腦電波交流,虞越一定會告訴他有六叔在的地方,最好能不開口就不開口,真要說話能少說就少說,然而,他們暫時還沒這份默契。

“嗯,這是你家,設計裝修自然按照你的喜好來。”虞靖安笑容微深。

“那我……”任飛才開口,虞靖桦已一腳踢開虞銘走出茶室,目光森然瞅着任飛不耐煩道:“有什麽好折騰的,浪費時間。”

僅這一眼,任飛便能輕易判斷出這位六叔是真的很厭惡他,說不好是因為虞銘夫妻的緣故還是因為他個人,總之不喜歡是肯定的。

虞越擔心任飛說錯話惹怒這位閻王,不着痕跡地扯了下他衣袖。

任飛似有所覺,下意識低頭去看,也正好避開虞靖桦威懾力十足且輕蔑的目光,算是一種隐形的退讓。他又擡眸,恰好和虞越短暫的四目相對,虞越幅度極小的搖了下頭,這一次,他get到了對方的意思。

“全憑八叔作主。”他搬用了先前虞越所說。

虞靖安彎了彎唇角,點頭應道:“行,就交給八叔吧,你們安心念書,其他事……”他說到這兒稍稍停頓,目光冷漠掃過一站一倒的二人,嗓音透着點冷意說完:“無需費心。”

接收到他“警告”的虞銘和謝靈蘋一臉菜色,卻全然生不出反抗之心。

在徐管家的帶領下,任飛和虞越送走了主宅兩尊大神,回到家裏後,虞銘不知是自覺在任飛和虞越面前丢盡顏面還是真被虞靖桦踹傷燙傷劃傷,頂着一張慘不忍睹的豬臉直接讓司機送他去醫院遁走。

謝靈蘋則留了下來,待任飛再見她時,她眼圈紅紅,欲言又止,眉宇間透出幾分脆弱和可憐。

任飛和她對視了足有五分鐘,就在他繃不住想說話時,虞越神來一語:“快十二點了,母親,您再不睡明天黑眼圈會加重。”

任飛:“???”

任飛覺得虞越是來講相聲的,然而,偏偏是這位相聲演員的一句相聲直接破了謝靈蘋的防,只見她聽到虞越話後立刻從随身包包裏掏出一面小鏡子照了照——長時間沒補過的妝容已不再精致,眼下的眼袋和淡淡的黑眼圈也已随着妝脫落而顯現,到底上了年紀,眼角已有明顯細紋,她立時慌張起來,顧不得先前演的五分鐘戲,強作鎮定道:“今天太晚,你們明天還要上課,早點回房休息。”

話畢,連一個多餘眼神都沒再給任飛,提着她的小包包便飛快沖進電梯上樓。

任飛:“……”

是他見識淺薄了,告辭!

任飛和虞越站在電梯口大眼瞪小眼時,徐管家又貼心地給兩人各送上一杯溫牛奶,随後才回房休息。

喝完牛奶,兩人上樓,任飛沒忍住,還是說:“我的小腦袋裏現在有很多疑問急需解惑,不介意的話……”

“我介意。”虞越截住他話頭。

任飛瞬間面無表情:“不,你不介意。”

虞越也面無表情:“不,我介意。”

任飛:“你不介意。”

虞越:“我介意。”

任飛:“……”

虞越:“……”

兩人就那麽你來我往無意義的争論半天,随後兩人對視片刻,齊齊笑了。

“诶,你說我倆是不是有點幼稚啊?”任飛打趣道。

虞越笑容未收:“幼稚的是你,別算上我。”

“一個巴掌拍不響。”任飛一本正經道。

“那也是你先帶的頭,你更幼稚。”虞越說。

“……所以我倆今晚談話的內容為‘比比誰更幼稚’嗎?”任飛眨眨眼,一臉戲谑。

“去。”虞越睨他一眼,又看看手表,已經十二點三十五分,快到他平常睡覺的點了,但他今天并不困,他略微猶豫片刻,問:“你想知道的我可以跟你說。”

聽聞此言任飛眼睛一亮:“真的?”

虞越又補充:“但是,了解後你今晚可能會睡不着。”略微頓了頓,接着道:“過兩天就是周末,你可以周末再了解。”

任飛略一沉吟,随即搖頭,認真道:“我今天不問清楚會更睡不着,既然結局一致,那我選擇了解。”

虞越深深看他一眼,颔首:“你不後悔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比比誰更幼稚#

=v=

感謝小仙女菜籽投喂的1個地雷,麽麽噠=3=

感謝小仙女“windy花神淚”灌溉營養液+1、“31332963”灌溉營養液+1“54048263”灌溉營養液+100,非常感謝,鞠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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