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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黎黎遵從秘書的話,機械性把手伸入抽獎箱裏拿出卡片, 還沒翻開看清楚裏面的字, 眨眼的功夫已經被秘書小姐奪走。
“恭喜!你抽到特等獎了!”秘書小姐把卡片藏進口袋裏,激動又興奮的宣布, 同時把狀況外的莫黎黎帶到最前方獎品公布牌前。
之前一二三等獎都有人抽到過,原本覆蓋在上面的膠帶已經撕開了。只有最上面特等獎後面黑漆漆的, 搞得相當神秘。
“什麽啊?”沐浴在其他同事羨慕又嫉妒的目光中,莫黎黎迷茫的眨了下眼, 恍惚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從小運氣差, 買彩票連五塊錢都沒中過, 特等獎怎麽可能砸在自己頭上?
剛才抽出來的瞬間, 她匆匆瞟了眼,敢确定那張紙上, 沒有寫任何文字。
現在是什麽情況?
莫黎黎歪過頭皺了下眉, 腦瓜裏迅速萌生出某種解釋。
“特等獎的獎品是什麽呢?”兼任年會主持人的秘書小姐拖長調子, 可以吊起衆人的好奇。她扯着蓋在上面的膠帶紙, 慢吞吞扯下來, 露出明顯是臨時加上去的字。
字是用黑色馬克筆寫的。因為貼膠帶時墨水還沒幹, 字跡整個暈開,但也能看出寫字人筆跡很好看, 筆鋒硬挺走筆利落,标準的學霸體。
林故。
“果然…”莫黎黎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就知道中獎跟自己沒什麽關系。
秘書小姐還在盡職盡責的配合表演, “特等獎!送完美男朋友一位!讓我們有請本場最豪華的獎品!”
什麽獎品!明明是群發狗糧!
深藍苦逼的員工們稀稀拉拉鼓兩下掌, 帶着滿臉吃撐的表情看向莫黎黎。不公平,為什麽連程序員都有男朋友了,他們還是單身?
林故從後臺探出個腦袋,觀察莫黎黎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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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她了無生趣的目光,林同學知道自己露餡了。難怪,小姐姐現在開啓滿級控場模式,用小手段想讓她感動,難度實在太高了。
林故整理好儀容,從後面走出來,全場掌聲立刻熱烈而真誠。
年輕的男人一身裁熨合身的米色西裝,精致英俊的臉在暖色燈光下帶了些柔和的意思。
他朝向莫黎黎,眉眼彎出弧度,比懷中的一大捧玫瑰還要嬌豔。
“阿黎。”林故蹭到莫黎黎身邊,把玫瑰遞過去,溫馴的凝視她,“新年快樂。”
“新年還有好幾天呢。”莫黎黎氣悶的嘟囔,還是伸手把林故手裏的花接過來。
一大捧玫瑰,她差點要抱不住。
林故改口說,“那情人節快樂。”
他垂下眼。莫黎黎睫毛上沾着燈光,微微臉紅的惹人心動,想咬一口她的水蜜桃。
莫黎黎斜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無論是當衆收禮物,還是收到男人送的玫瑰花,都是第一次。雖然跟想象中的情況不同,但女生幻想滿足的瞬間,內心難免有些羞澀。
“情人節在年後呢。”莫黎黎小聲說。
“你記錯了呦,”林故俯身在她額角輕輕落下一個吻,認真地糾正道,“看到你的每一天,都是我的情人節。”
...
臘月二十五,首都機場。
“魚!”莫黎黎從林故的車上下來,隔着人群遠遠朝許哆魚揮手。
“莫莫快點,已經要登機了!”機場廣播已經通知她們的班次檢票,許哆魚焦急的催促莫黎黎。
“馬上馬上!”昨天發生很多開心的事,企劃通過,公司放假,還有林故。
晚上莫黎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回想,不小心把自己搞失眠了,早上還是林故闖進房間,把她硬從被窩裏扒拉出來的。
林故拿出莫黎黎的行李箱,騰出手扣住莫黎黎的手腕,帶着她跑過去,看了下時間,“應該來得及,你們快去檢票吧。”
“你不去?”許哆魚意外的挑眉,難以置信的看着林故,目光裏帶着明顯的敵意。
聯想到林故過去的所作所為,許哆魚很難對他和顏悅色。
“我走得急,他沒買到同一趟航班的票啦。”莫黎黎替林故解釋兩句,拉拉許哆魚的袖子,小聲說,“再說,我也沒說要帶他回家呀。該登機了,我們快走吧。”
“你啊!”許哆魚朝她腦門上戳了一指頭,怨她不争氣。
這麽輕易又跳進林故的套路中,以後肯定會被他捏得死死的。
“不是,他已經…等會我在飛機上給你說。”莫黎黎不好當着林故的面,跟閨蜜讨論那些事。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連聲催促許哆魚登機。
許哆魚翻了林故一眼,踩着高跟鞋拉起莫黎黎,頭也不回的往檢票處走。
莫黎黎走出幾步,回頭朝林故揮揮小手,斷斷續續的說,“我、我先走了。你回…”
“走啦,別管他。”許哆魚催促,強迫莫黎黎回過頭,絕塵而去。
林故目送莫黎黎過了安檢處,消失在登機通道,才折過身。
他沒有直接去停車場,而是繞過大半個機場到角落的休息區。
休息區最內排,林燃規規矩矩坐在長椅中間,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像是誰家走失的孩子。
“喂。”林故不耐煩的叫住他。
“你來了啊。”林燃揚起頭看過去,溫和的朝他露出微笑。
他扶着椅背慢吞吞的站起來,臉色在冬日的陽光下仍舊蒼白。
比起之前,明顯多了幾分血色。
“體檢報告呢?”林故伸手過去。
乖寶寶林燃從外套口袋裏拿出兩張紙,像交成績單似的遞給林故,等待他檢查。
林故随意掃了眼。他大學期間自學了系統醫療,看化驗單毫無壓力。
林燃各項指标還是低于正常值,血小板含量只有幾十,離安全線有一大截。
可跟之前的數據相比,恢複情況相當良好。
林故折好體檢表塞回他的口袋,扣住林燃手腕。他脈象仍舊虛得厲害,倒還算平緩。林故翻開他随身攜帶的藥盒,确定該帶的藥都帶着。
“你真要去?”林故粗算了下,再次提醒,“從首都開車過去,大概要十四個小時。”
“嗯。”林燃直條條杵着,朝林故鞠了一躬,“麻煩你了。”
高空飛行會給他身體造成巨大負擔,只能拜托林故送。林燃知道自己要承受很大風險,可自己身體一年兩年好不了,總不能把其他事也一年兩年耽擱着。
林故盯了會,朝林燃背上重重拍了把,“跟我來,病秧子。”
“嗯。”林燃抱起藥盒,跟在林故身後坐進車裏,好奇地打量跑車內部構造。
“看什麽呢。”林故坐進駕駛座,在控制板上設置導航。
還好他剛見面時,就背過了莫黎黎的身份證,上面有她老家的地址。否則遇到這種情況,怕是不知道要怎麽找。
“我第一次坐你的車,”林燃戳戳車頂上敞篷控制器,神奇的說,“你知道的,我以前出門,爸爸都要把我關進帶全套醫療設施的放車裏。”
林故皺了下眉,“不要提那個人。”
林燃目光驟然暗下來,“抱歉。”
“你道個什麽歉?”林故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你沒什麽錯,又不是你自己想當藥罐子。”
“我要是身體快點痊愈,你也不至于這樣。”林燃偏過頭,從後視鏡中看自己瘦削慘白的模樣。
病歪歪的,真是個累贅。
“你應該想想,你要沒病,我不可能活在世上。算起來,你給了我一條命。”林故打開車載音響,放出舒緩的純音樂。
林燃在小提琴的旋律中慢慢合起眼,輕聲說,“無論出于什麽因素,我沒辦法給你生命。是爸爸…”
“啧。”林故驟然踩下剎車,兩個人身體猛地前傾。
他轉過去,磨磨牙警告林燃,“你再提一句,我就把你扔下去。”
林燃捧起自己的藥盒,默默擋住嘴。
四小時後,飛機抵達終點。
莫黎黎跟許哆魚從機場出來時,還在沒完沒了的議論。
“就算這樣,你原諒的也太快了。”許哆魚磨牙,惡狠狠的說,“應該晾他個一年半載,看那小子以後還敢不敢騙你!”
“一年半載也太久了…”莫黎黎小聲嘀咕。
她本來打算用一個月時間冷靜冷靜,結果林故總糾纏在左右,還沒幾天冷戰計劃就失敗了。
“你真是心腸軟,便宜林故了。”說話間,他們走到機場外。
春節是返鄉的高峰期,機場附近來來往往都是人,周圍連個空閑的出租車都沒。
她們的家鄉在隔壁市的遠郊小縣城,從此處根本沒有可以直達的車,捎人的司機聽見目的地,全不願意去。兩個女孩提着行李箱,搭公交車非常不方便。
“每年回家,感覺像西天取經似的。”莫黎黎眼睜睜看着三輛車從面前飛走,愣在路邊感慨。
在利益面前,許哆魚的色相沒發揮該有作用。也不知道怎麽的,她最近包裹的越來越嚴實,今天還穿上厚厚的毛衣,傲人的身材裹得滴水不漏,難怪周圍的男人沒有全部圍上來,臣服在許哆魚的高跟鞋下。
“八戒,你還有心情取經。”許哆魚煩躁的折回來,瞅了眼腕上的手表,嘆了口氣,“現在已經中午了,要是打不到車,咱們今晚得留在這邊了。”
“可是現在急也沒用啊。”莫黎黎同樣憂愁,她望着同樣擁擠在路邊打車的人群,偏過頭看到許哆魚手腕上的表,“你舊手表呢?”
她原來那塊表是她高中時候,在飯店打工兩個月,攢下錢給自己買的。帶太久表帶都已經久了,許哆魚卻舍不得換。她說要用這塊表提醒自己,将來必須努力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不能讓自己的女兒也因為買不起好看的飾物,而被迫供人使喚。
“送人了啊。”許哆魚漫不經心的說,“他買了新的跟我換。”
“咦?”莫黎黎想到許哆魚最近的改變,好奇的問,“是你的三十號嗎?”
許哆魚正想解釋,“不是,他…”
旁邊多出一輛車,車窗搖下來,姜子期從裏面探出腦袋,“姐,真巧啊。”
“你怎麽在這裏?”莫黎黎疑惑的打量姜子期,幾乎一眼就認出來車是林故的。
林故喜歡買各種各樣奢華的代步工具,車鑰匙加起來,能夠繞地球一圈。
“我來X市旅游,正好遇到你了。”姜子期睜着眼睛就是一串瞎話。
可惜現在莫黎黎沒那麽好騙。一個人來旅游,還專門開林故的車?她拖長調子逼問,“說實話!”
“好吧,我招。”姜子期沒有堅持,立刻繳械投降。他下來打開後備箱,幫莫黎黎和許哆魚把行李箱放進去,扣好之後斜斜靠在車上,跟莫黎黎解釋,“嫂子,林老大讓我提前過來等着。”
莫黎黎早就猜到,沒覺得意外。她糾正,“我不是你嫂子。”
“成,你喜歡聽什麽,我就叫什麽。”姜子期順從的改了口,隔了會又補充,“不過在心裏,我還會叫你嫂子。”
莫黎黎正要坐進去,聽到這話,惱怒的看了他一眼。
姜子期痞痞的笑了下,秉持粉身碎骨也要為兄弟送助攻的精神,涎着臉說,“林故以前做的事不地道,我們幫着他犯罪,全都有錯誤。可是我拿命給你保證,他特別喜歡你,不摻假那種。”
莫黎黎沒有誰會,縮回車裏,挨着許哆魚坐下。
姜子期跟過來坐進駕駛位,倒趴過來看着莫黎黎,真情實感的說,“林故小時候,家裏沒把他當個人對待。後來他長大當然就不像個人了,因為沒心,他把那玩意挖走藏起來了。後來遇到你,他才刨開自己胸膛,找了個心重新塞進去。”
莫黎黎聽到這裏,擡眼看姜子期,眼底濕漉漉的。
“我沒求你原諒他,林故搞得那事真他媽缺德,一點都不值得原諒。”姜子期罵了兩句,話鋒一轉,近乎虔誠的向莫黎黎祈求。
“只是吧,你氣歸氣,怨歸怨,千萬別不理他。”
“那小子剛開過膛,你再把他裝進去的心撕裂帶走…”
“林故他受不了那樣,你要是走了,他就肯定不算是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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