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切磋對決(二)

與此同時,場上的關啓也皺緊了眉頭,隐隐有些發怒:“三少主這是何意?是看不起我嗎?”

刑樞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血液,只覺得左眼隐隐還是發熱,受傷不但沒有讓他感到害怕,反倒是越發興奮,體內血液沸騰,叫嚣着讓他将那些充滿鐵鏽之氣的粘稠放在舌尖上,舔一舔,嘗一嘗。

事實上,刑樞也這麽做了,他向來沒法控制自己這惡習。

關啓面露嫌惡,再次施展了一個群攻大招。

刑樞直接舍棄了那兩杆筆,沾着自己的血在黃紙上畫了一個防禦符。

“叮!”劍尖刺中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關啓正想收劍再砍,就看到刑樞那血手一揮,将那些血灑進了關啓的眼睛裏!

“唔!”關啓捂眼倒退,怒罵:“無恥小人!”

刑樞早已經在原主的記憶中看慣了這些人的罵,根本就不痛不癢。

再說,打架就打架,哪裏來的這麽多話,你這一劍噼下來時可沒有手軟呢,還不就是看到我的手是弱點了,你攻擊我的弱點,我攻擊你的弱點,何來的有恥無恥之說?分明就是禮尚往來嘛!

思及此,刑樞更是趁機沾了自己的血液,左右開弓,畫了水符和冰符,将關啓的手腳都給凍住,而後狠狠地往舞臺下踢!

關啓當然不會這麽輕易落臺,竟一個鯉魚打挺翻了回來,指揮着一道道風刃飛向刑樞。

刑樞左躲又閃,衣袍瞬間被劃開好幾道。

關啓震開了手腳上的冰,雙手結印,施展出了他的必殺之招——狂風暴。

疾風吹得這個決鬥臺都在咣咣搖晃,刑樞站在決鬥臺的中間,只覺得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這些風給刮出去。

當然,更糟糕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刑樞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法畫符。

刑樞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冷靜地思考,然後發現自己目前所掌握的技能,是完全受到關啓克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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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比賽,他必輸無疑。

不過,在認輸之前,刑樞還想再多試他幾招,以期找出破綻。

刑樞放棄了畫符,一邊築起了一道厚重的圓形水牆,将自己死死地包裹在裏面,一邊施展了一個治愈法術,讓手上的傷勢快速愈合。

關啓指揮着那漸漸凝聚起來的龍卷風肆虐而來,飛快地切割着那擋在風面前的水牆。

刑樞趕緊畫了一個冰凍符,将那水牆化為一個大冰球。

“呵!三少主如此畏手畏腳,何時才能分出勝負!”關啓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我還當你離了主峰,拜入炎嘯門下,多多少少會學得一些東西呢,哪裏想到,只是學會了當個縮頭烏龜!”

刑樞知道他用的這是激将法,不由眼前一亮,笑眯了眼:“關啓,你不适合打消耗戰是吧?”

和一個奶媽打消耗戰,無疑會被耗死啊!

若不是時間有限,只有五天,而他現才打到了第二場,和關啓耗下去實在不劃算,刑樞還真的有可能會更關啓耗上三天。

關啓誤以為刑樞這是想和他耗,臉色不由黑了幾分,連番施展出各種大招,想要将立在刑樞周圍的冰牆給摧毀。

刑樞當然不會叫他如願,直接以血畫符,将冰槍裏面貼滿了黃符,防得滴水不漏。

昨晚這些之後,刑樞直接一屁股坐下,竟然直接開始吐納修煉了!

關啓氣得七竅生煙,原本只顧着看冷堯和肖硯強強對決的觀衆也陸陸續續察覺到了這邊的異樣。

“三少主這是在幹什麽?”

“太陰險了!他是想打消耗戰!把關啓師兄拖住!”

“如果真的給他拖到了五天之後,就算關啓師兄贏了,也只能得到一分而已,雷霆峰太虧了!”

“公判者呢?公判者快出來制止他啊!他這是違反正常比賽規則了!”有人開始唿喚公判者。

而後,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唿喚公判者,讓公判者出來裁決違反規定的刑樞。

然而,比賽的規則本來就是各施所長,所以并沒有說拖延時間的戰術不能執行。

畢竟,拖延戰不僅僅是拖延對手的時間,也是拖延自己的時間,而賽事本身也有時間限制的。

公判者拿出了規定宣讀,表示刑樞和關啓的對決可以繼續,立刻掀起了一陣嘩然。

他們突然想起,在以前的切磋之中,炎嘯峰的人根本就沒有參與過,所以他們當然沒有嘗試過和陣法符箓者的對決。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那萬一所有人都在拖延呢?”雷霆峰的弟子非常不滿道。

“嘁!我還記得上次切磋對決的時候,某位雷霆峰弟子也是用雷電之陣拖耗着人家吧,當時你們可不是這麽說的,現在風水輪流轉,你們就開始譴責了。”也有人在一邊幸災樂禍,顯然覺得刑樞這做法沒什麽問題。

“就是,而且現在切磋才開始幾個時辰啊?一天都沒到,你們就開始叫叫叫,你怎麽知道人家在拖?是自己拖延得多了,才有這樣犀利的眼光吧?”

一群人都被逗笑了,倒是讓那些怒氣沖沖的雷霆峰弟子們無法反駁。

“可是……你們發現沒有,三少主他現在,貌似正在……修煉?”有人一個聲音弱弱地開腔。

吵鬧不休的觀衆這才看了過去,依稀看到了那被冰牆覆蓋着的刑樞,似乎已經在裏面盤膝而坐。

而且,因為關啓一直在外面施展各種大招,試圖攻破冰牆,于是空氣中的靈氣都被聚集到了這邊,并源源不斷地被吸入冰牆之內。

刑樞原本只是想稍作休息,卻沒想到能吸收到這麽多的靈氣,當真是意外之喜,于是他又在自己的四周圍畫下一個守護陣法,直接開始沖擊那道融合中期的屏障。

他在對決前兩個月剛剛突破的融合期,又吸收了許多的靈石,很快就觸摸到了融合中期的屏障,但是屢次都不得沖破的要領。

加上這幾個月為了備戰切磋,他的心情也有些波動,沒法完全的安靜下來。

卻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感受到了那道屏障的松動。

是了,靈氣,他缺少的,是源源不斷地靈氣,以及絕處求生的信念。

血色染紅了衣擺,熟悉的腥鏽味狠狠地刺激着他的神經。

強大的精神力不受控制的深入天地之間,讓他看到了光芒萬丈,看到了廣闊無垠。

哦,還看到了關啓那張惱羞成怒的臉。

刑樞很想直接将這個萬千精神絲紮入關啓的腦子裏,讓關啓為他所控。

但是理智卻告訴他,這樣一來,他的所有隐藏都會暴露于人前。

“轟!”冰牆終于被關啓給打破,他手中的長劍化作長鞭,帶着烈烈之風,飛快地打向即将沖破瓶頸的刑樞。

刑樞微微睜眼,往後縱身一躍——

一瞬間,巨大的水團将他包裹,空氣中的水分子源源不斷地被刑樞彙聚到四周圍,同時也擋住了這裹挾着風刃的一鞭!

水流化作了一雙大手,将飛落對決臺的刑樞捧住,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能将彙聚過來的靈氣化為己用,并支配它變幻出各種形态,這是融合中期修士的能力。

他突破了!

這種感覺十分玄妙,仿佛身體對外界的感知更為靈敏了似的,他的意念可以支配着周身的水,而不再只是單單将它們彙聚在自己的身邊。

刑樞擡起自己的左手,發現手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只留下淺淺的疤痕,不過血跡還在,看起來依舊狼狽不堪。

潛意識裏,刑樞明白,這時候的自己應該好好的休息一下,鞏固修為,但是刑樞感受着丹田裏充裕的靈氣,又有些躍躍欲試。

很多人都覺得,水靈根是攻擊系中最弱小的,也是治愈系中最弱小的,聽起來既能攻擊又能治愈,但實際上是雙面雞肋。

加上原主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水靈根修士,比起一般的水靈根修士,要更為弱小。

但刑樞卻不這麽認為。

“還需要再多實驗幾次……”刑樞低聲呢喃着,再一次走向了石輪毂。

刑樞這邊輸得一臉無所謂,倒是顯得在臺上站到最後的關啓才像是輸了的那個似的。

關啓狠狠地捏緊了拳頭,表情莫測。

“雷霆峰,關啓,勝一場。”公判者得出了結論,給關啓記下了一分。

那些叫嚷着刑樞這是在拖延時間,手段陰險的雷霆峰弟子瞬間息了聲,看着明明輸了,卻又突破了的刑樞,只覺得一口水噎在喉嚨裏,不上不下,十分難受。

這真的是那個三少主嗎?那個修為一直在煉氣期徘徊的三少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這簡直不可置信好麽!

當然,更讓他們感到不可置信,刑樞非但沒有立刻去療傷,而是再次将自己的珠子投入了石輪毂中。

“他這是瘋了嗎?”

“太自以為是了,不要命啦?”

“他不會是受了什麽刺激吧?”有人自覺猜到了真相:“是想追上冷堯師兄的腳步吧?他之前不是最愛跟着冷堯師兄身後跑嗎?現在冷堯師兄有了道侶,而他的修為又被遠遠地抛在後面,這是心急了吧?”

不得不說,這是目前最好的解釋了,很多人都點頭表示贊同,畢竟,刑樞以前的行為真的非常明顯了。

顯然,冷堯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在戰勝了肖硯之後,就走向了即将再次踏入下一個決鬥臺的刑樞。

“刑樞!”

觀戰臺聽不見他們說什麽,但是看到他們靠近,立刻覺得自己這是猜中了。

刑樞回過頭去,微微挑眉。

冷堯看了一眼刑樞袖子上的血,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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