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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是想要一個名字而已, 這樣完全可以說是“簡單”的事情姚珞完全可以點頭答應——《熹平石經》是蔡邕所寫,蔡琰必然不會辜負自己父親的心血。而且她本人也素有才名,由她來完成父親尚未完成的事業再完美不過。

“可以是可以。”

姚珞看到蔡琰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的模樣雖然抱歉, 但同樣也有些遲疑。這并不是她不願意答應, 雖然曹操給了自己不小的權限,但她在和郭嘉聊完後,總想着如果可以再做得更好一點就好了。

她如今已經很明顯是算手握軍權——這是她實打實帶出的濟南軍, 又連續在戰場上幾次策應周旋,真正打出來的地位。後來曹榮也被影響跟着華佗學習,因為亂世她同樣将側重點放在了軍隊醫療用藥和宣傳上。再加上王大嬸建起的女軍營、兖青二州的黃巾降卒,女性在兖州參軍甚至都能說稀松平常。

但與此同時,軍隊中女性的活躍卻也代表着文化工作上的不足。她帶出的樂營雖然能夠深入百姓群體之中, 卻依舊缺少了對上層階級的影響力。

姚珞是不可能去做這件事的,曹操信任她放手讓她去幹, 她就不能事事全部抓在自己手中。就像是濟南軍一樣,她必須再展示自己實力的同時,也需要有相應的弱點。

比如說她并不擅長內政, 對于廣義的民生也很頭疼。這方面如今已經由戲志才與荀彧彌補,也可以讓她本人輕松很多。

現在她有了民衆的基礎,在這個時代倒是并不打眼,但是終究有一日, 她肯定是會對世家出手。那麽在這個基礎上,自己需要一個幫手, 也必須要開辟出第二個可能性。

現在的“世家”,她需要一個可能,一個标杆,一個能夠有實力、有地位、能夠成為撬動世家的杠杆。

蔡琰是相對來說最好的人選, 她卻也不能就這麽直接選擇她。

看姚珞一直注視着自己沒有說話的模樣蔡琰并沒有太緊張,反而在這個時候主動起身,給她倒了一杯茶。姚珞稍稍反應過來後同樣坐下,手中折扇依舊輕輕打着她的手心,注視着依舊平靜的蔡琰開口:“我有一個想法,但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那我能猜一猜別駕在想什麽麽?”

“也不用這麽叫我,直接喊我英存就行。”

姚珞放下自己的折扇,看着她做着茶藝的優雅舉動仿佛是想到什麽又勾起嘴角:“我不喝抹茶,你會不會介意?”

“嗯?那英存一般喝什麽?”

“很随意地,熱水沖茶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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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啞然地看着仿佛一瞬間變得無賴的姑娘,蔡琰沒忍住輕笑一聲,看着水開以後按照姚珞的想法直接用沸水給她倒了杯茶:“這樣可真是只嘗原味,返璞歸真。”

“如果我不是姚英存呢?這種喝法又叫什麽?”

蔡琰的動作微微一頓,擡頭看着姚珞平靜開口:“雖說琰時常與先父品茗,但我并不會因為他人做法并不符合我心意而對其人進行诋毀。”

诋毀啊,也是,自己本來就是個小老百姓,也算不上什麽世家子。

“看來那些形容詞,通常意義上來看不是什麽好話。”

“所以別駕是希望我為世家女子,再開一條路。”

知道蔡琰聰慧,但姚珞沒想到她只憑借自己這麽帶着點指向性的形容就已經判斷出自己想要她做的事情。不過她也沒有太過于驚訝,小心翼翼吹着自己這杯茶水,良久後感覺手可以觸碰上去,才放在嘴邊微微抿了一口。

“倒也不是。”

“不是?”

姚珞慢慢擡頭看着蔡琰,聲音愈發變得平靜起來:“我可以答應你把名字寫上去,還有什麽要求麽?”

“……”

變了。

蔡琰可以肯定姚珞對待自己的态度一瞬間有了變化,這種變化讓她微微有些皺眉,同時卻也有些不明白其中緣由。但偏偏很快她就看到姚珞又笑了起來,對比之前的親近又多了一層客氣:“多謝您這段時間對阿律的照顧,您還有什麽想法直接和她提,她會傳達給我的。不過也請您不要覺得她是什麽探子,她如今滿腹學識也都是由您所贈,不會做出什麽違背您意願的事情。”

“多謝。”

是因為自己猜錯了麽?還是說其實姚珞也并沒有什麽別的思考,只是單純的在思考是否答應自己的條件?

“孝期昭姬辛苦了,等過了孝期,還望與你能夠在濟南一聚。”

不再留下與蔡琰商談,姚珞簡單地躬身道別,走出門後看向石律用扇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過的不習慣就回來,随時随地都沒問題。”

“姚小姐?可,可我并沒有不習慣?”

看着石律滿臉驚訝的模樣姚珞搖了搖頭卻也沒有說什麽,聲音卻變得輕柔了許多:“東闕在濟南紙坊領職,位同秩一百石的三老。南星北翼如今已是醫、藥二營中的副隊長;西成在幼學,中林在衛商處。阿音照顧我起居常做抄錄工作,也是為我別駕府上小吏,領一百石。”

當年在洛陽她有七個侍女,如今三年以後都各有去處。石羽跟着衛茲跑商隊做情報工作,這次從蔡府運書路線全部由她一人規劃,立下大功被年紀有點大了的衛茲盯上,準備日後把情報部門交在她手中。石宮在濟南研究印刷術和造紙術,石角在幼學當老師,石商石徵一個醫一個藥,都已經是副隊長。

而當時“音律”二人,石音現在是她的秘書,偶爾也會幫她送各種東西、錄下她寫的說書、還會整理各路典籍,早也已經被州牧府上的人眼熟;石律在蔡琰手下是個侍女,但她不能覺得她只能當一個侍女。

“如今蔡府書籍已到,若是可以,你想要來奉孝新辟的錄書館手下,做錄書員踏入仕途?”

石律的臉上變幻良久,看着眼前似乎是在等待自己做選擇的姚珞深吸一口氣,突然對着她跪下來:“您當年說若是要跪便削其足,但您讓我認字、授我知識、石律一切都由您給的,雖非生父母,但也有再造之恩。您并不妨礙我們跪父母,因此我跪您,您不能罰我。”

“我确實有這麽說過,但是跪父母一為感謝,二為辭別。”

姚珞淺淺吐出一口氣,看着她表情有些複雜:“所以你選擇繼續跟在蔡昭姬身邊。”

“……”

“我并沒有責怪的意思,阿律。”

“是。”

她是真的沒有責怪石律,只是稍稍有些遺憾她不在自己身邊罷了。

“你是我府上的人,硬氣一點。別人若是欺負你,若是看低你,要麽打回去,要麽別讓他再敢開口。你是我的學生,雖說我非世家女,但我是康成公親傳弟子,你這個再傳弟子算是他徒孫,沒必要這麽卑躬屈膝。”

走出來的蔡琰聽到姚珞聲音時微微愣住,看向姚珞與石律時她瞬間明白過來,也立刻理解了為什麽姚珞在聽到她說完後一瞬間變得冷淡的模樣。

不是“世家女子”,她要的從來都不是“世家女子”。

姚珞一手建立起了曹家軍,是沒有任何再在文道上插手的可能性,就算插手也不過是在做最基礎的啓蒙。姚珞在軍中有威望,那麽接下來的文壇,必然也需要一個“姚珞”。

姚珞非世家子,卻在為天下所有女子開路,那麽她呢?

是為了“世家”,還是為了“女子”?

“姚別駕留步。”

聽到蔡琰急匆匆的聲音時姚珞下意識看過去,卻看到她猶豫到最後卻依舊沒有開口,只是格外鄭重地對自己行了一禮:“我會竭盡全力,将這一本《熹平經注》寫到改無可改。”

“辛苦昭姬。”

“屆時請讓阿律做我助手,空閑時分教導周圍孩童、尤其是女童習字。當我名立于世間時亦可告知世人,世上諸事,女子皆可為之。”

蔡琰微合着雙眼一點點低下頭,表情恭敬而又帶着些許虔誠對着如同青竹一般站在庭院裏的姑娘欠身行禮。姚珞先把石律從地上拽了起來,走到蔡琰面前時托住她的手:“那麽一切就交給你了。”

“是,琰并不負別駕所托。”

笑着揮別蔡琰與石律,姚珞順手又抽了一波陳留的稅收瞥了兩眼,确認雖然有點問題但問題不大後在心裏盤算了一下,看向夏侯惇時聲音随意了許多:“要不要回頭讓東家給你派點人來?”

“也行。”

知道這點東西逃不過姚珞的眼睛,夏侯惇也不介意:“他們做得太精,總覺得我是個粗人好糊弄。但英存你也看到了,這麽點還真不好大張旗鼓。”

“抽錢不多,零零碎碎的,也不會影響到百姓生活,确實有點難做。過兩年吧,攢多一點就差不多能動手。賬面糊弄先放一邊,這群人做事态度如何?”

“這倒是沒啥問題。”

“嗯,亂世他們也刮不出太多油水,先放着當儲備糧。”

聽着姚珞的形容詞夏侯惇嘴角一抽,看着她開口開得有點小心:“行,那就按照你說的辦,人反正我都盯好了。就是,那蔡小姐如何?”

“沒有問題,你想讓阿諾去随她習字就去,我和她已經說好了。”

聽到這裏夏侯惇小小松了口氣,但是看到姚珞難得表情輕快的模樣又多了點試探:“所以你這是在那位蔡小姐那兒,遇到好事了?”

好事麽?其實也不能說是好事,只是……

“我現在有點慶幸奉孝沒跟着我去昭姬那兒。”

“哈?”

聽到姚珞的聲音郭嘉戾氣十足地擡起頭,捶桌錘得啪啪響:“你都做完事情了,還不過來幫我幹活??”

“哎呀別這樣嘛,收斂點,這一張帥臉扭成這樣,都不好看了。”

施施然在旁邊坐下後左右開弓,姚珞寫了一會兒才聽到郭嘉似乎有那麽點克制的聲音:“什麽叫我沒跟着你過去?”

“因為昭姬給我感覺像是……”

聽到這裏郭嘉擡頭看向姚珞,恰巧對上了她似乎在思考怎麽形容的眸時瞬間警鈴大作:“你并沒有這麽感覺。”

“好吧好吧,那就沒有。”

姚珞被打斷後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感嘆:“只不過确實,人大約的确會很讨厭見到一個和自己很像的人。”

“會麽?”

“尤其是當那個人還比你溫柔,比你體貼,比你讨喜,還比你會照顧人的時候。哎呀,什麽叫差距,這就叫差距。”

“……”

很好,她還是說了。

“若是這樣的話,你是和她談崩了?”

“也沒有完全談崩,只是稍稍有些遺憾。”

姚珞下筆的速度微微停頓,臉上也多了點無奈的笑:“經歷過守寡、戰亂、父亡,但蔡伯喈也依舊把昭姬保護得很好。我明白人與人之間因為經歷不同,或許在聰慧程度上有所相似,但骨子裏是不一樣的。”

姚珞很明白她不能把那些期望放在蔡琰還沒有徹底了解的時候,這樣強加在她的身上反而會有更壞的反效果。蔡琰的确是一個最好的人選,但她只是最好的人選,而不是必須是她。

“你還真是苛刻。”

“現在不苛刻,以後受到傷害的卻不是我,而是……”

寫完手頭這份公文,姚珞随手翻過一頁後撐着腦袋,聲音裏多了點感嘆:“小人無禮,獨惡一人。壯士不義,家人哀之。愚民少智,城中無序。若世上多言而無信,許諾多假,則人人自危矣。”①

她寫下的《五德論》并非是想要留下點什麽,而是希望以此給自己一點點力量。只不過萬萬沒想到,居然她還能把這個拿來當論點用。

如果說從根上走錯了,那就徹底難改。比如說本來寫下《漢書》、應該還能掀起一場女子革命的班昭,居然在老了的時候寫了個《女戒》,就離了個大譜。而且再看看東漢的外戚太後皇後們,哪個把她的《女戒》當回事了?

但寫下來的東西就一定會存在在人們心裏,這次要是選了蔡琰、而她再走錯一步,那選擇了蔡琰的姚珞就是千古罪人,沒有之一。

郭嘉倒也沒反駁,只是同樣把寫好的東西放在了旁邊,貌似無意一般開口:“那你和陳公臺怎麽樣了?”

“哎呀讨厭~奉孝你到現在還沒情況,好可憐哦~”

“姚英存,你是逼我打你麽?”

“郭奉孝你出息了,居然能說打得過我了?”

等到夏侯惇安排完夏侯諾回來時就看到兩個人又開始和小孩子似的互相攻擊吵架,看得他額頭上青筋暴起,同時深深懷疑曹操是不是因為看兩個人吵架太煩了才把兩個人一塊丢了出來。

這麽煩心,虧自家主公還能忍。

“行了別打了,長安有情況了。”

“哦,呂布跑去誰家了?”

聽到兩個人異口同聲開口時夏侯惇突然有點胃疼,剛還在打的兩個人瞬間變得步調一致,異口同聲地說完後還沒等夏侯惇回應,就聽到他們又了然:“袁公路?”

“……”

話都被你們倆給說完了,我說什麽?主公果然就是因為他們兩個太有存在感,所以才把兩個人一起扔出來的吧?他一句話都沒說呢,怎麽就肯定呂布跑了王允死了?

“這不是明擺着的麽。”

郭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畢竟他們和夏侯惇太熟了,熟人之間就忍不住話語裏多了那麽點小小的放肆:“長安城圍了那麽多天,呂布手下又不是鐵板一塊,你看董卓那麽呼風喚雨,後來王允殺了董卓拉着皇帝之後也什麽都能做,還會有人不心動?”

“呂布是不可能還留在長安的,而且就算出逃大約也是往袁術那邊——仔細看看周圍,袁紹和公孫瓒打得太狠已經很明顯是你死我活,投奔過去下一秒就鐵定被他們趕着去打對面。要是呂布想要立功肯定會先選袁紹,但我沒想到呂布沒想到還挺在意他手下的兵,經過長安亂戰肯定不願再打,就先去袁術那兒碰碰運氣咯。”

“不錯,就是這樣。”

郭嘉立刻接上,看着夏侯惇只覺得仿佛又一次見到了個翻版典韋,得把餅都喂到嘴邊才能讓他吃下去:“袁術雖然有讨伐過董卓,但兩邊從來沒打過也沒死仇。咱們主公?他敢過來麽?”

“所以也就袁公路那邊能勉強接手。要袁公路不同意,等袁本初和公孫伯圭再打起來,他直接去選兩個人之一立功去,不就又開出一條生路了嘛。”

夏侯惇聽着兩個人一唱一和,抱着頭無比痛苦:“誰和你們一樣,眼睛一眨就想出來這麽多?給我點時間,那肯定沒問題。”

“嗯嗯嗯,的确是這樣的。”

姚珞立刻乖巧點頭,那表情看得夏侯惇愈發心累。現在皇帝身邊的人換了一輪又一輪,從董卓到王允,再從王允到李傕和郭汜,整個三輔又不斷被縱兵搶劫,接下來……

“李傕和郭汜把持朝政,但咱們東家絕對不會就此默認、不派使者前往與今上相通。”

看着長安的瓜結束,袁紹和公孫瓒根本就沒往還有個皇帝那方面想,依舊對着彼此虎視眈眈。至于袁術?孫堅死了他手下沒人能打的,呂布又不像是孫堅那麽能約束手下,鬧騰着呢。

“所以,東家準備讓誰去長安?”

姚珞肯定是不可能去的,郭嘉也不太行。等回到廪丘,看曹操思考到最後選擇了現在在當縣令屯田的毛玠時姚珞瞥了眼荀彧,不僅一個字都沒說,甚至于還點頭肯定了這個提議。

“別害怕,你去你的,對面不會對你怎樣。”

幫這位當年跟着自己屯田的官員備了一封信,讓毛玠幫忙送給還在搗鼓着幫蔡琰搬書的石羽,姚珞臉上多了點笑:“只不過怕你是會錯過盈豐與志才的喜酒。”

“沒關系,此次前往,必然不負主公希望。”

看着毛玠堅定的表情姚珞也不介意,随手給他送過去了一顆自己做的麥芽糖:“喜酒喝不到,喜糖先給你一顆。沾沾他們的喜氣,一路順風。”

“這……”

看着手上的麥芽糖毛玠一瞬間有些結巴,看着笑嘻嘻的上官努力又眨了眨眼憋回去淚,與她行了禮後坐上了前往長安的車。

戲志才與曹榮的婚事已經就在最近,畢竟現在青州軍整編總算是改完,濟南的幼學走上正軌,所有人終于又從每天的996變成了朝九晚五,八小時工作心情舒暢又美好。只不過讓曹榮都格外緊繃的還是在這之後,她與戲志才之間到底要如何相處。

曹榮掌管援營,戲志才作為濟南相,如果說她出嫁之後應當是一直跟着戲志才在濟南,但她本人是絕對不可能放開援營的。

“好煩,好煩啊!”

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沖過來的曹榮,太史慈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避開。他也算是看着曹榮長大,如今她即将嫁人心裏不安穩來找姚珞,他似乎也沒有回避的必要。

“你在擔心什麽?”

“到時候我肯定是要和志才一起的吧?”

看到姚珞居然還在考慮怎麽做果幹,曹榮在旁邊嘟哝着把下巴按在桌子上,哭喪着臉很是絕望:“我以後是不是門都出不了了?”

“你看希悅,嫁給了文若之後現在不也在幼學當老師麽?”

“那,那也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我可不信志才會攔着不讓你出門。”

姚珞嗤笑一聲,拿着手裏幾個果子把有蟲眼的挑出去讓太史慈幫忙扔掉順帶讓他回避下,剩下的則是準備去做果酒:“你現在這樣擔憂,是因為你自己鎖住了自己。”

“我……”

“你下意識覺得,女人嫁人之後需要跟随丈夫,留在後院,相夫教子。當然這也不是不好,有些女孩子确實只希望過這樣的生活,但你不是。”

看着姚珞沉穩的表情曹榮突然一下子又定了心,聲音卻小了很多:“其實,珞姐姐,我覺得……”

“你覺得什麽?”

“我還是嫁有些太早,才十六。師父說了,女子十八以後身體才算完全長開,生子也更,更加方便。”

姚珞表情沒變化,反而是旁邊的石音聽着有些臉紅。曹榮結結巴巴說完後瞥了眼自己,又把額頭抵在了桌子上:“但你也知道當今都是十五及笄出嫁,阿翁把我留了一年……”

“一年怎麽了?不就是交錢嘛。六百個錢,小意思。而且你真要擔心就去和東家說,說‘我太小啦不好嫁人,生孩子的話會死的’。信不信東家聽到了保管提起刀,逼着志才把婚期往後延。”

“珞姐姐你別笑我啊!”

“我可沒笑,認真的。你既然掌管援營,援營中又多女性,得出這樣的結論不難。關鍵就是你舍不舍得這個臉,親自去和東家說。”

為了人口能夠穩定增長,早嫁反而會讓母親死亡、孩童體弱這件事情姚珞可以相信某些上位者為了自己的人口利益,絕對會當場點頭同意讓女子晚點嫁人。但關鍵就是,他們并不在乎女性的存亡,死了一個年幼的妻子,那就是她身體不好。從古至今那麽多年過來,都是十五歲嫁人,憑什麽就你一個搞特殊?

“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看你願不願意張嘴。”

“嗯……”

曹榮擡起頭,額頭上略微有些紅,但也算不上是紅腫:“哎呀阿音,你不用給我找冷敷,這點紅過會兒就沒了。珞姐姐,其實我還是想嫁他的,但我怕我那麽小就生孩子。”

這個确實可以理解,她也恰好能幫上忙。

放下手裏的東西姚珞轉過身,往自己書房的暗格拿出一塊布,走回自己座位把它拍去了曹榮面前:“正好,這個我就送你了。”

“這個是什麽?”

有些懵懂地接過手裏這張絹,曹榮看着上面的藥材推演後倒吸一口冷氣。然而姚珞卻一點也不在意,悠哉悠哉地繼續給果酒挑原材料:“本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送你,既然你現在來了,那也正好,算是新婚禮物了。”

“姚小姐,這能算是禮物???”

“沒錯,對我家盈豐來說不就是禮物麽?做女人就狠一點,別叽叽歪歪的,把這東西拍去志才面前,問他喝還是不喝。不喝就分,喝了你們就成親。反正也不是特別傷身體,斷了藥之後還能生。不過我看志才似乎不是很想再讓孩子姓‘戲’,八成會讓小朋友跟你姓曹。”

聽着姚珞的話再看着手上這一款“絕育”藥,石音差點沒當場表演一個暈厥。而曹榮的手卻逐漸平穩,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那麽珞姐姐,我有一個問題。”

“說。”

“這是給男人喝的話,那陳公臺,願意喝這個麽?”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

姚珞表情沉痛,自己拿起個挑好的杏子,把皮給剝了以後拿着咬了一口。美好的甜味擴散到她口腔內每一個角落,略有些軟軟的果肉更是鮮美無比。

曹榮手上這避孕良方,就是前兩天陳宮從華佗手上搞來,送到她面前表決心用的。

作者有話要說:  ①:阿珞自己寫的那篇《五德論》,沒有原文。意思是小人待人沒有禮節,只會讓對方厭惡;壯士行不義之事,會讓一家人都感覺到悲傷。愚笨的民衆不理解政令,一城之中都不會有秩序存在。如果說這個世上的人多說大話但沒有信用,許諾多不遵循,那麽就沒有人會相信彼此的話,人人自危。後面略掉的是前面寫過的“為君不仁”,主題思想是禮義智信仁一層層鋪墊,如果說從頭開始就錯了,那麽以後就再難改正,國家也将遭到持續性的損害。

第二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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