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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沐嬷娟已無方才的氣急敗壞,她那變臉的功夫,就是沐修塵也自嘆不如,可惜的是,她的辯才無礙對楚元辰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力,他完全一副懶得理會她的模樣,讓氣氛頓時陷入一片窒人的寂靜之中。

沐修塵淡然一笑,正想要開口緩頰之際,就見楚元辰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她立時抿唇而笑,從善如流的靜立在一旁,就讓她瞧瞧楚元辰要如何用他的混不吝和蠻橫治治沐婉娟。

楚元辰對于沐修塵的聽話微微颔首表示滿意,然後才開口說道:“這位是傳言中那位聰慧又絕色的沐家二姑娘吧?”他的嗓音低醇,仿佛能蠱惑人心。

聽到那宛着陳酒一般吸引人的聲音,沐婉娟終于收攝了心神,将眼皮悄悄地往上擡了擡,由于她站在楚元辰的右側,所以初初映入眼簾的,是他那沒有受傷的半張臉,望着那出色的五官,她一時之間連呼吸都忘了。

不是說毀了容嗎,怎麽看起來依然那樣貴氣俊逸?或許是被初初那一眼所震撼,所以即使後來楚元辰轉過頭來,讓她瞧着了臉上那道驚人的傷疤,她也不覺得有那麽恐怖了。

雖說終究是白玉染瑕,可卻瑕不掩瑜,讓她當下對于沐修塵的妒恨又增加了幾分,不過她面上不顯,反倒漾着得體的淺笑,姿态優雅地朝着楚元辰一福,說道:“王爺萬福,小女正是沐家二娘。”

有些訝異于沐婉娟這樣快速變臉的絕技,他微微颔首,卻冷聲問道:“方才你質疑我是為了你長姊的嫁妝,所以才娶她的嗎?”

“這……”沐婉娟早就聽聞楚元辰的個性很直接,卻沒想到會這麽直接,讓她頓時無言,思緒不停翻飛着,想要為自己方才的失态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怎麽,敢情你是覺得本王爺很窮,覺得本王養不起你的長姊?”

聽到這話,原本微微壓下去的怒火又忍不住的上揚,穆王窮不窮她是不知道,可她卻知道,他這回送來的聘禮除了一部分是皇上添上去的,其他的東西大多都是不值錢的。

原本對于他的做法,她還暗暗有有高興,畢竟這樣輕忽的态度代表着沐修塵嫁過去之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所以雖然沐家昨兒個搶去穆王府的嫁妝不少,她也只是暗惱在心,哪裏曉得他今日又多要了二十萬兩。

“妾身怎會這樣以為,只是王爺這樣的人物,若非受人哄騙又怎會做出這樣失了體面的事情,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外頭只怕都會以為王爺竟然不顧面,想要染指姊姊的嫁妝。”

“啧,這話聽起來,你倒是在為本王着想了?”楚元辰微微笑着,又問道:“那你又覺得該如何?”

“其實老夫人撥給姊姊的嫁妝着實已經不少,不如王爺先至前廳等候,妾身這就服侍姊姊等待吉時上轎。”

就在沐婉娟以為楚元辰被她的話給唬住了,以為他為了面子,絕不會再血沐家索要體己銀子時,他的嗓音又冷幽幽地響了起來——

“你這是威脅本王若不就此離去,你就要将本王上來讨要體己銀子的事傳出去嗎?”

那冷意滲人心骨,讓人直打心底發顫,就連向來高傲的沐婉娟都免不了有些害怕,但她不願在沐修塵的面前示弱,便又說道:“妾身沒有那個意思,只不過這沐家來來往往的下人這麽多,沐家就算禦下再嚴,只怕也難免疏漏。”

楚元辰驀地往沐婉娟逼近了一步,居高臨下的睨着她,眼神中的輕蔑毫無遮掩。“如此說來,我倒真慶幸你不願嫁給我,還好皇上指的是大小姐,因為你的手腕當真比不上大小姐啊!”

“你憑什麽這麽說?”沐婉娟恨極,咬牙質問,心中漾着濃濃的不服氣。

她最讨厭人家拿她和沐修塵比,沐修塵的爹不過就是個庶出的,若不是寄在老夫人名下憑藉着沐家,哪有可能成為一方大員,至于沐修塵這個孤女在她眼裏更是連渣都稱不上,她憑什麽跟自己比?

斜睨了她一眼,楚元辰壓根不打算回答她,迳自朝着沐修塵走去,按着她在妝臺前坐下,接着向芳連和紅殊交代道:“把蓋頭拿來。”

芳連也被楚元辰渾身散發着的冷意吓着了,但為了主子,她還是鼓起勇氣挺身說道:“王爺,這于禮不合啊!”

果然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沐修塵的膽子大到沒了邊,就連她的丫鬟膽子也肥得很,竟然敢糾正他,但他從沒習慣跟下人過論事情,他透着銅鏡凝視着沐修塵那微微上挑的鳳眼,無聲的詢問。

兩人的視線在銅鏡中交纏的那一刻,沐修塵已經識相地對芳連交代道:“把蓋頭給王爺吧。”

他張狂得不顧世俗禮法,那她又何必拘泥呢?

聞言,楚元辰笑了,不同于平常那種吓人的冷笑,而是打自心裏漫出來的喜悅。

接過了蓋頭,他輕輕巧的往空中一撒,轉瞬間沐修塵的眼前已盡是一片豔紅,然後她任由着他扶起站起身,剛好,這時他讓了無他們領來的喜樂班已經奏起了喜樂,原本冷清的場面頓時熱鬧了起來。

感受着那樣的熱鬧喧騰,沐修塵的心裏是滿滿的感動與愛意,還好他沒有變,雖然外表一樣的冷傲,性情一樣的狂放不羁,但他心裏那份讓她眷戀的柔軟始終沒有變。

以前她不懂,可現在她懂了,既然他要張狂,她便陪他張狂。

她靜靜地由着他替她蓋上了蓋頭,也任由他不用紅彩直接牽着她的手走,更由着他中途停下來向沐二爺索要銀票。

但他左手接過銀子,轉手就塞進了她的手心,握着那疊猶帶有他掌心餘溫的銀票,沐家下人們的竊竊私語雖然入了她的耳,卻沒有入她的心。

早已訣定跟着他,旁人的毀譽又與她何幹?

正這世上除了他之外,她已經孑然一身,沐家的衆人于她而言,只是仇人!

轎夫緩緩地擡起了花轎,微微一晃,呼吸之間,爆仗的味道濃烈。

沐修塵并不讨厭這股味道,她坐直了身子,平靜的看着前方,雖然除了喜帕的豔紅,她什麽也看不到,可她知道,在不遠的前方,楚元辰就在那兒,她仿佛可以透過轎簾瞧見他正潇灑地騎着駿馬,迎她過門。

花轎裏的她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覺得迎親的隊伍似乎很張揚地在京城裏繞了兩圈,才來到穆王府的別院,耳旁又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雖然瞧不着,但她覺得此時的熱鬧更勝于在沐府。

花轎四平八穩地落了地,原本是要等到了西北的穆王府才正式拜堂,不過被楚元辰這麽一攪和,兩人在京城裏的別院簡單行禮之後,就被送進了新房。

端坐在榻上,沐修塵突然覺得身旁一陷,一股熟悉的氣息頓時盈繞她的鼻尖。

雖然成親這檔子事已是第二回,但他的親近卻仍教她失了原本的平靜,難得慌亂的她,雙手幾乎絞成了麻花。

她的緊張,坐在她身側的楚元辰當然感受得到,所以他大手一揚,就朝着等着熱鬧的人交代道:“你們都下去吧。”

這讓圍在喜榻前的嬷嬷和丫鬟都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還是喜娘大着膽子提醒道:“王爺,今兒個可是大喜之日,還是有些禮俗上的儀式要做完,總要圖個吉利,也不至于委屈了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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