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朵梨花
“我不想再見到他。”
整個場子瞬間冷了下來。
沈舒梨的話就像是一顆威力巨大的炸藥, 把周遭所有的人都炸得體無完膚,一時間大腦空白。
什麽東西??
這不是一個嘉賓之間隔空互cue的環節嗎??
不應該客套客套,說一些什麽“R神千金難換, R神無價賽車精神無價”這樣的話嗎?怎麽突然從勵志競技綜藝變成了苦大仇深電視劇??
寧導都傻眼了?
自己錄的應該不是愛情調解節目吧??
更加令人感到大事不妙的,就是大名鼎鼎的R神, 此時此刻——就站在寧導旁邊。沈舒梨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表情的細微變化,都被謝沽看在眼裏。
攝影師傻傻地站在攝像機後面,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該去抓沈舒梨的面部特寫, 還是直接把機器對準寧導後面的R神。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時候,沈舒梨突然開口了:“開玩笑的。”
沈舒梨揚了揚唇角,流利地發表了接下來的話:“Roy這樣的大神哪裏是我能肖想的呢?在我看來, Roy是無價的。我聽說過R神曾經的轉會費炒到過五千萬美元,這樣的價格看上去的确令人咂舌,但在我眼裏, Roy值得。”
@泡@沫
這才是采訪的正常內容啊!
所有工作人員這才松了一口氣。
但只有站在寧導後面的謝沽知道,這一段流利的漂亮話, 才是沈舒梨開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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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剛剛沈舒梨看自己的眼神,哪有人有那樣的眼神開玩笑。
這個時候, 沈舒梨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她淡定地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皺, 一個眼神投向機器後面的寧導, 問道:“采訪結束了嗎?”
“結束了結束了。”寧導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辛苦沈總了。”
剛剛沈舒梨語出驚人,直接把寧導的腦子給吓卡機了。不過剛剛他在監視器裏看采訪的回放, 才恍然意識到……這兩個人之間的火花也太有看點了吧,簡直是劍拔弩張。
當時聽說節目能請到R神助陣,寧導已經開心得說不出話來。
現在發現,請來的兩位專業評委之間竟然這麽有火藥味,到時候臺上對嗆肯定少不了!而現在觀衆愛看什麽?就是愛看吵架啊!
寧導感受到了希望之光。
正當寧導正高興得想要哼兩句歌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旁邊站着的好像是另外一位當事人。他看着旁邊站着的R神,就算是臉色鐵青也難以掩蓋他出衆的皮囊。
“R神來了啊……等下我們前采會有幾個簡單的問題……”
寧導已經打好算盤,等下就問關于沈舒梨的……
“別問我關于她的。”
面前這位大佬一開口,就澆滅了寧導一腔血熱。
“沈總剛剛開玩笑,可能也只是為了節目效果。”寧導開始打圓場。
謝沽玩着手機,又想起剛剛沈舒梨看着他眼睛說的話。
什麽為了節目效果,不過是假公濟私。
“那行,為了節目,我也上去開開玩笑。”
謝沽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這……這……寧導立刻慫了:“不必不必,咱們這是嚴肅賽車競技綜藝,R神想說什麽說什麽,說什麽都好!”
沈舒梨接受完了前采,現在這裏就沒有她什麽事情了。下次就是等節目組通知她過來正式錄制了。
本來她還想在現場觀摩觀摩節目制作,畢竟沈家這幾年也逐步開始接觸傳媒行業,有意加大力度再投資幾部綜藝和影視作品。
可看到謝沽,她就沒心情了。
她早就該料到,賽車節目怎麽可能不請謝沽?
可她真沒想到,謝總日理萬機,還有時間來綜藝裏混混臉熟。
沈舒梨推開攝影棚的大門,準備離開。
她想起自己上一次跟謝沽說話,還是在湖邊罵謝沽是個“大賤人”。
正當她想要走的時候,突然門口有人叫住了她。沈舒梨轉過身一看,竟然是這幾天沒見到的黃子瑜。今天他穿了件姜黃色的格子背心,裏面套白襯衫,畫了很淡的妝,看上去一副青春洋溢的樣子。
“我就知道姐姐今天也會來,好久不見。”黃子瑜笑着看着沈舒梨。
沈舒梨想起謝沽上次幹的好事,心裏還有點尴尬,但看到黃子瑜那天真燦爛的微笑,她估摸着這孩子應該也忘了,于是大方打招呼:“好久不見。”
“姐姐什麽時候來我的店裏吃冰淇淋呀。”黃子瑜湊近沈舒梨,問道。
沈舒梨一時間有點難以适應小男孩如此炙熱的眼神,搪塞道:“過段時間。”
“姐姐不會騙人吧?”黃子瑜瞪着大眼睛,問道。
他湊得越近,沈舒梨越覺得他像一個人……像十八歲的謝沽。
可是謝沽從來沒有過這麽陽光的一面,從上學的時候開始,從她第一次見到謝沽開始,謝沽就很少露出單純的笑容,就算是他們短暫的在一起的時間裏,沈舒梨都很少看到謝沽開懷地笑一次。
“姐姐,你怎麽不說話啦?”
黃子瑜的聲音把沈舒梨從回憶裏拉了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往這邊逼近,沈舒梨轉頭一看,才看到謝沽正在往他們兩個人這邊走。
她今天不想無事生非,更加不想和謝沽再糾纏什麽。
“我先走了。”沈舒梨轉身想要走。
卻被一抹姜黃色擋住了去路。
現在的站位變得極其微妙,三個人呈一條直線站着。沈舒梨背對着謝沽,黃子瑜面對着沈舒梨,而黃子瑜和謝沽的眼神正好可以對上。
“姐姐,聽說你是負責市場評估方面诶。”黃子瑜一副好奇的模樣,問道,“我現在真的好緊張,又好期待,想知道姐姐會願意花多少錢買我。”
你願意花多少錢買我?
這話,原本就壓抑的氛圍,此時被點爆。
可黃子瑜仍舊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撇了撇嘴說:“希望能貴一點……”
“——那得看你表現得怎麽樣。”
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刀一般插入兩個人的對話。
沈舒梨回頭看到謝沽,此時謝沽就斜倚在攝影棚的門上,眼神裏帶着不善的冷光。
“我會好好表現的。”黃子瑜看起來一點也不怕謝沽,更令謝沽氣不打一處來的是,黃子瑜甚至根本都不理會謝沽說的話。
黃子瑜蹦到沈舒梨旁邊,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眯起來,像一只曬着陽光浴的大金毛,眼角的一顆淚痣此刻就像是閃着光。他的聲音很有少年氣,說道:“姐姐你相信我會好好努力的嗎!”
“相信。”沈舒梨說道。
謝沽氣得感覺自己天靈蓋都要開了。
以前聽別人說,最高級的綠茶從來不會和情敵一般見識,那樣只會顯得自己小氣而狹隘。而他們只會打直球,直接和自己的目标對線。
謝沽終于見識到了。
“小黃!發型還沒定好呢你亂跑什麽!”這個時候造型老師從化妝間出來,大聲喊道。
話剛剛出口,造型老師就感受到了這裏詭異的氣氛。
兩男一女……這是在……
“你們……有事要聊?”造型老師試探性地詢問。
“沒什麽事。”沈舒梨率先開口。
“那行。”造型老師和善地笑了笑,“那我把小黃同學帶走了。”
然後黃子瑜就跟在造型老師後面往化妝間走,一路上黃子瑜還跟造型老師插科打诨,笑聲傳了一走廊。
但不管這笑聲多有感染力,都感染不到又再次見面的沈謝兩人。
沈舒梨轉頭就要走——
“沈舒梨。”謝沽叫住她。
沈舒梨轉過身,雙手交疊于胸前,抿了抿唇,語氣極其客氣:“真的很巧竟然能在這兒遇見謝總,不知道謝總有何貴幹?”
“我來這個節目……”謝沽開口。
“——是為了我嗎?”沈舒梨朝謝沽的方向踱了一步,仰起頭,眼神強而有力。
“不……”
“行。”沈舒梨咬着牙回複道,“謝總不用特地告訴我一聲,我還沒這麽愛自作多情。”說完,沈舒梨蹬着高跟鞋直接往門外走,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謝沽呆着原地。
他想說的是,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想找找曾經賽車的感覺。
可剛出口一個“不”字,就被沈舒梨粗暴地給打斷了。
這個時候裏面的導演助理跑了出來,看到謝沽就站在門口。剛剛本來他們在對接采訪的問題,可謝沽往門口瞟了一眼後,就說有事暫停一下,然後快步走了出來。
“R神。”導演助理過來問道,“您現在事情處理完了嗎。”
“……”謝沽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而這一愣,被導演助理理解為“勉強處理完”:“沒事沒事,我們不急着趕進度,正好要休整十五分鐘,不知道R神想喝點什麽?我們派人下去買。”
“我們這兒有菊花茶,茉莉花茶,無糖清茶,烏龍白茶,桃桃水果茶,珍珠椰果奶茶,鮮打檸檬紅茶,或者綠茶……”
“——一杯水。”
謝狗真的怕了。
——
那天前采完,沈舒梨就跟李妍講了謝沽的事情。
“什麽?!謝沽也去參加了那個節目嗎?”李妍在電話那頭顯得極其激動,“他現在不是要忙他們公司的事情嗎?而且我聽說好幾家都在給他介紹女朋友?一邊相親一邊當老板還有時間來綜藝裏湊熱鬧?你确定不是小道八卦嗎?”
“我在現場親眼看到了他。”
“我的天……他是缺這點通告費嗎?還是準備逐夢演藝圈了?”李妍仍舊是不敢置信的語氣,畢竟從她哥和謝沽的對話中她還知道,最近謝沽在幫李紳的賽車主題酒店出謀劃策,“我真沒想到他回答啊……我想過老寧可能會找他,但他肯定現在沒時間去參加這種有的沒的的東西啊!”
李妍話裏的意思是——我沒打算撮合你們,千萬別怪我,我很無辜。
“還有……”沈舒梨打算繞過這個話題,“他在相親?”
“額……也不算相親……”李妍繼續說道,“現在很多家族都對謝沽刮目相看,想着他年輕有為,以後謝家估計也是他的了,就開始給他介紹女人……什麽國外音樂學院的才女啊……什麽精通四國語言之類的……”
“呵。”
沈舒梨突然的一聲冷哼,吓得李妍打顫。
李妍吓得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子——她怎麽又忘了沈大小姐和這姓謝的之間的事!
“不過謝沽都回絕了。”李妍說道。
當時她家老頭還旁敲側擊,問她覺得謝沽怎麽樣。李妍吓得恨不得三跪九叩,為了保命她希望離這個人遠遠的。
“對了,他上這個綜藝是不是為了你啊。”李妍趕緊轉換話題八卦道,“生怕你和我們小黃擦出愛情的火花……”
沈舒梨那邊又冷哼了一聲。
“別在我面前提他。”
李妍雖然不知道自己又觸了沈舒梨的什麽痛處,但立刻不假思索地回道:“好嘞!”
“我們舒梨是去随便玩玩的,臭男人都要多遠滾多遠!”
于是兩個人又聊了些姐妹之間的話題,其中包括趙青靈被寧導罵得面色鐵青。
挂了電話,李妍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對勁。
謝沽參加這個節目,不是為了沈舒梨……難不成是為了出道啊?
這個時候——她心裏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設想。
李妍翻身下床,跑到樓下。此時李紳正躺在沙發上打游戲,李妍往李紳旁邊一坐,拍了一下李紳的腦袋,咳嗽了兩聲。
李紳正好打到關鍵的地方,被李妍這麽一拍,角色輸出沒跟上,屏幕已經變成黑白的了。他坐了起來,罵道:“幹什麽啊大晚上的?男女之間能保持點距離嗎?!”
“沒把你當男的。”李妍說道。
“……”李紳懶得跟李妍計較,轉身想要走。
“诶诶诶!走個什麽?”李妍直接拽住李紳的衣服領,逼着李紳坐下,然後湊過去問道,“最近……是不是又動了什麽歪念頭,吹了一些枕邊風呀……”
“我靠你惡心不惡心。”李紳差點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我給誰吹風了?”
“你的好兄弟……”李妍一字一頓,“謝、沽。”
“我靠我能給謝沽吹什麽風,我和他之間……”李紳剛想一通罵,突然想到那天自己在辦公室裏的壯舉,聲音一下子又收了回來,露出狡黠的笑,“的确是吹了點。”
“我好不容易把我家舒梨和黃子瑜捆綁在一個節目裏,你怎麽又來壞我的事情?”
“我壞你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招來的這個小綠茶快把人家謝沽逼瘋了。”
“男人不逼一下怎麽發掘舔狗潛質?”
“那我這不是在幫您嗎?三個人一個節目,近距離逼謝沽進化成謝狗。”
“不行。”李妍搖頭,“我現在比較希望我們舒梨和小黃在一起。”
“還是謝狗靠譜。”李紳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舊情人……白月光……不可能被取代的。”
“切,就謝沽那張嘴,那別扭性子,追回舒梨前先把舒梨氣死了。”
于是兩兄妹僵持不下,為自己站的cp據理力争。
最後兩個人決定——節目錄制現場見!
他們要近距離看看,到底誰磕的比較真。
因為沈舒梨和謝沽都屬于評委,并不需要一直參與節目的錄制。而其他的藝人選手則需要這幾天入駐節目組專門打造的“賽車之家”,同吃同住,一起訓練。
前一天明星選手都已經會面,并且完成了最開始的暖房任務,互相打了個照面。而真正的初次測評,則是在第二天。
沈舒梨需要和其他幾位教官評委一起去賽車之家叫選手起床。節目将這個時間定在了早上六點鐘,就為了呈現出藝人們手忙腳亂猝不及防的真實模樣。
也就是說,六點鐘要全員準備就緒開拍,所以導演通知各位老師辛苦一下,四點半到現場化妝,最晚不要晚過五點鐘。
前一天晚上李妍特別熱情地問沈舒梨開拍的事情,一聽到四點半就要到現場,六點就正式開拍,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靠!這節目組是要折磨死我嗎?!”
“……你?”沈舒梨疑惑。
“口誤……口誤……”李妍趕忙改口,她可不想讓兄妹之間的地下比拼被當事人知道。
沈舒梨倒也沒糾結這件事情。以前出差的時候常常要倒時差,四點半起對于她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兒,頂多就是會有些犯困。
第二天沈舒梨踩着點就到了,此時導演組很多人已經工作了一整個通宵,現場的氣氛并不是很高昂,大家大多都沉默地忙着自己的事情,抓緊這點時間補覺。
沈舒梨的底子好,只用一遍打底就差不多了。節目上的妝不需要太重,只是将她的輪廓修飾得更立體流暢。
“卷發嗎?”化妝師特意詢問了沈舒梨的意見。
沈舒梨端詳了片刻自己的臉,卷發未免太過累贅,索性說道:“紮起來就行。”
整個妝發完成得很順利,關鍵是沈舒梨并沒有太多要求,就靜靜地等着化妝師化妝,不像有的女明星那樣挑三揀四。
沈舒梨從化妝間出來,發現現在才剛剛五點。
可她一直都沒看到謝沽出現。
這人随性慣了,連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沈舒梨進到工作棚,立刻就皺了眉——
拍綜藝是一件苦差事,攝像大哥需要随時調整機器,而導演則需要一直盯着監控器。所以當人熬不住的時候,就會不停地抽煙。此時臨時搭建的工作棚裏已經煙霧缭繞,地上還散亂着吃完的盒飯。
沈舒梨準備去外面透透氣。
賽車之家的選址正好在津市最專業的賽車場旁邊。出了賽車之家,走五分鐘就能看到偌大的賽車場。黑白格子的旗幟在空中飄着,高聳的圍牆将整個場子給圈住。
走近一點沈舒梨才發現那邊圍着一群人,還有大貨車開進去。
貨車上貼着《急速向前》節目的logo。
沈舒梨走進賽車場,想看看這大貨車究竟在搬什麽。空曠的賽車場裏,一陣風呼嘯而過,把沈舒梨的裙子吹得飄了起來。
她隐隐約約看到一個颀長的身影。
這個時候,大貨車停了下來,打開了後面的車門。
幾個工作人員蜂擁而上,随即,從大貨車裏推出一輛賽車。
整個車體通身是飽和度極高的牛血紅,上上面有黃色噴漆的塗鴉,左邊的車身上有一個赤裸的希臘男石膏雕塑,而在脖頸的地方又被暗紅色的油漆斬斷,就像是斬首。
鮮紅的車體上噴濺着暗紅的油漆,就像是流淌的一灘烏血。
她現在認出來了。
這是陪伴Roy創造奇跡的愛車,名為“斬首”。
她這下終于知道為什麽叫這個名字了。
此時那個颀長的身影側過了身,朝沈舒梨的方向看過來。
謝沽今天戴了墨鏡,深色的飛行夾克,踩着馬丁靴,全然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沈舒梨雖然看不到謝沽的眼神,卻仍舊感受得到謝沽整這個看她。于是她轉身就準備離開賽車場,她不想一大早就動肝火。
就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發動機的噪音,那輛紅車已經停在了她身後。
沈舒梨就當做沒看到,繼續往前走。
只見那輛紅車從她的身旁飛速掠過,一個一百八十度大飄逸,擋住沈舒梨的去路。
整個車繼續是擦着沈舒梨的身體轉過來的,那飄逸的速度極快,輪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眼看就要撞到她身上!
“你瘋了——”
沈舒梨驚魂未定,罵道。
謝沽打開車門,走下來,淡淡道:“那天酒會後沈小姐直接拿手攔我的車時,貌似膽子還挺大的。”
沈舒梨被謝沽的挑釁氣到,反擊道:“謝總最好離我遠點,免得我的高跟鞋在貴車上踢上兩腳,這漆重新塗應該不容易吧?”
的确,沈舒梨的眼力過人,就謝沽這個車上的漆,國內一時間還無法做到這個顏色。
“眼力不錯。”謝沽挑眉,“有興趣坐嗎?”
“……”沈舒梨就差一個白眼翻過去,斬釘截鐵地說道,“沒興趣。”
這個時候,突然跑過來了一個妝容精致穿着賽車服的女生,估計是這個賽車場裏的女賽車手,其中一個年輕一點的女生看謝沽的眼神都直了,兩只手握在胸前,問道:“請問一下,我能看看你的車嗎?”
“随意。”謝沽冷冷地道。
那個女生用手摸了摸車,嘴巴裏不停地小聲說着“哇塞”。
“這車,太牛了……”那女生說道。
不過除了車讓人心動,女生擡頭看了眼謝沽,那寬肩窄腰的身材比例……人簡直更讓人心動。
“我也是賽車愛好者,請問您能載我繞個一圈過過瘾嗎?”
這個時候,一個節目的編導過來了,正好聽到那個女生說的話,立刻伸出手去攔:“不好意思啊小姐,我們R神從入行到現在,一直都明确表示他的車是不載人的。”
“這樣啊……”那女生只好作罷離開。
一旁的沈舒梨倒是疑惑了——
從來都不載人?
剛剛謝沽明明邀請她坐……
這什麽意思?
沒把她當人?
沈舒梨要走的腳步又停了下來,指着謝沽的鼻子說道:“你在拐着彎罵我?”
“……?”
“謝沽你真夠厲害的。”
說完,沈舒梨踩着高跟鞋就往賽車場外走。
只留下謝沽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什麽拐着彎罵人……不是他在讨好她嗎?為她破例嗎……怎麽又……
小謝能有什麽壞心思?
小謝委屈。
——
現在是津市早上五點。
一對兄妹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看着好戲。
“這節目搞這麽早錄簡直是折壽啊!”此時李紳戴着黑色的鴨舌帽和口罩,整一個全副武裝,“你看我們謝沽今天一大早就這麽主動,沈舒梨遲早有一天會被感化的。”
“感化?你确定?”李妍也戴着黑色的鴨舌帽和口罩,“你沒看到剛剛舒梨走的時候那個步伐嗎?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殺氣!你這對早就徹底be了,別糾結了!”
“你比我好到哪裏去了嗎?那個黃子瑜一大早連人都沒出現,難道他們可以靠意念在一起嗎?”李紳反駁道。
李妍拍了一下李紳的帽舌:“你懂不懂?要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等下錄節目的時候不就又見面了嗎?”
就在兩個人吵架的時候,一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正好經過。
“現在的私生飯,都這麽勤奮了嗎?才五點多啊……”工作人員感嘆道,然後朝着對講機裏說道,“安保組注意注意,這邊賽車手都有私生飯打起來了。”
就在李紳和李妍兩兄妹面面相觑的時候,工作人員突然走了過來,語重心長地說道:“都這麽大的人了,還打什麽架呢。給你們的愛豆争點氣。”
李紳李妍:“……??”
《急速向前》正式開始錄制,所有人員都準備就緒。沈舒梨和另外兩位評委老師以及站在汽車之家的門口,而謝沽此時不知去向。但是看着寧導臉上如常的表情,這個環節應該本來就沒有謝沽。
“走的有氣勢一點,直接推開門。”寧導在對講機裏面說道。
幾個人闖出汽車之家,客廳內空無一人,徒留圍着一圈的攝影機,此時請來的四位明星選手都還在各自的房間睡覺。
廣播突然響起——
“請所有選手立刻起床。”
巨大的廣播聲連續重複播放了三遍。
四個卧室裏傳來了不同的聲音,有抱怨聲,有伸懶腰聲,有人從床上直接跳起來,還有人已經拿起了瓶瓶罐罐。
“怎麽這麽早啊!”第一個出來的人是鄧安,一位青年演員,剛剛出道就在電影裏挑大梁,號稱“百萬路人粉”,“導演組不是說好了一般都九十點才開始錄的嗎?”
看到第一個人從房間裏走出來了,沈舒梨就按着寧導的要求開始宣布最重要的事情,她掃了一眼手表,面色冷淡,語氣嚴肅:“十分鐘後開始初次摸底考。”
“我靠……”原本還睡眼惺忪的鄧安瞬間就醒了過來,瞬間慌亂起來,一邊抓着頭發一邊念念有詞,“我靠我靠……廁所在哪……”
第一幕錄完,寧導很滿意沈舒梨和鄧安的反應,現在整個攝像組開始布置後面的拍攝任務,其他人休息十分鐘,等藝人選手穿好衣服。
還沒到五分鐘,黃子瑜就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他戴着一頂棒球帽,穿着簡單的衛衣運動褲,朝着固定鏡頭活力滿滿地打招呼:“大家好哦!我是黃子瑜。”
說完,他朝着客廳走,經過沈舒梨的時候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姐姐,早安哦。”
沈舒梨聞言笑了一聲,真是個小男妖精。
後面的拍攝就将要直接在賽車場開始,所有人都陸續趕完賽車場。
趙青靈被叫醒以後本來想發脾氣,但想着還有攝像頭,只好隐忍住。她因為要化妝,成了最後一個去賽車場的。這兩天她已經發現,黃子瑜嘗嘗圍着沈舒梨轉,這讓她又感到不爽。
走到賽車場,她突然發現賽車場的角落有一個男人,總是朝她這邊看。
于是她快步上前,正好找個地方撒氣:“你們這種私生飯能離藝人的生活遠一點嗎?”
“趙青靈……?”
“是的,你沒認錯人。”趙青靈攤開手,“筆。”
“你幹什麽啊?”李紳一臉迷惑,此時李妍去上廁所,他就一個人蹲守一旁監控現場。他經常聽李妍在家罵趙青靈,自然知道這女人是誰,“沒……沒筆啊。”
“連筆都不準備還在這兒蹲現場,新來的吧?”趙青靈從口袋裏拿出口紅。下一秒,她直接把李紳的袖子扯過來,洋洋灑灑地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擺了擺手,“行了,趕緊走。”
李紳:“……?”
望着趙青靈離開的背影,李紳看着自己全球限量外套上的口紅印,悲傷道:“這女的有毛病啊!”
而此時賽車場上的錄制非常成功,原來謝沽是作為神秘嘉賓壓軸出場。
“這次我們還邀請了一位神秘嘉賓,一同見證大家的賽車之路,讓我們有請——Roy!”
随着主持人的聲音,那輛通體血紅的斬首從遠處風馳電掣般開了過來,所到之處,揚起一陣浮沉。
鄧安以及另外一位常駐選手劉思思都是真的賽車愛好者,當他們看到謝沽出場的那一刻,激動得雙手都顫抖了。
包括有幾個攝像大哥,看到謝沽開着那輛“斬首”從遠處急速飛奔過來,都忍不住歡呼起來。
放在戶外的大型屏幕上,開始播放謝沽曾經一些高光超神的鏡頭。
每一次飄逸。
每一次彎道超車。
每一次斷層第一。
那輛鮮紅的車如同鬼魅一般穿梭于彎曲的瀝青路上,卷起沙土。
周圍的觀衆瘋狂地揮舞着旗幟,朝着賽道吶喊,戴着寫着ROY字母的袖章。
“Roy!一個帶來奇跡的選手!”
“他怎麽敢!他怎麽能!這樣的彎道他都敢超,他簡直不要命了!”
“我的上帝!明年Roy的轉會費又會上升到什麽程度!”
最後,是他舉着獎杯的畫面,無數個獎杯與托起的鏡頭交疊在一起……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鼓掌。
那個時候,沈舒梨看向謝沽,他倚在車旁,臉上沒有一絲的波瀾。
好像那已經是另外一個人。
後面的錄制裏,沈舒梨的腦子裏總是浮現出剛剛視頻裏的畫面,那些榮譽的時刻與她在曾經腦中謝沽從火中被擡出來的畫面重合。
初次摸底考,每個人在沈舒梨那裏的分數,都很低。
錄制結束後,選手被拉去做采訪,沈舒梨在賽車場上和寧導聊天。
“為什麽都打那麽低。”寧導問道。
“我不會為了節目效果去作秀。”沈舒梨說道,“這都是我真誠認為的分數。”
因為他們,都和謝沽差太多。
世間那麽多人,都和謝沽差太多。
“我能理解。”寧導說,“沒有光的商品,永遠只值批發價。”
沈舒梨笑了笑,說道:“謝謝寧導理解。”
“哪有什麽理解不理解,只不過是想到一塊兒去了。”寧導繼續說道,“這就是R神為什麽這麽厲害的原因。”
“前幾年我去美國第一次看Roy的比賽,他最後幾乎是擠在兩個賽車的縫隙間穿過去的,當時我以為他是個不要命的瘋子。”寧導繼續說道,“但就是這種對勝利瘋狂的渴望,激發了我的鬥志,從此愛上這項運動,也決心做這個節目。”
沈舒梨在一旁點點頭:“确實夠瘋。”
寧導突然笑了一聲,說道:“但也不光是,你看他的那輛車就知道了。”
“車?”
“那輛斬首,看着兇神惡煞的,但如果你仔細看他的右前車輪前面……”
沈舒梨看過去。
通體血紅的賽車,在車輪的面前,卻有一朵白色的小花。
确切說……
“——竟然是一朵白色的小梨花。”寧導繼續說道,“你不覺得又邪門又很讓人感興趣嗎?”
梨花……
他到底什麽意思……
還沒等寧導說完話,沈舒梨已經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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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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