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姚珞作為評書家長大的閨女, 在最開始學着看的甚至于還不是《三國演義》,而是自家的評書版三國。念着看着自家季漢傾向的三國長大、再加上演義傾向,她可以說從小就是諸葛亮唯粉。

不過讓姚珞不明白的是自家爺爺有天和自己說“大了你應該會喜歡曹操”, 畢竟曹操這人好人.妻什麽的還多疑又狡詐, 完全就是奸臣形象,怎麽可能會喜歡曹操呢?

不過後來她就懂了原因,在自家老爹的各種念叨下她頭也不回從諸葛亮的牆頭一躍而起, 翻着三國志趴在曹營門口,使勁扒着再也不肯放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東吳人卻對整個東吳都視而不見,但好歹諸葛亮也是她的,額,往大裏說也是她的初戀。如今能夠見到七八歲的幼孔明——

控制住臉上逐漸開始有些變态的笑容, 姚珞正襟危坐着和曹昂一起來到了泰山郡中。郡丞這個職位對比曹老板的國相确實有些小,但是兩家離得近又是鄰居, 政務往來其實還有不少也算熟悉,因此這份訃告才會被交到曹操這裏。

只是讓諸葛家沒想到的是來的人居然會是曹昂這位曹操長子,一番手忙腳亂之後姚珞順勢跟着曹昂走進了諸葛家靈堂, 在察覺到旁邊有人想攔着自己時還沒開口,曹昂卻已經伸出手解釋:“這位是濟南姚主掾史,不必阻攔。”

“主掾史?”

主掾史算是國相手下第一人,而濟南的主掾史一直都有兩位, 戲志才管內政,姚珞則是拿着濟南軍。只不過因為姚珞的消息一直都被曹操還有郭嘉捏得很死, 因此外人也并不知道她在十一歲時就已經跟着曹操做事了。看着這位外表明豔卻又因為穿着喪服格外沉靜的少女,靈堂上甚至于有那麽一瞬間連哭聲都停頓了兩分。

“在下姚英存,君貢先生靈歸于天,然所行之事皆為百姓家人謹記于心。若說已是辭去, 卻也依舊存于心中,自為不滅。”

靈堂上穿着麻衣的小男孩聽着平淡而又帶着真切緬懷的女聲下意識回過頭,臉上還有着沒有被擦拭的淚痕。而就在她說這些話時聲音仿佛能夠傳遞到靈堂中每個人的耳朵裏,不近不遠卻又清晰,讓人錯愕卻也同時消去了些許過度的悲傷。

“多謝姚掾史。”

原本幾乎哭暈過去的女子擡起頭,看着她聲音裏雖然還帶着哭腔,卻也沒有那麽歇斯底裏,整個人仿佛也有了力量一般,抱着旁邊的小男孩欠身行禮:“多謝您開導。”

“也并沒有什麽。”

轉頭看着那個有些懵懂,卻也明白過來的小男孩,姚珞在內心倒吸一口冷氣,狠狠掐自己幾下的同時看着諸葛亮,努力掩蓋住當初和看到曹丕一樣眼睛裏多出的“慈愛”。

說實話,本來以為她腦袋裏會不斷循環隆中對或者出師表,然而在看到幼孔明哭的時候,她滿腦子卻只想着三個字。

亮凄然。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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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對,不是這個!

努力把自己腦海中不知道是沒關好門還是因為聯想自動蹦出來的關鍵字給扔回原來的櫃子裏,姚珞站在曹昂旁邊算是給諸葛珪吊唁了一番,就已經成功融入其中。曹昂看着一個時辰不到就已經和周圍都能說上幾句話的姚珞,卻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應對才好。

總覺得……他所想的東西似乎和她是不一樣的。

諸葛珪因病離世留下了三子二女,長子諸葛瑾比姚珞還小一歲,不過守孝之後也已經算是能夠撐起門楣。然而剩下的諸葛亮和諸葛均,還有兩個女兒似乎都是已經準備跟着叔叔諸葛玄生活。

“說起來,小亮有上學麽?”

艱難地從嘴裏說出“小亮”這個名字來指代諸葛亮的時候姚珞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升華了,而她站在一群男人中間卻也不顯得突兀,背依舊挺拔地立着,表情也不見害怕畏縮:“這個年紀應當是開完蒙、學了不少字了。”

“的确如此。而且小亮一向聰明,學什麽都很快。”

諸葛瑾作為主人對着姚珞反而有些拘謹,哪怕她只比他大了一歲,整個人的氣勢卻讓他覺得似乎比自己的父親還要再強烈些:“叔父似乎要前往豫章赴任,豫章也有大儒,自然是無憂的。”

提到豫章的那一瞬間姚珞突然手臂發麻,臉上微微冷了下來後深吸一口氣,抛開前世所見的那些新聞後表情變得誠懇不少:“我看他現在八歲……還真是和我當年一個年齡。君正公,我有一人推薦,不知您可考慮一下?”

聽着姚珞的話所有人都愣在那裏,諸葛玄剛想要開口婉拒就看到姚珞從袖中拿出了一塊令牌,走過去站在諸葛亮前竟是先蹲下目光與他持平,再把那塊令牌交到了諸葛亮的手中。

“當年我與我師還有師兄離開東萊,恰巧就是你這個年紀,倒也算合上了緣分。”

姚珞的聲音裏多了點嘆息,看着諸葛亮有些懵懂的模樣時略微轉過頭,看着似乎有些焦慮的諸葛玄輕笑:“他現在人應該在徐州,打聽一下就能找到。若是去了,幫我給老爺子帶句話,和他說不許貪吃葷腥,不然別想保着他那口牙。”

聽着姚珞那親近卻又多出點埋怨的語氣,聯想到徐州的大儒諸葛玄心裏突然一跳,湊過去看着諸葛亮手中的令牌不由得大驚:“康成公?您是康成公的弟子?”

康成公便是鄭玄,這位東漢末年在文學方面的大佬手下弟子無數,門生算起來都有上千人,被稱為“國器”的大儒。只不過他死活不肯當官,哪怕前段時間被董卓征辟了也咬緊牙關就是不肯走,仿佛當官就能要他的命。

因為名字有所重合,當年橋玄和鄭玄兩個人也互有耳聞通信。在撿到姚珞給她開蒙完畢,橋玄還特意把她托付在鄭玄那裏,各種典籍學了整整三年時間。這三年裏姚珞與老爺子鬥智鬥勇互相當杠精,對各種典籍的注解工作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真理越辯越明,但真理也會讓人氣得跳腳來回追殺。姚珞跟着橋玄走的那會看老爺子都想撒花歡慶,卻還是給她和太史慈丢了他的弟子令牌。

“那倒沒有,我另有老師,只不過幼時住在老爺子家裏,有點沒大沒小的,他估計看了我都頭疼想把我打出門。”

姚珞拍了拍膝蓋站起來,終于沒忍住再捏了捏諸葛亮的肩:“拿着吧,去了之後替我與老爺子問好。”

諸葛亮雖然年紀還小,但是這樣的大儒他當然也是聽過的。低頭看着手上令牌刻着的“康成五七”這四個字再看姚珞似乎有些懷念的笑,小少年還是有些沒忍住,擡起頭時聲音裏多了點認真:“您是康成公第五十七位入門弟子?”

“嗯,确實是這樣沒錯。”

“我聽說康成公似乎只收六十位弟子,做了六十個令牌。這,這也太貴重了。小亮,快道謝。”

諸葛玄只覺得天上仿佛掉了個大餅下來,看着姚珞根本就沒了之前的輕視和對曹操的嘲諷,甚至于覺得曹操果然慧眼識人,要是他的話絕對不可能讓一個女子出仕的。

能夠讓鄭玄這麽認真收作弟子、還能與他開玩笑埋怨又親近的人,絕對不是什麽等閑女子。

“不用不用,我确實不是老爺子弟子,都沒怎麽擺過禮。他只是說怕我和師兄被外面人欺負,就随手送我了。”

姚珞聳了聳肩,看着眼睛裏逐漸透着光的諸葛亮終于把一雙賊手伸向了他的腦袋輕輕揉了揉:“別怕,你叔父真心将你當兒子對待,以後你還有老師,老爺子見了你肯定喜歡。等他真的收了你,那你又會多出一群師兄。”

“那……師姐。”

聽着這聲“師姐”姚珞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被暴擊的感覺,原先那些“把諸葛亮從皇叔手裏踢掉拉到自家來”的想法瞬間消失,只留下一聲回蕩在腦海裏的怒吼。

誰敢讓可愛的小師弟天天996熬禿頭還早逝,我就搞誰!

但如果是曹老板……那沒事了,小師弟你努力哦,師姐我會給你加油的。

滿意地忽悠走了一只未來會來曹營的諸葛孔明,姚珞這一出手就是鄭玄的令牌也着實讓諸葛家驚訝,同時也對她尊敬許多。至于這會不會是收買什麽的,誰會拿鄭玄的東西來收買人啊?這種代表弟子的令牌根本就是要藏一輩子的,這麽送出來或許還真的是因為姚珞八歲離開了鄭玄家,然後見到了八歲失怙的諸葛亮心生同情又是同歲,才這樣送出的腰牌。

被諸葛家這麽含蓄而恭敬地招待,曹昂蹭着姚珞的光住在諸葛家的客房中,看她轉向自己時笑容一瞬間變得公式化甚至于還格外恭敬時覺得胸口發悶,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重新開口:“英存,你不必這樣。”

她對着自己父親時偶爾會刺他兩句,表情認真但卻并沒有隔閡;對着自己的母親丁夫人時會撒嬌,會逗她開心,也會笑得如同少女。甚至于對着曹丕她都很敞開心扉,和小孩子一樣與他玩鬧,唯獨自己——

只有自己,她只會對自己笑得畢恭畢敬,姿态認真,表情平和。

曹昂一直覺得自己很隐晦,但每一次看着姚珞,卻又覺得她應該是什麽都知道。

“大公子。”

“什麽?”

“大公子是否心悅于我?”

果然,她知道。

沒有臉紅也沒有局促不安,曹昂看着垂下視線微微躬身的姚珞慢慢地點了頭,很快又想到她可能看不見自己動作,注視着她的眸開口:“是的。”

“大公子,恕英存無法接受。”

很多話是一開始不好說,但是後續說開了就好。略微擡起頭看着臉色有些發白的曹昂,姚珞在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卻也有點無奈。

雖然也許可能大概她以後确實會嫁人,但在嫁人的人選上,唯一不能嫁的是曹家與夏侯家。

這是她與曹操之間的默契,也是她早就已經确認并且想好的事情。尤其曹昂還是曹操的長子,那就更加不可了。

“為什麽?因為外界所傳你是阿翁侍女姬妾?”

“大公子,外界更多傳我為東家私生女。”

“……”

看着曹昂瞬間臉黑的樣子姚珞輕咳一聲,直起腰板嘆息着也坐了下來,給他送上了一杯茶:“大公子,我還想為東家做事。”

“所以呢?與我成婚之後不可以?”

“是的,不可以。”

聽着姚珞那篤定的回答曹昂卻像是又找到了什麽關鍵點,看着她的目光炯炯有神。然而在這個時候姚珞放下茶杯,直視着曹昂的眼睛沒有絲毫退讓:“其實這也是小道,最關鍵的一點便是我并不心悅于你。”

“你……”

“大公子,我與您相識多年,若是生情早就有了,可我并無此意。”

她的話語字字皆真,句句均實,從來都不會說假話;她看着自己的時候眼神毫無波動,甚至于連愧疚也沒有,只有些許無奈與坦然。

“我知道。”

沙啞着聲音看着眼前這個少女,曹昂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自己剛見她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姚珞似乎還守着她老師的孝,穿着麻布白衣袖口也用幾條帶子綁着,然而眼睛卻亮着光,也從來都是挺直腰背。他一開始還對她有所不服,總覺得她搶走了自己的父親,也确确實實有把她當成是所謂的“私生女”。

但在這之後,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卻沒法把目光從她身上挪開了。

“可若是……”

“大公子,這世上最不可能的,就是‘若是’。”

姚珞的聲音很平靜,表情也依舊是那樣平淡,只不過嘴角卻微微勾起像是露出了個笑:“若是一切如‘若是’所願,這世上也不會有姚珞了。”

看着她行禮告退的背影,曹昂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自己轉頭去看她的背影,而她卻從來沒有回過頭。

大約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知道她眼中是沒有他的。

諸葛珪的葬禮辦得不大,但因為他作為泰山郡郡丞算是個不錯的好官,再加上又是死在任上,倒是有不少百姓前來送行。站在路邊看着那些送行的隊伍,姚珞在一片哀泣中卻微微勾起嘴角,聲音裏多了點感嘆:“若是有一天我死了,會有人來給我……”

“會的。”

沒有等姚珞說完曹昂就打斷了她的話,但他也沒有去看身邊的姑娘,同樣注視着緩緩離開的車輛和跟着走的人:“不過你不會死。”

“為什麽?”

“英存你不是說過麽,你的事情會有人記得,只要有人記得,你就不算死了。”

少年慢慢轉身走上離開的車,終于沒有忍住看了眼依舊背對着他的人:“我會一直都記得你的。”

“那可真是……多謝大公子。”

她對着自己低頭行了一禮後擡起頭,看着自己的表情裏終于帶上了些許笑意。明明只有幾尺遠,曹昂卻覺得這點笑意徹底拉開了他們的距離。

像是臣子,也只是臣子,但在漫長的一輩子裏都可以無條件相信她。

“多謝阿珞。”

多謝啊,這又有什麽好謝的呢?

“大約是謝你還會繼續下去,不會因為他避嫌不幹。”

“啊?”

給自家師妹接風洗塵,太史慈瞥了眼幫姚珞擦頭發的石音看姚珞并沒有回避,索性坐下給她又遞了兩塊香料過來,看她僵着脖子調香:“阿珞,這也是我想問你的。你若是嫁了人,還會繼續出仕麽?”

“會啊,為什麽不會?”

仿佛是看出太史慈的無奈,姚珞扭了扭脖子後試着擦出火星,嗅着空中突然冒出的香氣滿意點頭:“慈哥,你應該知道我的性子。要是有人敢攔着我我會繞過去,要阻止我我會跨過去,要想斷了我的腳,砍了我的手,我自然也會增以對方千刀萬剮。”

明明是笑着說出的話卻帶着凜冽的殺氣,石音一瞬間屏住呼吸停下手裏動作。太史慈看着她依舊是那種微笑起來的樣子只覺得頭更加疼。

他總覺得以後姚珞大概不是嫁人,而是會娶一個回家。

至于回到國相府的曹昂同樣洗去風塵,卻看到曹操提了一壺酒敲了他的門,走進來後給他也倒了一杯。

“阿翁?”

“回來了?回來了就陪我喝兩口。”

曹操也不提什麽,只是笑眯眯地拿起酒杯晃了晃:“這次去諸葛家,怎麽樣?”

“阿翁可知道英存是康成公弟子,手上有康成公令牌?”

“這我當然知道,她什麽事不和我說呀?只不過令牌上是幾號我沒問,估計挺靠後。”

曹操很随意地把酒杯推到了自家兒子面前,表情似乎有些感嘆:“阿珞這樣的姑娘,說實話,我是覺得你有點配不上。”

聽到自家親爹這句話曹昂嘴角抽了抽,拿着杯子的手晃動了下最後一飲而盡,卻又被辣的眯起了眼。曹操看着他的樣子又給他倒了一杯,自己卻拿着酒杯就潤潤唇根本不喝:“說開了?”

“阿翁你都知道?”

“我是你阿翁,這點有什麽不知道的。”

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自家兒子那點小心思,他能不知道?但曹操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制止,少年情思最難斬斷,與其讓他強行掰斷,還不如讓姚珞去解決。

估摸着姚珞也早就看出來了,不然她一年前去洛陽那會兒不會那麽積極,仿佛恨不得明天就上路:“所以現在別去想這些了,陪你阿翁我喝兩杯。”

把自家兒子灌了半壇子酒後曹操看着趴在桌子上打鼾睡得格外香甜的曹昂笑了笑,彎腰把他扶去了床上再小心給他掖上被角。看他似乎側過身時輕輕地拍着他的背,聽他不成語調的呢喃笑得同樣無奈。

不過他倒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少年時期總是會有個喜歡的人,尤其姚珞長得好看又是他的謀士,平常就與曹昂有不少接觸,他兒子會喜歡姚珞可太正常了。

嗯,如果說他年輕個十歲,姚珞也照常給他幹活,這倒是沒啥差別。但如果年輕個二十歲……

那她可能就看不上自己,去找別的主公了。

幸好幸好。

看曹昂睡熟曹操才慢慢放開手,提着酒壇子走出門看着天邊挂着的一輪圓月輕笑,哼着這些時候在濟南最火的《入軍記》剛邁出兩步就看到來抓他帶兒子喝酒還把人灌醉的丁夫人。

第二天在所有人進行彙報的時候看着曹操那飄忽了一個上午的模樣都沒敢開口,最後還是被來自袁紹的信徹底拉了回來,拆開閱覽後他手指輕輕點着桌子,最後慢慢按下再從旁邊拿出了今年濟南城真實的秋收報告。

濟南城中這幾年的收成一直都相當出色,自從抄了一群地主劣紳家裏把田地歸還給百姓造冊再加上姚珞一直都有請經年老農育種,并且又給予經過嚴格檢查後畝産最多的人家免稅獎勵,濟南國中對種地的重視度基本就是排在第一位的。而糧食,又是支撐民衆活下去的根本。

濟南的賬本也被姚珞與戲志才一起着手改進過,看上去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曹操在掃過最後的計數時自己算了算,對着現在已經是傳令兵的王獒開口:“進沖,去……不,還是明日吧。明日這個時候,喊英存元讓還有奉孝妙才過來。”

“主公是要……”

“嗯,雖說冬日不打仗,但也是時候要集兵調動了。糧草之事麻煩志才你,軍中點兵我雖然心裏有數,但還是要多問問最了解濟南軍的英存與元讓。”

戲志才接過曹操遞過來的信件,迅速浏覽了一遍才發現這似乎也并非是袁紹對着曹操的私人信件,而是一篇檄文。

而這片檄文上已經被曹操忍不住用指甲掐了好幾個想改的地方,看得戲志才想笑又不敢笑,只能點頭表示明白。等第二天所有人收到消息也都思考過聚集在國相府中,姚珞瞥了眼似乎是同樣開始旁聽的曹昂時看他只是對自己輕輕點頭也做出了回應,在郭嘉若有所思的來回打量中慢慢坐下,拿出袖中折扇甚至于還理了理身上衣服的褶皺。

第一個從曹操手中接過那篇檄文,雖然大家都已經看過一遍但姚珞還是再掃了一眼,傳給在自己旁邊的夏侯惇後看他也就掃了一眼再往下傳,等到所有人都過了遍手曹操才點頭:“都看過了的話,諸位有何見解,盡情說來。”

“東家準備用多少兵與本初公彙合?”

姚珞也不扯那些後續,手指啪嗒一下張開折扇輕輕晃了晃,眼神銳利而又帶着點思考:“按照現下志才給的濟南存糧報告來看,咱們至多能夠帶上兩萬。”

“兩萬過多,濟南壓力也會太大,酌情縮減較好。”

郭嘉立刻搖了搖頭,聲音裏多了點凝重:“而且若是兩萬濟南軍全上,其中有不少還是新兵未見過血,若是遇戰怕是會出事。”

“不錯,正是如此。兩萬人中軍糧自備,濟南雖有存糧,卻也不堪重負。若是着手精簡,以精兵為主、攜少量成績前列新兵,倒是可為。”

姚珞晃動着自己的扇子,然而視線卻還是停留在袁紹寫的檄文上,抛了個引子就沒再開口。曹操是肯定會出兵的,大家也無非是讨論出兵多少而已。但通過這篇袁紹的檄文,她卻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這句“天下英豪,與我共讨董賊”,姚珞看到了曹操似乎在這句話上留下的深深墨點。她擡起頭看向曹操時看到他也同樣看着自己,在周圍的讨論中露出一個苦笑。

袁本初啊袁本初,你到底是真心想要讨伐董卓匡扶漢室,還是看着董卓入朝不趨、劍履上殿、廢立少帝,因此想要借此機會,自己做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  唉,小時候我的初戀可真的就是孔明,提前先把牆角挖了,滿足

①:亮凄然,三國雷文口訣中的一個,出自經典三國文《恨》中“凄然,是諸葛亮給自己起的新名字,象征着他和劉備被毀滅的愛情”。另外還有“在武侯祠裏看《恨》結果出門摔跤手機也裂了”的玄學,武侯保佑

準備要去十八路諸侯會和打董卓了【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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