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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先生，很辛苦。”莉香聽了五條媽媽的話突然有點難過，天都要黑了未婚夫也不見回來，肯定每天要做很多工作。

五條媽媽看莉香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一時也不知從哪兒解釋，要說辛苦，悟從來沒在別人面前流露出疲态，至少沒有在她的面前流露過。要說不辛苦，工作的原因和不斷接收信息的六眼都意味着他不可能輕松。

幹脆轉移話題：“莉香餓了嗎？要不要吃東西？”

小人魚其實很困，她坐車的時間太長，之前到現在都只能委屈地縮在不大的魚缸裏，現在只想好好舒展開自己的身體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

但是五條媽媽這麽說她也不好反對，配合地點點頭：“餓了。”

“莉香喜歡吃什麽？”

“水煮蝦仁還有蔬菜沙拉。”小人魚認真回答。

“欸？聽起來好清淡，莉香吃這些熱量夠嗎？”

莉香點頭：“蝦仁好吃，蔬菜好吃。”

“好吧，那我們晚飯就吃這些。”五條媽媽笑着遷就莉香的飲食習慣。

結果還沒等到上菜，莉香就靠在魚缸側邊睡着了。

五條媽媽放低聲音：“由紀，抱這個孩子去昨天準備好的大魚缸裏睡，這個魚缸太小了。”

說到這裏五條媽媽忍不住皺眉，“清枝家那邊的人是怎麽照顧她的？送過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準備大點的魚缸嗎？”

由紀平日裏面對家主的疑問都是采取沉默的應對方式，除非對方要求她表态，否則不會說話。

但現在這個情況她忍不住道：“大約是為了節省開支。”

五條媽媽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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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紀忙低下頭。

“把莉香送過來後，他們倒是不用再擔心錢方面的問題了。”她淺啜幾口茶水後放下杯子，嘆了口氣。

由紀覺得自己的動作很輕，但抱莉香的時候還是把她弄醒了。

小人魚揉揉眼睛，朝四周張望，對上五條媽媽的眼睛，有些緊張地說：“對不起，五條媽媽，我不小心睡着了。”

“莉香先休息吧，這一路來也挺辛苦，我們明天再一起吃飯。”五條媽媽走過來摸了下她被睡意染得略紅的臉頰。

面對可愛的東西總是忍不住想要多接觸幾分。

“五條媽媽，對不起。”莉香滿懷歉意地又重複一次，她好像搞砸了一樁重要的事情。

“沒關系的，睡吧，等睡醒就可以見到悟了。”

莉香不好意思地笑，雖然很想見到未婚夫，但困意還是占據了主導方，身子軟下來靠在由紀懷裏，小聲嗫喏着：“睡覺……”

她迄今為止只在照片上見過所謂的未婚夫。

照片上的未婚夫大概是被迫拍下這張照片，看向鏡頭的臉色很臭，冰藍色的眼睛裏沒流露出半點情态。他的眼睛本來就是冷色調，不帶感情看人的時候顯得無比傲慢。再加上以漫天的櫻花作為拍攝背景，有種浪漫和冷酷疊加的風情。

莉香看着照片，悄悄想：像是神明大人一樣。

還沒見上面，莉香就已經通過一張照片見色起意了。

當時本家的人對外放出了關于莉香能力的情報，意外得到了咒術界禦三家之一的五條家抛來的橄榄枝。家主心裏揣度着這份交易要怎麽做才能讓利益最大化，表面上還是裝模作樣地征求莉香的意見。

自幼就沒有雙親的莉香卻沒有絲毫留戀本家的意思，聽到家主的問題就迫不及待地問：“什麽時候去那裏？”

眼睛裏是躍躍欲試的光芒。

家主：……

＊

整個五條家以五條悟為軸心在運轉，所以他只要不做出踩到其他人底線的舉動，哪怕是在底線的周邊來回蹦跶也可以被原諒。

所以，只是晚上沒有按時回來和初來五條家的未婚妻見面這件事也微不足道。

五條悟到達宅邸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他的大腦毫無困意，透過深黑色的墨鏡，看見咒力在安靜有規律地流動。

微弱的，略強的。

靜靜環抱着五條家的宅邸。

有股咒力調皮地分叉離開主流，卧在門口。

那裏站着他的母親。

“現在很晚了。”五條悟摘掉墨鏡。

“我知道。”門兩旁的壁燈發出暖光，映在母親的側臉上，眉眼和五條悟有幾分相似，只是線條更偏向柔美，“悟，莉香她……”

“莉香是誰？”

母親的語氣不由得有些嚴肅：“她是你的未婚妻，今天下午剛到家。你該去見她一面。”

“我不要。”

兩人的談話還未開始便陷入僵局。

母親皺起眉：“悟——”

“走了。”五條悟抛下這句話和母親擦肩而過。

母親下意識追随他的背影看過去，目光甚至還沒捕捉到他的衣擺，他就消失在夜色裏。

這是遷怒。

明面上對那個叫莉香的未婚妻抱有偏見不滿的原因，并非是自己單方面被迫訂婚，雖說這也是原因的一部分，但最主要的因素得往下再深入一點。

稍微動動腦筋就能知道，以五條家的身份會願意接納清枝家這種家族，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異種”身上有什麽了不得的術式。

咒術界的高層把這次聯姻當成什麽？

配種嗎？

在那種壓抑環境下長出來的大小姐，估計是感傷悲秋又病歪歪的類型。

五條悟光是思考就覺得煩得不得了。

他拉開自己的卧室門，門的下方和底槽摩擦發出不小的聲音。

一個巨大的魚缸映入他的視野。

剛好就安置在他的床鋪側對面。

五條悟：……

魚缸裏睡着的東西周圍并沒有咒力在流淌，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微弱的咒力，但這個東西的周圍半點咒力都沒有。

好奇怪。

更重要的是，如果五條悟沒有看錯，當然，他也不可能看錯。

魚缸裏睡着的是條人魚吧？

腰部以上是人類的形态，腰部往下是人魚的長尾巴，看似被斜切掉一半的魚鳍上有亮晶晶的珠光粉。魚缸的側壁上黏連着一盞天使燈罩的小燈，小燈探出頭懸在她的上方，照得她身上的鱗片亮閃閃。

“睡得倒挺香。”五條悟臉上浮現出一個惡作劇式的笑容，拿捏着力度開始猛敲魚缸外壁。

噔噔噔——

小人魚以為地震了，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機警地朝四下張望。

目光最終定在魚缸前方的五條悟身上。

“喲！”擾了別人清夢的五條悟沒有半點愧疚的意味，還興致勃勃地湊過去問：“你是他們買給我的寵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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