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一“恕我冒昧的問一句, 莫小姐不肯跟我弟弟約會,難道是因為他做了什麽事得罪到你了?”林燃态度誠懇, 語氣鄭重, “如果真是這樣,請容我替林故道歉,還請莫小姐見諒。”
“不、不是這樣的…”莫黎黎吞吞吐吐的否認。
雖然在相處的過程中, 林故确實做過很多胡攪蠻纏,讓她氣惱無奈, 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的事。
可平心而論,那樣的程度并沒有嚴重到需要家長出面,代為道歉的地步。
而且林燃無論是氣質、舉止、還是談吐都文雅又舒緩,往那裏一座自帶讓人舒暢愉悅的氣場, 實在沒辦法對着他抱怨什麽。
“你不要想太多,我跟林故之間, 沒有出什麽問題。”不過是他纏人又不聽話, 腦子裏還總想些亂七八糟的事,不肯好好學習而已, 真的一點都不、嚴、重!
莫黎黎說完才意識到,明明林故已經做得那麽過分了, 她卻覺得這些‘罪行’沒什麽大不了, 完全是兩人之間的情趣。
真可怕…她大概是跟林故相處時間太久,受他影響, 變得三觀不正。
“沒有就好, 我可以放心了。”林燃把茶點推給莫黎黎, “茶館的桂花糕是他們家招牌,甜而不膩入口即化,你嘗嘗如何?”
“嗯嗯,好的。”莫黎黎跟林燃獨處時,總顧及他是林故的‘家長’,難免有些緊張,不由自由按照他的建議拿起桂花糕,囫囵塞進嘴裏。
還沒嘗出味道,對面林燃施施然開了口。
“既然你們之間沒有不愉快,為什麽莫小姐不肯同意嫁給林故呢?”林燃真摯誠懇的問。
嘴巴裏還沒咽下去的大塊桂花糕,因為激動卡在喉嚨中,噎得莫黎黎不上不下,反駁的話根本沒機會說出口。
“或許你在顧慮家裏還有公司沒辦法接受你們?”林燃故意瞎猜,胡亂假設,趁莫黎黎不能開口的時機,自顧自解釋道,“關于此事你完全不用擔心,莫小姐和林故的婚事,我個人會給予全力支持。父母和公司也不會有任何人反對,你可以放心嫁給林故。”
“我…”莫黎黎狼狽的捧起茶杯,總算用茶水把桂花糕沖下去,嗆得眼眶微微發紅。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燃打斷,“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必太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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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只是被嗆得難受,還什麽都沒說呢,你知道什麽了?
“你跟林故的婚事我會負責操辦,盡快把所有事情安排妥當,衷心祝願你跟林故舉案齊眉,平安喜樂。”林燃在不知不覺中,混淆概念。幾句話的功夫,仿佛他們兩個結婚已經變成理所應當的事。
喵喵喵?莫黎黎瞪大眼睛。終于遇到比林故還蠻不講理的人,她驚訝的不知應該如何反應。
林燃從容的抿了口青瓷杯中茶水,目光落在她的鉑金項鏈上,意有所指的說,“戒指很漂亮。”
“你怎麽知道…”莫黎黎捂住胸口圍住,仿佛随時随地都在發熱的圓環硌的她手心生疼。
收到戒指後,她不好意思帶上,林故便了個鉑金鏈,非要拴住莫黎黎。
這件事她給許哆魚都沒說,林燃怎麽知道了?
林燃沒有回答,繼續繞回剛才的話題,“莫小姐覺得,婚期定在後年初春如何?這個季節風景很好,非常适合辦婚禮。”
…而且,林故年齡也到了。
所以,我到底什麽時候答應要跟林故結婚了?
莫黎黎目瞪口呆,偏偏找不到能夠反駁的話。
前言收回,林燃才不是什麽好人。
林故都比他可愛多了!
短短幾分鐘內,将莫黎黎‘弟妹’的身份落實後,林燃又恢複以往與世無争,超脫淡然的模式,跟莫黎黎簡單聊了兩句近況談談人生,這才心滿意足的起身告辭。
轉身,留下了深藏功與名的背影。
根本無力招架的莫黎黎非常疲憊,随林燃走出茶館,站在初春溫暖的陽光中,竟有恍如隔世的錯覺。
她忿忿拒絕林燃送她的要求,按照原路,返回南大校外,認真思考一個問題。
林燃今天找到她,說了那樣一番話,是不是因為林故授意?
念頭剛出現,又很快被莫黎黎否定了。林故性格獨,大概不會借助別人的力量。即使林燃是哥哥,他也不願意提出要求。
還是進去找找林故吧,經歷過剛才的風波,莫黎黎現在覺得林故每根頭發都可愛起來了。
莫黎黎正準備進到南大裏,忽然看到正朝她走過來熟悉身影。
“林故。”
“啊?”林故做了半個小時考研題,始終專心不下來,心裏想的都是莫黎黎。
終于,他打定主意推開沒寫多少練習題,打算去找莫黎黎說說情,把原本定好的約會讨回來。
大好的周末,他怎麽能在學校浪費時間?
林故走出教學樓,學校裏到處是情侶,四周彌漫的春天味道讓他有些煩躁。他随手摸進口袋裏,翻出張樂孝敬給他的煙盒,叼了一根在嘴裏。
剛點上,耳邊聽到熟悉的聲音,叫自己名字。
他以為是自己心生愧疚,出現幻聽。他定睛細看,果然在前方看到莫黎黎。
“阿黎。”林故連忙跑過去。
嗅到煙味,莫黎黎皺了下眉,揚起頭望向林故。
林故迅速掐滅煙,塞到煙盒裏,連同打火機全部扔到垃圾桶裏,眨眨眼開始裝無辜。
“你…第幾次了?”莫黎黎看着他行雲流水的動作,皺眉問。
“第一次。”林故連忙招供。
“說實話!”莫黎黎逼問,一點都不給他糊弄的機會。
一“真的是第一次,剛才張樂…”林故回想張樂遞他煙盒的畫面,罵道,“艹,那孫子想害我!”
“省省吧,他又沒給你塞到嘴裏。”莫黎黎不接受這個理由,卻也沒有過多追究,轉身走在林故身邊,慢慢走出南大。
大學時醞釀戀愛的地方,到處都是黏糊糊的情侶,散發愛情的酸臭味。
剛才林故還滿臉嫌棄,現在他卻成了最閃瞎的一個,惹得路過的單身狗群情憤怒。
“你來找我嗎?”林故陪她走在路上,帶着笑意問,“想我了?”
“才沒有,我就是路過。”莫黎黎不想讓他那麽雀躍,嘴硬的辯解了句。
隔了會,她補充說,“剛才我看到林燃了。”
“哦。”林故平淡的應了聲,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
“你不覺得意外嗎?”莫黎黎說,“林燃在你學校周圍啊,他明明不住這裏。”
“我在學校,他晃蕩是正常的。那家夥變态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什麽好驚訝的。”林故淡淡的回答,随口跟莫黎黎解釋,“林燃那貨經常在我附近晃蕩,跟蹤、偵查、監視,天天暗中觀察,已經沒救了。”
“他原來是這種人?”莫黎黎驚訝。從林燃文質彬彬的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他能做出這種極端的事。
林故會做還差不多。
“那算什麽,你別以為林燃是多好的人。”林故語氣非常不屑,“林燃是身體不好,沒去學校讀過書,看起來特別無害。但是他從小跟家教學習,懂得并不少。詭辯、駁論、騙供、誘供、偷換概念糊弄人這些最拿手了。”
詭辯、偷換概念。莫黎黎想起剛才悲慘的遭遇,頓時非常蒼涼。
“你跟林燃混熟就知道了,以後千萬要防着點。跟他說話,絕對能氣死。而且他那個人吧,跟蜘蛛似的。看起來距離很遠,給你足夠的空間。事實上,他早就結網把你黏住了。”林故最近在林燃跟前吃過不少虧,對他非常有怨念。
除了每次在他那裏碰釘子之外,其實林故倒挺喜歡目前的相處方式。
如果林燃每次對自己感激涕零,處處遷就,他反而會覺得不自然。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莫黎黎知道真相,生無可戀的說。
“怎麽了?”林故狐疑的盯向她,“林燃給你說什麽了?”
“你還是別問了。”莫黎黎想起他們談話內容,拒絕回答。
林故摸出手機,“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問林燃了。”
“別!”莫黎黎連忙撲過去,想要去搶他的手機。可林故反應快,又有身高優勢,她根本摸不到,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不準問!”
莫黎黎磨了磨牙,揚起小臉瞪向林故,無聲威脅。
“既然你不想告訴我,那也可以。”林故慢吞吞收起收起,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陪我約會一天。”
反正他不問,林燃也會主動說。
莫黎黎認真地提醒,“你作業還沒寫完呢。”
“啧,見鬼的作業。”林故演技浮誇的伸長胳膊,故意的說給她聽,“啊呀,真知道你跟林燃聊了什麽,我來給他打個電話。”
“你、你、你…”莫黎黎今天第二次覺得,自己思維方式出現了問題。
林故這個人,真是一丁點都不可愛。
迫于無奈,她答應林故約會的要求。
十分鐘後,莫黎黎坐進林故的新車後座,迎面而來的十裏春風,吹拂起她的長發,路兩邊風景在視野中飛快倒退。
車速太快,她害怕的抱住林故的腰,貼在他後背上,小聲的問,“你怎麽會想到買自行車啊?”
明明他那麽喜歡收集死貴死貴的跑車。
“你不是喜歡嗎?”前方開始擁堵,林故轉過彎,從旁邊狹窄的胡同中穿過去。
他以前确實不喜歡自行車,但之前騎過幾次二八,便改變了觀點。
在這種時候,自行車不但方便,還能增加兩個人親密度。感受到莫黎黎摟在腰上的雙臂,林故甚至錯誤的以為自己能長出翅膀飛起來。
莫黎黎靠在林故的背上蹭了蹭,輕輕嘀咕道,“我沒說喜歡啊。”
“可是你每次坐我的車,都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反而以前坐二八比較高興。”林故聽出她的口是心非,縱容的解釋,“我只好換種方法取悅你了。”
“誰要你取悅了?”這個詞用的奇奇怪怪,讓莫黎黎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我現在奮鬥的目标,就是為了取悅你啊。”
從巷子穿出去,眼前風景從繁華變為幽靜。
莫黎黎從來不知道,在喧鬧的城中還有這樣的地方,平坦的路兩邊種着綠樹紅花,望前是低矮的別墅群,每家每戶前面都有個小院子。
林故騎車停在其中的一棟前,扶莫黎黎下來,兩個人推開大鐵門走進去。
“這裏是你家嗎?”莫黎黎問。
“我的房子,暫時還不算家。”林故回答。
等女主人住進來,才算是家。
他帶莫黎黎走進院子裏,兩旁月季開的嬌豔。
林故順便拔下來一朵,遞到莫黎黎手中,帶她踩過石子路鋪成的小路,繞到獨棟的房子後。
後面是一片絢爛的花海,迎面吹來的風夾雜馨香。莫黎黎看到,險些以為自己回到了故鄉,面前是鄰家的油菜花田。
“這棟房子以前是我爺爺的,他很喜歡種花。他去世,名下的不動産和股份全部留給我,連同這套房子。”林故指向那邊花田,解釋道,“這裏,其實是他為我奶奶打理的莊園。我奶奶去世早,留下我爺爺孤零零活在世上十多年。只要身體允許,他就會為我奶奶種花除草。”
莫黎黎先前聽過,林故爺爺去世時,把所有東西全部留給林故。
她小心翼翼的問,“你跟你爺爺,關系怎麽樣?”
“不算親近,也不算疏遠。”林故斟酌了下,回答,“他對我跟林燃都很好,但遠遠沒有對待他的花悉心。在我爺爺心裏,可能重要的永遠是奶奶。”
莫黎黎望向旁邊的小花壇,裏面的花全都是新種的,可圍欄和鋪在旁邊的鵝卵石明顯有些年頭,能看出來之前主人的用心。
“他把房子留給我,讓我好好照顧它的花。以前我懶得管,讓這裏荒廢了好幾年。”林故語氣中帶了些愧疚。
當年他并不懂爺爺種花時的心情,現在才明白那種深沉的思念。
“不是你的錯…”莫黎黎捧着月季,湊過去聞了聞,感慨道,“好香啊。”
“以後我住過來,每年給你種。”林故說着,從那位去世的老人身上,繼承到最重要的東西。
莫黎黎臉讓月季染紅了些,“你吃糖了嗎?”
嘴真甜,說出來的情話讓人忍不住心動。
“你親一口,就知道有沒有吃了。”天天吃糖的林故拉起莫黎黎的手,愉快的說,“走吧,我們去約會。”
“去哪裏?”莫黎黎跟他晃了圈,茫然的問,“我們不是來這裏約會的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帶你參觀咱們的未來的房子。”
“我沒說要跟你住啊…”莫黎黎抗議。
“你不喜歡這裏,我們可以換個地方,你喜歡哪個國家哪座城市,什麽裝修風格?”
莫黎黎被他抱起,重新放在單車後座上,無奈地說,“重點是我不想跟‘你’住。”
林故選擇性失聰,撐起單車駛出去,“想去游樂場還是動物園?”
“為什麽要去那裏,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是啊。”林寶寶理直氣壯的說,“去游樂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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