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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短暫的溝通交流, 莫黎黎在征求林故意見後, 替他報名參加考研輔導班試試效果。
填寫報名表的時候, 林故雙手支棱在膝蓋上,拖着腦袋瞅她認真的在紙上寫下的信息資料。
感覺真是奇妙。
“阿黎,”林故叫住他, 認真的說, “別的小朋友第一節課, 家長都會陪讀的。”
他最近玩這個梗似乎上瘾了。
莫黎黎筆尖停下來, 側過頭看了眼,想都不想的說, “別的小朋友晚上不跟家長睡。”
“啧。”真狠。
林故發愁的想, 小姐姐成精了啊。
怼是怼了, 不過開課當天,莫黎黎還是陪林故來蹭了第一節課。
林故讨厭人多的地方, 所以他們報的是最小的班,俗稱精品班。整個班裏連老師加起來, 只有十個人。
即使如此, 林故走進班裏, 仍是引發不少的轟動。
XX教育面臨全首都招收學生, 來這裏讀書的不僅有南大, 還有其它幾個大學的同學。
看到林故,他們臉上都流露出震驚, 小聲問旁邊的同學。
“喂喂, 那是不是你們學校那個…”
“對對對, 他是林故。”
“我差點以為他姓人,叫人不如故。這學神怎麽會來參加考研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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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女朋友來的吧…”
“真的假的啊,他女朋友到底什麽來頭?”
班裏寥寥無幾的人竊竊私語,小聲的交流。
林故聽得有些煩躁,冰冷的目光掃了眼,世界整個清淨了。
莫黎黎坐在旁邊,安撫似的順了兩把毛,從他書包裏把發下來的教材拿出來,翻開,用娟秀整齊的字跡,工整的寫上林故的名字。
“在班裏要跟同學…”莫黎黎教育的話說到一半,頓了下。
讓林故跟同學好好相處實在太難,還不如從現在開始教小烏龜爬樹。
她把後面的話憋回去,依舊拿出家長的态度,繼續說,“要跟同學保持和平,不能恐吓他們,知道嗎?”
林故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覺得好玩。
和平共處什麽的,他們生活在世界大戰時期嗎?
這節課是考研數學,負責講課的老師很快拿着名單進來。
“上課之前,我們先來點個名。”兼職代課的老師大概是某所學校的導師,還保留在學校的習慣。
他一絲不茍的把其他幾位同學名字都點過去,視線停留在最後兩個字上,表情變得非常複雜。
“林故。”導師叫出這兩個名字,擡頭盯着最後一排的男生問,“是南大法律專業1602班的林故嗎?”
“嗯。”林故淡淡的應了聲,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代課老師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捏緊名單,深深呼出一口氣,質問道,“能告訴我,你不肯上本學校專業課,卻來這裏補課的理由嗎?”
“咦?”莫黎黎覺得奇怪,小聲用手肘撞了下他,用眼神問林故認不認識臺上的老師。
林故掃了眼那個沒啥特色的中老年男人,搜尋記憶庫,露出滿臉茫然。
“…我是帶法律專業大學三年級應用數學的老師,這堂課從開始到現在,我點名41次,每次都沒有見過你。”老師感覺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學生不肯參加自己講授的課程,卻跑來外面補課機構培訓,簡直是對他職業生涯的否定。
“哦…”林故這才想起來,似乎是聽班主任還是誰提起過,應用數學的老師是個點名狂魔,上課點一次,下課點一次,嚴格的要死,班裏沒人敢曠他的課。
除了林故。
莫黎黎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南大來兼職的老師,還當衆點名批評曠課的林故。
她像個給淘氣孩子開家長會的老姐姐,羞愧的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
同樣羞愧的還有代課導師。
他是個在崗多年的老教育家,一絲不茍,眼睛裏揉不下沙子,更無法忍受學生耽誤大好青春不認真學習。
“在你的補課結束後,今天下午還有最後一節的應用數學的加課,給你們畫考試重點,我希望你能準時到場。”頓了頓,老師嚴厲的說,“不要小看這門課,不認真聽,你肯定無法通過期末考試。”
“啧。”放在以前,這種程度的威脅,林故肯定不以為然。
但今天,還有兇巴巴的小姐姐守在旁邊,虎視眈眈。他只好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放學我跟你一起回學校。”導師留下這句,像只戰勝的小獅子,雄赳赳的翻開教材開始講課。
林故蔫了吧唧的趴在桌上,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來參加補課。
這下好了,明明是用來約會的周六,今天下午又沒辦法跟小姐姐在一起了。
其他同學被周圍氣氛,鬧得有些緊張不知所措。
可在老師開講之後,他們的情緒立刻舒緩下來,第一次知道,原來數學還可以這麽搞。
既然能在最高學府任職,還留校多年,這位導師當然有兩把刷子。講課風趣幽默,低開高走,把知識點抽絲剝繭分析的非常細致,引人入勝。連林故這種典型厭學的人,都聽得非常專注。
只有莫黎黎有點懵,重積分是啥?曲面積是啥?級數又是啥?
學渣根本聽不懂啊!
無聊之下,莫黎黎只好掏出小本本,随便塗塗寫寫。
畫着畫着,紙上不知不覺出現林故的側臉。
莫黎黎看到自己無意識畫出來的東西,先是一愣,繼而有些害羞。
仿佛回到初高中最懵懂的時候,喜歡電視裏長得好看的小明星,上課聽不進去,就在紙上随便畫人家的樣子。
都一把年紀了,怎麽還坐這種少女的事啊?
莫黎黎唾棄着自己,同時小心翼翼的把紙撕下來,想要毀屍滅跡。
還沒等他動作,林故已經搶先一步,按住她的手抽出那頁紙,“讓我看看,阿黎同學上課不專心聽講,偷偷畫什麽呢?”
“不給!”莫黎黎情急之下,做了小時候被同學搶東西都會做的動作。
她整個人趴在桌上,用上半身護住那張紙。
林故手背上驟然多出溫軟的手感,他眸色漸漸深沉,複雜的望着傻乎乎的小姐姐。
小笨蛋,倒是很懂得怎麽把自己送入虎口啊。
“不給是吧?”林故幼稚勁也上來了,伸手在她腰上掐了把,鬧得莫黎黎哈哈直笑,松開了手上的力道。
他趁機抽出被護在身下的紙,一眼認出自己的模樣。
女生顯然沒有特意學過畫畫,筆觸很稚嫩,比例不太協調,畫出來的眼睛很大,臉圓圓的,像是Q版人物。
“我又不考研,上課畫畫你怎麽了?你快認真聽講,把那個還給我。”莫黎黎板起臉,伸手找他要。
“歸我了。”林故收起紙,揉揉他的頭發,“都下課好久了,你沒注意到?”
莫黎黎往旁邊看了眼,才發現确實下課了,周圍同學都在收拾東西。即使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也沒人看過來。
也正常,整個教室的單身,就他們倆成雙成對。但凡稍微正常點的人,都不想湊過去吃人家狗糧。
剛才上課的導師探頭進來,叫住林故,明顯還記得抓他回學校上課的事情。
林故明顯不情願,奈何莫黎黎催促。
“那你自己一個人回去,不要亂跑,不能跟陌生人說話,知道了嗎?”林故交代道。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
他慢吞吞站起來,手插在口袋裏走出教室,懶洋洋的跟導師自首。
目送他離開,莫黎黎松了口氣,收拾東西離開補課機構。
林故粘人的本事實在太厲害了,她難得可以一個人走走,感覺倒是新奇。
莫黎黎聽話的沒有亂跑。頂着初夏的陽光,慢吞吞的踩着樹葉影子往自己出租的小房子走。
粘人精林故即使沒有纏着她,電話和消息也沒停,不斷追蹤莫黎黎的行蹤。
直到該上課了,莫黎黎才終于把林故打發掉。
收起手機,正好路上遇到賣冰淇淋的店,她興沖沖的去買了個甜筒,邊走邊小口小口咬着吃。
因為天氣熱,冰淇淋融化速度過快,讓他吃得狼狽不堪,滿手都是滴下來的奶油。
吃完冰淇淋,莫黎黎拐了個彎,站在熟悉的路口。
順着回到自家樓下時,莫黎黎正低頭用紙巾擦黏糊糊的小爪子,一擡頭,跟環繞單元樓轉圈的婦人對上眼。
小單元樓的綠化做的很敷衍,旁邊都是蔫不拉叽的葉子,花壇上還有幾片來不及收拾的衛生紙。
可這些,絲毫沒有影響到站在前面那個女人的氣質。
婦人個子全是高挑,看起來非常漂亮,臉上沒有皺紋,但從打扮上觀察,明顯已經不年輕了。
她穿了件淺棕色的一字裙,黑亮的頭發高高盤起,撐了柄镂空的遮陽傘,脖子上的項鏈和腕上的手鏈明顯價格不符,無名指上的鑽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婦人氣質相當高貴,身上具有沒十幾年養尊處優養不出來的氣質。
即使現在已經不年輕了,依舊能看出曾經姣好的長相。
她看到莫黎黎,顯示警惕的從頭到腳審視一番,看到她夾住包包,從裏面翻紙巾的狼狽樣,微微蹙起眉,又很快的放松下來,露出和藹溫婉的模樣。
“你就是莫黎黎莫女士吧?”婦人問道。
莫黎黎扣上包包,站直身體,小小的個子比穿高跟鞋的婦人矮了不少。
她不是第一次見這位高貴的女人,也不知道上次在機場時,對方有沒有對自己留下印象。
“你好,林夫人。”莫黎黎淡淡的叫了聲,不是很熱絡,也沒有過分冷淡。
雖然林故跟家裏不親,但他的母親姑且算是自己的長輩。
對方沒有流露出過分的敵意之前,該有的禮儀他還是要遵守的。
林夫人應了聲,追問道,“看來你認識我,小故跟你提過嗎?”
“不是。”林故甚少提家裏的事,僅有的幾次,經歷也不太愉快。
林夫人臉色慢慢黯淡下來,勉強的笑了下,“也是…哦,這裏不太方便說話,我提前定了午餐,莫…黎黎你不介意跟我一起享用吧?”
莫黎黎猶豫了三秒鐘,答應下來。
她清楚的知道,林夫人根本沒有給自己拒絕的機會。
“那好,我讓司機送我們過去。”林夫人話音剛落,旁邊開來一輛加長的房車。莫黎黎在司機和侍者的招呼下坐上去,消失在公寓樓前。
遠處,幫大佬盯梢的F4傻了眼。
薛義緊張的咽下口水,“剛才那個是林伯母吧?她找嫂子幹啥?”
“我記得林阿姨脾氣挺好,應該不會把嫂子怎麽樣。”張樂想當然的說,“你看,剛才那兩人還笑着呢。”
“真是活該你找不到女朋友!”鄭之岚翻白眼罵他,“判斷女人,怎麽能從笑或者不笑來看?你瞅瞅剛才林伯母的表情,那是标準的笑裏藏刀啊!你別以為脾氣好,就代表好對付了。林伯母要真的容易解決,林故的野生兄弟怕是能上演九子奪嫡。”
“你那麽了解,也沒見過去阻止啊。”姜子期煩躁的揉揉頭發,覺得目前的事有點不收控制。
灰姑娘被老巫婆抓走了,他們要怎麽回去交代?
“喂,你們說這事要給林故說嗎?”薛義忐忑的問。
“說啊,當然要說。”姜子期不假思索的回答,“不然林故追究起來,咱們都付不起責任。”
“可是,咱們告訴林故,也是死路一條啊。”張樂板起臉,裝成林故生氣的樣子,眯起眼掃視一圈,壓着嗓子說,“我讓你們盯人,你們盯成這樣,還想要全屍?”
想到林故可能真的會說出這種話,四個人齊齊發抖。
“他不會真切了我的小丁丁去喂烏龜吧。”張樂憂愁的說。
玻璃酒店的頂層非常安靜,昂貴的價格限制此處的客流量。
服務員過來點單的時候,目光落在莫黎黎還沒他們工作制服貴的衣服上停留三秒,又落在她不值錢的包包上。
莫黎黎注意到服務員的目光,不舒服的并攏腿。
服務員眼尾露出輕蔑,收回目光轉向林夫人,恭敬的問,“夫人,您還跟往常一樣嗎?”
“是的。”林夫人指着莫黎黎,優雅的朝服務員吩咐,“給她也來一份。”
“好的,美麗夫人。”負責點單的服務員悄無聲息的退下,另外一位立刻走過來,為他們送上餐前的果酒。
酒杯擺在莫黎黎面前時,動作明顯沒有給林夫人奉酒那麽恭敬謹慎。後來負責布餐具的服務生也一樣,給莫黎黎放餐刀時,不小心踩了她一腳,也沒有道歉。
如此明顯的區別對待,莫黎黎自然是感覺到了。
上流社會跟平民百姓的生活還是有差距的,所以莫黎黎毫不意外他們帶有色眼鏡看人。
只是有些好笑而已。
林寶寶,你的監護人,遇到鴻門宴了。
林夫人還是裝作和藹的樣子,溫婉的問,“黎黎,你跟我家小故在一起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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