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郭嘉這位公認風流又從來都懶得管禮儀的人做客卻是規矩極大,“做客前三天下帖,入門前二裏禀報”, 周到得簡直讓人懷疑這人是不是真的郭奉孝。郭嘉才不管別人覺得他多事, 從來都堅持着這麽做,就怕哪天又突然被拉上賊船。

所有人都不知道原因在哪裏,唯獨姚珞晃着扇子在那邊笑而不語。原因?那自然就是中平五年她的生辰那天, 郭奉孝同志狂浪自由的做客态度終于踹到了鐵板。

“我,我這就走!”

雖然知道太史慈絕對不可能對着自己做什麽,但郭嘉在看到兩個人腳邊各種各樣的木屑時也心裏一突,只覺得大熱天冷汗連連:“我什麽都沒看到!”

“沒事,你今天不知道, 以後也是遲早知道的事兒。”

姚珞放下手裏濟南國的地圖,扭頭對着郭嘉燦爛一笑:“慈哥放開他吧, 讓他也來看看。”

“我不要!”

“嗯?”

“……阿珞妹妹,你能放我一條生路麽?”

聽到郭嘉斷然的拒絕姚珞重新拿起一卷輿圖,被鳳仙花汁水染紅的指甲與褐色的皮革對比鮮明, 看得郭嘉欲哭無淚。

他錯了,他以後進門之前絕對敲門……不!提前二裏地就讓人過來說他出門了他要到了,絕對不再這麽随便進門了!

“也沒什麽特別的,這些估計你以後也會看到, 早晚的事情,不用慌, 我回頭也會去報給東家的。”

将那箱竹簡往旁邊推了推,看着郭嘉猶豫地湊過來時姚珞展開那張上面寫着遼西的地圖,垂着眼眸把東西遞到了郭嘉面前:“去歲張純在遼西自稱安定王,劫掠青、幽、冀三州, 中途還和黃巾打了一場。只是入徐州之前他來到濟南境內,被濟南軍擊退了。”

“這個我知道,而且我聽說這場仗還是為了老帶新攢經驗,子義與妙才帶着濟南軍去打的。”

亂世已起,最鮮明的一個特征就是現在到處都有亂兵和流民。但是這段時間濟南卻因為曹操與濟南軍,一直都很安穩不說,甚至于開始考慮接受更多的流民。明明是個亂世,濟南國卻逐漸開始變得繁榮。郭嘉伸手展開這張輿圖,确認是什麽東西後看向太史慈時多了點苦笑。

他算是知道太史慈這麽好脾氣一個人看到他這個不速之客都直接想動手了,要是他,他也絕對會把來人直接給殺了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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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是她,所幸是他。

“但雖然以前有沖突,這種事情卻并不會上報,主公只要保住濟南即可。現在來看今上兵權依舊在手,主公忠于今上,雖是國相掌握一國之事,上個月太尉卻已經告老還鄉,反而無需太過于在意。”

提到曹嵩姚珞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評價,只能說人有錢是真的好,只要有錢,就可以在漢靈帝手下當太尉。

沒錯,別人可能不知道,他們能不知道麽?曹嵩在去年用錢買了個太尉,成功從九卿的大司農榮升為“三公”中掌握兵權的太尉。同時他也為了不和崔烈一樣弄得天知地知到最後成功遺臭千年,曹嵩聽從了曹操的建議,又給漢靈帝加了一筆錢當封口費。

漢靈帝別的不說,真是個有信譽的好商人。因為別人真的不知道曹嵩這個太尉是用錢買的,還都以為是他兒子曹操在濟南幹得好而且在軍事上也有建樹,漢靈帝就提拔了曹嵩呢。

只不過買來的東西終究用不長,曹嵩在軍事上也真的是一點天賦都沒有。他當大司農的時候撈錢可狠但做事也做的真的漂亮,轉向太尉難免有所疏漏。現在張純到處打劫再加上黃巾始終沒法徹底撲滅,曹嵩勞心勞力還讨不了好再加上年紀也大了,索性就留份香火情,決定辭官。

漢靈帝一開始還想把人留下,但是曹嵩明顯去意又像是準備給曹操讓路,也只能同意。不過現在曹老大爺沒住在濟南,而是帶着曹操的小弟在安徽老家養老。

曹嵩告老的同時衛茲也徹徹底底認了曹操當主公,但他這段時間卻逐漸将生意轉手自己隐居幕後,手持澡豆和姚珞最近好不容易燒出來的玻璃賣得那叫一個如火如荼,迅速讓曹操還清了之前借了自家老爹的欠款,甚至于還有不少富餘。

衆所周知,利滾利是最讓人舒爽的事情。曹操不是喜歡奢侈的人又對屬下特別好,大部分錢都被他灑在了下屬和百姓身上,在姚珞看來這個“曹青天”怕不是再過兩年,就要變成曹聖人了。

“所以這些,全是橋公留給你的輿圖?”

“嗯。”

太史慈已經和他們家的鵝子一起去守門,屋內的姚珞和郭嘉分門別類将輿圖全部整理完畢,兩個人看着整個疆域圖、甚至于還有域外的烏桓高句麗發了一會兒呆,随後姚珞才搖了搖頭:“我以為他不知道。”

“知道什麽?”

“裏面有些……是我畫的。”

姚珞的手指劃過輿圖上的姑蘇城和周邊地形,突然又笑了起來:“有些是我和老師在吳郡的時候我偷偷畫下來的,當然不可能給別人看,轉手就燒了。但是……老師都記下來,都給我重新畫了出來。”

“之前妙才有說過,你随手就能勾出濟南周邊地貌,我倒也不那麽奇怪。”

郭嘉同樣盯着眼前的圖,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印在腦子裏才吐出一口氣:“這可真是了不得,連匈奴、鮮卑、高句麗都有。”

“先帝末年橋公祖赫赫威名,全是他一路征戰、親手殺出來的。”

橋公祖,橋玄啊。

如果說是曾經的這位司徒,那也确實怪不得了。

郭嘉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他就一直都不明白姚珞腦子裏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現在看來如果說是那位的話,倒也并不稀奇。

并不知道郭嘉已經主動給自己加了背景,姚珞重新看了一會兒輿圖就伸手,把最外面的先收了起來:“還有一個箱子,來看看吧。”

“我就不……”

“行了,你能不能不要嘴上說着‘不要啊’,身體卻已經自己動起來?口是心非也沒你這樣口是心非身體誠實的。”

聽着姚珞的奚落郭嘉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愈加燦爛,和她一起小心翼翼将所有的輿圖全部收了起來。姚珞看着另外一個箱子裏的竹簡深吸一口氣,準備去把它打開的時候只覺得手有點抖。

兩個箱子,一個放着輿圖,另外一個呢?那肯定是同等級的……

“等等,咱們要不要先來猜猜是什麽?”

看着姚珞舉棋不定的模樣郭嘉輕咳一聲,看着她似乎依舊猶疑的态度瞥了眼門口,确認太史慈沒看過來才湊到她旁邊低聲張嘴:“你覺得這可能是什麽?若是橋公給你的,而且同等級與輿圖一樣的東西……”

“我大概知道。”

姚珞的嘴角微微上翹,伸手抓住幾片拿出來翻到有字的那面,看了兩行後瞥了眼郭嘉,随手揮了揮把他趕走:“去去去,這個不能給你看。”

“為什麽!明明那個都給我看了,這個怎麽不行?”

“因為這不是你能用的東西。還有,剛還在別扭,怎麽現在又抱怨了?”

“得了吧,從我來濟南那天就被你們拽上這條船,再提這個就沒意思了啊。”

姚珞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抱怨的郭嘉,扭頭對着門口的太史慈把他給喊了過來,換郭嘉去守門。

郭嘉低頭看着對自己面露兇光的大白鵝,再看着它張開嘴就是一口利齒沖着自己叨過來慘叫着往後退了一步,就看到大白鵝愈發兇狠,甚至于張開翅膀猛地撲了兩下,嘎嘎叫着就朝他沖了過來。

“救……”

“行了武侯,別欺負人家。”

聽着姚珞的聲音再看到那只白鵝還真的就收回翅膀踱步走人的模樣,郭嘉扒着門口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武侯?阿珞妹妹,你居然喊他武侯??”

樊哙聽了不得氣得掀開棺材板,手撕了這只鵝啊?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訴你到現在為止,武侯只慫過老典,對着東家都有趕人的時候。”

翻看着竹籌上面的東西,姚珞擡頭瞥了眼又垂下視線,聲音裏多了點笑意:“最高戰績是轟走了濟南軍一個小隊,同時我帶他去訓練場的時候,他攆着一曲人跑了整整五圈。哦對,我記得你當時也在其中?怎麽,這就不認識了?”

“……”

好家夥,還真的是個“武侯”。

心有餘悸地看着這只昂首挺胸的大白鵝,等姚珞和太史慈把另外一個箱子裏的東西都整理完畢了郭嘉才重新走過來,搖晃着扇子總算是把他給姚珞的一塊玉佩當及笄生辰禮送出手:“你還沒說呢,主公給你取了什麽字?”

“過兩天給東家幹活要彙報,你不就知道了?”

姚珞收了禮後看着旁邊踱着步愈加不耐煩的武侯大白鵝,把郭嘉打發出門才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伸手拿起及笄禮之後曹操給自己塞過來的奏報繼續看了下去。

如今已經是中平五年,三月份的時候漢靈帝總算是幹了一件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除了要錢以外的事情——他将刺史改置州牧,從此各郡老大能夠把所有的東西都一把抓,徹徹底底成為真正的老大。

所以在這以後濟南軍甚至于可以進行再一步的擴軍,從現在的兩萬擴到五萬也不是不可能。但姚珞和曹操都沒有想過要這麽做,只是繼續保持這個姿态維持下去。

當然,不擴軍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現在他們已經有感覺似乎是被盯住了,要是真的把軍隊給擴出去……怕是現在幾路黃巾軍要真的重新盯住濟南。

掃了一圈确認沒有太多需要在意的點,姚珞收回那些奏報,感受着五月炎炎烈日打了個哈欠,對着鏡子開始小心翼翼地拆頭發。

只要漢靈帝不搞事,他們濟南國一向是有自己的小日子,而且還過得很是安穩。一轉眼距離她及笄也有兩個月,洗去之前過于爆熱的暑氣,在濟南城中每每到了七月就變得格外熱鬧,甚至于隐隐有幾分堪比洛陽的喧嚣。

就在這喧嚣的時候濟南國相府裏卻多了些許焦慮與急躁,等到王獒進門看着一群人嗖得往他臉上看唬了一跳,忙得差點行禮都行錯:“相,相爺,戲掾史,軍師,洛陽來信了。”

“怎麽說?”

“說是,那個……”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比較平靜的曹操,王獒才默默地把自己手中的消息送了上去:“相爺,您好像要升官了。”

“哎呀,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郭嘉坐在旁邊噗嗤一笑,說着是喜事但是眼睛裏卻有兩分無趣:“主公,看來是壓不住您升官發財了喲。”

“那倒是不一定,畢竟那位大老爺那麽愛錢,怎麽可能讓人升官了還送錢?”

坐在旁邊的夏侯淵沒忍住反駁了回去,一時之間竟讓所有人無言以對。

對哦!漢靈帝這個摳門玩意兒,不讓人給錢就讓人升官,這是出了什麽大問題??

“先別說這些,今年濟南軍退伍的名單呢?”

“在這裏。”

“嗯,辛苦元直了。”

徐福如今已經是個不大不小的尉曹掾史,專門管着軍隊升遷與姚珞搗鼓出來的退伍制。參加濟南軍兩年後便可選擇退伍,但如果想留下,那就必須擇優而錄,以便保持濟南軍良好的士氣與行動力。退伍時節便是在七月,等七月歸家八九月秋收,退伍下來的士兵就成為了家中壯勞力,以便應對繁忙的農活。

因此在七月城中總是特別熱鬧,呼來喝去準備着買東西的來接人看人退伍的多了去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除了濟南國以外,有關濟南軍的消息竟是一點也沒透露出去。

想到這裏曹操将目光轉向,盯住了坐在自己右手邊也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思考的姚珞。曹操前兩個月才摩拳擦掌着給她折騰及笄禮又給幫忙取了字,然後在下一秒就收到了來自自家小姑娘的第一筆“賄賂”。

“東家,這是我今年的單身稅。”

拿着那六百錢,曹操學着姚珞直呼好家夥,剛想盯着郭嘉就聽到他們兩個人在姚珞的及笄宴上碰杯,在太史慈的眼皮子底下稱呼彼此為“異父異母親兄妹”。

都異父異母親兄妹了,他還能怎麽樣?曹操也只能挫敗地放棄了這個想法,一雙眼睛掃過自己的幕僚們和濟南軍,最後對着戲志才大嘆一口氣。

“志才你,配阿珞可太老了。”

“……”

主公,我可謝謝你了。

對此戲志才也不慌亂,看着曹操似乎還有點不死心的模樣立刻扭頭,裝什麽都聽不見。希望全滅的曹操最後叫來太史慈,還沒說兩句話就看到這位小将賬目上同樣已經交了兩年單身錢。

你們這師兄妹兩個,就是從頭上歪了!

“東家,一直這麽看我作甚?”

感受到曹操逐漸開始變得不滿的目光,姚珞很是無辜地回頭看了過去。十五歲的少女芳華已顯,梳着垂鬟分肖髻,額前又因為有兩縷頭發不管怎麽都留不長,略微散落在額前卻不淩亂,反而有種獨特的美。少女的聲音也變得愈加透徹,詫異中還帶着點無奈,同時也将手裏的一卷竹簡放在了旁邊:“既來之,則安之。”

“這句話不是這麽用的。”

曹操聽着這句話實在是沒忍住,只覺得這要被外人聽見自家謀士八成就完了:“現在的話……”

“我也沒那麽用啊,難不成東家是想違命?”

“英存,主公并無此意。”

“所以我也說了,既來之則安之,東家反而不用太擔心什麽。”

姚珞也不生氣,只是刷得一下打開她已經換了扇面的折扇,順帶着給曹操也扇了扇風。微暖的風從旁邊吹來讓曹操瞪了她一眼,卻也不再開口,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現下東家唯獨需要牽挂的,也只有下任相國為誰。可我倒是覺得,您在濟南做的不錯,再來個國相也無非循您老路走。各事都有章程,您作為國相爺不在濟南,似乎也并沒有什麽大礙。”

濟南軍是不能帶走的,下一任國相也必須要是自己人才可以。然而關鍵就是,漢靈帝會不會同意讓曹操自己讓人留在濟南,當這個國相。

“等消息來再說,我這點同意英存的看法,不用太擔心濟南相會換人來做。”

戲志才輕輕點了點頭,他也同樣并不是很在意曹操擔心的有人來摘他果子這件事。如今漢靈帝又開始搞幺蛾子,自己把自己封了個什麽“無上大将軍”,然後為了分何進兵權,又設置了個西園八校尉。曹操已經躲了之前的東郡太守,他本人就有軍功,再加上曹嵩和漢靈帝其實關系很好,哪怕現在辭官回老家了,漢靈帝也會時不時想起他一把。

這麽說來,曹操這個“典軍校尉”倒還真有可能是曹操本人乘上了曹嵩辭官的東風。

只不過這個西園八校尉裏中軍校尉是袁紹袁本初,這位已經被他們用各種澡豆薅了兩三年羊毛的大少爺也就算了,上軍校尉居然是蹇碩?

曹操可是砍了他的老叔,這兩個人放在一起,漢靈帝又想幹嘛?

看着手上這份西園八校尉的名單,姚珞只覺得辣眼睛。不過說實話,這個點回去洛陽也不錯,畢竟看時間……

看時間,馬上就要亂了。

“回洛陽主公還是挑個時間,從濟水走水路回去。夫人與大公子也要去麽?”

“嗯,不過夫人與昂兒他們可以慢點走,不必那麽趕着。”

“說起來主公您多年不着家,如今父親致仕,可使兒女盡孝。”

看出來曹操似乎不是很想讓曹昂也去洛陽,戲志才随便開了一個口就把這個問題給抹平,順帶着把這位大公子也送回到安徽老家。姚珞啪地一下合上扇子,整個人挺直了背,後一句話瞬間就讓所有人都起了競争心:“八月就要授官,東家無論如何過兩日就得走了。東家可有想好,要帶誰去雒陽?”

她肯定是要去的,畢竟曹操在接到這份升官表的時候第一個找的就是她夏侯惇還有戲志才。只不過現在戲志才已經決定要留下,那她和夏侯惇肯定會跟着曹操一起。

那麽剩下的人……她還能捎帶一個太史慈,別的就要看曹操樂意了呀。

察覺到姚珞與夏侯惇兩個人的氣定神閑,夏侯淵倒是并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我留下,濟南軍還得我來管呢。”

“您管才是要出大岔子了。”

“徐元直我警告你,擂臺見啊。”

聽到兩個人鬧曹操反而笑了起來,順着話語就拍了板:“老典需和我走,元讓和子義也得一起去。妙才還有子越看家,另外妙才你調文謙過來,和我們一同走。”

文謙,樂進,樂文謙?

想到這位如今在濟南軍也是領了個職務的矮個子青年,姚珞看着那西園八校尉的名單,只覺得某烏巢酒仙淳于瓊怕是要陰影如山大。

歷史上樂進可是親手幹掉了這位西園八校尉中的右校尉,這回将來要是還是再見官渡,那可真是……啧啧啧。

“英存奉孝你們倆和我走,留志才在濟南,暫代國相。”

“是。”

看着這兩個“異父異母親兄妹”篤定擡手、連回複語氣都一模一樣的态度夏侯淵沒忍住戳了戳太史慈,看着面無表情的好友開始挑撥離間:“子義,你就不生氣麽?”

“我生什麽氣?”

“你才是正經師兄,郭奉孝那算什麽呀?”

看着夏侯淵那擠眉弄眼的模樣,太史慈看了眼某個狐貍眼,表示自己還真的沒什麽“妹妹被搶走了”的不甘,反而還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親兄妹比師兄妹高一層,那我以後就不用掏雙份錢了。”

“啊?什麽雙份?”

那還用說麽,當然是單身稅啊。做哥哥的,當然是要養着不出嫁的妹妹的嘛。既然郭奉孝想當這個哥哥,那正好每年600錢,就他來出了。

“妙才,和子義聊什麽呢?這麽開心,說出來讓大家也樂樂?”

“咳咳。”

聽着姚珞那透徹清亮到能夠沁到人心底的聲音,夏侯淵莫名背後一涼,立刻正襟危坐兩眼看着眼前一塊地,表情嚴肅認真,整個人就體現了什麽叫“軍紀嚴明”:“沒有,英存你聽錯了。”

“哦~”

聽着這堪比黃河九曲十八彎的一聲“哦”,曹操嘴角抽了抽最後還是良心發現,不讓自家謀士去欺負妻弟。等他喊了散會卻又把姚珞給留了下來,給她遞過去他的任命書:“英存,有什麽看法麽?”

“我從來沒什麽看法,不過東家,今上選錯人了。”

手指劃過蹇碩的名字,姚珞表情淡漠地重新坐在曹操對面,低頭看着放在桌上的象棋盤嘴角微微勾起,随手拾起一個兵,将前面的馬給踹了:“我也并非低看太監,但這名單,本身也有點太過于算計。”

名單從上往下看蹇碩是領頭的,副手是袁紹。袁紹雖然是四世三公的袁家長子,但他又是過繼又是婢生子,袁術看到這估計都要瘋。鮑鴻有跟着去打涼州叛軍,結果卻大敗而歸。而曹操是宦官後人,但是身有濟南軍功,爹雖然是太尉,卻也已經致仕了。

後面的人都不用再看,這些人被漢靈帝點中,與其說是被歸于心腹,還不如說……

“只是為了減少蹇碩壓力,方便他調用而已。現今多有對太監不滿者,哪怕蹇碩是個再怎麽不出世的天才,今上如此操作也怕是會自斷後路。”

說到這裏姚珞微微一頓,看着曹操笑了起來:“由此看來,東家也得早做打算。”

“胡說什麽。”

曹操當然知道姚珞的意思,無非就是“女人領兵不可長久”這類話罷了。但姚珞早就已經得到濟南軍上下擁護,他才懶得管別人怎麽看。姚珞笑了笑也沒說什麽,曹操的首席謀士是個姑娘這件事情現在也就罷了,要放到以後……怕是會更艱難。

偏偏曹操才懶得管這些,每次聽到姚珞提這事就來氣,擺擺手決定換個話題:“不過當今如此決斷,也能說明另外一點。”

“東家,這事兒我不敢說。”

死到臨頭開始想要攬兵權這種事情,誰敢開口?而且漢靈帝從來不肯聽人勸,好言難救找死鬼,他們能幹的都幹了,還能怎樣?

但是這麽一來也足以說明,漢靈帝并沒有真的如同外界所想那樣羸弱,軍權并非全部都掌握在何進手中。甚至于可以說何大将軍想要動彈,那也只能等對方死了再議。

所以現在問題來了,漢靈帝到底什麽時候才死?

姚珞知道具體時間,但是她不敢說。

兩個人擡起眼眸看了眼彼此,同時收聲的那刻姚珞就看到棋盤上自己的馬被車也同樣踢出了棋盤:“東家,袁紹其人如何?”

“嗯……”

思考了下自己印象裏的袁紹,曹操突然笑了起來,看着姚珞在棋盤上支士以空處将位周旋的一步摸了摸自己的這兩年蓄得細致的胡須:“本初很好說話,這點你可以放心。”

好閃,這就是竹馬竹馬的威力麽?

“只是阿珞,回到洛陽後你得處處小心,不能與在濟南一樣自由了。”

看着姚珞不見之前那種随意的樣子曹操嘆了口氣,神色裏也多了點糾結。四年來他當然知道姚珞是個什麽樣的人,也明白她的才華與抱負。本來他是真的想把她留在濟南,但她卻不樂意。

“那有什麽呢,不過是換個地方罷了。”

“你得處處小心謹慎,在濟南你是人盡皆知的姚英存姚先生,別人見你時無不敬仰。但去了洛陽,你就會……”

“就會變成東家你的姬妾?”

別了,他現在可沒那心思搞這些。

“那我覺得還是給您當私生女好點兒,或者侍女也成,還能跟在您身邊看看能不能偷聽到什麽好消息。”

姚珞笑嘻嘻地将手中的車啪叽啃掉象又躲過去了馬後炮,看着這個刁鑽的位子曹操沉默良久,突然也輕輕地笑了起來。

也是,她有什麽好怕的呢?世間流言蜚語,他還不能給一個小姑娘擋了?

“阿珞。”

“嗯?”

“此行洛陽,你有什麽計劃?”

計劃啊。

想到橋玄給自己箱子裏的東西,姚珞輕輕地打開扇子搖了搖,遮住半張臉的同時一雙明亮的眸直直看向曹操:“東家,涼州叛了四年至今未歸,東家身為典軍校尉,須卧薪嘗膽每日練兵,以求報以今上知遇之恩,也可日後使涼州雪恥。”

漢靈帝你想增加兵權,也給咱們兵?

那感情好,咱們就都笑納了呗。

不過中心思想是忠君肯定是沒錯的,她覺得漢靈帝這玩意兒也是早點死了好,但總要包個好看的皮才行。

聽着姚珞這段話曹操一時無語,看着她那大義凜然的模樣真心想問問她的腦子是怎麽長的,随便怎樣都能有一大堆借口。

當然曹操問了姚珞也不可能如實回答,畢竟現代小孩,沒二三十個糊弄老爹老媽作業寫得怎麽樣考得如何的借口,那簡直混不下去好麽?

那都是鍛煉出來的急智。

正在兩個人在讨論怎麽把濟南軍的大部分可以借鑒的套路借用到以後練兵這件事情上時,突然聽到門口似乎有着細碎的聲響,曹操眼睛眨了眨索性起身推開門,看着被剛學會走路的曹丕牽着使勁往前的曹昂時笑得那叫一個慈父。

“父親,長生他硬是要拖着我走……若是打擾到您與英存商議,實在不該。”

因為被弟弟拉着曹昂的行禮都有些歪,他有些隐晦地看了眼旁邊的姚珞,卻發現她低着頭盯着曹丕,滿臉也不知道是“慈愛”還是“憐惜”的笑。

哎喲喲喲,這不是——

這不是曹丕,她的丕兒嘛!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時候最有名的武侯是樊哙,不是諸葛亮【。

郭嘉早就上賊船了,只不過他暫時嘴硬而且沒加冠罷了【喂

這章夠肥了吧,嘿嘿

感謝在2021-06-28 06:27:36~2021-06-29 00:25: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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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