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心疼 像一只小鹿,在他心上撒着歡兒……
趙子珩烏瞳深幽地鎖住謝語岚幻夢一般的身影,心髒緊縮,未有片刻遲疑地俯身入水朝她潛游過去。
她的一雙柔荑随着寬大的衣袖上浮,這姿勢恰恰像極了在向他求援——趙子珩的手碰到她的指尖,進而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沉着口氣便把那即将觸到河底的人兒兜攬過來,帶着她破水而出。
将謝語岚攔腰抱上岸後,他便立刻把人放平在地,随即蹲跪在她身側以掌按壓她的胸腹位置,片刻後她在昏迷中咳了幾口水出來,呼吸也總算緩了過來。
下水之前扔下的披風此刻正派了用場,趙子珩圈着謝語岚的肩膀将人半扶起,擰眉沉眸把披風扯過來,将少女曲線畢現的身子密密地裹覆,再将人重新擁入懷中。
一張寒冰似的俊臉到了這會兒才總算有了些微的融化。只是當視線觸及懷中人兒冬雪似的面容,想到她今天的遭遇,趙子珩眼中的風暴又重新凝聚。
他抱着謝語岚站起走到被劈暈過去的趙旭坤邊上。
方才趙旭坤是面朝下被丢上來的,後背還插着箭,因在水中泡過,衣服上的血跡淡了一些,但傷口處還隐隐有血滲出。趙子珩恍若未見,伸出腳踢向他的下巴,将他原本埋在地上的臉轉過來。
虧得這河灘邊是一片濕軟的草地,趙旭坤被丢上岸時才不至于砸得頭破血流,如今臉上只是略有擦傷。
但這在趙子珩看來一點都不解恨。他此刻滿心暴戾,盯着地上人的眼神極其不善。
商二躲在樹上遠觀,看他那樣心裏直打鼓:主子不會想要弄死汝陽王世子吧……正想着,就見趙子珩忽然擡腳踩上了趙旭坤的頭——
商二火燒屁/股般一下便躍出去,嘴上高聲勸阻道:“主子使不得!”
趙子珩轉頭冷冷地盯着阻止他的商二,腳也還踩在趙旭坤的頭上,不動不言語。
……
就在商二懷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揍了的時候,終于聽見趙子珩開口道:“帶走!”那只腳也收了回來。
謝天謝地!商二趕緊朝林中招招手,在出現的幾名暗衛中随意指了一人,讓他扛起趙旭坤趕緊先離開。
趙子珩咬了咬後槽牙——若不是為大事計,趙旭坤現在就得死!方才的一瞬間,他确實有當場便結果了這混賬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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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了扯唇,問剩下的人:“這附近可有人家?”
最熟悉這片地方的一個暗衛忙答:“前面不遠處就有。”
趙子珩點點頭,“帶路。”
“嗯......”床板上的人兒發出一聲輕微的細/吟。
謝語岚昏昏沉沉間,只覺自己如置身冰火兩重之間,身子一忽兒凍得打起冷戰,一忽兒又燙得她燥郁難擋。
旁邊一個正在收拾着濕衣的農家婦人聽見動靜,忙放下衣服湊上前去,對着那花容月貌的女孩兒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聲音:“姑娘……姑娘?”
兩排濃密纖長的睫毛翕翕顫動了好一會兒,那雙被溪水浸潤的眸子才慢慢地睜開。
“哎喲,姑娘你可算醒了!”那位農婦欣喜道。
然而謝語岚不過是看起來像是醒了,實際根本沒有恢複意識。
那農婦見謝語岚眼神迷濛,與她說話亦無甚反應,頓時覺得不對。又見她兩頰隐隐透出不正常的紅暈,便探手去摸她光潔的額頭——“哎呀!”觸手發燙,竟是發起了高熱。
守在門外的趙子珩聽見聲音,立刻敲了敲門問道:“大嫂,可是有什麽不妥?”
“诶,公子稍等!”農婦收回手,轉身抱起那堆濕衣服開門出去。
“公子,那姑娘想是在河水裏凍壞了,現在正發熱呢!”那姑娘看着便嬌貴,如今病得這樣,農婦也是心急。
聽見農婦的話,趙子珩本就皺着的雙眉擰得更緊。
這裏地處城外,郊野山區也不過零散幾戶人家,方才若非他手下長期潛匿在汝陽的暗衛指點,也不一定能找到這一戶将謝語岚暫時安置下來。而這樣的地方自然更不用想着能請到什麽大夫來了。
趙子珩回想起方才抱起她時隔着披風都能感覺到她的纖弱與冰冷,垂在身側的手不禁握了握拳,心中怒氣再次上揚,趙旭坤……
那農婦見他不語,想了想又道:“姑娘這時節落水必是寒氣入體了,我們山裏人受了寒缺醫少藥的,喝姜湯是最好的。熱熱的一碗給姑娘喝下去,怎麽也能驅驅寒氣。”
趙子珩斂下眼中寒芒,對那農婦懇切道:“那便有勞大嫂了。”
農婦忙擺手不好意思道:“應該的、應該的,況且您還給了那麽些銀子……”
趙子珩止住她的話:“不管如何,總歸是大嫂給了方便。”
那農婦見他儀表堂堂,即便穿着簡單的窄袖袍服也掩不住其貴人氣派。偏這樣一個人對着她這等村婦還十分有禮,說話行事更沒有半點鄙夷,比她往日見過的那些鄉紳不知道要好性兒多少。
這婦人本也是個淳樸良善的性子,又對趙子珩觀感極佳,故而并不敢怠慢:“我這就去熬湯,還有姑娘的衣衫也得晾幹了才行。瞧公子身上濕的,不如也去屋中烤烤火吧!”
趙子珩拱手道:“多謝大嫂——”
眼見農婦去了竈房,趙子珩才朝一旁的商二道:“傳話過去,盡快将謝家的侍衛引過來。”她還發着熱,必須快些送回城中延醫問藥。
雖然他很是不滿謝家的那些侍衛竟然讓謝語岚陷入危險,可是現在還是只能将人交還給他們。
交代好事情,他又踱回安置謝語岚的那間房門口處站着。剛才那農婦出來以後沒有關緊房門,因此趙子珩輕易便能看見床上的人兒因身體不适而輾轉反側的樣子。
他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抵不住心中的念想,擡腳走了進去。
上一次見她還是正旦那日,自己計算着時間在宮中與她“偶遇”。大概是起得太早,她看起來明明困倦,可又要強撐着不在人前失禮,一張瑩潤的小臉半掩在領口那一圈白絨絨的狐毛裏,努力眨巴着她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再沒有比她更可愛的姑娘了。
那時候的她生動、鮮活,像一只靈性的小鹿,在他心上撒着歡兒。
現在呢?
她半閉着眼睛,整個人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口中發出受傷小獸般低嗚的聲音,仿佛有無限的委屈卻又無力訴說。
趙子珩在床邊坐下,伸手輕輕地拂開黏在她臉頰上的碎發,眼中的心疼無所遁形。以往他們見面,因他有意逗弄,她大多數時候都在生氣。兩人相處從沒有這麽安寧的時候。
這是他第 一回這麽安靜、仔細地看她。
這邊齊國公府的侍衛隊統領徐廣義正焦躁地帶人尋找謝語岚。
好不容易見着一個樵夫打扮的年輕男子,墨竹搶上前去,激動地将謝語岚的樣子大致形容了一番,問他有沒有遇到人,卻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衆人十分失望,徐廣義朝樵夫道了聲謝便領了人與之錯身而過。
“诶——,”不想那樵夫又忽然叫住他們,猶豫道:“那什麽,我從後頭過來的時候,好似見着有人從河裏撈了個人上岸……”
衆人齊刷刷地回頭盯着那樵夫。
樵夫似被他們的反應吓了一跳,忙道:“我遠遠看了一眼,那從水裏救上來的瞧着倒是個姑娘的樣子,只我也沒看清,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忽然又有了一絲希望,徐廣義立刻追問道:“小兄弟,敢問你在何處看見的?!”
他們的人在這片林子又喊又叫地搜尋了這麽久,若小姐沒出意外的話不可能不應聲。而以她的腳程,便是迷路了也走不了多遠,所以徐廣義最擔心的,也是最壞的情況,便是她已經被匪徒劫走了,而這後果卻是他們承擔不起的。
如今聽這樵夫所言,徐廣義雖然也十分擔心,但也是真的希望那個人便是自家小姐。
其餘人也是同樣的想法,因此急急問明了那樵夫被救姑娘所在,便忙往那河邊農戶家尋去一探究竟。
那樵夫目送徐廣義一行離去,原本憨厚的表情忽然一變,他往旁邊林子裏一鑽,瞅着四下無人便摸出個東西湊到嘴邊,吹出一陣與鳥語無二的哨聲。
鳥哨聲幾經傳遞,原本百無聊賴守在農家院門口的商二聽見,便上前敲門提醒道:“主子,謝家的人往這邊來了。”
片刻後,趙子珩從屋內出來,到竈間與那位農婦作別。
“想來這姑娘的家人很快便能尋來,在下有事在身,需得先行離開,那位姑娘便煩勞大嫂多照顧幾分了。”
農婦吃驚道:“公子這便要走了?”
“是,且在下還有一事與大嫂商量。”趙子珩思慮道:“我雖是為救人,可畢竟男女有別,說出去恐對姑娘家聲名有礙。因此姑娘的家人若來,大嫂無需提起在下,只道人是你從河中救起的便是了。”
“這……”農婦躊躇道:“那是您救的人,我怎麽可以……”
趙子珩嘆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姑娘看着甚是可憐,便當是為了她好罷。”
他說得有理。農婦心軟,便答應下來:“就按您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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