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頭紮進他懷裏
江遠山反應很快,聽見叫聲後,迅速轉身朝着聲音處跑過去,沒一會兒,他單手拎着只灰毛兔子回到菜地。
“……你這麽厲害嗎?”白小芽不太敢相信。
江遠山搓了下鼻尖:“它自己跑太快撞樹上了。”
白小芽:“……”
這還真是守株待兔。
江玉姝立刻拍着手叫道:“太好了,可以吃兔子肉了!”
白小芽笑道:“明兒就做給你們吃,做個簡單點的,紅燒麻辣兔!”
江玉姝笑着挽住白小芽的胳膊:“嫂子,我想馬上就到明天!”
“小饞貓。”白小芽刮了下她鼻子,“今天晚上也有好吃的,來,把地上的菌子采了,注意別把菌柄弄斷了,要采傘蓋沒開的,已經開了的不要。”
“好的嫂子。”
“采下來的菌子,根部要帶些濕潤的泥,這樣可以短暫的養一兩日。”
“好嘞嫂子。”
江玉姝照着白小芽說的,小心翼翼采了一朵,舉起手給她看:“嫂子,是不是這樣?”
白小芽彎着眼笑:“對,就是這樣。”
“那我懂了。”
說幹就幹,姑嫂倆蹲在地上有說有笑的采菌子。
江遠山拎着只兔子幹幹地站在一旁,他感覺自己有些多餘,不自在地挪開幾步,站到路旁。
白小芽擡頭看他一眼:“兔子是死了,還是暈了?”
江遠山抖了抖手中的兔子,沙啞着嗓子道:“應該是暈了,還在喘氣。”
白小芽站起身去撿了些谷草,将谷草搓成繩子。
江遠山拎着兔子,愣愣地看着。
白小芽沒解釋原因,搓好繩子,走去他身旁,麻利地将兔子綁了起來,丢到竹筐裏。
江遠山手空了,便也走過去蹲着采菌子。
白小芽沒再向他重複,因為剛剛和江玉姝講的時候,她相信江遠山是聽清楚了的,所以也就沒必要再說一次了。
她轉頭看向江玉姝:“玉姝,你再去找找,看看地裏還有沒有這種菌子,別走太遠,就在咱家這塊地就行了,找到後就叫我。”
吩咐完江玉姝,她低頭一看,江遠山已經毀掉兩朵雞枞菌了。她頓時心痛不已,很想開口阻止,但張了張嘴,忍下了。
她低下頭,裝作沒看見。
隔了一會兒,她擡眼去看,見江遠山小心翼翼地捏住菌子底部輕輕搖晃,松動後往上一拔,完完整整地拔了出來,根部還帶着濕潤的泥。
他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色都松了幾分,眼中帶着絲笑意。
“你看。”他舉着手裏全乎的菌子,向白小芽邀功。
白小芽見他笑得像個孩子似的,不由得想笑,她壓了壓嘴角,抿住笑意。
“嗯,真棒!”白小芽朝他豎起大拇指,以示鼓勵。
江遠山愣了愣,迅速斂了笑,再次繃住臉,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表情。
他冷着臉低下頭繼續采菌子,掌握到訣竅後,這次熟練多了,只是臉色不大好看,活像是被人逼着來采的。
白小芽:“……”莫名其妙!
沒一會兒,江玉姝過來了,她嘟着嘴搖了搖頭:“沒了,嫂子,沒有這種菌子了。我把苞谷地都轉完了,沒有再找到這種菌子。”
白小芽并不失望,沒有也很正常。
能在苞谷地裏發現兩大窩雞枞菌,已經是很罕見的事了。
若非江玉姝的錦鯉體質,今日還未必能遇到這些菌子。
她笑着安慰道:“沒事的,這種菌子原本是生在山林裏的,咱們能在苞谷地裏發現,還多虧了玉姝你有福氣。再說了,這些不少了,夠咱們一家人美美的吃上兩頓。”
“嫂子,這些菌子要怎麽吃呀?”江玉姝說着話,并蹲下來一起采。
“可以拿來煮菌子肉片湯、或者用油爆炒、炒肉也可以,正好咱弄了只兔子,兔肉炒菌絲。”
江玉姝光聽都覺得香得流口水,她吞咽了下,眼中閃着亮光:“嫂子,你說的我好餓,好想吃啊。”
“想吃,咱就做,明天中午就吃兔肉菌絲。”
說話間,三人很快便将地上的菌子采完了。
白小芽拍了拍手上的土,伸個腰站起身:“走咯,回去烙餅吃。”
走之前,她又去看了看地裏的大倭瓜。
半懸在空中的長條倭瓜已經有些微微泛黃了,但還沒熟透。
白小芽知道,這種條狀的瓜,熟透了後,吃起來又面又甜,煮粥也好、摻着綠豆熬湯也好,都好吃。
正好她去白家拿了些米面回來,能撐上一陣子,倒是不急着把倭瓜摘回去吃。
她打算再留一留,等熟透了再來摘。
看着微微泛黃的大倭瓜,白小芽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倭瓜把子。
“要摘就摘。”江遠山在她身後幽幽地冒出一句。
白小芽瞥他一眼:“你懂什麽,現在還不到時候,再長兩天,等瓜皮徹底黃了,表皮上了一層白霜後,再摘回去那才叫好吃呢,又甜又粉,現在的口感還不是很好,炒着吃老,煮湯又不夠甜。”
江遠山:“……”被怼得啞口無言。
江玉姝見自己二哥被白小芽一句話頂得灰頭土臉,她趕緊挽住白小芽的胳膊,笑着打圓場:“還是嫂子懂得多,走吧嫂子,咱們回去烙韭菜餅吃。”
“好嘞,回家咯!”
白小芽笑着攬住江玉姝的肩,将她半摟在懷中,兩人并肩走在田間小路上,江遠山背着竹筐跟在後面。
夕陽拖長三人的身影,徐徐微風掃過山野。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白小芽攬着江玉姝,邊走邊輕聲哼着歌。
“嫂子,你唱的是什麽呀,我怎麽從來沒聽過。”
白小芽:“亂唱的。”
“哇,嫂子你亂唱都好好聽哦。”
白小芽:“……”被團寵女主拍馬屁,這滋味兒,還挺爽。
三人回到家,李春花已經洗完衣服了,在前院晾了一竿子。
“你們三個都幹啥去了,鍋裏飯都熟了,半天卻不見人。”
江玉姝笑着接話:“娘,嫂子今晚要烙韭菜餅來吃,我們割韭菜去了。”
“你呀。”李春花笑着點了下江玉姝的鼻頭,“肯定是你嘴饞,央着你嫂子給你烙餅來吃。”
江玉姝嘴一撅:“哪有呀,是嫂子疼我們。”
李春花笑着看向白小芽:“小芽,你別慣着她,又不是農忙天,喝幾口稀的便行了,吃啥餅子。”
白小芽溫柔地笑了下:“玉姝正長身體呢,餓不得,二郎讀書也辛苦,您這幾日操勞家裏,也得補一補。”
李春花:“可是……”
見她還要再勸,江玉姝生怕白小芽聽了不高興,急忙打斷:“娘,你看我們帶了什麽回來。”
她招招手:“二哥,快把兔子拿出來。”
江遠山一臉冷漠,別別扭扭地把竹筐放地上。
江玉姝跑去竈房端了個大盆出來,小心謹慎地把筐裏的菌子都倒進盆裏,底下便是被綁着的兔子。
“娘你看,我們在後山地裏撿到的,這只傻兔子自己撞樹上了,二哥去撿的。”
李春花把灰毛兔子拎了起來,一看之下,不由得抽了口氣。
她拎在手裏掂了掂,瞳孔都瞪大了:“唉喲,這只兔子還真是有點子份量,怕是得有四五斤重。”
白小芽笑着道:“娘,明兒咱們一家都開個葷,吃兔子肉。你剛洗完衣服,歇一歇,我去烙餅了。”
她又看向江玉姝:“玉姝,你把菌子都裝好蓋上布,放地窖裏去,再洗兩把韭菜。”
說完,她轉身往廚房走去。
走了一半,她又轉過身來,看向江遠山:“到廚房來給我燒火。”
江遠山:“好。”
李春花剛忙放下兔子走上前:“小芽,還是我給你燒吧,二郎他……”
江遠山沉着臉打斷:“娘你去歇着,我能燒。”
白小芽道:“就是呀,娘你去歇一歇,剛洗完那麽大盆衣服,你腰不酸啊。飯已經煮好了的,就烙兩張餅,要不了多少火,累不着他。”
李春花讪讪道:“那……那行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竈房,白小芽将鍋裏悶着的稀飯舀進飯缸子裏。
江遠山撩起長袍紮進褲腰裏,又悄悄斜眼看了看白小芽,見她淡定自若的做着事,看都沒看自己這邊,他暗自舒了口氣。
舀完稀飯,白小芽麻利地洗幹淨柴鍋。
江遠山見她洗好了鍋,忙問道:“現在要生火嗎?”
“先不用,一會兒我叫你生火,你再生。”
江遠山:“嗯,好。”
不一會兒,江玉姝端着洗幹淨的韭菜走了進來。
“嫂子,韭菜洗幹淨了,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沒?”
白小芽接過韭菜,甩了甩水,擺手道:“暫時沒啥事了,一會兒有事我再叫你。”
“好,那我先出去了。”
“生火吧。”白小芽看了眼江遠山,這時候的大鐵鍋很厚,要燒一會兒鍋才會熱透。
吩咐完江遠山,她拿起油壺,卻沒敢多用油,就在鍋底抹了一點點,讓鍋底有點油光。
接下來是将洗幹淨的韭菜切成小段,然後放在大湯碗裏備用,再放點清水在碗裏,又放了點鹽巴進去,再将面團放進裝着韭菜的大湯碗裏揉。
這要是在現代,直接用面粉加水和就可以,可這粉不行,只能先醒發後再揉進韭菜,否則就不勁道了。
若是打進兩個雞蛋會更好,可惜家裏又沒有雞蛋,也只能吃個素的韭菜餅子了。
白小芽看了一下鍋,見鍋熱了,便将揉好的韭菜面團分成兩份,一份按扁後放到鍋裏,麻利的用鍋鏟子攤平,攤得薄薄的。
眼看聞到香味了,又快速将鍋裏的那張韭菜餅子翻了個邊。
不到一刻鐘,兩張香噴噴焦脆的韭菜餅子便做好了,一股勾人的香味在竈間飄蕩,白小芽自己也饞的不行。
“好了,洗手吃飯吧。”
江遠山早就聞到了韭菜餅子的香味,即便不是個重口腹之欲的人,此刻也被肚子裏的饞蟲勾得難受。
聽到白小芽說吃飯了,他趕緊站起身,本想放下衣袍,但手是黑的,他見菜盆裏有水,便想走過去在裏面洗一洗。
然而不巧的是,他往菜盆處走,恰好白小芽一個轉身也往菜盆處走。
砰的一下,兩個人撞了。
白小芽一個轉身撞進江遠山懷裏,她這具身體個子低,只到江遠山肩膀,臉正好撞在江遠山硬邦邦的胸膛上。
“嘶……”她捂着鼻子痛得直吸溜。
江遠山被她撞得一個趔趄往後退去,差點沒站穩。
“你!”
“你……”
兩個人同時出口,白小芽捂着酸痛的鼻子,紅着眼瞪他:“你往我這來幹啥?”
“我……我想洗手。”江遠山捂着胸膛,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白小芽揉了揉鼻子,氣得直瞪眼:“洗手你不知道去後院啊!”她扁了扁嘴,不滿地嘀咕,“瞧着跟瘦竹竿似的,胸口卻像鐵做的。”
江遠山悶着不吭聲,他也很痛的,但他身為男兒,總不能在這個女人面前叫痛,否則又得被她恥笑。
白小芽見江遠山臉色鐵青地捂着胸口,心裏也清楚,他是因為太瘦了,身上壓根沒幾兩肉,瘦得只剩個骨架子,所以自己撞上去時,才被撞得這麽痛。
“不是要洗手麽,愣着幹嘛,快去洗吧。”
江遠山低着頭大步走了出去,走得腳步踉跄身影微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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