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心痛與絕望

再次見到克莉絲蒂，已經是二個月後的事了。

在路尼奇特意安排凡洛斯暫時不會出現的情況下，克莉絲蒂與她到花園相見。

雖然之前的事讓她很不舒服，不過她還是很高興自己能與克莉絲蒂見面。

「公主，你在路尼奇那裏過的好嗎？他有沒有怠慢你？」絲缇娜為克莉絲蒂倒了一杯奶茶後，坐在她的對面椅子問道。

克莉絲蒂摸了一下杯子，微笑道：「他服待的很好，沒有什麽令我感到讨厭。」

絲缇娜點點頭，頓時之間，她不知道該找什麽話題來聊，以前的無話不談，變成了現在尴尬的情形。

這時，克莉絲蒂忽然握住絲缇娜的手，微笑道：「那天我看見了你跟魔王的相處摸式，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愛上了他？」

愛？絲缇娜愣了一下，她愛上了凡洛斯？

「公主，別開玩笑了，我怎麽可能會愛上他呢？」

「是嗎？那為什麽你一見到他，整個人像許久沒見的愛人的模樣呢？」

「我……我沒有。」絲缇娜有點笑不太出來，為什麽她沒辦法更堅決自己的話呢？

克莉絲蒂一抓準機會，用力握緊她的手。

「絲缇娜，別說我沒有提醒你，他再怎麽對你好，身份是魔王，你身為勇者，任務就是要殺掉魔王，你怎麽可以抛棄對你有所期望的人，愛上了魔族，甚至他身份是魔王呢！」

「公主……」

絲缇娜現在不想想起自己是勇者的身份，那樣的話，她跟凡洛斯的現況……

「我知道你的難處，所以我願意犧牲我自己，替你面對魔王。」克莉絲蒂誠懇的模樣，讓絲缇娜更加感到不舒服。

Advertisement

「公主，我怎麽能讓你面對魔王！他……他……」

臉色越來越慘白的絲缇娜，忽然捂起嘴，往一旁的草叢乾吐了起來，這讓克莉絲蒂整個人臉色非常難看的瞪着絲缇娜。

克莉絲蒂看過這樣的畫面，那是她已出嫁的姊姊，在懷有小孩時，才會有的現象，配上她下意識摸的小腹，難道…絲缇娜她有了小孩？而且……孩子的父親是……

克莉絲蒂不管絲缇娜現在人是否能保持意識與她交談，她硬抓着她雙臂，吼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下一個非常大的錯誤，你知道嗎？」

絲缇娜茫然的看着面目猙獰的克莉絲蒂，何時克莉絲蒂會擁有這麽可怕的表情？她好害怕，她好希望這時候的凡洛斯能在自己身旁。

見絲缇娜不懂自己的意思，克莉絲蒂推開她，以高傲的态度俯視倒在地上的絲缇娜，冷淡陌生的語氣道：「勇者絲缇娜，本公主現在問你，你肚子裏的小孩，是否是魔王的種？」

小孩？魔王的種？

絲缇娜心狠狠震了一下，克莉絲蒂她……她說自己的肚子有小孩了？而且還是……凡洛斯的小孩？

絲缇娜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她連忙搖頭道：「公、公主，你在說笑吧？魔族與人類怎麽可能會有小孩呢？別……別開玩笑了……」說到這，絲缇娜整個人都快哭出來了。

「呵呵呵，」克莉絲蒂冷笑。「這麽說，你與魔王有了親密關系，對吧？」

絲缇娜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無言的望着表情越來越冷的克莉絲蒂。

克莉絲蒂見絲缇娜不說話，鄙視瞪着她，「想不到，你人會這麽犯賤，連身為未婚女子最基本的純潔之身都沒堅持到最後，更別提你是『勇者』這個偉大的身份了。」

克莉絲蒂惡意的言語，讓絲缇娜痛苦不已，她不想要這樣，她不想要啊！

「我沒有……我沒有……」絲缇娜說到一半，再度到一旁乾吐了起來。

「還說沒有？那你現在做的動作是什麽？笑死人了，如果種不是魔王的，那就是你還在皇宮時跟其他男人亂來了，所以才會有這種下場，是吧？」

「我沒有……」絲缇娜虛弱的發出抗議，她好累，她不想要再思考這種問題了。

克莉絲蒂在冷眼瞪着絲缇娜的同時，注意到遠方有個熟悉的人影，她泛起奸詐笑容，輕聲溫柔的對着絲缇娜道：「好，如果你要讓本公主相信你的話，那你就大聲說出你不愛魔王的話。」

絲缇娜啞口無言，但這也是她能暫時逃離這種問題的方法之一，反正凡洛斯他不在這裏，在這裏大聲說……他也聽不見。

深吸了一口氣，絲缇娜帶着違背自己的心，大聲道：「我絲缇娜，不愛魔王凡洛斯．雷格，以前不愛，未來也不會愛上他！」

克莉絲蒂一臉得意的表情，她的心真得好痛。

「你說的是真的？」

心瞬間冷掉，絲缇娜僵硬的回頭一看，凡洛斯寒着臉，眼神充滿失望與……不敢置信的訝異。

「凡洛斯……我……」絲缇娜不知該怎麽解釋。

「魔王陛下，她是說真的。」克莉絲蒂一旁附注。

見絲缇娜沒有反駁的态度，凡洛斯冷眼瞪了絲缇娜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

凡洛斯的離去，絲缇娜很想沖上到他面前告訴他，我是被逼了，可是她不能這麽說，因為……克莉絲蒂已經露出相信她的表情了。

「絲缇娜，謝謝你。」克莉絲蒂沒來由說了這句話，讓她感到疑惑。

「公主……你為什麽要謝我？」克莉絲蒂開心的笑容讓她覺得很刺眼。

「凡洛斯，就由我去愛吧。」

話一說完，克莉絲蒂便朝向凡洛斯離去的方向奔去，丢下絲缇娜一人面對着可怕的孤單。

望向早已無人的道路，絲缇娜忍不住苦笑。

原來，自己早已經是克莉絲蒂的情敵。

克莉絲蒂虛僞的笑容，絲缇娜忍不住顫抖了身子，深深覺得她的可怕。

為了讓凡洛斯聽見她親口說的話，她被克莉絲蒂設計……讓凡洛斯相信絲缇娜所說的話是真的。

這時，天空似乎也為絲缇娜難過。

雨，一滴一滴的落下。

絲缇娜絕望的躺在大地上感受着大雨降臨。

心痛…

這比凡洛斯侵占奪走自己的純潔還要難受，不管他對自己做了什麽更加污辱的事，自己都能夠原諒他……

但這次的錯是自己犯的，自己真能夠原諒自己嗎？

好累，真得好累。

濃濃的睡意湧起，絲缇娜緩緩閉上雙眼，她想就這樣永遠不醒，将這個痛藏到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

「絲缇娜！」

猛然一睜，巴爾拉一臉慌張的表情映入她的眼眸當中，絲缇娜苦笑。

「巴爾拉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呢？」

「你……你怎麽躺在這裏？」

巴爾拉因為被絲缇娜看見自己慌張的表情，臉頰有些微紅。

絲缇娜輕嘆了氣，再度閉上雙眼，「只是很純單的……想睡覺……」

巴爾拉愣了一下，才發覺絲缇娜已經陷入昏迷不醒了。

＊＊＊

絲缇娜昏倒的消息傳入凡洛斯耳中，他卻一點也不想去看她的情形。

就算是昏迷天數達到六天，他還是不想去看她。

随着天數的增加，他的心情就更加不愉快。

他很氣。

一想到絲缇娜說出絕對不會愛上自己的話，他就很氣。

因為如此，現在不管做什麽事，他都失去該有的冷靜，還興起想殺人的煩躁感，更別提那個煩人的克莉絲蒂。

這種情緒讓跟在他身旁的路尼奇非常清楚，凡洛斯愛上了絲缇娜，自己卻還不知道，路尼奇不打算點醒凡洛斯，因為這會破壞原屬於魔王與勇者之間的關系。

這種關系實在太危險了，可能的危機，會使魔族毀滅，所以他得想辦法讓兩人的關系更加惡劣。

正巧克莉絲蒂愛上了凡洛斯的事讓他知道，所以他非常樂意制造出這種混亂的關系，讓魔王與勇者互相産生憎恨，甚至讓魔王主動殺了勇者，毀掉聖劍，真是一舉兩得。

想到這，路尼奇對着凡洛斯道：「陛下，有件事…屬下不知該不該說。」

「說吧。」

「最近巴爾拉似乎跟勇者走的很近，屬下怕……與您的賭局會……」路尼奇露出猶豫的表情。

「呵，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是，依屬下觀察，勇者似乎對巴爾拉有些不一樣的感情存在，要是勇者愛上了巴爾拉，那麽，陛下想要贏得這場賭局，會變得更加艱難。」

凡洛斯沉默不語，聽到絲缇娜會愛上巴爾拉，心情更加陰沉。

「屬下有一個主意，不知陛下願不願意試試。」

＊＊＊

走到絲缇娜的房門前，凡洛斯皺緊着眉，表情有些猶豫，這麽做真能測試出她是否真得愛上他嗎？

算了！他得趕快處理這種問題，不能再放任這種感覺下去了。

凡洛斯打開門，看見絲缇娜正坐在床邊，不斷摸着自己肚子輕聲細語，他不懂這行為有什麽意義，還是走進房間，将門關上。

原本在輕聲說話的絲缇娜一聽見關門聲，頭也不回，「巴爾拉先生，你不是說有事要忙嗎？怎麽又回來了？」

凡洛斯一聽到這句話，猶豫的心瞬間變冷，冷淡道：「現在你滿腦子都是巴爾拉？」

絲缇娜肩膀明顯震了一下，緩緩道：「巴爾拉先生很照顧我。」

凡洛斯煩躁地低吼，「無所謂，我只是要告訴你，我要娶克莉絲蒂為妻。現在我也不管你是否會愛上我，我只要愛着克莉絲蒂，她也愛我就行了。說起來，克莉絲蒂還比你更保有純潔的心，天真又善良，比你好太多了。」

絲缇娜整個人愣住，心揪痛着，她起身走向格子落地窗前，像是在看外頭的景像，卻是藉由反射，從窗前看着臉色非常冷淡陰沉的凡洛斯。

她伸出右手撫摸着倒映凡洛斯的臉龐，哀傷卻強迫自己微笑，「你真的是這麽想的？」

「沒錯。」凡洛斯不屑的說。

「真是為了好好愛她，才決定娶她的？」

絲缇娜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聲音微些顫抖。

「當然。」凡洛斯非常肯定的回答她。

絲缇娜轉過身，正視着凡洛斯，忍着欲哭的沖動，「難道……難道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凡洛斯皺起眉，沒有回答。

只是看見她強忍着想哭的模樣，他竟然會有股沖動想抱住她。

他到底是怎麽了？

這時，門被人用力打開，巴爾拉看到絲缇娜欲哭的模樣，竟忘了凡洛斯魔王身份，怒吼道：「你想與可惡的女人結婚？你不管絲缇娜了嗎？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凡洛斯眯起眼，冷視着巴爾拉。

沒想到巴爾拉會為了絲缇娜，忘了他正面對的是自己的主人，魔王。

巴爾拉也想起自己的身份，深吸了一口氣後，跪在凡洛斯面前。

「王，我的魔王陛下，如果您是為了表面單純天真的理由才選擇那女人，我寧願您當初沒有作出那場賭局！」

凡洛斯嚴肅的看着巴爾拉，「你是在懷疑我的決定？」

巴爾拉猶豫半晌，才點點頭。

凡洛斯這才看清楚巴爾拉的本意，他是喜歡着絲缇娜，是真心喜歡！

但是他也确定一件事，絲缇娜根本不清楚巴爾拉喜歡她，因為從頭到尾，絲缇娜對巴爾拉所說出來的話，全都是第一次聽到。

「巴爾拉，你在她身上不管付出多少心力與暗示，她根本不可能會愛上你的。」

巴爾拉被凡洛斯說中隐藏在心裏的事，瞬間紅了臉，也慘白了臉。

因為她知道了。

絲缇娜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不知道巴爾拉先生對我有感情，我…我只是把巴爾拉先生當成好友看待啊……」

聽到她這一番話，凡洛斯心中忍不住湧起勝利的滋味，看來自己不用太擔心絲缇娜會愛上巴爾拉這回事了。

知道自己被拒絕的巴爾拉，對着絲缇娜苦笑。

「我知道你對陛下的感情，只是我不忍心看到你一個人辛苦的面對所有一切。」

一切又回到最初的原點，絲缇娜溫柔的笑容，讓凡洛斯與巴爾拉兩人失了神。

「我願意面對這一切，不管未來會多苦，至少我還有這個寶貝。」望着她溫柔的摸着肚子，凡洛斯還是搞不懂絲缇娜話中的意思。絲缇娜走到凡洛斯面前，用着很真誠的眼神道：「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顯公主，同時祝福你們。」

凡洛斯忽然有種不好預感，他害怕絲缇娜現在的表情。

絲缇娜先沉默了一下，才微笑道：「大魔王，小勇者想離開你，可以讓小勇者回去家鄉嗎？」

她要離開他！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淮！我不淮你離開我！」凡洛斯突然的暴怒，讓絲缇娜與巴爾拉兩人傻了眼。

絲缇娜很為難道：「我再繼續留在這裏會很奇怪，而且……我想放棄勇者的身份，你不讓我回去通知一下國王，是想要我真在這裏履行勇者的責任？」

凡洛斯緊抓着絲缇娜的肩，兇惡道：「你敢離開我，我就毀了人類世界！」

「你……」絲缇娜可沒想到自己的離開，會讓凡洛斯産生毀滅人類的想法。

凡洛斯凝望着絲缇娜，慎重道：「我不淮你離開我，我要你永遠待在這間房間不能出去，只要你一出了這房間，我第一個就先毀了辛塞達大陸，再毀其他三個大陸，并告訴所有人類，魔王是聽從勇者的選擇才毀滅人類世界的。」

絲缇娜瞪了雙眼，她忽然不懂凡洛斯在想什麽，明明他喜歡克莉絲蒂公主勝過於她，卻是堅持自己不能離開他，甚至拿着所有人類的生命來威脅自己。

為什麽？

她真得不懂。

「巴爾拉！」

「是！」聽到凡洛斯的呼喚，巴爾拉連忙道。

「從現在起，給我好好看守她，如果她敢踏出房間一步，我就毀掉一個城市，如果是兩步……我就将那整個大陸毀了！」凡洛斯放開了絲缇娜，帶着接近瘋狂的笑聲離開房間。

巴爾拉也不好說些什麽話，「對不起，絲缇娜小姐，這是陛下的命令，以後請你別企圖離開房間，因為陛下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帶着歉意的表情，巴爾拉退出房間，并将門鎖起。

絲缇娜跌坐在地上，凡洛斯給她的感覺好可怕，難道，這才是魔王真正的模樣？

＊＊＊

絲缇娜被凡洛斯軟禁的消息，迅速在魔族之間流傳着。

克莉絲蒂從路尼奇口中得知消息後，氣的将手中的花朵捏碎。

想不到絲缇娜在凡洛斯心中地位如此的高，連個想離開的想法都不可有，甚至威脅她敢離開房間一步，就要消滅人類世界，這實在是……令她太氣憤了！

她努力使出渾身解數，就是要凡洛斯注意自己，可惜他就是不甩她。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如此對待她，就算對方是個魔族，也不行！

克莉絲蒂垂下了眼簾，看來現在最危險的人，就是絲缇娜。

從未有過人類懷有魔族的孩子，身為勇者的她，卻懷上魔王的孩子，雖然這個消息還沒流傳出來，而且凡洛斯也似乎沒發現這個事情，要是這件事被魔族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不管絲缇娜是否有意将魔王的孩子生下，要是她真為魔王生下新的繼承人，姑且不論那孩子的能力有多大，一個擁有魔王與勇者能力血統的混血兒，對魔族來說，是大大地增加他們的實力。

那麽，人類真得要完蛋了。

想到這，克莉絲蒂眼神起了殺意。

「路尼奇大人，我有個東西希望你能幫我準備。」克莉絲蒂微笑道。

「說吧。」路尼奇大方的等待克莉絲蒂的請求。

克莉絲蒂說出了她想要的東西，讓路尼奇愣了一下，他不解問，「克莉絲蒂公主，為什麽你會想要那東西？」

克莉絲蒂收起笑容，冷眼的瞪着手中的花朵。

「為了所有人。」

＊＊＊

受凡洛斯軟禁的天數已經是第四天了。

凡洛斯除了固定時間來确認自己是否乖乖待在房間以外，剩下的時間便是絲缇娜的睡眠時間。

睡得飽飽的她，睜開雙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認窗外的天色。

嗯，又是晚上。

在一旁無聊的琊一見到絲缇娜醒來，便跑過來對她撒嬌，也對她腹下磨蹭。

對琊的親膩，絲缇娜不由得微笑。

自從得知凡洛斯要娶克莉絲蒂公主後，她更加珍惜腹中的小寶寶。

她對凡洛斯所隐藏的愛情，只能全心全力投入這孩子身上，要是這孩子有什麽萬一，她真得不知該怎麽面對未來的路。

此時此刻，房門外傳來克莉絲蒂與巴爾拉的對話。

「對不起，這裏不能讓你進入。」

巴爾拉将克莉絲蒂擋在房門外，不讓她進入房間與絲缇娜見面，對他來說，克莉絲蒂是個危險人物，絲缇娜要是出了什麽事，他可沒臉見陛下。

「為什麽不讓我進去？難道魔王陛下有下令別人不淮進入？」克莉絲蒂怒道。

「雖然陛下沒有下令，但是我的職責是看守絲缇娜小姐的安全，免得有心人事蓄意傷害她。」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在懷疑本公主是想傷害她的人？」克莉絲蒂氣的想打他一巴掌。

「巴爾拉子爵，剛才陛下有事在找你，這裏有我顧，你先去找陛下吧。」

路尼奇非常恰巧出現，讓巴爾拉皺着眉猶豫自己是否該離開這位置。

最後，對於凡洛斯的接見勝過留守，巴爾拉很謹慎交代路尼奇。

「路尼奇大人，這裏就麻煩您了，我很快就會回來。」

路尼奇點點頭，目送巴爾拉離去。

克莉絲蒂與路尼奇互望了一眼，計謀得逞，克莉絲蒂才将準備好的餐籃，提進房間。

「克莉絲蒂公主！你怎麽來了？」

雖然早已知道克莉絲蒂的到來，絲缇娜見到她的出現，還是會感到訝異。

「想說你睡了那麽久，帶點食物來給你填飽填飽肚子。」克莉絲蒂将熱呼呼的食物擺到桌上。

「這麽麻煩公主，我真感到不好意思。」絲缇娜很不自在道。

克莉絲蒂輕笑道：「欸，別這麽說，這有一半是凡洛斯的心意。」

凡洛斯的心意？

望着克莉絲蒂溫柔的笑容，絲缇娜猜想着凡洛斯待公主應該很好，比起之前公主怨恨她的樣子，現在的公主似乎過的很幸福。

那麽自己現在的存在，實在是太阻礙公主的幸福了！

絲缇娜咬了咬唇，像是在決定什麽，眼神一正，主動握住克莉絲蒂雙手。

「克莉絲蒂公主，能不能請你幫我的忙？」

克莉絲蒂愣了一下，帶着不解的眼神問：「你要我幫你什麽忙？」

「請幫助我離開好嗎？」

克莉絲蒂停下手邊的動作，眉頭一皺，為難道：「這樣好嗎？我記得凡洛斯說過你不能離開這房間，不然就會對人類世界出手，你想害了所有人類？」

「我會回去通知國王陛下，請他們防備魔族的攻擊，還有……我的身份請辭，将勇者職位交給更适合的人來接任，也許可以抵制魔王向人類出手的可能性。」

「那你跟魔王之間的賭局呢？」

絲缇娜低着頭，輕聲道：「……将聖劍交給別人，這賭局就不成立了。」

克莉絲蒂沉默了會兒，才道：「想要我幫你，你得将凡洛斯交待的食物吃完才行，不然我很難跟他交待。」

絲缇娜一聽到克莉絲蒂願意幫助自己，深怕她會反悔，連忙點頭道：「好！我會吃完的！」

話一說完，絲缇娜拿起湯匙将眼前熱呼呼的湯快速喝下，但是，就在她快喝完的剎那間，感覺到湯液順着食道流入自己肚子時，産生出劇烈疼痛，像是被人狠狠掏空肚中的東西。

一個不注意，她将盤子打破了，親眼看着幾個惡心的黑色蟲子在地上蠕動，甚至還發出令人難以接受的臭味。

絲缇娜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當她一對上克莉絲蒂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神，她心寒了。

「克莉絲蒂公主……這……這是什麽意思？」

「這些地上的蟲子，是我特別為你準備的。為了防止所有人遭受魔王的毒害，你的孩子不能留，所以我要你喝下魔族最有效、最強力的打胎藥。至於你想離開這間房間，你還是放棄吧！因為你現在必須死──」

克莉絲蒂醜陋的笑容，猙獰的表情，讓得知真相的絲缇娜，真正感覺到她現在的模樣，跟羅耶大陸那些醜陋魔獸，根本沒什麽兩樣。

随着腹下劇痛，怵目驚心的鮮血流出，她知道，她全心全力所愛的孩子，将要離開她了。

她絕望了，徹底的絕望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絲缇娜憎恨怒瞪着克莉絲蒂，嘴角因疼痛而咬破了唇，流下鮮血，她細聲道：「……為什麽？為什麽連個小生命也要摧毀？為什麽連我僅剩下可以愛着凡洛斯的理由，也要毀掉？」

「你說你愛凡洛斯？不！我不淮你愛凡洛斯！他是我的！是我的！」

克莉絲蒂瘋狂抓着無力反抗的絲缇娜用力撞着床角，恨不得她現在就這樣去死。

在一旁休息的琊看見克莉絲蒂對待絲缇娜的暴行，馬上伸出尖銳的爪子，快速朝她身上攻擊。

克莉絲蒂痛得慘叫，一抓住機會将琊用力丢出窗外。

房內的吵亂，引起剛從凡洛斯那裏回來的巴爾拉注意，他不顧路尼奇的阻止，将門打開的瞬間，他心都快停了。

絲缇娜垂死的模樣，克莉絲蒂瘋狂的模樣，巴爾拉二話不說從身上抽出一張卡片，上面繪制着複雜的圖紋，用力甩出門外，卡片竟然自動浮空，以極快的速度飛往某個方向消失。

巴爾拉将克莉絲蒂甩開，走近絲缇娜旁，低頭一看，老天！她流了好多血！如果她再繼續失血下去，她一定會死掉！

路尼奇被眼前景象看傻了眼，這下子他惹上麻煩了！

他清楚克莉絲蒂繼續待在這個地方，以巴爾拉丢出去的卡片時間來推算，陛下大概快到這裏了，要是陛下看見克莉絲蒂現在的模樣，陛下一定會發現這一切所發生的事，跟他有絕對關系。

見克莉絲蒂欲打算攻擊的企圖，路尼奇将她打昏，帶着歉意道：「抱歉，我先将克莉絲蒂公主帶離這裏，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

語畢，路尼奇開起瞬間移動魔法陣，消失在房間當中。

巴爾拉沒時間理會路尼奇帶走克莉絲蒂有什麽用意，絲缇娜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了，他不會簡單的治愈術，剩下的希望，只能寄放在陛下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