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拾叁·相思百轉終得見

作家想說的話

寫在前面,因為很多人吐槽強行BE!所以打算扣個HE出來,不過BE還是我本心啦。本來基友是提議黃泉來一段的,可是我覺得那樣會被我寫的又臭又長,變成奇幻劇就不好了。再然後,是怕我哪根弦搭錯再來個BE,那就微醺了。于是就改了結局,順序是接在第十二章下面的,內容不會糾結,概括起來就是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完結。至于什麽蘇梗老梗的問題就不要在意啦,希望大家看的開心!爬走……

那日鳳鳴山之戰,北蠻人炸山之時,仍在山中死戰的将士們沖出護住了敖悔,他醒過來的時候,是在死人堆裏。

手腳被廢的他本來并不期望能逃過一劫,但竟在坍塌的山體下找到了密道。出山後被一戶人家所救,因為村中沒有大夫,傷勢救治不當,右手右腿也就廢了。一能下地他便拼命的往回趕,他心裏很不安,他怕。

可是一進都城就昏了過去,醒來竟已是三日後。

“你醒啦?”敖悔睜眼時,一個青衣女子在身旁照料他。

喉嚨生疼,數日的奔走勞累一時之間全在這殘破的身子上應驗了,敖悔費力的想要開口,卻被窗外震耳欲聾的吵鬧打斷。女子推窗,便看到了窗外天地染紅的模樣。

見敖悔迷惑的樣子,女子笑道,“丞相大人要娶親,整個京城都穿上了嫁衣。”

“丞……相……?”敖悔不解,這鳳鳴王朝,還有第二個丞相嗎?

顯然,是沒有的。青衣女子只當他不知丞相威名,“李丞相啊,名諱卿瀾。”

霎時間,天地歸為一片灰色,敖悔不知道這是怎樣一種感覺,只是覺得鼻子和心裏都酸酸的,視線中的一切慢慢被海水淹沒。

敖悔的突然落淚驚了女子,沒有聲音的哭泣,淚珠不斷下落,如同窗外愈加灰暗的天空——要下雨了,四月的第一場雨。

此後,菁廂樓外就多了個瘸腿的乞丐,他只坐在一個地方,那裏是離樓上那個特殊的桌位最近的地方。

丞相李卿瀾近日總是告假于家,明明說是生病了,卻總是能在菁廂樓的雅間外看到他進出的身影。全京城都知道,李丞相是這樓的常客,點一壺酒,一坐便是整日。

“丞相,你在等人。”繞是春日料峭,老板娘依舊着着淡青褂子,好似不怕冷似的。

李卿瀾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只是從窗外固執的望着城門的方向,盡管他知道,那個人不會回來了。

老板娘沒有再說,樓下卻起了喧鬧,那個突然出現的瘸腿乞丐在被兩個小孩子戲弄,他們在拿小石頭砸他。可那人不躲不避,任由額角被砸破。別人以為是他那殘腿害得他躲避不得,但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在拖延,茍延殘喘的活下去,等到他再也沒有呼吸的時候,他便解脫了。

敖悔不想死,因為那個人還好好的活着,想看着他到地老天荒。可敖悔也不想活,因為那個他想要共度餘生的人已不再屬于自己。

還有三日,便是四月初九,他愛的人和自己最親的妹妹的婚日。老父已逝,敖棄便是他今後唯一的挂念,他不能回去,他不能破壞自己妹妹的大婚。

“誰家的孩子,走開!”老板娘氣呼呼的出去趕人,身子擋住了太陽,撒下來的影子大的好似能籠罩住他整個身子。

“你沒事吧?”老板娘旁邊的人開了口,蹲下身子想要查看一下乞丐的傷勢。

乞丐費力地蜷了蜷那條傷腿,頭微不可察的搖了搖,身子盡力縮在老板娘的影子後。

“你怎麽就這麽……唉!”老板娘蹲下身,擋在了李卿瀾身前,那乞兒才敢擡頭,任由那手絹輕柔的擦拭他額頭上什麽的血跡。

“丞相怎的也下來了?”老板娘回身領李卿瀾回去,末了看了看乞兒低埋的頭顱。

李卿瀾回頭,他總是覺得他等的人回來了,可他又太怕失望了。但那失望又算什麽呢,他的心都随着那個人走了。

敖悔感覺不到周圍的聲音後慢慢地擡起了頭,眼睛卻看到了一雙雪白的靴子,明明沒有擡頭,卻仿佛看到那人一襲白衣勝雪,風華絕代。

李卿瀾看着乞兒的發頂,心幾乎快跳了出來,他無數次夢到敖悔會回來,無數種畫面中卻沒有如今這般場面,他攥着拳,他怕這是夢。

“阿悔……你回來了……”李卿瀾顫聲,跪在他身邊,他以為自己的眼淚已經流光了,可此時卻還是遍布了整個面頰。

敖悔不敢擡頭,他怕見了李卿瀾,就再也沒有推開他的勇氣了,如果他擡了頭,他就算會辜負自己的妹妹,也不會再放手。

直到李卿瀾抱住他,那絲絲白發映進敖悔的視線內。

敖悔不敢相信,那人會一夜白發,“卿瀾……”

終于,他不忍了,他不想再放棄了。老天既然讓李卿瀾再次找到了他,那他便不會再退縮,他愛的人,誰都不會讓。

神擋弑神,佛攔殺佛。

這才是敖悔,鳳鳴的戰神。縱使他已失去了健康的體魄,但只要他還能擁着李卿瀾,他便不會再放手。

“阿悔……你……”李卿瀾抱着敖悔,手撫上他的殘腿,哽咽了很久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我沒事……”敖悔撫着他的背,他一生的夢想,都在這個男人身上,能夠再見,已經足矣。

李卿瀾還想再說些什麽,擡眼卻看到滿街的紅綢,一下子就被噎住了。身旁站着的老板娘咳嗽了一下,示意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丞相大人,痛哭不要在大街上,太明顯了,尤其是他還頂着一頭标志性的白發。

敖悔的身子一下被懸紅,身後的景物快速的後退過去,直到李卿瀾抱着他回到樓上的雅座,他才反應過來,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抱在懷裏逃跑的感覺雖說不上壞,卻也讓他臉上一陣燒灼。

“阿悔,關于大婚的事情……我……”

“沒事,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在我身邊,我不會再離開了,也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了。”敖悔回抱李卿瀾,他不需要解釋,事情已經發生了,解釋也不會改變事實。他現在要做的是面對,然後解決。

“嗯……是我對不起敖棄……我……我去跟她道歉,然後就走,咱們兩個遠走高飛。”李卿瀾攬着敖悔,恨不得現在就插上翅膀走人。

“笨蛋,那是我妹妹,她不會怪你的。但是如果咱們兩個偷偷的走了,她才會生氣。”

“嗯……嗯……”李卿瀾把臉埋在敖悔的頸窩裏,什麽足智多謀,什麽驚才風逸,到了這個時候都化為了泡影,他腦子裏只剩下眼前這個人了。他深知這樣不對,這樣對不起敖成将軍,對不起敖棄,但他沒有辦法,因為哪怕是這個人帶着泥土的一個微笑,他也只能束手就擒。

夜裏,李卿瀾帶着敖悔偷偷的回了将軍府。

敖悔有些局促,他從未這般不安過,只因他體魄健全不再。李卿瀾知他很在意自己的傷腿殘臂,忍住了想要抱着他回去的想法,一路攙扶他進了主院。

敖棄在練字,一個“悔”字。

悔,恨也。

“棄兒。”

一聲呼喚,那懸于紙上的筆猛地一顫,筆尖上蘸的濃重的墨汁,瞬間就滴在了宣紙上,霎那間便暈開了大片的黑色,像是一大滴黑色的眼淚猛然侵襲一般。

敖棄猛地推開了窗,窗外被映成大片紅色的白牆是背景,那之上,是她心心念念的,唯一的親人。

“哥哥!”敖棄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夢,如果是的話,這大概是她這輩子最美麗的夢。她無數次的祈求上天,能在夢中再見哥哥一面,她想問問他,她現在做的一切,到底對不對。是不是成全別人,才能夠讓天上的爹和哥哥安息。

“棄兒。”

敖棄覺得臉上被撫摸的地方有溫度,盡管那溫度并不熾熱,卻好像燃燒了她快被凍僵的心,淚滴低落在她的頰上、手上,然後慢慢滑進毛絨的領縫下,好像是春日的第一滴雨水澆灌了土地,帶來的是萬物的複蘇。

“哥!哥!你真的回來了!”敖棄隔着窗子死死地摟着敖悔的脖子,夠不到還要惦着腳,甚至還想擡腿去踩窗框。

“夠了夠了!女孩子家成何體統!”李卿瀾早就看不過了,生怕敖棄太重壓壞了敖悔似的,連忙把人抱在懷裏。

“你們兩個……先進屋裏吧。”敖悔看了看淚眼汪汪的妹妹,又看了看生怕他再消失而小心翼翼的李卿瀾,無奈之下也只能任由兩人了。

看到敖悔瘸着腿進屋的時候,敖棄的眼淚又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卻一句都沒有開口問。

敖悔同兩人講了下他在戰場上和嘞柯文哥的死鬥,又簡單的說了下怎麽逃脫,結果又引來兩人的淚眼汪汪,讓他直後悔怎麽這個時候講這些。“好了,我現在不是沒事嗎,好好的在這裏。”

“怎麽能是沒事呢……”李卿瀾抱着敖悔,手輕輕撫着他的傷腿,好像受傷的人自己一樣,疼得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棄兒,其實這次回來,是想要跟你道別的。”敖悔不忍兩人這般難過,直接說出了此次來意。

敖棄是如此冰雪聰明,又怎會不知道她哥此來的含義,她只要哥哥幸福。李卿瀾對她哥哥的愛她看在眼裏,所以才會同意那荒唐的婚事,而現在這婚事,怕是更加荒唐了。“嗯,你們走吧,趁現在趕快走,不然三日後悔婚,皇上一定會怪罪下來的。”

“但是,現在走了,三日後……你怎麽辦!”敖悔想要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不想自己的妹妹受到一點傷害。

“這樣,我們成親,成親後我去出游,然後路上遇到劫匪,死于非命。沒有悔婚就不是欺君,相安無事。”李卿瀾提議道,成親的地方特意的簡單概括,生怕敖悔誤會什麽。

“但是這樣對棄兒的未來不好,我們走了,她卻頂着丞相夫人的帽子,她的終身幸福怎麽辦?”敖悔真有些懷疑李卿瀾的才智是不是都跟着黑頭發一起消失無蹤了。

“那就我們兩人出游,然後一起死于非命。”李卿瀾決定補充一下,讓這個計劃看起來完美一點,完全無視了帝王的威嚴,把死于非命說的跟玩一樣。

“那還不如現在咱們三個一起逃走呢!”敖棄更加幹脆的提了意見,在敖悔看來這些跟玩笑一樣的建議,卻被另外兩個人堅定的實行。

“事不宜遲,現在就走!”李卿瀾直接抱起敖悔,敖棄更是什麽都沒拿就打算跟着一起跑路。

“你們真的什麽都不打算帶?上路不吃幹糧啊?洗澡不換衣服啊?”敖悔動彈不得,打算用現實舉例來令兩人冷靜下來。

但顯然這盆涼水并沒有起什麽作用,敖棄只是點了點頭道,“哥哥想的也是有道理的,我去跟吳伯要些銀票來,衣物拿着不方便,就到他地再添置好了,至于幹糧,我去讓吳伯置辦下,盡快些走總是好的。”

敖棄急匆匆的推開門,三人便愣在了原地。

門外立着的披着白狐大氅的人赫然是當今聖主——聞人轅,“怎麽,愛卿才出面,便着急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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