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0321204 小誤會
宋宴再怎麽說也是個将近一米八的大小夥子,撞起人來沖擊力頗大。
剛睡醒的人總是懶洋洋的,沒什麽力氣,顧蒙也不例外。于是猝不及防地就被宋宴撞得一個趔趄。萬幸他身後就是牆,才不至于兩個人一起人仰馬翻。
宋宴的下巴撞在顧蒙肩膀上,衣料和皮膚劇烈摩擦過後,他下巴尖上立刻就紅了一小塊,痛得眼角也跟着泛起紅。
顧蒙伸手去扶宋宴,幫人站穩,問:“沒事吧?”
宋宴沒理也不饒人,擡起一雙隐約可見水光的雙眼,狠狠瞪他:“你幹嘛突然出現啊!”
“……也沒有很突然。”顧蒙無辜地說。他是從電梯裏出來的,又不是憑空閃現的。
宋宴哼了一聲,用手揉着發紅的下巴颏,問:“你要去練習室是吧?”
顧蒙點點頭。
“不準去。”宋宴立刻道。
顧蒙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練習室裏有兩個男的、呃……”宋宴還沒想好怎麽說,噎了一下,臉上神情十分微妙,“呃、就是,在做那種事……”
“哪種事?”顧蒙不太理解。
“就是……造人那種事。”宋宴支支吾吾地說。
顧蒙看他的眼神也變得微妙起來:“兩個男的,造人。”兩個男人怎麽造得出來人……
宋宴嚴肅地說:“總之,你別去看。小心長針眼。”
“沒事。”顧蒙當然不會真的相信有人會在練習室裏做那種事情,但宋宴的話還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邁開腿,朝A班練習室走去。
就在此時,尹灼星從裏面探出頭來,朝外面兩人幹巴巴地笑道:“誤會,都是誤會。”
“我和許骁原昨晚不小心在練習室裏睡着了。”他解釋道,“剛才也只是在鬧着玩而已。”
顧蒙點點頭,表示理解。他就說不可能真的有人在練習室裏幹什麽出格的事情。但是有一點比較奇怪,許骁原看起來不太像是會跟人“鬧着玩”的性格……
他的視線落在正站起身的許骁原身上,對方也恰巧看過來。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顧蒙發現許骁原的眼神很平靜,但似乎還藏着點警告的意味。
所以這兩個人是在隐瞞什麽吧,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了。顧蒙若有所思地看向笑着的尹灼星,并沒有拆穿的打算。
他沒有管人閑事的愛好。別人的事情,畢竟與他無關。
“宋宴,你過來。”顧蒙回頭喊了一聲,接着長腿一擡就邁進了練習室裏去。他要開始訓練了。
在練習室睡了一夜的兩人都沒有洗漱,早飯也沒吃,醒來之後,就覺得有些不舒坦了。于是便打算先回宿舍去把自己打理一下,吃個飯再來訓練。
時間快要六點半了,練習生們陸陸續續地抵達A棟,準備開始新一天的練習。尹灼星和許骁原肩并着肩往宿舍去,與人流逆向而行。
路過食堂的時候,他們碰到了席韻和姜英叡。
昨晚尹灼星徹夜未歸,把席韻着急死了,都深更半夜了還差點要沖回A棟去找人。還是姜英叡将他安撫下來,說尹灼星這麽大的人了,總不能丢了,說不定正跟別人待在一起。
尹灼星看到沉着臉的席韻,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心虛地喊了聲“韻哥”。
席韻沖過去用胳膊死死鎖住他肩膀,另只手狠狠敲他腦袋:“晚上不回來要提前跟我說,聽見沒!”
尹灼星被他敲得腦殼疼,捂着腦袋嘟囔起來:“要不要這麽誇張……!”
姜英叡在席韻身後笑嘻嘻地說:“這都是濃濃的母愛啊——”
許骁原在一旁看着席韻和尹灼星打鬧,并不言語。
尹灼星用餘光向他瞥了一眼,然後按住席韻的手,道:“行了不跟你鬧了,你們去練習吧。”
席韻和姜英叡走後,兩人一前一後地繼續往宿舍的方向去,又路過那條長長的玻璃棧道。
走在前頭的尹灼星略略放慢了腳步,和沉默的許骁原并肩而行。他忍不住側頭看了對方一眼,問:“你吃韻哥的醋哦?”
許骁原從鼻腔裏擠出一聲極輕的應答,別扭又坦率。
“那你還悶着,剛才應該帥氣地把我從他手裏搶過來,宣示主權!”尹灼星揚了揚拳頭,彎着唇調笑道。
許骁原複雜地看他一眼,說:“又不是演電視劇。”
沒能把許骁原逗笑,尹灼星覺得自己很失敗。他有點沮喪地耷拉着肩膀,嘆了口氣:“許骁原先生,你好難搞。”
許骁原不太喜歡這個稱呼,道:“你還是叫哥吧。”
尹灼星便從善如流地喊他一聲“骁原哥”,尾音微微上揚,撒嬌似的。然後問:“你是不是不開心?”
許骁原又開始沉默,直到兩人走到宿舍三樓的樓梯口時,才說:“以前我以為,從今以後我能一直參與進你的人生。現在卻缺了三年半,總覺得有點難過。”
缺失的這三年裏,尹灼星又有了新的人生,交到新的朋友。而他插不進去,只能做一個旁觀者。
尹灼星停下腳步,輕聲說:“……抱歉。”
許骁原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你道歉。如果你真的覺得愧疚,就留下來。”
聽到許骁原這麽說,尹灼星仿佛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麽,回過身去看他,語氣有些驚異:“你……”
“我回去了。”許骁原摞下這句話,便徑直回了309宿舍。
尹灼星揉了揉眉心,進了310。
昨晚練習室裏開了空調,尹灼星睡出了一身悶汗,身上黏黏糊糊的,實在難受,便幹脆進浴室裏去沖了個熱水澡。
熱水從頭頂沖下,尹灼星又難以抑制地想起剛才許骁原說的那句“留下來”。
他想,初評級時,許骁原選擇了用vocal來battle,或許不止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進步”,而是想給他更多的鏡頭,讓他有機會展示聲樂實力。
尹灼星閉上眼,笑了一聲。
許骁原是在用這種方法,幫助他“留下來”。
穿好衣服出了浴室,尹灼星彎膝坐在床上,沒忍住蹙起了眉心。
即便這幾天訓練時他已足夠小心,但主題曲編舞裏過多的腿部動作還是帶給了他很大的壓力,膝蓋上的舊傷已經開始隐隐作痛了。
可明天就要錄制主題曲考核的VCR,就算再痛也得撐過去再說,他可不想從A班掉下去。
尹灼星深呼吸了一下,從床底的櫃子裏拿出了止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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