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一回頭,就發現媽媽的購物車差點空了
祖停住了,手無意思地蹂躏着包子,耳朵好像聽不進去任何聲音,又好像将千裏之外的聲音都聽進去了。
穆康詠說:“這幾年來,我們好多次朝夕相處,機會都是我制造的,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你沒有感受到我的情感嗎?”
蕭懷祖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的心現在非常非常亂:“我……我……”
穆康詠說:“其實你感受到了,所以你才會祭出個黎毓涵來試探我,逼我退縮。”
蕭懷祖無意識地啃了一口包子:“随便你說什麽!反正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穆康詠說:“不!你喜歡我。所以你前天才會那麽不開心,所以你昨天看到我才會那麽開心,所以你寧願晚上不睡也要跟我一起打游戲。你害怕孤獨,你精神依賴我,你離不開我。”
264蕭懷祖的傲嬌與糾結
“夠了!”蕭懷祖生氣地喊道,“你到底在說什麽!”
衆人紛紛看向這邊,還有人拿起了手機。
蕭懷祖拿起紙巾擦擦手:“我不要聽你的瘋話!”轉身離去,更像是落荒而逃。
穆康詠看着蕭懷祖的背景,良久,笑笑,坐在桌子上撿起剩下的飯菜吃,吃得香極了。
其實他的手是冰涼冰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忍了這麽久,為什麽不能再忍忍!這樣貿貿然戳破,吓走他,可就前功盡棄了。
也許是他真的厭惡了這樣沉默的人生,爆發吧,是生還是毀滅,在此一舉。
蕭懷祖匆匆趕往片場,比以往還早到一會兒,他化妝的時候,導演走過來說:“懷祖,你和穆總又上熱搜了,我知道這肯定是捕風捉影的事情,算不得數。偏偏造謠動動嘴,辟謠跑斷腿,這部戲你付出很多,總要有收獲才好,所以,能不能拜托你——”
蕭懷祖說:“我知道,我以後注意影響。”
導演松了一口氣:“哎,這就對了,這件事情我幫你壓下去。”便去聯系人管控輿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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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師腐女一枚,可是看男神那麽郁悶也不忍心,半開玩笑半恭維地說:“你也不要受流言影響,大家會有這種猜測,還是因為太喜歡你了,他們覺得你完美得沒有一個女人配得上。”
蕭懷祖不知出于什麽心理,怼了一句:“沒有一個女人配得上,就該配個男人嗎?還是只有穆康詠配得上我。”
他一向好脾氣,以前在片場開玩笑或者嬉戲打鬧都不是問題,化妝師沒想到他會因為一句恭維的話生氣,想着可能是他因為現在的輿論不高興,忙道歉,不敢再多說。
蕭懷祖很煩,他當穆康詠是知己是至交是兄弟,他卻——
他怎麽可能如願!蕭懷祖發誓,再也不理穆康詠,不接電話不會信息不見面,當他是陌生人,不,讓他上自己的黑名單。
他堵着氣拍了一整天的戲,原本溫潤如玉的濁世佳公子,被他演藝得殺氣騰騰。
這一天,他翻看了無數次手機,想着穆康詠如果打電話,發微信他就堅決不回。但是穆康詠沒發。
或許是因為怕影響他拍戲,蕭懷祖想,穆康詠晚上一定會聯系自己的。
到了晚上,蕭懷祖一直抱着手機翻來覆去地等,怎麽也沒有等來自己想要的電話,最終耐不住疲倦昏昏沉沉睡去。
此後的一個星期,蕭懷祖一直在等穆康詠來電話,然後自己很解氣地挂斷,等他發來微信,然後自己很高冷地不回。
但是,沒有!
那個混蛋,撩亂了一池清水,就杳無音信了。他現在備受煎熬,那個混蛋只怕過得非常逍遙!
他憑什麽!
不行!他讓我不好過,我也一定不要讓他好過!
蕭懷祖氣勢洶洶地撥穆康詠的號碼。
好一會兒,穆康詠才接起來,聲音慵懶随意:“喂,懷祖。”想我了?
蕭懷祖氣憤地說:“虧你還知道世界上有我這個人!你簡直太不要臉了。”
穆康詠笑着說:“是,是,我不要臉,我惹你生氣了,我錯了。”
蕭懷祖更加憤怒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感受,我在生氣!我很生氣你知道嗎?你還笑,笑什麽笑!”
穆康詠忙控制住笑意:“是我錯了,對不起,別氣了。”
蕭懷祖說:“你知道你錯哪裏嗎?”
穆康詠:……怎麽那麽像女人吵架。
蕭懷祖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很重要的話要說:“穆康詠,我告訴你,我不會喜歡你的,我就算做光棍,也不會跟你有再多牽扯,你聽見了嗎?我是直男,我愛的是女人,你永遠都沒有機會。”
穆康詠臉上玩世不恭的笑意終于崩潰,他說:“我知道。”
“所以你以後不要給我打電話,不要給我發微信,不要來見我,不要煩我!聽見了嗎?”
“聽見了。”
“記住了嗎?”
“記住了。”
蕭懷祖說了一大堆,心裏不光沒有痛快,反而更加煩悶了:“煩死了。挂了。”
挂了之後更煩惱,氣憤地說:“這個混蛋,坑人的玩意兒!讓他認錯就認錯,讓他記住就記住,現在這麽聽話,早幹什麽去了!”
穆康詠将手機丢在地上,冷笑兩聲,拿起桌上的啤酒喝。
蕭懷祖再次獲得穆康詠的消息,是第二天中午,穆康詠酒精中毒住進了醫院,醫院把電話打到了雲安在那邊,雲安在臨時趕過不去,讓蕭懷祖過去幫忙。
穆康詠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沒什麽顏色。胡子拉渣,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他沒有睡着,但精神很差,眼睛半開半合,狀态糟糕透了。
看到蕭懷祖過來,也只是眨了眨眼,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一個字,也沒有特別有意義的眼神,就好像來人根本不足以使他産生什麽情緒一樣。
蕭懷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穆康詠,心疼極了:“你怎麽就不懂得愛惜自己,變成這個樣子,難看死了。”
所以,你還是會心疼我的,對嗎?穆康詠拍拍床邊,啞聲說:“你來了,坐吧。”
蕭懷祖站得遠遠的:“我不去坐,離你近了我可能會想打死你。不就是失戀一次,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可以再愛別人,很快就能走出去的。一個人在酒店喝得醉死過去,還在外面挂上免打擾的牌子,你是打算臭在酒店裏,讓那間房間變成兇宅嗎?”
失戀一次?只是失戀一次嗎?像男男女女那樣,愛這個,分手了,再愛另一個,最後娶妻生子,回憶當初,還覺得對方是自己的白月光;又或者至親眷屬到頭來成為陌路人,甚至敵人仇人,惡言相向,拳腳相加,乃至對簿公堂。
不,不是那樣的,他對他,不同于男男女女之間勾心鬥角的那點兒事。沒有婚禮彩禮,不隔着婆婆丈母娘,他只是想找個靈魂伴侶而已。
“我一直以為你很聰明,能斷人心,也一定能想開,沒想到你也會往牛角尖裏鑽。”蕭懷祖說,“你這樣看起來一點兒都不man。”
265靈魂缺了一塊
行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你能不能不要再說了。穆康詠閉上眼睛:“說夠了嗎?”
“沒有!”蕭懷祖說,“你這樣讓我覺得很愧疚,可是我什麽都沒做錯,為什麽要愧疚?你在通過折磨你自己懲罰我!你越是這樣我就越煩你,我現在煩透你了。你耽誤我拍戲了,你知道嗎?”
所以,在你眼裏,我是病是死,還不如你拍戲重要嗎?
穆康詠從來沒覺得心像現在這麽涼過,徹骨冰寒,心如死灰。我知道你不愛,但你能不能不要說了!
“我餓了。”
蕭懷祖愣了:“你還沒吃飯嗎?該不會從你喝醉到現在一口吃的都沒吃吧!”
穆康詠說:“醫院不是餐廳,只提供治療。”
“這都一整天了!”蕭懷祖火急火燎地出去,“我去給你買吃的。”
穆康詠看着他的背影,流下淚來:蕭懷祖不是不在意他,只是那在意不是愛情,是友情。
他問自己,為什麽那麽執着一個人,那個人比其他人更超凡脫俗嗎?沒有。更完美無瑕嗎?沒有。
那個人有什麽優點?除了蠢萌和好看以外,沒有什麽特別的。
既然如此,為什麽放不下呢?難道僅僅是因為習慣了?如此,他大不了改了這習慣,或者去習慣另一個人。
無論什麽樣的選擇,總不至于讓自己如此難堪狼狽。
蕭懷祖再回來的時候,穆康詠精神就好多了,他自己吃了飯,根本不用勸。蕭懷祖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沒用上,覺得沒意思:“你真不按套路走。”
穆康詠挑眉:“套路?你是說你們劇本的套路嗎?劇本的套路只是一部分,真正的人生,哪有那麽多不死不休,情出無悔。”
蕭懷祖感覺自己被棉花噎住了喉嚨,吐不出,咽不下,氣得不清:“沒有更好,誰稀罕。”
穆康詠調笑地說:“我決定放下了,這下你放心吧。”
蕭懷祖突然很生氣:“你!哼!我還有事,不陪你了。”轉身出去,再次留給穆康詠一個背影。
只是失戀啊!只是失戀就好。可是,蕭懷祖,你說我該怎麽才能走出失戀呢!
得知穆康詠重病,雲安在帶着蕭拾遺就往回趕,蕭懷庭也請了幾天假,跟着來了。
他們是當天下午到的,蕭拾遺小姑娘哭唧唧地跑到病床前,趴在那人身上就哭:“舅舅,嗚嗚,你怎麽生病了!打針痛不痛,心疼死拾遺了。”
原本很可憐的,原本該噓寒問暖的,雲安在與蕭懷庭卻忍不住笑起來。
蕭拾遺生氣地說:“爸爸媽媽!舅舅都生病了,很痛很痛的,你為什麽還笑。”
蕭懷庭抱起蕭拾遺:“你看看,床上是誰。”
蕭懷祖埋在被窩裏,笑得身子一顫一顫的。從他露出來的黃發中,明顯看得出這是蕭懷祖。
“哈哈!”蕭懷祖露出自己的臉來,“拾遺,你來了。”
“叔叔!”蕭懷祖哭得更痛了,“原來叔叔也病了嗎?怎麽都病了,打針很痛的,吃藥很苦的。嗚嗚。”
蕭懷祖忙跳下床,抱過蕭拾遺哄:“叔叔沒生病,叔叔只是在舅舅病床上休息了一下。你看,舅舅好着呢,你吃胖了還能抱動你。”
蕭拾遺直扭身子:“叔叔,哪有說美女變胖的!你懂不懂江湖規矩啊?”
“江湖規矩?”蕭懷祖問,“這是哪個幫派的規矩?”
蕭拾遺想了想,說:“忘了,有可能是峨眉派的。對,就是峨眉派。”
雲安在悄悄對蕭懷庭說:“不能讓她再看電視劇了,不然你就去睡馬路。”
蕭懷庭只得笑着讨饒:“好老婆,我錯了,這事保證下不為例。”
“叔叔,舅舅呢?”
穆康詠從外面走進來:“舅舅在這兒呢。”又跟其他人打招呼,“姐,姐夫,真好,你們能來看我。”
蕭懷庭拍拍他的肩:“看起來瘦了不少,不過精神挺好。”
雲安在卻是瞬間紅了眼睛:“你怎麽就不懂得照顧自己呢!錢多錢少有什麽關系,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以後不想恭維的人不去恭維,不該參加的飯局不去參加,記住了嗎?”
我什麽時候恭維過人!我什麽時候強迫自己參加過索然無味的飯局!生存固然艱難,比生之艱難更甚的,是一個人要面對這嘈雜污垢的人世。
穆康詠輕輕抱住雲安在:“我知道了,姐姐。”脆弱地像個孩子。
他只有一次如此脆弱,就是寒冬天掉進池塘裏。那時候,雲安在跳下去把他撈上來,他趴在她懷裏瑟瑟發抖,流着淚聲聲喊着姐姐。
他這是怎麽了?像遇到了那次溺水一樣的可怕的事情嗎?
雲安在摟住穆康詠:“康詠,你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穆康詠低聲說:“是的,很大很大的麻煩。”
雲安在突然想到,也許穆康詠不是應酬喝醉的,而是有他自己化解不開的心事。啊!好多人想不開會自殺呢!他會不會想不開!
雲安在被自己的想法吓壞了:“康詠,我們出去聊聊。”
醫院的步梯間裏,兩姐弟坐在步梯上。
雲安在說:“康詠,現在我跟不上時代了,也沒有辦成事的能力,不過,我可以做一個聽衆,你有煩惱可以向我傾訴。”
穆康詠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說,怎麽說:“我,我其實沒什麽事。”
雲安在說:“怎麽?難道你這個老姐姐連做聽衆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穆康詠說:“姐,你現在有煩惱嗎?”
雲安在說:“有啊,蕭拾遺總是把家裏弄得亂糟糟的,還總是模仿電視劇裏面的情節,我很擔心她會長歪,總是會煩惱,甚至很焦慮。我與你姐夫總是聚少離多,分開的時候,拾遺難免又要大哭一場,這也讓我很痛苦。”
“自己一個人帶着孩子在漢州,我總是很想他,雖然有你和懷祖在,但我總是想他。”
“媽媽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還堅持留在鳳凰不肯離開,我不能去那邊照顧她,我很害怕有一天會失去她。”
266人盡皆知
想到媽媽,穆康詠心裏也很難受:“媽媽,她——過幾天我出院了就去看看她。”雖然他對婚姻家庭生活失望就是因為父母的婚姻不那麽美好,可還是放不下自己的爸爸媽媽,在痛苦的時候,像嬰兒一樣本能地渴求母親的庇護,哪怕母親已經病殘老邁。
“好,我們一起。”
然後,是沉默。
雲安在沒話找話:“有時候,我會回憶年少時的事情,幸福的,痛苦的。會想起好些人,程千陌、陸玉祁,他們都帶給我過快樂,也帶來過痛苦。尤其是穆康陽和你兩個姐姐,我現在還不能原諒他們。”
“可如果我一直想着他們,就會被仇恨占據全部的生活,他們不值得,我還有蕭懷庭,還有拾遺和你們,我應該把有限的生命用來愛,而不是恨。”
姐姐,你誤會了,我不是在痛恨一個人,我只是失去了摯愛而已。
不僅僅是摯愛,我還覺得這人生毫無意義,我怎麽就突然厭世了,厭世的我,該如何活。
雲安在又說了很多,包括當初陸玉祁選擇保護自己的弟弟而不是為她讨回公道:“那時候我覺得全世界都不愛我,都不要我了,我覺得活着沒有一點意義。可時間久了,還是過去了。時間能解決一切問題,相信我。”
所以,只能靠時間來解決嗎?穆康詠不相信,姐姐,你不愛陸玉祁,可以避而不見,可他不一樣。我不可能再也不見他,也不可能那麽短時間就從苦心經營的愛意中拔出來,我好痛苦,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姐姐,如果當初放棄你的人是蕭懷庭,你該怎麽辦?
穆康詠問:“姐姐,當初他對你開槍的時候,你是怎麽想的?”
雲安在心裏一痛,黯然說:“都過去了,還想那些幹什麽。”
穆康詠追問:“沒過去的時候呢?你是怎麽面對的?即便他有再多不得不開槍的理由,但他可以選擇打偏,他槍口擡高一分,你就不會受那麽多苦。這些年,你真的不恨嗎?”
雲安在心中絞痛,又急又痛地說:“你別說了!別問了!”
“所以你其實是在意的,是恨的,對不對?這麽恨,你為什麽還能放下一切跟他結婚生子?姐,你是怎麽想的?”
雲安在啪嗒啪嗒落下淚來:“我,我是來勸你的,怎麽反倒把自己弄得這麽悲傷。康詠,他是傷害過我,差點要了我的命,可他也給了旁人從來沒有給過我的溫暖。”
“我幼年窮困,入了穆家雖然不至于凍餓死,卻沒有絲毫的尊嚴與溫暖,陸玉祁和程千陌曾經是我生命中微弱的光,可是他們很快就撤離了。也只有他,疼我寵我了。”
“何況,他在地震中救了我,如果沒有他,我早就死在蜀地地震中了。救我一命,殺我一次,齊平了。”
穆康詠驚訝:“蜀地地震,是他救了你?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雲安在說:“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都過去的事情了,就不想多提。”
穆康詠搖頭:“你們之間的愛恨糾葛太多,你的經驗不适合用來解決我的問題。”
“所以,你現在是為情所困了?”雲安在調侃,“哪家的閨秀,竟然連我們康詠也請不動。”
穆康詠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是閨秀。”
他都能跟蕭懷祖表白,難道還不能向姐姐坦白嗎?誰還能像蕭懷祖那樣傷他!
雲安在笑笑:“那是野丫頭?沒關系,出身門第都不是事兒。只要你喜歡,就算對方是名花有主,我也幫你遞工具撬牆角。”
雖然不是這麽回事,穆康詠還是有些感動的,或許,姐姐能接受他呢。
“是男人。”穆康詠輕聲說。
雲安在沒聽懂,懵懵地問:“你說什麽?我問你喜歡哪個女人呢?你怎麽又說起別的了。”
穆康詠認真地看着雲安在說:“姐姐,如果我告訴你,我喜歡的是男人,你會不會不接受?”
“什麽!”雲安在驚得站起來,又蹲下,“康詠,你別開玩笑啊!我很認真地想幫你開解呢!你別逗我玩啊!你知道的,我心髒不好。”
穆康詠不說話。
雲安在落下淚來:“難道,都是真的?”
穆康詠無聲地點點頭。
雲安在瞬間亂了,她可以在文藝作品中接受別人“同志”,但接受不了自己的至親如此。可是她不能這麽說啊!穆康詠已經夠抑郁的了,如果她刺激他,他想不開怎麽辦!
她哭着笑了,狠狠地拍了穆康詠一下:“臭小子,多大點兒事!也值得你這樣!能夠喜歡一個人就好,只要真心相愛,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穆康詠感動地看着雲安在:“姐姐,你真是這麽認為嗎?”
雲安在推了他一下:“你以為呢?阿西吧!你拉着我說了一大堆舊事,連我和你姐夫的舊賬都翻看了一遍,就為了這點兒小事啊!”
姐姐,你真的認為這是小事嗎?你說謊的樣子挺真的!
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接受,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就很感謝了。
穆康詠靠在雲安在懷裏:“姐姐,謝謝你。”
雲安在輕輕拍拍穆康詠的背:“沒事的,這個世界比你想象的要美好,你會愛上他的。”
蕭懷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可是偏偏聽到了這些。穆康詠喜歡的竟然是男人!而且一副失戀的樣子!他多年和懷祖朝夕相處,莫非是喜歡他?
蕭懷庭又想起蕭懷祖提起穆康詠時尴尬的樣子,只覺得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他不管別人是不是gay,他決不能接受自己的弟弟是!
還要懷祖不是,穆康詠,請你以後離懷祖遠一點。
蕭懷庭從來都是行動力極強的,他不會等穆康詠主動離蕭懷祖遠遠的,而是主動出擊。
第二天,穆康詠已無大礙,可以出院了。
蕭懷庭說:“康詠,我工作繁忙,不能好好照顧在在和拾遺,你要不要去歷山住一段時間?幫我照顧她們?歷山風景挺好,人情民俗也很有意思,說不定你能策劃出更精彩的作品。”
蕭拾遺也抱着穆康詠的胳膊搖啊搖:“走吧,舅舅去陪陪拾遺吧,穆蕭雲也需要舅舅陪呢。舅舅,去嘛,去嘛。”
267人命危淺朝不慮夕
沒有蕭懷祖,在哪裏都一樣。
穆康詠說:“好。”
蕭懷祖送衆人離開,蕭懷庭将他拉到一邊,說:“娛樂圈混久了,怕是沾染了不少壞習氣吧。”
蕭懷祖委屈:“我沒有!哥你不能随便污蔑我!”
蕭懷庭說:“沒有嗎?娛樂圈有晚婚甚至不婚的習氣,你不就是沾上了。”
“我哪有想不婚。我只是還沒遇到對的人。”
蕭懷庭說:“不想像你二哥那樣被爸爸逼着結婚,你就快點找一個合适的!”
蕭懷祖只覺得煩躁不堪:“知道了!知道了!結婚也要逼,還有沒有人性。”
蕭懷庭擔憂地看着弟弟,懷祖,你對他真的沒有感情嗎?但願沒有,但願沒有。
他嘆息:“懷祖,不是我逼你。外公一百歲了,他還能再活一個百歲嗎?他心心念念的就是你能成家立業,不要讓他帶着遺憾走,好嗎?”
蕭懷祖心中劇痛:“我拍完這部戲,就去看看外公。”
穆康詠一直在車裏看着這邊的動态,他可以确定,蕭懷庭什麽都知道了,而且是反對的。他可能在逼蕭懷祖結婚,好斷了一切可能。
他閉上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姐夫,何必多此一舉呢,他早已拒絕了我,我不會過多糾纏的。
蕭懷祖沒等到自己拍完這部戲,就匆匆趕到帝都去看外公——外公就病倒了。不是心腦血管疾病,不是癌症,也不是糖尿病,更沒有人禍傷及身體,是太老了,身體各種器官衰竭了。
病床上,外公神态祥和,只是人很瘦,頭發全白了,看起來非常憔悴。蕭立國、蕭懷庭、雲安在和蕭拾遺早就到了,蕭拾遺正趴在外公懷裏說話。
這個場景下,也只有蕭拾遺能說出話來。
“太外公,你喜歡熊貓嗎?熊貓真的好可愛,也很厲害,我好想養一只熊貓啊。可是媽媽說熊貓是國寶,不能私人養,是這樣的嗎?”
外公說話明顯中氣不足:“拾遺,你媽媽說的對,熊貓很少很少,不能私人養的,你喜歡,就常去動物園看看。”
蕭拾遺不知道生離死別在即,還任性地撒嬌:“那,我要住在動物園裏,啊,要不我長大當熊貓飼養員吧,這樣就能每天抱抱熊貓,捏捏它的耳朵,揉揉它的肚肚了。嗯,我還要拿它墊着寫東西。”
外公笑着說:“好,我們拾遺以後當熊貓飼養員。”
蕭拾遺抱着外公的胳膊,嬌笑着說:“太外公真是太好了,我愛你。”
外公輕輕撫摸蕭拾遺的頭發:“我們拾遺那麽可愛,太外公也愛你呢。”
蕭拾遺很嘴甜:“太外公,以後拾遺有時間就來陪你,好不好?”
若換做以前,外公自然是希望孩子能多來看看自己的,哪怕嘴上說說也行,現在,他卻覺得不吉利:他将死之人,不知道哪天就埋到黃土裏了,讓拾遺來看他?去哪裏看去!太不吉利了。
一輩子唯物主義者,臨了卻擔心起鬼神之事。
他說:“拾遺啊,太外公希望你長大後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才,能夠幫助很多人,能夠做出巨大的貢獻。所以,你從小就要努力學習各種知識,不能貪玩,不能靠撒嬌蒙混過關,知道嗎?”
蕭拾遺懵懵的,她說的是要來陪陪太外公啊,爸爸媽媽不是說老人都希望小孩子來陪伴嗎?不是說他們以前陪太外公太少了,要多陪陪他嗎?太外公說的是什麽意思呢?嫌她不乖,不努力學習,整天就知道撒嬌嗎?
所以,太外公其實的嫌棄她,不愛她的?
這個年齡的孩子,都非常渴望得到愛,如果覺得別人因為什麽不愛自己,她就會努力地改正,讨好對方。
蕭拾遺小臉都寒了,楞楞地說:“我會的。”此刻,她立志一定要好好學習,做對別人有用的人,讓大家都喜歡她。
太外公哪裏懂幼兒心理,他摟着太外孫女肉肉的小身子,心裏無比滿足。這是他老夥計用命保下的孩子,他們的第四代人。這是他苦命的女兒的孫女,已經長這麽大了,這麽乖巧懂事,聰明伶俐,他也可以放心了。
比起老婆子和老夥計,他何其有幸,親手抱過第四代人。這孩子說不定還會記住他,這一生,真是值了。
過了一會兒,蕭懷仁夫婦帶着兒子也到了,他們的兒子正是萌萌噠的時候,雖然聽不懂大人的話,但也古靈精怪,賣萌撒嬌樣樣在行,逗得外公哈哈大笑。
接着,是外公的老戰友、老夥伴,非常非常多的人,都來看他,其實也是想見他最後一面。
他們說了很多話,沒有流淚,更沒有嚎啕大哭,只是敘舊,只是閑談,悲傷卻那麽濃,空氣都受不住了。
客人走後,外公昏昏沉沉地睡去。不久,心電監護儀發出警報聲。
烏泱泱進來一群醫生護士開展急救,很快就上了呼吸機和一些其他儀器。
醫生說:“華老一生戎馬,受了很多傷,舊傷正讓他痛苦不堪,一般的止痛藥效用不大,有一種藥可能止痛,但是對身體的傷害比較大。”
蕭老已經到了極限,少一種藥對身體進行傷害,他就能多活幾天嗎?
蕭立國閉上眼睛:“用藥吧。”
蕭懷庭說:“不行!”
蕭立國怒了:“混賬!你忍心看着你外公忍受痛苦?”
蕭懷庭含淚說:“爸!我怎麽可能忍心!可是爸,那麽痛苦外公都忍着沒表現出來,為什麽啊?他在等懷祖!爸,外公想見見他,再等等吧。”
蕭立國低聲咆哮:“打電話,讓那個混賬趕緊回來。通知他一整天了,不跨國不隔海,他怎麽就回不來!”
蕭懷庭忙去打電話,可蕭懷祖的電話打不通。
蕭懷仁眉頭緊皺:“哥,我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打不通。聯系他助理和經紀人,都說他開車匆匆忙忙往回趕了,恐怕是路上出了什麽事!要不我讓人追蹤他的車?”
268變故與禍根
蕭懷庭搖頭:“從橫店到北京,這麽漫長的路,我們不知道他在哪裏出事,總不能沿途都查,這太興師動衆了。”
蕭懷仁氣惱:“那怎麽辦!總不能讓外公帶着遺憾離開。哥!管不了那麽多了,有處分我受着。”
蕭懷庭無奈:“或許有個人知道他在哪裏。”
“誰?”
蕭懷庭走到樓梯間,撥通穆康詠的手機:“康詠,懷祖在哪裏?”
穆康詠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愧疚地說:“在醫院,對不起。”
蕭懷庭的心狠狠地提起來,厲聲道:“我不要聽道歉的話,你老實告訴我出了什麽事。”
穆康詠閉上眼睛,低沉地說:“出車禍了,懷祖左臂骨折,剛剛做了手術,麻醉藥性還沒下去,他現在睡着。”
沒生命危險。蕭懷庭稍稍放心:“那就好。康詠,懷祖拜托你照顧了。等他醒了,盡快待他來北京。”雖然很不希望懷祖跟穆康詠多接觸,但現在緊要關頭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穆康詠說:“好。”
蕭懷祖半夜才醒來,卻痛得渾身流汗,走不動路,加之失血過多,醫生強烈要求留院察看一天。
穆康詠擔心蕭懷祖留下後遺症,便瞞下蕭懷庭的電話,勸蕭懷祖在醫院多修養。
蕭懷祖整個人都焦躁了:“穆康詠,你去辦理出院,我必須去醫院看看爺爺。”
“伯伯和姐夫他們都在,醫生也用了最好的藥,你外公會沒事的。你又不是醫生,到醫院又有什麽用呢。”
蕭懷祖從病床上跳下去:“那我自己走。”走了幾步就倚在牆上氣喘籲籲。
穆康詠追上去:“你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讓外公看到,會讓他擔心,對他病也不好。在醫院裏觀察一天,再養養,我就帶你回去,好不好?”
“你訂高鐵票。”
“好,我馬上就訂。”
修養一天,路上七八個小時。
這段時間,外公承受着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等着蕭懷祖的到來。每過幾分鐘,他就問一遍:“懷祖來了嗎?”
始終得不到肯定的答複。
蕭立國已經快要炸了,連連給蕭懷祖打電話,然而蕭懷祖的手機在車禍中摔壞了,根本打不通。
蕭懷庭只得告訴他真相:“爸,您別氣了,懷祖出車禍了,左臂骨折,來不了。”
蕭立國說:“左臂骨折,又不是腿!他要心裏還有他外公,哪怕是腿折了也能坐輪椅來!這個混賬,看他來了我不打死他。你要真心疼他,就趕緊通知他回來。”
蕭懷庭扛不住壓力,又給穆康詠打電話:“你們什麽時候過來?”
“晚上的高鐵票。”
“不能開車現在就回來嗎?”
穆康詠說:“我現在精神不好,不能開車。”車禍中,他輕度腦震蕩,一度眩暈惡心,只是沒見血,看起來不嚴重。
蕭懷庭忍不住罵髒話:“這都是什麽事。”
再後來,外公就不再問起蕭懷祖了,但他眼裏的執着是那麽濃,誰看見都忍不住傷心。
外公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了,心還是清明的。他知道自己嬌外孫的性格,蕭懷祖絕對不會為了事業或者名利不顧他的,遲遲不來,怕是出了什麽事。沒有人告訴他發生了什麽事,他的心更加煎熬了。
或許,他等不來那孩子了,希望那孩子一切都好。
外公有氣無力地說:“安在,給外公錄個視頻吧。”
雲安在為難地看了蕭懷庭一眼。
蕭懷庭點點頭。
外公說:“将手機支在那邊,你們都出去。”
衆人依言照辦。
外公對着手機笑笑,說:“懷祖,外公知道你是孝順的好孩子,你一直沒來,外公猜你肯定出事了,你爸爸他們不告訴我怎麽回事,我非常擔心。”
“懷祖啊,外公這一輩子過得很值,看着你們三個長大,又見過了兩個重孫輩,唯一遺憾的是,沒能看着你娶妻生子,總是放心不下。”
“懷祖啊,将來你結婚了,有孩子了,不要忘了告訴外公一聲。”
“外公是同輩人中活得最久的,打過仗,下過鄉,挨過餓,也享過福,參加過國慶大閱兵。外公能活到自然老死,臨終也沒受罪,很好。外公要走了,去見你外婆你媽媽,還有我那些老夥計去。”
“生老病死是很自然的事情,你不要過多悲傷。外公希望你過得很幸福,這樣外公就放心了。”
後面,他又說了好些話,只是聲音越來越低,已經不能聽清。
再後來,他已經沒有力氣說出聲來,他閉上嘴,也慢慢閉上眼。孩子,很遺憾還是沒能見到你,我給你留了視頻,希望你不會覺得遺憾,外公不怪你沒來,你不要心理負疚。
眼前像過電影一般,出現了好多場景,好多熟悉而塵封的臉一一閃過。
他這一生遇到了很多人,也不斷地失去他們。多少戰友死在抗日建國的炮火裏,為今天的美好生活貢獻了年輕的生命,他們自己卻沒有見到如今這錦繡江山。還有昔日的同志,那些為建設那個一窮二白、內憂外患的國家殚精竭慮,死而後已的人。
他何其有幸,在祥和的中國又活了幾十年,體驗過這幾代人盼了幾百年,奮鬥了幾十年的盛世繁華。是時候回去了,到另一個世界,向主席和總理彙報自己的見聞,不能讓他們等太久。
“滴滴滴。”心電監護儀發出尖銳的警報聲,一群人蜂擁而入。
監護儀上,心跳已經成了一條直線。
醫生和護士還在盡最後的努力搶救,但最終,沒能成功。
“對不起,華老走了。”
蕭立國沖進病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蕭立國、蕭懷仁和各自的妻兒也紛紛跪下,按照他們老家的習俗,送華老最後一程。
醫生護士等人也紛紛脫帽鞠躬,送他們最敬愛的英雄。
幾個小時後,央視新聞聯播就插播了訃告,各大網絡媒體也以快訊的形勢推送了華老的死訊。一些公衆號開始介紹華老的生平戰績,朋友圈微博圈都在祭奠他們的英雄。
269蕭懷祖的恨意
而這些,沒有手機了蕭懷祖都不知道。
直到,坐在他們前面的兩個年輕男子讨論起華老——
胖的那個說:“華老可厲害了,他可是參加過建國前後的戰争的,那軍功勳章,身上都挂不下了。”
瘦男子不甘示弱:“我知道!他是《XX将軍》主角的原型,有勇有謀,當初XX戰役時他十幾歲,就立下大功。他這樣的英雄,活該長命百歲。”
胖男子說:“應該再活幾年,等我們成了世界第一,再走。”
“是啊,他走了,我們又少了一個記得那段歷史的人。”
蕭懷祖如遭五雷轟頂,沖到前面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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