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陸山驚就是頭野狼

沈青酥醒來時是早晨五點,她習慣早睡早起,昨晚又了了一件心事,這一覺睡得還算安穩。樓上有單獨的衛生間,她洗漱完換衣服下樓,發現空氣中仍有淡淡的煙味兒,往卧室看一眼,陸山驚似乎還在睡着。

窗前的紗簾輕輕搖動,沈青酥皺眉,窗戶開着,房間裏卻還有味道,想必他昨天睡得極晚,又吸了不少煙。她輕步走到窗邊,這時節早晚的氣溫不算高,開着窗睡,很容易便感冒,他對自己實在是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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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陸山驚胃病複發,李素擔心地一晚上沒睡好,今天她又一早爬起來,想到陸山驚的院子裏看看他的狀況如何。

身為陸山驚的助理,李素覺得自己是十分幸運的。陸山驚這幾年除了拍戲幾乎沒其他行程,他不炒作,也沒緋聞,總是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每次下了戲,就像在人間蒸發掉了。

這也就是說,他用的到李素的時間很有限。李素為此總感到心虛,覺得自己任務不多工資卻不少,所以她平時工作就更認真,有些事能做十分,她一定會做到十一分。

整個梧桐院都靜悄悄的,李素站在陸山驚的院子裏,看了看手表,差幾分五點半。她豎起耳朵聽房間裏的動靜,嗯,沒什麽聲音,陸山驚應該還睡着,那就好,她聳聳肩,準備回旁邊自己的住處。

轉身要往外走,眼角餘光卻瞥見客廳裏的窗戶開着。她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開着窗睡,不會感冒吧?悄悄過去關一下好了,她正欲擡步,窗邊忽然出現一個黃色身影,随即是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探出來,将窗戶輕輕關上了。

李素瞪大眼睛,那是……沈青酥?

沈青酥關上窗,又确認了一遍陸山驚還睡着,看看時間,才五點半,這個時候離開應該不會被人看到,可是工作室那邊的鑰匙……她拿出手機給雲朵發信息。

【睡醒立刻趕回工作室,不然扣你工資。】

消息發完,沈青酥的心情愉悅很多,她伸個懶腰,目光又落在那人床上,陸山驚的睡相一向不好,總是喜歡蜷縮着,懷裏抱點東西,很不安的樣子。關上窗後房間裏暗了許多,視物不再清楚,沈青酥遲疑片刻,最後還是輕手輕腳走過去。

他的睡姿果然與從前一樣,像只大蝦米。沈青酥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他的眉頭皺得比昨日更深,她嘆口氣,在床邊坐下,将手輕輕放在他肩上。夢裏的陸山驚似乎有所感應,緊抱着枕頭的手松了松,手臂上的線條也不再那麽緊繃。

沈青酥看他睡得安穩了些,便把被子提起來,往他肩上蓋一蓋。想起她剛把陸山驚撿回家的那一年,他天天晚上都睡不好,總是做噩夢。

那時候家裏一開始只有兩張小床,只能爺爺睡一張,她跟陸山驚兩個人橫着并排睡一張,有時候沈青酥睡不着,就側着身子觀察陸山驚,她發現陸山驚睡着的時候總是皺着眉頭,把牙關咬得很緊,而且總是睡着睡着就突然驚醒。

有次沈青酥半夜醒過來,聽見陸山驚的喘氣聲,非常急促,好像在夢裏也被追趕,她那時迷迷糊糊的,就感覺陸山驚可能又要被噩夢吓醒了,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她挪挪身子靠近他,把手輕輕搭在了他身上。然後很奇怪,陸山驚平靜下來,她也睡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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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第二天起床,她把這件事告訴了爺爺,爺爺卻跟她講說伸手去碰做噩夢的人是很危險的,因為會更嚴重地吓到他們,甚至有可能把他們吓死。沈青酥暗暗心驚,那之後再也不敢去碰睡着的陸山驚,後來爺爺又做了張木床放在自己屋,他們就分開睡了。

之後,就是他們在一起,又睡到一張床上。她發現陸山驚總是喜歡把她緊緊抱在懷裏,而且她對于陸山驚來說确實如同睡眠良藥,只要自己碰到他,他就會睡得很踏實。

不知道這四年裏他睡得好不好,可是她太自私,她沒辦法。沈青酥伸手去摸他的臉,雖說兒時命運坎坷,但老天爺到底還是優待他很多,比如說這張臉,竟好似真吃了防腐劑,這些年幾乎都沒有變過。

手指從眉眼勾勒到唇邊,沈青酥忽地想起昨日裏那個吻。潮濕,洶湧,像被海浪打濕。她手指顫動一下,劃過陸山驚的下巴,他睜開眼睛,捉住她的手。

許是剛睡醒的原因,他眯着眼睛看她,眸光不像往日幽深,反倒有些暧昧。被握着的手指剛好貼在他唇上,呼吸撩/撥指尖,沈青酥的神經顫栗起來,心髒幾乎要在胸腔裏崩裂。

陸山驚靜靜望着沈青酥,她就坐在床邊,側着頭。黑色長發鋪灑,映着白玉般的肌膚和绛色的唇,像月光下的罂/粟,亭亭而立,誘人且危險,勾着他心裏那根火線。

握着她的手稍一用力,沈青酥就跌落進懷裏。陸山驚翻個身,将她壓到身下,沉默半晌,她看到他眼底變得通紅,似乎在壓抑憤怒,又或是欲望:“不是說我們從此兩清?”

沈青酥還沒從沒見過他如此神情,莫名地,她有點怕,又有點心虛。她不敢再同他對視,眼睛下瞥,卻發現他睡衣随動作敞開來,露出漂亮的鎖骨和肌肉線條。

鬼使神差,她搭上他胸膛,就像被什麽東西給蠱/惑了,嗓音低柔缥缈,完全偏離她本意:“就是,想陪你……”

尾音還未來得及落下,他已經咬上她嘴唇。太過激烈,沈青酥感到窒息般的肆虐,就在她即将無法呼吸時,他滑下去,咬開了她衣領上的幾顆盤扣,随即欲/望如雨點般傾覆,密集又洶湧。

沈青酥仰着頭,溢出一聲悶/哼,她太久沒被觸碰過,實在是敏感至極,陸山驚擡起頭,看見她脖頸都染上紅暈,便知她已經動了情。

“阿囡。”他低低地喚她,下巴擱在她頸邊,她的手指探進他頭發裏,用擁抱緊緊回應。

沈青酥累壞了,就像一只在風浪裏折騰夠了的蝶,在陸山驚懷裏顫抖着睡過去前,她的大腦已經混沌到分不清外邊究竟是天黑,還是天亮。

沈青酥累得睡過去,陸山驚卻一直保持清醒,精力太久沒有釋放過,就像一根煙燃到半截,若不是她經不住……陸山驚将懷裏背靠他的人擁得更緊一些,低頭親吻她耳後。

阿囡,我真想永遠要你。

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的,不過又是她一時情迷,留下的一場白日春/夢。等她清醒後,她就又會推開自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更加廣闊的人生,或者愛情。

陸山驚将臉埋進沈青酥的長發中,不過有這樣的片刻也好,起碼能讓他感覺到她還存在着,自己還活着。

在床上擁着她躺了片刻,陸山驚聽見自己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他看向窗外,窗簾被拉上了,但隐約還有光亮透進來,時間大概是不早了。

他小心翼翼将沈青酥的頭擡起,抽出被她枕着的胳膊,拿過手機看一眼,八點三十二分。

劃開微信,李素有消息發過來。

【那個,驚哥你睡醒了嗎?】

【工作人員送了早飯過來,我給你帶一份過去?】

陸山驚看看還在睡夢中的沈青酥,回複一句。

【半小時後過來吧。】

他又發條信息給薄一輕。

【今天晚些到。她也是。】

他放下手機,親親沈青酥的額頭,随即起身去洗漱。

沈青酥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去接電話。

“喂?”

“沈青酥!你在哪兒呢?我都在工作室外面等你半小時了!發微信也不回,你到底在幹嘛呀!”雲朵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在爆炸,沈青酥倏地清醒過來。

她猛然坐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看到自己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天啊,自己做了什麽……她捂住臉,雲朵的聲音又從手機裏傳出來:“我說姐姐,你不會真在陸影帝那兒吧……”

沈青酥煩躁地揉一把頭發,将手機放到耳旁,悄聲道:“那個,小朵,你幫我帶身衣服,到梧桐二號院來。”她頓頓,“內外都要,在休息室衣櫥下邊的盒子裏……”

雲朵忽然嗷地叫了一嗓子:“所以說你真的!!!”

“就這樣吧。”沈青酥趕緊把電話挂斷,她揉揉臉,又想起清晨開始的那一幕,明明她不想那樣的,怎麽會……一定是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她紅紅臉,掀開被子,又将自己埋了進去。

在床上悶了一會兒,沈青酥的大腦才開始轉動,陸山驚去哪兒了?她将被子往下拉一拉,只露出一雙眼睛,上下左右在屋裏打量,沒人?難道已經出去了。浴室好像有水聲,可能是在洗澡,對,她也得再上樓洗一下。

可是衣服,她重新坐起身,看了看地上。陸山驚真的是頭野狼吧?竟然把她的衣服扣子都給咬壞了。她蹙起眉,睡袍也在樓上,四處打量一下,看到陸山驚搭在一旁椅背上的薄絨上衣,她伸手撈過來穿上,長度到大腿,還可以,反正只是穿到樓上,她又套上內/衣,起身想上樓。

剛剛站到地板上,雙腿突然軟了一下,沈青酥跌在床上,接着才感覺到腰也酸得厲害,緊接着那些畫面都随着身體的記憶開始複蘇,像電影畫面,一幀一幀侵入腦海,沈青酥愣愣地發了個呆。

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沈青酥使勁兒搖搖頭,從那些片段中脫離出來。雲朵這麽快就來了,辦事效率又高了許多。她假裝鎮定站起身,慢慢往門口走去,手搭在把手上,陸山驚正好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等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她已經把門打開了一個大約二十公分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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