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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那個,等等,我剛才一瞬間耳朵不太好, 再說一遍?”
“過兩旬我會來再看一遍, 英存你要我重複多少遍我都能給你重複了。”
華佗看着眼前恍惚的姑娘,聲音裏多了些撫慰:“你有孕了,不過沒關系, 現在你已經二十身體長開,而且身體康健、一個人能打五個我。到現在為止一點感覺都沒有吃飯照舊,沒有問題。”
說到這裏華佗猶豫了下,還是沒忍住又戳了戳她的手腕:“就是,陳公臺不是和我要了方子麽?他沒喝?”
聽到這裏姚珞也有些不自在, 但看着華佗的表情還是如實點頭:“我那麽多年月事亂得一團糟,而且我本來還準備看看這冬天能不能要個孩子, 這幾個月就沒讓他喝了。”
“那也真是巧了。”
很早就在濟南留下的華佗也有些無奈,姚珞月事周期混亂這件事情他是最知道的,她是真的身體好, 但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姚珞在月事上簡直是拓寬了他的眼界。一有大事就停,一輕松下來月事就來,讓人都懷疑她對自己的身體是不是都能自我調控。①
最直觀就是打董卓那會兒, 整整半年駐紮在酸棗,姚珞月事硬是一次都沒來, 吓得他和曹操都以為她身體出問題了。結果仔細檢查了一邊,發現她依舊康健得能打十個。
結果等傷好回濟南,她就立刻又恢複到了還算正常、但也間隔對比下有點太久的周期。如此幾年下來,華佗頭發都快禿了。等一年前聽着陳宮來讨方子, 他扭頭就去找曹榮吐槽說這倆人就應該天生一對。
然後現在,姚珞,懷了。
“能測出大概是……幾個月了麽?”
“時間不長,要真這樣,我懷疑約是這次主公打北海之前有的。”
華佗也稍稍掐算了下,看着姚珞瞬間恢複平靜的模樣有點忐忑:“現在雖說是挺不忙的,但不管怎麽說都是有孕。若是你覺得……”
“嗯?我覺得什麽?”
總算是反應過來,姚珞有些好笑地看着華佗,伸手揉了揉胃表情深沉:“我說呢,怎麽這段時間我又和幾年前一樣,一頓能吃三碗了。”
“別吃太多,胎兒長太大對生産不好。”
“八個月後的事兒呢。行了我知道了,別說什麽休息啊,這一個月我都坐船跑了趟陳留和沒事人一樣,馬上軍中要文考了,我還得去閱卷。”
華佗琢磨了下也沒再說什麽,只是有點糾結地看着已經準備走了的姚珞:“這事兒,你是瞞着還是對外說着啊?”
“該知道的先知道,我不準備瞞着。”
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姚珞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雖然的确是做好準備了,但孩子來得有點太快,也确實讓她有些發蒙。
但仔細想想現在這個時機,好像有孕也沒什麽問題?
看着州牧府上終于來了新人後一派熱火朝天的工作景象,姚珞看着其中還有不少女性文員似乎下意識被幾人排除在外、不過從濟南上來的人卻使勁兒喊她們幹活的樣子輕輕笑了笑。走進去時與那些抽空行禮的同事們回了個禮後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石音迅速給自己搬來的卷宗點頭:“阿音,你也可以去帶兩個新人。”
“我知道,這些就是讓他們去試着做的。”
“挺好。”
姚珞笑着翻開手中卷宗,看了兩眼後放下手裏的東西,手指輕輕點了點後回過神,看向有些忐忑的石音開口:“這個任紅昌,是誰?”
“嗯?就是今日分來州牧府上新考來的一位。”
“可以讓她多幹點事情,紅昌是字?”
“不,她就叫這個。別駕,紅昌是個姑娘。”
“我知道。”
任紅昌,或者說也不是任紅昌,所有人都對她的另外一個名字更耳熟。
貂蟬。
将手中一份三年規劃遞了過去,看着石音愕然的表情姚珞笑了:“怎麽了?有什麽覺得不對的?春耕一直都是孝先在忙,給他多個幫手不好?”
“不……”
“那就這麽定了。我去找一下主公,我現在手頭一些事情麻煩你分類,然後讓她們過來接手做做看。”
“找主公?我知道了。”
石音先是愣了愣,随即立刻點頭,将一部分姚珞手上并不算特別緊急、但重要度比較高的事務先放在旁邊,準備等過幾天毛玠從縣令回來領事再說。自己則是繼續幫姚珞整理這幾年的秋收比對圖,再根據兖州擴張的土地做好明年的秋收預估。
在看到姚珞來找自己時曹操還有些驚訝,但也立刻放下了手中各項工作:“怎麽了英存,有事?”
“嗯,有事。”
姚珞順手擡起旁邊一壺水放在爐子上加熱,注視着曹操時表情裏多了點認真:“東家,我有件事情要和您說,您先做好心理準備。”
還得做好心理準備??
曹操心裏打了個突,立刻在腦海中回想了一圈最近比較緊迫的事情。但他仔細想來好像也沒有什麽事情,只能小心翼翼地開口:“和你本人有關?”
“嗯,和我本人有關。”
聽到姚珞這句稍顯嚴肅的話時曹操愣了愣,表情裏多了點嚴肅。這麽多年下來姚珞和他說起的“私事”總體來說就那麽兩三件,現在這麽來和自己說“私事”,難道說是——
“東家,我有孕了。”
仿若是平地一聲驚雷,炸得曹操差點沒回過神。本來曹操還想要問問姚珞的身體怎麽樣,然而在看到她表情平靜沒有任何喜悅的模樣時仿佛想到了什麽,同樣微微皺眉。
這個孩子來的時機很好,但也沒有那麽好。
“雖然我不想因為某些事情讓這個孩子覺得自己是個工具,但……東家,大約成為我的孩子,是一種不幸。”
姚珞深吸一口氣,看着眼前想說話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曹操擡起手,坐下後拿出曹操這裏常備的象棋盤,将棋子慢慢都擺了上去:“您與我相識多年,應該知道我習慣将所有一切都算進去,尤其是我自己。”
“的确,我以前也說過你這樣不太好。”
曹操坐在她對面看着她擺棋盤,聲音裏多了點沉重:“但我也明白若不是你對着自己更狠,也走不到今天的位子。”
“所以,這個孩子我會留下,但或許我也只會有一個孩子。”
一個啊。
曹操本來還想問“你要是懷了兩個那怎麽算”,但看着姚珞的表情他還是忍下了這個好像不太主公、也不太長輩的問題。想到陳宮那邊曹操猶豫了下,最後還是低聲開口,話語裏帶上了幾分擔憂:“就一個的話,陳宮那邊沒問題?”
“我沒問題,陳宮他要是有問題,自己去找小老婆啊。”
姚珞突然笑起來,對着曹操眨了眨眼睛:“早就和他說過與我成親代價很高,我寫了個契約給他簽呢。現在這個孩子來得時機很巧妙,恰好是有新人來兖州入職的時候。培訓完一批,我也差不多要報假,能夠互相幫忙頂上我一個沒有問題。”
姚珞的表情很冷靜,只是她用手還是微微護住腹部,将棋子全部擺好之後往前推了個小兵:“但這也暴露了一個問題,現在這一批新入官場的有一半是女子,女子生育不可避免,所以接下來的一切我希望東家能夠應允。”
“你說。”
“這兩年元化和醫護營已經确認,女子懷孕第一個月時幾乎都不會察覺,若是有流産那大概率是胚胎發育不善、或者母親本人不适合懷孕、身體為了保護母親做出的選擇。但胎兒會在三個月後坐穩,中間只要小心也無大礙。同時三個月後胎兒坐穩,直到臨盆前半月也同樣可以工作。”
曹操聽到這裏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軍師,只覺得自己的手難得有些發抖。
不,不是吧?華佗你帶着我閨女,都研究了什麽啊!!
“所以按照元化的建議、再加上現在也是冬日,我休一個半月産假,大約會在七月中旬生産。因此從今日算,我會在年前回工,七月整備完退役與秋收事宜再休産假,以免造成工量延誤。”
姚珞算得很認真,七月之後不會太熱,休息一個月差不多回來是八月,正好可以再專心搞秋收和九月的各種學館開學。只不過可能工作量會要減少一點,而且明年春耕的變形計自己可能沒法參加了:“若是可行,請東家批了吧。”
“英存,你,你先讓我理理。”
萬萬沒想到姚珞直接搞出來了一套放産假模式,曹操揉了揉太陽穴,看着姚珞突然眯起眼睛:“産育一事我明白,也知道如今兖州官場中多女子,這些女子若是産育也會造成工量延誤。但若是以此報出産假,我更擔心之後有人會貪圖方便、嫌惡女子生産拖累公務,從而不再錄入女子為官為吏。”
自家孩子做的事情曹操很明白,而且這麽多年濟南也完全證明了女人不是不行,只是缺機會而已。等她們有了機會,甚至于可以說做的和男人差不了多少,甚至于更好一些。連自家女兒都在給自己幹活,曹操才懶得管什麽男女,他本來能用的人就少,再分男女嘀嘀咕咕的,活幹不幹啦?
尤其幫他穩下這兖州基業的姚珞也是個姑娘,他現在小老婆都不想娶、看着後院的姬妾甚至想把人直接趕去援營念點書學着自家夫人幫忙幹活。但是姚珞所說的,确實也是女人進入官場之後的問題。
若是這些女子未婚未育,那在進入官場後她們或許也會結婚生子——人口很重要,但她們的工作也很重要。想想現在姚珞和唐欣鄭玄開學校,從幼學到廪丘學館,學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再過考試來做官,因為生孩子就不幹了,這虧得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整個兖州。
然而生育所代表的東西也很多,之後這些女性官員就要忙于生孩子養孩子,官場公務又應該怎麽辦?
“若是你要報産假。”
曹操冷哼一聲,啪地一下直接拍了桌:“那還不簡單麽,讓陳公臺也報!”
“……”
姚珞默默擡起頭,看着曹老板吞下了剛想說的話,格外嘆服地擡起手:“東家英明。”
“那你有孕一事,需要透露出去麽?若是不想報産假,我可以說讓你去陳留助希悅開幼學了。”
“不用。”
姚珞看着曹操關切的眼睛笑着拱了拱手,看着棋盤上只是推出一個的“兵”又輕輕嘆了口氣:“我現在一舉一動都為标杆,若是懷孕也要遮掩,實在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确實如此。”
“但也不需要說清,讓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看我沒來自會發問,再讓知道的人代答就行。”
她現在所行的一切都需要小心謹慎,錯一步對後來人都是粉身碎骨,必須要小心翼翼,斟酌到極點才行。
只不過她曹老板這一招……沒啥問題,很厲害。
表情深沉地拿到了從三天後開始為期一個半月的産假假條,姚珞想了想後還是溜達到了陳宮所管的錢糧場所。現在也正好是午休時候,看到姚珞來了陳宮有些驚訝,而更快跑出來的也不是陳宮,而是他們家小妾。
“诶喲~我家阿斑這麽乖啊。努力工作真是了不起,回家給你吃小魚。”
看着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貍花貓,姚珞剛想彎腰揉揉她腦袋就看到這只貓咪愣在那邊,打了兩個圈卻又不敢撲過來。看着貍花貓的樣子陳宮皺起眉頭,對姚珞先伸過手:“怎麽了?有事?”
“嗯,提醒你一下,這幾天把能交接的都交接了。”
姚珞沉默片刻,擡頭看着他表情有些心虛:“因為,接下來一個半月你可能都來不了這兒了。”
“主公要你我去哪裏出使?”
“不是。”
姚珞低頭看着貓,手按在自己小腹抿着嘴,良久後才開口:“我有孕,需報産假,東家說讓你我一起休。”
“……”
“陳宮?你怎麽了?”
看着當場呆滞的陳宮以及他瞬間石化的動作,姚珞實在是沒忍住笑出聲:“有這麽震驚麽?”
“你,有孕了?”
“嗯,有孩子了。”
在成親前陳宮有短時間內不會有孩子的準備,畢竟看姚珞的态度以及再從華佗那裏了解到她身體狀況、他覺得兩個人一起走完一生也不錯。前兩個月姚珞不讓他吃藥、說調整身體想要孩子時他甚至于還勸她別太着急。結果現在打完仗,仔細算算他們也才成親半年多些……
“盈豐怕是要瘋了。”
姚珞摸了摸下巴,倒是有些同情估計會被催生的曹榮。但曹榮還小,戲志才也在用藥物避孕,這點她還是挺放心的。
只不過看着陳宮有些沉重的表情,姚珞沒忍住有些好奇:“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也不開心?”
“因為我并未做好準備,而且為人父母,我反而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也不知道這算是驚喜還是驚吓,陳宮嘆了口氣後比往常更加小心地握住姚珞的手,再輕輕地環抱住她:“如今兖州已經安定,我待會去講手頭事務交接,這一個半月我也正好可以空出時間多看點書。”
“看書做什麽?還有,你居然不覺得和我一起休産假很奇怪?”
“這孩子的爹是誰?”
“……”
很好,這個理由非常強大。
“只不過這件事情,确實得好好說下。”
陳宮微微放開她後表情認真:“你有去問過元化什麽能入口,什麽不能麽?孕期能做什麽?我聽說會胃口不好,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不想吃的?”
對不起她真是太不關心自己了,她知道自己懷孕之後第一個想法是去找曹老板分析她懷孕之後對兖州局勢的影響和女性官場生活要點,至于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
她有萬能的石音。
“那你別駕的職務,主公說了要怎麽辦麽?”
“說了,但是現在嘛,由你暫代好不好?”
看着姚珞促狹的表情陳宮嘴角一抽,他也是要休産假的,怎麽暫代?
“我将部分職務交給文若與志才,另外他們不好接手的那部分……”
荀彧與戲志才都不好接收她手下的兖州軍軍權,因此經過思考和判斷,她決定暫時将這一部分交給王大嬸和夏侯惇,順帶再讓典韋多帶帶鄭西。
“你就這麽看中那個小姑娘?”
“她是小了點,但跟着我的都是老濟南人,對于年齡小的姑娘,他們可從來都不會小看。”
想到姚珞十一歲就掌軍、再看看鄭西十五歲入黃巾賊、周身殺氣對準呂布都不落于下風、甚至于隐隐都壓倒對方的狼崽子模樣,陳宮也明白姚珞的想法。
文上有蔡琰,哪怕姚珞一手建立了兖州軍,軍中也需要一個女武将。因此姚珞在軍隊裏,選擇了鄭西。
在得知姚珞有孕時親朋好友幾個也反應不一,荀彧和戲志才兩個一開始還想恭喜,然而下一秒聽到她将部分事務轉交到他們手上需要加班時差點沒追着她大罵。鄭西本來就已經跟着兖州軍在偷偷摸摸練,結果被王大嬸與典韋揪往援營,被武侯等幾只鵝追殺到懷疑人生。
她都被呂布誇了,結果連個鵝都比不過?所以換算一下,呂布就等于五只鵝??
丁夫人本來還在做紙,聽到這個消息連忙讓水杏去了姚珞和陳宮家裏,與石音一起照顧姚珞。而郭嘉則是連夜送來一整張名字說照顧她這個取名廢,那迫切的模樣姚珞都快懷疑是不是他懷孕馬上要生了。
至于官場上,第一天姚珞沒來,所有人用“可能是生病了”來安慰自己。第二天姚珞依舊沒來,但批文都到了也讓人松了口氣。然而……
“石吏啊,您,您給個準話。”
看着石音再一次把姚珞的公務都帶走,再帶了一批寫完的回來時準備來辦春耕規劃的毛玠終于忍不住,對着她輕聲開口:“咱們別駕病了?”
“沒有啊,別駕身體很好。”
“那她怎麽不來上值?”
旁邊幾個偷聽的也立刻開口,雖然姚珞幹活的數量還和以往一樣,但不管怎麽說,石音來回跑着總是會有些疏漏。雖然有旁邊幾個新來的補上,但原本順利的交接流程以及批示過程總有點卡住了的感覺,讓人不太舒服:“雖然不是說什麽,但……還真有些離不開別駕。”
“所以別駕到底是怎麽了?不會是有孕了吧?”
其中一個口直心快地開口,随即捂住嘴,在旁人的視線裏眼睛越瞪越大,看着石音無奈點頭的模樣差點沒吓過去:“真的?什麽?別駕懷了??”
“不錯,這個月別駕前往醫藥營例行檢查時,華醫者發現別駕有孕。”
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謄寫公文的任紅昌突然停下手,擡起頭時一張嬌美溫柔的臉哪怕被面紗遮擋,也露出了些錯愕與不安。
毛玠長大了嘴巴站在那裏,整個堂內仿佛是炸了鍋。石音哭笑不得地看着這群人,聽着有人喃喃自語“別駕怎麽會有孕呢”實在是沒忍住嘆氣:“怎麽不會有孕?”
“啊,倒也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十月懷胎,那她接下來這九個月都不來了麽!!!”
“并不是。別駕先期一個半月産假與陳公臺兩人共休,一個半月後會來當值到大約明年六月底,到了七月再會休待産假。這幾天別駕已經将所有事務交接,同時也會在家辦公,并無大礙。”
“吓死了,吓死了,我還以為……不過生産對于女子來說很是艱難,會不會……”
“呸!說什麽呢你!”
旁邊一個小姑娘立刻罵了過去,然後像是想到什麽連忙拉住了石音:“您剛才說陳公臺也一并休了産假?”
“對。另外諸位若是夫人有孕,主公說了,這幾天趕緊将事務交接,哪怕妻子并非在有孕前期,也得把這一個半月加後期待産的半個月休掉。當然薪酬都發,不用擔心生計。”
“什麽?一個半月?這麽長??”
“還說丈夫也要一起休?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想休也沒關系,主公說了,若那孩子不是各位的,那當然不用休。”
石音淡定地開口,看着瞬間鴉雀無聲的辦公室擡起自己的筆,寫下一行格外清秀的字跡:“子孝父、父愛子;母育子,子更應牢記母親艱辛。以此夫妻同心,方為持家之道。若這些都不明白,那也不用再來了。”
“……”
“……”
任紅昌與旁邊一個小姑娘對視一眼差點沒笑出聲,姚珞懷孕這件事情說大不大,但說小也絕對不小。如今來到兖州公考的女子哪個不是因為姚珞,才好不容易看到了另外一條出路?如今這條出路若是因為生育斷絕,大家又怎麽可能甘心?
所幸有姚珞,所幸有曹操。主公明智而體恤女子,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因此才如此放話。而且最重要的,還是那句話。
“若不是你的孩子,那自然可以不休産假。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願意去照顧,那這樣的人還能稱得上是人麽?”
任紅昌慢慢擱下筆,看着眼前謄抄完畢的公文上交給石音,看着她點頭後剛準備回到位子上,就聽到她叫住自己,給自己遞來了一卷白紙。
“這是……”
“這是來年春耕規劃,春耕規劃需要走遍廪丘,确認哪些田地可用、哪些需要休耕、這些田地分別種什麽。”
說到這裏石音看着任紅昌亮起的眼眸,再看着那張過于好看到讓人覺得她完全可以用這張臉吃飯、甚至于因為這張臉都會覺得她不太聰明的少女抿了抿嘴,聲音愈加嚴肅起來。
“這件事需要走很多路,還需要丈量田地、查看是否開墾荒田、再安排流民等工作。期間有大量的勸說、苦口婆心讓人換地方、甚至于還會打起來。因此以往這件事情都是孝先帶人去做,都是男人去做。”
“我明白。”
“你真的明白麽?”
注視着石音的眼睛,任紅昌伸出手無比鄭重地接下了這項任務:“我明白,我也早已為此做好準備。”
“那好,春耕規劃需要在冬日下雪之前就将此事全部結束,孝先。”
“啊,我在。”
“你與你夫人最近可有想要孩子?”
聽到這個毛玠瞬間漲紅了臉,然後慢慢搖了搖頭:“并無。犬子如今七歲有餘,小女三歲。我并無妾室,也暫且不準備再要孩子。”
“那今年紅昌和你一起去做春耕規劃,這是別駕在請假之前吩咐的。”
啊?姚珞吩咐的?
雖然不是想要反駁,但看着對方纖弱的身材以及那張好看的臉毛玠有些皺眉。這張臉到時候在起可能沖突的時候會比較好用,可也太容易被盯上了。現在兖州已經努力在教化百姓,然而不管怎麽樣,還是會有些刁民不講理又特別難搞,甚至于家家戶戶都有武器,用姚珞的話來說就是武德充沛得有點過頭。
“你……”
“毛縣令。”
“做,做什麽?我先提醒你啊,春耕規劃不好做,尤其是咱們到時候還得讓一些偷偷摸摸來安家的流民換地方,都很麻煩。”
看着有些不情願的毛玠,任紅昌坐在前往廪丘田野的車上時撫摸了下腰間佩劍,聲音酥軟卻又帶着幾分笑意。
“您是在擔心什麽?”
“那當然是你……”
還沒等毛玠開口說完,他就看到任紅昌似乎是給自己遞過來了什麽東西。微微凝神往下看去,卻看到那雙白皙纖細的手中有着一枚“五”字竹牌徽章。
“……”
“失敬。”
毛玠尴尬但也坦然欽佩地對着眼前這位姑娘擡起手,在他旁邊一圈原本還在議論的人徹底閉嘴。
“五”字竹牌,好家夥,這姑娘居然去了兖州的文官武考,而且還是在一次考試內殺穿了弓、兵、騎、攀、擂臺一挑三整整五關武考的狠人。
他們這些人到現在為止除了毛玠過了弓箭和騎術考核,其餘的都是菜雞。要真遇到刁民來打人,他們求她罩着,還晚不晚?
作者有話要說: ①:在月經這方面有實例,女性的身體是很神奇的,在某種生殖層面、也就是看生殖腔與排洩腔的區分點來看女性身體的進化程度超越男性,所以請大家不要在這方面過于糾結,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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