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這不是心疼姊姊嗎?想到姊姊明日發架,孤身一個人嫁到這麽遠的地方,若穆王是個好的,便也就罷了,可偏偏他先前折騰死了一個,還留了個嫡長女,妹妹這是怕咱們兩姊妹這一別,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相見的一日。”

這番話沐修塵自不是頭一回聽了,但聽入耳中卻是兩相心情,前世她聽了這話,只覺得字字刺心,讓原本怯懦的她更加忐忑不安,如今再聽,卻能聽出了沐婉娟那隐藏在話裏的惡意,面上她從善如流的流露出驚懼不已的神色,可是心裏卻波瀾不興,絲毫沒有被她的話語給影響。

“不過,姊姊也別害怕,怎麽說我爹也是朝中的四品官,平素也有清流之名,再加上們祖父為皇朝立下的功,若是你在西北的日子當真不好過,只消讓人捎信回來,你可記得,你也是有娘家的人,咱們說什麽也不會放任你不管的。”

沐修塵微微額首,并沒有多說什麽。

但沐婉娟沒有瞧着沐修塵露出吓得發抖的模樣,不肯幹休,便又再道:“王爺雖然性子殘暴,下手又沒個輕重,你平素便多陪些小心,盡量不要拂逆他就是了,還有,那嫡長女你可記得,千萬別真當自己是她的娘,總是隔層肚皮的,可別掏心掏肺的養出個白眼狼,知道嗎?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就可以了。”

“聽了妹妹一席話……那穆王府當真是吃人之地,妹妹待姊姊一向親厚,不如妹妹幫幫我,我不願嫁了……嗚嗚嗚……你幫我去跟老夫人說說,別讓我嫁去那麽遠的地方……”說着說着,豆大的淚珠兒就落了下來,沐修塵哭得哀切,好不傷心。

沐婉娟原本心下正是得意,可再聽到她的話,吓得整個人一抖,立刻尖銳地說道:“西北那麽荒僻的地方,還是個破了相的王爺,倒也不知哪一日就戰死在邊關,老夫人怎麽可能同意讓我嫁過去呢?”

此話一出,剛才的那些細聲安慰仿佛都成了笑話,沐修塵一臉瞠目結舌的瞧着沐婉娟。

她從前并不覺得自己蠢,可現在卻覺得自己當真是蠢透了,要不怎會被這種極品蠢貨給牽着鼻子走呢。

“妹妹,你這話是何意?難道你對我的姊妹之情都是假的嗎?”沐修塵露出一副似受了極大打擊的模樣,就連望着沐婉娟的眼神都含着滿滿的指控。

沐婉娟暗罵自己一聲,馬上好言安撫道:“怎麽可能,姊姊可別胡思亂。”

沐修塵明天才上花轎,若是現在惹惱了她,她抵死不上花轎,那麽他們沐家只怕真要倒大黴了,為了轉移沐修塵的注意力,她連忙拿下自己腕上戴着的那個通透碧綠的玉镯子遞了過去。

“姊姊不要多心,你瞧,若非真心将你當成姊姊,妹妹又怎麽舍得将這個有錢也難得的好東西給你添妝呢?”

“這……”沐修塵狀似猶豫地望着那只镯子,心裏卻笑開了花,似乎有些懂得這樣扮豬吃老虎的樂趣了,難怪那楚元辰明明那麽好的一個人,卻總是冷着一張臉唬人。

“拿着拿着,明兒個你就要出閣了,娘還忙得腳打後腦杓呢,我得去幫幫她,你若覺得心不安,便讓芳連多陪你聊聊吧!”匆匆忙忙交代完話,沐婉娟便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平素那大家閨秀的做派也顧不得了。

望着那身影,沐修塵沒好氣的搖搖頭,正想進屋子裏休息,芳連附在她耳際說了什麽,一時之間她只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那沐家的人還真是沒臉沒皮,沐老夫人以為她會将所有重要的東西都塞進嫁妝裏,為了要找到關于那座金礦的線索,竟然暗暗派人将她的嫁妝全都翻了個遍。

在她瞧來,這些人無恥又愚蠢,卻又有着那樣大的野心,只怕沐家離覆滅也不遠了。

天才微微的發亮,雞也才剛剛啼了幾聲,可京城裏穆王府別院的總管、小厮和仆婦們幾乎亂成了一鍋粥。

為什麽?

本來以為不過是走個過場,喜慶熱鬧一番的去沐家接人,再将人往西北邊塞一送,所有的事兒就都完了,誰知道簡單的事突然之間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因為他們家王爺竟然遠從西北跑死了好幾匹馬,回到了京城,只為親迎沐家姑娘,便連今日他騎回來的坐騎也在他剛到時,粗喘了聲之後便頹然倒地不起。

冒着抗旨被滿門抄斬的風險,只為了親自迎娶,若說這新王妃是他的心頭寶那也就罷了,可明明這個王妃是皇上亂點鴛鴦譜不成之後才搭上線的,外頭壓根沒幾個知道沐家除了沐婉娟之外,還有一個沐修塵。

所以從來也沒有人相信楚元辰竟然會為了這樣的事沖回京城來,無論是沐家或穆王府的衆人,想的都是只要把表面的事兒辦風光了,其他的能省也就省了。

可如今……王爺回來了,還一副躍躍欲試絕對要親迎的模樣,更別說他才進了王府事梳洗之後,就匆匆進宮去向皇上請罪了。

這……天都還沒大亮呢,怎地穆王就不怕會被還在呼呼大睡的皇上給端出去嗎?

結果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敵穆王的賴皮勁兒,還是真的覺得指了這樁烏龍婚事有愧于他,皇上當真早早地從龍床上爬起來,見了楚元辰一面。

兩人之間到底說了什麽旁人不得而知,只知道進宮時楚元辰雙眼發紅,一副累極了的模樣,可是出宮時卻是精氣神十足,手裏還晃着一張染着明黃的布,晃着晃着幾乎晃瞎了送他出宮的內侍的眼,也讓內侍們對于穆王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有了再次的認識。

這楚元辰就是個祖宗,便連皇上也拿他完全沒有辦法,無召入京的守将,他是唯一一個能夠大搖大擺的進宮,再大搖大擺的出宮來的。

手拿着那道聖旨,楚元辰一出宮,就看到了言牽着劍弦在外頭候着,楚元辰俐落的飛身上馬,然後放開缰繩讓劍弦撒歡地跑着。

好在大清早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沒這麽多,倒也沒有傷人的疑慮,只見渾身黑得發亮的劍弦仿佛心知主人心中所想,四蹄快速奔騰,不消半炷香的時間就到了沐府。

到了沐府才卯時,沐家的主子們也剛剛梳洗完,正齊齊地往沐老夫人的院子裏請安,還沒來得及用早膳,那總管便邊跑邊打跌的奔了進來,然後就換沐家亂成了一鍋粥。

雖說今日發嫁,可原本想着就是燃些爆竹,再奏些鑼鼓,直接把人給送上花轎也就完事了,畢竟正主兒不在,一切都是做做樣子。

進知道穆王竟自己上門來了,手裏還轉着明黃的聖旨,轉得人心驚膽顫的,生怕他一個不注意就将聖旨給砸在了地上。

楚元辰大剌剌地進了沐家,當然也不耐煩在正廳裏久坐,不過片刻的時間已經沿着園子往二門走去。

一時之間,穆王親迎的消息在沐家炸了開來。

無旨回京只為迎娶!

皇上是怪罪,那便是大罪一樁,但皇上若是由着穆王胡鬧,那就是美事一樁,沐家的丫鬟們在得知這個逍息時,無不議論紛紛,誰也沒想到這代嫁也能代嫁出這樣的臉面。

甚至還有人說,或許穆王原本要娶的便是大小姐,所以聖旨上說的便是沐家嫡長女,根本沒有代嫁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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