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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高專的二年級教室裏。

“我說，”家入硝子把書合上，“難得今天不用出任務，你們不早點回家嗎？”

五條悟剝開棒棒糖的糖紙，露出裏面晶藍色的質地，是藍莓口味。他含住糖，上下的牙齒帶着惡狠狠的勁用力咬合，發出咔嚓咔嚓的咀嚼聲。

牙口很好，不過心情明顯不好。

“不——想——回。”

夏油傑的臉上帶着戲谑的笑容：“是怕見到小未婚妻？”

家入硝子難得沒有提早退場，頗有興趣地詢問：“她今天過來？”

五條悟不情不願地哼了聲：“嗯。”

“悟，別這樣。人家大老遠從屋久島過來，就算不喜歡也不該在初次見面的時候把人家晾在一邊。”夏油傑說的話乍一聽很中肯，不過得忽略掉他說這話時語氣裏略帶的輕浮。

“我聽說你的未婚妻是清枝家的孩子。”家入硝子的語氣不疾不徐，“這個家族在咒術界似乎……不怎麽出名。”

她的用詞還算客氣，不是不怎麽出名，而是連號都排不上。和五條悟有婚約的清枝莉香還不是本家的孩子，而是分家的。

一個是繼承了無下限術式且擁有六眼的天才，一個是小家族裏的分家孩子。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配對。光從這層來看，清枝家可以說是高攀了五條家。

“說是‘異種’。”五條悟不耐煩地插了句話。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饒有興趣地把視線轉向他，異口同聲：“異種？”

“這個異種特別在什麽地方？”夏油傑曲起食指，輕輕點着桌面。

五條悟挑眉，“我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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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的動作頓住，有點無語，“好歹也是你的未婚妻，你都不作點了解嗎？”

“誰的未婚妻？誰要未婚妻了！還不是那群老古董自作主張地決定，我沒興趣談什麽狗屎戀愛，也沒空哄嬌滴滴的大小姐開心。”五條悟站起身，他那直逼一米九的身高給人很重的壓迫感。加上此刻表情不善，給人陰沉沉的感覺。

聽到摯友口中冒出個別不雅的詞彙，夏油傑仰頭，皺起眉提醒：“悟——”

五條悟把手插進兜裏，對他接下來要進行的說教置若罔聞，走到窗邊，輕輕一縱跳了下去。

“真是拿他沒辦法。”夏油傑嘆了口氣，也跟着跳了下去。

教室裏只剩家入硝子一個人，她癱坐在椅子上任由大腦放空一陣，自言自語地說：“異種啊……”

＊

殘缺的尾巴太長，尾鳍的部分已經翹起來伸出了玻璃缸外。

好熱。

從清枝家到五條家的距離太遠了。

莉香從剛開始離開本家的興奮到無聊再到疲憊。

縱使一路上五條家的人已經在盡量想辦法照顧周到，但人魚的體質還是不能和人類相提并論，她對溫度和濕度都相當敏感。

“小姐，喝點水。”被五條家安排來随行負責照顧小人魚的由紀打開老早就準備好的純淨水遞給她。

莉香有氣無力地道謝後咬住大瓶子上面的吸管，發出咕嘟咕嘟的吞咽聲。

由紀面色平靜，心理活動卻豐富得能開小會。

人魚！傳說中的人魚！只能在童話故事書上見到的人魚！

清枝家一直被保護得很好的“異種”！

真是……美啊。

除了尾巴處有殘缺外，其他部位根本挑不出瑕疵。

巧克力色的頭發那麽柔亮順滑，中間的瞳孔是橢圓形的銀色，從中心發散出一片理想狀态的蜂蜜色。是非人類又近似于人類的眼睛。

皮膚的色調則是白得比她的未婚夫還要白。

想到小人魚的“未婚夫”，自然就想到前幾日把家裏的主宅拆了一半的五條悟。

也不知道當時放話反對包辦婚姻，絕對不要娶什麽嬌滴滴的名門大小姐的五條悟見到自己未婚妻後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由紀，我們還有多久能到？”

莉香很喜歡水瓶上的吸管，很軟，她最近上犬齒變尖了，總想找點什麽來磨牙。

此刻喝完水，想放肆地抱着咬幾下，但出發前本家的人又告誡她要有大小姐的樣子，要給五條家的人留個好印象，所以她生生忍住了。

“快了，再過十分鐘就能到。”話音剛落，五條家的宅邸已經依稀映入眼簾。

也許是想看熱鬧的八卦心在作祟，平日裏恪守禮節的由紀難得有些激動：“看，馬上到了！”

剛才還蔫巴巴的莉香立馬扭過身子往窗外看去，尾巴翻轉的時候發出啪嗒的聲音。

“由紀！未婚夫！”莉香指着外面大得離譜的宅邸，語氣興奮地說。

由紀微笑：“是的，莉香小姐馬上就能見到五條少爺了。”

事情不如想象中進行的順利。

莉香到達宅邸後沒能見到只在照片上見過的漂亮未婚夫。

但見到了未婚夫的媽媽，是個氣質恬靜的優雅美人。

“你就是莉香嗎？”她穿着和服，半蹲在莉香面前，藍色的眼睛裏有無限溫柔，手放在莉香幹燥的長發上輕輕摸了摸，“真是個漂亮的孩子。”

莉香記着家主叮囑她到五條家要恪守禮節，見到長輩要認真行禮，可魚缸限制了她的動作，長着魚尾巴也不能站起來。

于是只能扶着魚缸的邊緣把頭低下，“五條媽媽好。”

“你好。”五條媽媽看她這麽乖又忍不住摸了摸莉香的發頂，“不用這麽正式，莉香坐了那麽久的車應該很累了吧，先好好休息一會兒。”

“謝謝五條媽媽。”她擡起頭來，看着眼前的美人，想問點什麽又沒問出口。

五條媽媽看出她的猶豫，直接問道：“莉香想問什麽？”

小人魚扭捏起來，殘缺的尾巴不安地拍了下魚缸內壁，臉不争氣地紅了，吞吞吐吐：“未婚夫……”

五條媽媽捂嘴輕笑，“是想找悟嗎？”

“嗯。”莉香感覺臉更熱了。

“悟每天都有不少的任務，今天也是一樣，所以可能會回來得晚些。”五條媽媽不得不對小人魚撒謊，為自己的兒子打掩護。

前幾天給他說訂婚的事情時，生氣得拆掉近乎一半主宅的景象還清晰地刻在腦海裏，五條媽媽不由得有點擔憂。

但看向安靜聽她說話的莉香時，又稍微安下心來。

悟應該不會讨厭這樣可愛的孩子。

應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