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一回頭,就發現媽媽的購物車差點空了

,與蘭馨互動少之又少,一次周末,蕭懷庭難得不加班,他們帶着蘭馨一起去外面吃飯。

寒暄的時候,蕭懷庭問起蘭馨以前屬于哪個支部,做什麽任務。

蘭馨幹的,是退役了也必須守口如瓶,各種消息只能帶到棺材裏去的絕密任務,含混地揭過去,說起無關國家機密的事情:“說起來,我們部隊接手了您之前一直追查的案子。”

蕭懷庭說:“我追查的案子挺多,你們接手的是哪個?”

“那個在我們國家販毒被全球追緝的國際殺手,我們發現他們的代號是可以繼承的。”說起自己熱血沸騰的歲月,她神采奕奕,“比如‘孔雀’,現在的‘孔雀’是華裔,之前的是非裔。”

蕭懷庭理解了:“前一個‘孔雀’被殺後,又一個人成了‘孔雀’?”

蘭馨點頭:“是這樣的。”

雲安在說:“這‘孔雀’好好像一個官職,可以這樣理解吧。”

蘭馨說:“是這樣的。‘孔雀’的級別還不是最高的,最高的是‘黑天使’。”

雲安在心中咯噔一下:“黑天使?”姐姐!她好久沒用姐姐的消息了,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蕭懷庭心中也大為警惕:“吃飯吧,我們拾遺都自己下手剝蝦殼了。”

蘭馨很聰明,知道關于黑天使的話不能說,忙說:“是我的錯,我來給拾遺剝蝦吧。”

雲安在懷疑地看了蕭懷庭一眼,他不讓蘭馨說,莫非他早就知道了什麽,莫非姐姐早就不好了?這樣想着,神思恍惚起來,有些喘不上氣。

蕭懷庭給蕭拾遺使個眼色,蕭拾遺靠到雲安在身邊:“媽媽,拾遺要吃媽媽剝的蝦。”

“好。”雲安在恍恍惚惚地給女兒剝蝦,手指被紮的很痛,還是剝不開。

回家之後,雲安在把拾遺丢給蘭馨,在房間裏逼問蕭懷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Advertisement

蕭懷庭說:“沒有,我離開的時候還沒追查出來,是蘭馨查出來的。”

“那你為什麽不讓蘭馨說?”

“這事涉及機密。”

“我只是想知道姐姐最近怎麽,或者她是不是還或者,怎麽就涉及機密了!及算涉及機密,你覺得我不會保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為什麽不讓我問!”

“在在,我們不要再為別人吵架了好不好?”

“她不是別人,她是我姐姐。”

280隐藏多年的秘密曝光

蕭懷庭無奈極了:“在在,你能不能更看重我一些,珍惜我一些。我們總是為了別人争吵,好像你可以為了任何人跟我生氣,丢下我,這讓我很難過。”

他成功模糊了重點,暫時安撫了雲安在。

夜裏,蕭懷庭輕輕叫雲安在:“在在,在在。”

雲安在睡得正沉,毫無反應。

蕭懷庭悄悄起身下床,輕輕開門走了出去,怕吵醒雲安在,沒有将門關閉。

床上,雲安在睜開眼睛,慢慢下床,走到門口站着。

客廳裏沒有開燈,蘭馨正坐在沙發上等他,看到蕭懷庭,忙起身。

蕭懷庭擺手示意她坐下,低聲說:“知道我為什麽叫你嗎?”

蘭馨說:“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關于黑天使的事情我不會向夫人透露一個字。”

蕭懷庭說:“這個我對你很放心,黑天使的事情,我要知道。”

“‘黑天使’已經換了三代了。”

換了三代!意味着第一代黑天使已經死了!雲安在只覺得心頭一陣絞痛,艱難地扶着桌子蹲下。

蕭懷庭眉頭緊皺:“第一代黑天使是怎麽死的?”

“第一代黑天使實力和謀略都非常強,簡直就像有超能力,從小就執行各類危險任務,還從我們國家全身而退過。”蘭馨也敬佩那個強大的女人,雖然她的強大用錯了地方。

蕭懷庭冷漠臉,當時如果不是為了雲安在,他們想全身而退?哼!

“她不是被人殺死的,是自殺的。”蘭馨爆出猛料。

雲安在驚訝極了,姐姐為什麽要自殺!一個殺手為什麽會殺了自己,難道是突然不想殺人了?

蕭懷庭有種不好的預感:“發生了什麽?”

蘭馨輕聲說:“她用她的心髒,救了另一個人。”

“她的孿生妹妹。”蘭馨看着他,“您的妻子,雲安在。”

蕭懷庭搖頭:“這不可能!安在的心髒是臺灣吳清逸的。”

蘭馨有些嘲諷地說:“您問問吳家人,他們敢不敢堅持這個說法。哪有那麽巧合,剛好一個人出車禍了,心髒還能跟夫人匹配。吳家不能接受吳清逸的死,黑天使也擔心沒人照顧夫人,就将夫人托付給了吳家,包括她的巨額遺産。”

蕭懷庭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你們查得很好。”

“這些幾乎無跡可查,是高層與相關國家建立了更深的合作關系之後,對方透露的。”

“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蕭懷庭推主卧的門,卻發現裏面被什麽東西擋住了,打開燈,發現是雲安在躺在地上,顯然已經沒了意識。

她為什麽會暈倒在這裏!

她聽了多久,聽到了什麽!

她一開始就是裝睡的!

歷山醫院根本不敢接這樣的病人,做了不知道有沒有用的急救措施,将雲安在安頓在救護車上,送往最近的三甲醫院馮陽。

沒有得到及時救治,雲安在的心衰層度愣是增加了一個等級,甚至有發展到四季的可能。以後,她恐怕要長期在床上躺着了。

“病人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她随時有喪命的可能。”主治醫生眉頭緊皺,“你不是說她前些天還只是心衰二級嗎?怎麽會突然這麽嚴重。”

蕭懷庭說:“她得到一位很重要的親人去世的消息。”

醫生怒斥:“簡直太糊塗,這種事情怎麽能告訴她呢!”

蕭懷庭無比懊悔:“她偷聽到了,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說。”

醫生也不好再多批評,只是說:“她能從換心手術中活下來,還生了孩子,已經是奇跡了。換來的心經不起折騰,你以後多注意吧。”

蕭懷庭走出病房,陷入極大的恐懼與無助中,他感到了命運的無情與殘忍。事情糟糕到極點了,她随時可能會離開他,而他做什麽都沒用。

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蕭懷庭甚至想,能不能再換一次心,可是雲安在只有一個孿生姐姐,已經付出生命的代價,将心換給她了。到哪裏再找合适的心髒!而且換心不是植皮,不可能找到合适的,就将人心挖出來給雲安在換上。

還有什麽辦法嗎?一定有辦法的,只是為什麽想不起來呢!

“懷庭。”

蕭懷庭聽到雲安在輕緩地叫他,恍然回神,就見雲安在正站在他對面,醫院慘白的燈光下,她臉上竟似乎看不到一絲血色,甚至連嘴唇都是青灰的。

“在在,你怎麽起來了!”

雲安在微微一笑:“我來找你,我們回家吧。”

“你還是在醫院多觀察一下吧。”

雲安在說:“我這病主要靠養,還是回家養着舒心,該吃藥的我會吃藥。”

“你——”跟想象的不一樣,蕭懷庭以為雲安在會大哭大鬧,為黑天使悲傷。

“你放心,我會好好活着。”擡手輕撫自己的心口,“這是姐姐的心髒啊,我要替她多活一份。她不要命也救我,我怎麽能把她的心髒也毀了呢。”

蕭懷庭一下子緊緊地抱住了雲安在:“好在在,你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

“回家吧,我們突然不見了,拾遺一定很擔心,她會覺得我不要她了。”

“好。”

此刻,正是黎明。

東方開始透白了,雲安在依偎着蕭懷庭,慢慢走出去:不知道還能再多看幾次日出。

蕭懷庭,我真的很想陪你看一輩子日出,到孩子成家立業,我們白發蒼蒼的時候,還是我陪着你看日出。

可是,我可能要對不起你了。

從來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此刻,一輛救護車警笛長鳴,一路闖紅燈,出了鳳凰縣城,奔出縣界,上了高速,往檀淵市而去。

白芸還是得到了穆康詠去世的消息,不是偷聽到的,是穆鹹集外面的女人告訴她的。對方明顯是想害死她,可憐她還是被擊垮了。

穆康詠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個孩子,誕生在她風華正茂,與穆鹹集情濃的時候。她對他傾注了無比的愛,就像天下的母親愛兒子一樣。孩子病了痛了,當媽的會更痛,孩子沒了,當媽的會瘋,會死。

哪個母親能承受老來喪子的痛?這痛比剜心敲髓更甚!

281天要亡我而我想活着

白芸得到消息後,血壓飙升,再度腦出血,出血量非常大,歷山的醫院根本不敢收,他們只得趕去最近的檀淵市。

救護車上,白芸不停地在痙攣,嘔吐。

穆康成緊緊地握住白芸的手:“媽媽!挺住,為了我,挺住。”

白芸已經神志不清了,可有些事情反倒更清晰了:“你告訴我,你姐姐是不是也沒了?你哥哥好久沒消息,結果他沒了。你姐姐也好久沒消息了,你告訴我,她是不是受不了刺激也沒了?”

穆康成說:“不是的,姐姐好好的,跟姐夫在歷山呢。”

“我不信,你給她打電話。”

“媽媽,她可能還沒起床。”

“打電話。”白芸大哭,“我讓你打電話。”

跟車的護士急乎乎地說:“不要再刺激病人了,打電話吧,什麽還麽起床,媽媽已經病成這個樣子了,還能顧着睡覺嗎?”

雲安在在車上昏昏欲睡,接到穆康成的電話,心裏有些驚訝:“康成?大清早的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穆康成點了免提,讓白芸聽着:“沒什麽,媽媽想你了。”

雲安在愧疚地說:“啊,怪我,好久沒跟媽媽打電話了。挺早呢,媽媽已經醒了啊。”怕跟媽媽說話會控制不住悲傷,透露了康詠的事情,她都沒有跟白芸打過一個電話。

“嗯,醒了。”

白芸聽到女兒的聲音,總算安心了,捂着嘴哭起來。

穆康成将手機拿到一邊,低聲說:“我這邊沒事,你再睡會兒吧。”

護士是個急脾氣,最看不慣雲安在這種媽媽重病,她還毫不知情,不聞不問的人,在旁邊插嘴了:“小姐,你媽媽腦出血了——”

穆康成迅速将手機挂斷,惡狠狠地看着護士:“誰準你多嘴的!你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插嘴!”

護士覺得自己做的沒錯:“老人生病了,做兒女的不應該在病床前伺候嗎?看到兒女,對老人的病情也有利。我都是為了病人好。”

穆康成咬牙切齒地說:“我的媽媽的照顧,我的姐姐來不來是我們的事情,誰要你多嘴。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以為是會害死人!你的蠢,要用別人的生命做代價!”

雲安在的手機砸在地上,瞬間已經淚流滿面。

蕭懷庭将車停在路邊,擔心地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雲安在絕望地看着他:“懷庭,我很想活着,能多陪你一天,就絕不陪你23小時。可是,老天好像一定要把我的命拿走。”

蕭懷庭手忙腳亂地為她擦淚:“說什麽傻話呢!我們一定會好好的。”

雲安在靠在蕭懷庭懷裏,說:“剛剛康成打來電話,說媽媽腦出血了。我也不想自尋死路,可我如何能不動情緒。她是我的媽媽啊!”她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蕭懷庭想擁抱她,安撫他,可他手不住地在顫抖,心也痙攣得像是被捅了刀子。此刻,他早已不是那個戰功赫赫的特種兵,所有的家族權勢和光環對他都沒有任何益處,他只是一個無助的,害怕失去妻子的丈夫。

此刻,他忍不住想,如果小說裏的情節能發生就好了,來一個魔鬼誘惑他,用他的生命為雲安在續命。

雲安在說:“我們去醫院吧。腦出血不是不治之症,媽媽會沒事的,大不了留點後遺症。我陪着她,希望她能盡快好起來。”

蕭懷庭親親她的臉:“在在,你真堅強,你最棒。”

“讓蘭馨帶着拾遺也來吧,媽媽最疼拾遺了,看到她一定能更快好起來。”

“好。”

蘭馨帶着拾遺坐高鐵又轉大巴去了檀淵,蕭懷庭則帶着雲安在開車往那邊趕,考慮到疲勞駕駛的危險,蕭懷庭中途在告訴服務站睡了一會兒。

所以,他們幾乎同時到達醫院。

穆康成抱起蕭拾遺:“拾遺怎麽來了?你該去上課的。”

蕭拾遺含淚說:“爸爸說外婆生病了,需要拾遺親親才能好。”

穆康成勉強笑笑:“是啊,外婆需要你親親才能好。”

“小舅舅,外婆呢?”

“醫生叔叔和護士阿姨正在搶救外婆,我們在外面耐心地等着,好不好?”

蕭拾遺重重地點頭:“嗯嗯!拾遺會很乖的。”

正說話間,蕭懷庭扶着雲安在慢慢走來。

蕭拾遺看到雲安在就激動了,從穆康成身上跳下去,撲到雲安在懷裏:“媽媽!媽媽,你又不見了,一覺醒來就不見了,你怎麽能這樣!”

雲安在再見女兒,只覺得像是經歷了生死,攬着女兒小小的身子,心中百味雜陳:孩子,如果媽媽不見了,你會不會恨媽媽?

恨媽媽也好,你也可以愛上蘭馨,只要你快樂地長大就好。

想着,眼淚又撲簌撲簌地掉下來:“拾遺,你記住,媽媽很愛你。”

蕭拾遺幼小敏感的心像是覺察了什麽:“媽媽,你不離開拾遺,拾遺才能相信你愛拾遺呀。”

雲安在輕聲說:“好,媽媽發誓,永遠都不離開拾遺。如果媽媽離開了,拾遺就不要愛媽媽了。”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穆康成與蕭懷庭連忙上前。

大夫摘下口罩,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

穆康成只覺得腦袋裏一片白光,耳邊嗡嗡地響。

蕭懷庭擔心地看向雲安在,卻見她沒有痛哭,也沒有昏厥的跡象,只是扶着胸口坐着,臉色不太好。

“什麽意思?為什麽要道歉?你救我媽媽,我應該感謝你。”穆康成像是癡了。

蕭懷庭抱起雲安在,将她帶到醫院大廳,他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不要讓雲安在親耳聽到白芸的死訊,更不要讓她看到白芸的死狀。

人是思想受控制,感情卻是控制不了的,面對什麽樣的刺激,就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死訊和死狀是兩種不同層度的刺激,前者要輕一些。白芸在手術過程中死去,最後的面貌一定慘不忍睹,雲安在怎麽受得了這樣的刺激。

上天啊,為什麽要這樣殘忍,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們如何受得了!

282雲安在最後的反擊

大廳裏,雲安在對蕭懷庭說:“康成受不了打擊,只怕要糊塗了,你去幫忙處理後事,維護我媽媽最後的尊嚴。”

蕭懷庭沉重地說:“好,那你?”

“我去外面花池邊坐坐。”

她不光沒哭,還很冷靜,蕭懷庭反而更擔心了——她,會做出什麽來。

“去吧,幫幫我媽媽,拜托了。”雲安在慢慢起身往外走,“我要好好活着啊,為了你和拾遺,你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

蕭懷庭帶着疑窦離開,讓蘭馨抱着拾遺去追雲安在。

雲安在撥通了穆康陽的電話。

“在在?好稀罕,你竟然會給我打電話。”穆康陽的聲音裏竟然帶着笑意,康詠走了,他卻那麽快就走出來了。到底不是親兄弟,隔着呢。

雲安在木然說:“我是來報喪的。”

穆康陽愣住了:“什麽?!”

“你的前後媽,我的媽媽,去世了,就在剛才。”雲安在平靜道近乎無情,“覺得怎麽也要告訴你一聲。”

“什麽!這怎麽可能!”穆康陽有些慌神,“在在,你不要開玩笑。”雖然跟白芸沒有母子情,甚至曾經很讨厭她,到底是出現在生命幾十年的人,驚聞這樣的噩耗,他還是受不了。

雲安在說:“我不會拿媽媽的命跟你開玩笑。穆康陽,媽媽沒了,我覺得我也快死了。我們姐弟三人,現在只剩了康成一個。你滿意了嗎?明明康成不跟你争任何東西,你為什麽不肯放過他?你一定要逼死他嗎?”

穆康陽百口莫辯:“你胡說什麽!我什麽都沒做!”

“是誰把康詠的事情告訴媽媽的!她受不了刺激,腦出血了。第一次腦出血是你妹妹推的,第二次是你透露了致命的消息,你們欠我媽媽一條命,就不怕她就找你們嗎?你沒做,難道是康成不成?”

“不是康成也不能是我的!”穆康陽快急死了,“喂!”

電話那頭已經挂斷了,穆康陽氣得狠狠将桌子上的東西砸到地上。

特助走進來:“總經理,您這是怎麽了!”彎腰要去收拾。

穆康陽游走在暴怒的邊緣:“不用管這些,你找幾個人,把老頭子的新歡給我綁了,好好審審。可以打罵,強奸也可以,留一條命就行。”

特助楞了:“總經理,審什麽?”

“她幹過什麽壞良心的事情。”

穆康陽丢下那句話,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之間撞進穆鹹集的辦公室。

穆鹹集正跟重要的客人談論重要的事情,見狀皺眉:“莽莽撞撞的,像什麽樣子!”

穆康陽顧不得外人在,說:“爸,剛剛在在打電話說,白姨沒了。”

穆鹹集皺眉,好像聽不懂穆康陽說什麽:“什麽東西?”

倒是客人聽明白了,起身說:“穆總先忙家事吧,合作的事情,我們改日再談。”

穆鹹集進來蒼老的厲害,暮年喪子,生生要了他多半條命。如今他頭發花白,臉上溝壑縱橫,三高俱全,還罹患了心絞痛。他對白芸的感情要比穆康陽對她的感情深些,此刻老淚縱橫:“怎麽會這樣!怎麽這麽突然!”

“她怎麽沒的?為什麽康成沒跟我說。”

穆康陽說:“受不了康詠沒了的刺激,腦出血沒搶救過來,我推測是你的女人将康詠的事情告訴了她。爸,您還是別哭了,您是間接的兇手,白姨估計不想看到您的淚。”

穆鹹集說:“你去吧,把你白姨帶回來。”

穆康陽冷笑:“你覺得康成會讓她回來?”

“讓她和康詠作伴,康成會答應的。”

穆鹹集在辦公室裏無聲地哭了一會兒,才拿起手機,撥通穆康陽特助的電話:“你把那個女人綁到哪裏了?”

特助裝傻:“您在說什麽?我在去開會的路上啊。”

穆鹹集說:“你用不着跟我裝傻,我的兒子我清楚,他一定讓你去綁人了,把電話給你的人。”

電話那頭換了人,那人口音很奇特:“穆總,您好啊,沒想到我有這樣的機會跟大人物說話。”

“殺了那個女人,我給你一百萬,幹不幹?”

那人結結巴巴地說:“穆總,我們是良民,只為了生計做點小買賣,大的可不敢幹。”

“那算了,你們把人放了。”

“這,穆總,我們是生意人。”

“該給你的少不了。放人。”

胡豔麗被放下車,連忙打電話給穆鹹集:“老公,我聽到他們講電話了,是你救了我,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我好愛你啊。”

穆鹹集說:“給我生個孩子吧。”

“老公~”胡豔麗嬌嗔,“人家終于等到你這句話了。”

“xx街XX號等我。”

第三天,新聞爆出一個年輕女子橫屍XX街XX號,現場有吸毒工具和殘餘的毒品,身上有注射的痕跡,疑似吸毒過量造成死亡。

此時,穆康陽、穆康成帶着白芸的冰棺回了漢州。白芸的遺體被帶走後,雲安在終于受不了,倒下了,這一次,恐怕不能再站起來,她即便是躺在床上,心悸、胸悶等症狀也很明顯。

大把大把地用藥,甚至用了呼吸機等輔助儀器,效果都微乎其微。

雲安在知道自己怕是走不出這間醫院了。

“懷庭,你還欠我一場婚禮。”

蕭懷庭親親她的頭發,眼眶紅紅地說:“你趕緊好起來,我們去補婚禮。”

雲安在輕輕搖頭:“你知道,我好不了了。”

蕭懷庭的淚無聲地流下來:“求你,不要這麽說。”

“你去婚慶店,租一套中國風的喜服,再請他們來醫院幫我化妝,我們辦場婚禮吧。”

“好。”

蕭拾遺窩在雲安在床邊,呆呆的,傻傻的,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幼小的心靈根本接受不了。

“拾遺。”雲安在對女兒招招手。

蕭拾遺将頭抵在媽媽懷裏:“媽媽,您怎麽又病了,都不能帶拾遺出去玩了。”

雲安在摸摸女兒的頭:“好孩子,以後聽爸爸和蘭馨阿姨的話,知道嗎?”

“嗯,拾遺一直很聽話。”蕭拾遺擡起頭來,眼淚汪汪地看着雲安在,“那媽媽你呢?拾遺要聽媽媽的話嗎?”

283最後的母愛就是讓你離開

雲安在說:“媽媽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不能陪你了,你跟着爸爸和蘭馨阿姨吧。”

“為什麽!”蕭拾遺最怕聽到這句話,尖叫起來,“你為什麽不要我!我哪裏不好了?”

“蘭馨,帶她走。”

蘭馨不為所動:“夫人,您還是陪陪孩子吧。”

雲安在急了:“你要讓她留一輩子心理陰影嗎?”語氣太急促,用的力氣太大,她累得直喘氣,嘴唇更白了。

看着媽媽死去,撲在媽媽身體上絕望地哭得撕心裂肺,的确催人淚下。可生活不是拍電視劇,怎麽悲情怎麽能打動人怎麽來!她已經行将就木,注定不能陪孩子多久,她唯一能為孩子做的,就是讓她少些心理陰影,身心健康地長大。

蘭馨猶豫了一下,抱起哭叫不休的蕭拾遺,走出去。

雲安在又出聲:“蘭馨。”

蘭馨回頭,希望她能反悔。

“你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希望你照顧好她,拜托了。”

蘭馨也紅了眼眶:“我會的。還有,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帶來黑天使的消息,也許你的病情不會那麽快惡化,對不起!如果知道那天你在偷聽,我絕不會說半個字。如果知道事情會到這個地步,我決不來。

雲安在沖她搖搖頭,微笑:“拜托了。”

蕭拾遺哭鬧地不斷掙紮:“蘭馨阿姨,你放開我,放我下來。”

蘭馨狠狠心,抱着蕭拾遺走了出去。

蕭拾遺不斷地回頭,可惜,再也看不到媽媽了。此刻她還不知道,這是見媽媽最後一面,在她幼小的內心裏,充滿了怨恨:她不乖嗎?她哪裏不好了!為什麽媽媽還是不要她!媽媽為什麽要這樣!

她,甚至開始恨媽媽了。這種怨恨在此後一直不見媽媽的歲月裏漸漸融入骨子裏,直到她成年,經歷多了,才明白當初媽媽的絕情是對她的保護。

那時候,她抱着媽媽的相,哭着撲倒在爸爸懷裏:“爸爸,我不是個好孩子,我沒有聽媽媽話,讓你為了費了那麽多心。我還怨恨她,我不是好孩子,我對不起媽媽,這些年都沒夢到過媽媽,是不是媽媽也在怪我。”

蕭懷庭撫摸着女兒的頭,說:“媽媽很愛你,怎麽會怪你呢。來,爸爸給你看個視頻。”

是蕭懷庭保存了多年的,當初在醫院裏與雲安在結婚的視頻。

從化妝到穿嫁衣,到在醫院的小廣場上草草舉行婚禮,到她最後倒在蕭懷庭懷裏。

她說:“婚禮太稀松,我很不滿意。”

她還說:“這輩子暫且把你讓給別人,下輩子你還是我的。”

蕭懷庭哭着親吻她的手:“不會的,絕對不會有別人的。”

“那,這輩子只陪你走一半,欠下的下輩子還。下輩子你不要忘了找我要賬。”

蕭懷庭說:“好。”

“懷庭,照顧好我們拾遺,告訴她,媽媽最愛她了。将來她找男朋友時,你幫她掌掌眼,還有——”

她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她嘴唇停止了動作。

蕭懷庭抱着雲安在失聲痛哭。

這個視頻蕭懷庭看了很多遍,也在蕭拾遺長大後,給她看過。

蕭懷庭看着視頻裏的人,眼眶又紅了:“你看,媽媽不怪你吧。”

蕭拾遺含淚點點頭:“爸爸,這麽多年你夢到過媽媽嗎?”

蕭懷庭搖頭:“沒有。人大概是沒有靈魂的。”在在,來世之約恐怕只能是空談了。

“如果人沒有靈魂,夢就應該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為什麽我們就是不能夢到她?難道我們不夠想她嗎?”

蕭懷庭也不明白:“這個問題,爸爸也回答不了。”

“爸,您為什麽要讓蘭姨走,我想媽媽也是希望有個人陪着你的。”蕭拾遺說,“您現在都是副省長了,工作那麽忙,自己顧不好自己的生活,女兒拍戲也很忙,顧及不了您。讓蘭姨照顧您多好!”

蕭懷庭笑笑:“爸爸還能自理,不用人照顧。再說剛好有人追求你蘭姨,一直讓她在這裏,恐怕別人會誤會我們的關系,耽誤了你蘭姨後半生的幸福。”

蕭拾遺低估:“您就不想有個人陪陪您?整天一個人不覺得孤單嗎?”當初蘭姨是對爸爸有意的,但是人家還沒表達,爸爸就明确拒絕了。蘭姨也是自尊心極強的,再也沒有動過心思。

拾遺是愛媽媽的,但她更愛陪着她長大的爸爸。逝者已矣,她希望生者能過得好些。如果爸爸願意再娶,她會接受的,如果那個人對爸爸還不錯,她也會為對方養老的。只可惜,爸爸無意。

蕭懷庭嘆息:“拾遺啊,你不明白,人的孤獨來自于心。心裏那個人沒了,身邊就算有再多人也減輕不了分毫孤獨。”

孩子,你還是不要明白如此殘忍的事情了,願你這一生,都不會感受到來自靈魂深處的孤獨。

雲安在的靈魂就在旁邊靜靜地看着,她已經看了近二十年了。她死後,靈魂就一直跟着丈夫和孩子,起初還想跟他們說話,試圖進入他們的夢鄉,但是怎麽都是徒勞,她無法讓他們知道她的存在。着急之後,她認命了,就這樣無聲地陪着他們也好。

當晚臨睡前,蕭拾遺雙手合十祈禱:“阿彌陀佛,觀音菩薩,上帝,求求你們,保佑我夢到媽媽吧。”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還硬閉着眼睛逼自己入睡。

雲安在輕撫她的臉,她已經沒有形體,手自然穿過了拾遺的頭。

然後,拾遺睡着了。

蕭拾遺的神識短暫出竅,看到站在床前的雲安在,驚喜地撲過去:“媽媽!真的是你嗎?”

雲安在也沒想到竟然突然間會這樣:“拾遺,你——”你的神識怎麽會離開身體,該不會要死了吧。

她吓壞了,哭起來:“我的拾遺,你怎麽了?”

284願所有深情終不會被辜負

蕭拾遺想起來了,媽媽已經去世了,她現在是在夢裏。即便知道是夢,也很驚喜:“媽媽,我終于夢到你了。”

雲安在搖頭:“不行,不行。”神識離開身體,人會死的。她猛地将蕭拾遺推到身體裏。

蕭拾遺一個寒顫,醒了:“媽媽,媽媽!”

“媽媽,你為什麽要推開我!為什麽在夢裏,你還是不要我!”

蕭懷庭聽到動靜,跑進來:“拾遺,做噩夢了嗎?”

蕭拾遺将自己的夢告訴了爸爸,哭着說:“爸爸,媽媽真的不愛我,即便是在夢裏,還是推開了我。”

雲安在着急地解釋:“不是這樣的!我怕你出事。”可是,他們父女又怎麽能聽懂他們的話呢。

“真是笨死了,做人的時候又蠢又笨,做了亡魂還是那麽蠢。”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

雲安在不可置信地轉身,卻見穆康詠穿着銀灰色的西裝,笑容翩翩地站在自己身後。

“康詠。”雲安在含淚看着他。

穆康詠嫌棄:“哭什麽,整天就知道哭。”

雲安在揮揮自己的嫁衣:“我還是去世時的樣子,甚至好像還帶着心髒病,時常難受。你走的那麽慘,為什麽看起來像是沒出事前的樣子?”

穆康詠說:“我遍訪名山大川,找有本事的人給我修複了。這世間像我們這樣的靈魂多得是,大家跟着家人一段時間後,都離開了。我們有我們的世界,該過我們自己的生活,逢年過節回來看看,送他們個夢也就算了,哪有你這樣一跟就是幾十年的。”

“你知道怎麽托夢?”

“就是你剛才那個動作,将人的神識暫時召出來,說幾句話。”

“行,我知道了,我去跟他們說說話。”

穆康詠說:“我們可說好了,該說的話說完之後,就跟我走吧,人鬼殊途,你如果經常去夢裏困擾他們,影響他們的壽數。”

雲安在剛剛冒出的,以後每天晚上陪着他們的想法破滅了。

這一夜,蕭懷庭和拾遺做了同樣的夢,夢到雲安在告訴他們,她一直在他們身邊,待了近二十年,今天才遇到穆康詠,學會托夢。夢裏,雲安在說,她很愛蕭懷庭,也很愛拾遺,希望他們好好的。她還說,她要去外面游玩,過段時間再來看他們。

當夜子時,雲安在跟着穆康詠飄出窗外。

雲安在問:“這些年你去看過懷祖嗎?”

穆康詠痞疲地說:“我的風流鬼多着呢,找他做什麽。”

“他遁入空門了,可能一直想着你。你不去看看嗎?”

穆康詠聳聳肩:“不去。啊,我想起來了,你一地給他們托夢,恐怕拾遺和姐夫都會受不了,你還是去看看吧。我告訴你,他們要是情緒失控,你還要好好勸勸。”

丢下雲安在,徑自離開。

雲安在知道他肯定去找蕭懷祖了,便回到蕭懷庭家裏。

家裏,蕭懷庭與拾遺正在讨論這個夢。

拾遺含淚說:“媽媽真的給我托夢了,原來媽媽一直都在,一直都那麽愛我。媽媽,你還在聽嗎?我愛你。”

雲安在遠遠地看着她,微笑:“傻孩子,媽媽也愛你。”

蕭懷庭欣慰地閉上眼睛:人真的有靈魂,真的有來世。這真是太好了!在在,等到拾遺不需要我了,我就去找你。你還欠我半輩子,利息翻無數倍,我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蕭懷祖清修的禪房裏,挂滿了穆康詠的相,有照片,也有蕭懷祖自己畫的。

夜深人靜,連蟲子都睡了,蕭懷祖還在燈下畫畫,他深情專注,似乎在描摹自己最愛的人。

穆康詠看着,他,很不解。

蕭懷祖覺得有些困,想站起來走在,就看到穆康詠站在自己面前。

“康詠!真的是你!我是在做夢嗎?”蕭懷祖驚喜地上前。

穆康詠冷漠臉:“你覺得呢?我走了多少年了!”

蕭懷祖想起來了,黯然:“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夢到你。康詠,我終于有機會跟你說聲對不起了。對不起。”

穆康詠說:“算了,我當年就不怪你,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什麽都放下了。倒是你,為什麽還不放下!你這樣頹喪的樣子醜死了。”

蕭懷祖說:“因為,我發現我愛你。”

穆康詠嗤笑。

蕭懷祖說:“我也覺得很好笑,你在的時候我拒絕你,讨厭你,傷害你,你走了,我才發現我那麽愛你。康詠,我太笨了,把自己的人生過得一團糟。”

穆康詠不想再聽這些,這些話晚了太多太多年,如今人鬼殊途,再多深情又有何用。

為轉移話題,拿起一幅畫看:“嗯,的确夠笨,還有一個人比你更笨。”說了雲安在去世多年不知道怎麽托夢,只傻守着蕭懷庭父女的話。

蕭懷祖感慨:“哥哥如今能得大嫂一個夢,估計會心滿意足了。其實,我如今能得你一個夢,也心滿意足了。”

穆康詠心道,傻小子,你不知道,我今天得你這句話,也心滿意足了。

“行了,你也別畫畫了,醒了就趕緊到床上睡覺去,我走了。”

蕭懷祖寒顫一下,醒來,才發現自己畫着畫做了一個夢,一個無比真實的夢。

“康詠,康詠!是你來了,對不對!你還在嗎?”

穆康詠轉身離去,他怕再聽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再次入他夢。一次次托夢,真的很傷凡人的壽數。

蕭懷祖看到一幅畫落在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校園修仙狂少

校園修仙狂少

姓名:丁毅。
外號:丁搶搶。
愛好:專治各種不服。
“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