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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管事的賣身契拿了過來。”

笙歌倒是眼前一亮,這個東西可不是如今她最需要的?

接過了雲福手裏的盒子,笙歌笑着謝道:“多謝福伯,這東西對我很有用。”

從福伯那兒回了屋子,想容和弄影面上都是一陣高興的神色,咧着嘴渾然不覺一直笑到了現在。

“就這麽高興?”笙歌問道。

弄影回道:“姑娘,有了這個,您就不用怕那個張婆子了。”

笙歌卻沒有那麽樂觀,她想了想,問道:“我以前出莊子張婆子會攔着嗎?”

想容想了想,回道:“除了您一年兩次特定的出莊時間,一般也就出去個一兩次。次數多了張婆子卻是會說的。”

“如此便好,你準備準備,我們尋個時間準備出去。”

想容和弄影原以為,既然得了張婆子的賣身契,姑娘怎麽的也要開始收拾她了,卻不想,一連将近十天了,姑娘也沒個動靜。反而對院子裏的那些花花草草感起了興趣,一個勁兒的搗鼓那些玩意兒。

笙歌的醫術,傳自君家,自信一切的花草礦石,動物原水盡可入藥。是毒是藥卻是要看煉藥人的心情了。

這些天,她在院子裏發現了不少對她有用的植物,她坐在屋子搗鼓着的,便是在提煉毒素。

“姑娘,這些天歇息的可好?”張婆子滿臉堆笑的進了笙歌的屋子,手裏還拿着一張紙。

“拖張媽媽的福,身子大好,歇息的不錯。”

張婆子笑得更是蕩漾:“姑娘,您看我這往府裏去了信都十來天了,也不見府裏有什麽消息。您一個姑娘家,總不好出面張羅自己的婚事,張媽媽少不得要幫你相看相看的。”

笙歌只是笑着問道:“哦?這麽張媽媽已經有了不錯的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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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媽媽我倒是幫着你相看了許多人家,可比着竟然一個都不如我那兒子。姑娘,我兒楊海也是進了學的,學問那是連先生都有的誇的,這不,我都已經給你們合過了八字了,竟是相配的不得了,天定的因緣。”

想容和弄影一聽這話,都是齊齊的瞪着張婆子,擅作主張,連八字都合過了!她兒子是什麽身份?不過是個雲家的家生子,竟然也敢肖想着姑娘?原來,這張婆子算計着姑娘的婚事,竟然是想将姑娘配給她那兒子,真是貪心不足!

“張媽媽對我的事倒是上心積極。只不知道,張媽媽打算如何呢?”笙歌斜眼淡淡的看着張婆子,語氣中帶着一絲慵懶。

張婆子被那眼神看得,心頭一震,沒由來的竟有些惶惑不安。

但,拼着兒子的前途,她還是回道:“姑娘,既然是天定的良緣,自然是要去縣老爺那兒交換婚書去了。”

“張媽媽這是都安排好了?”

“四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我們這個月的二十八便去衙門換了婚書,四月二十八舉行婚禮可好?”

笙歌問道:“張媽媽可是在問我的意見?我若是不答應,張媽媽你可會尊重我的意見?”

“姑娘說笑了,我兒與姑娘可是天賜良緣,姑娘又怎麽會不願意呢。”

“那媽媽請回吧。”

張婆子笑道:“那還請姑娘好好準備吧。”

弄影滿是擔憂的問道:“姑娘,您不會真的答應了那張婆子吧?”

笙歌轉身躺在了榻上,滿身風華慵懶入骨:“你們不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嗎?咱們平昭國對待欺主刁奴,都是怎麽做的?”

想容和弄影具是搖頭表示不知。她們雖然被教着認識了幾個字,可看書見識有限,平昭國律例她們卻是不知的。

笙歌笑道:“不知道沒關系,過幾天你們就知道了。”

三月二十八,晴空萬裏,微風習習,張婆子過來尋了笙歌,道:“姑娘你瞧着,連老天爺都在恭賀着這樁良緣呢,這幾天的天氣還數今兒最好。”

笙歌微笑,沒有說話。

是啊,老天爺都在恭賀着呢,不過是在恭賀我即将修理了你這刁奴!

走至馬車旁,笙歌冷眼看着,這駕車的小厮對張婆子的态度比笙歌好了太多,那馬車豪華氣派,如今卻已然是張婆子一家的私有物品。

上了馬車,笙歌計算着,差不多駛了大半個時辰,才總算到了目的地,停了下來。

張婆子一下車,便在衙門口給了兩個衙差一點兒銀錢,兩個衙差便滿面堆笑,道:“夫人等着,我這就幫您通報老爺去。”

笙歌聽着冷冷一笑,一個婆子算是哪門子的夫人?

不多久,縣太爺便升起了堂,張婆子和笙歌也一起進去了。

第一卷 清河笙歌 006 整治惡奴

這位縣太爺看着年紀不大,身上還帶着一絲書卷氣,想來是剛剛做官不久,還沒有被官場的黑暗腐朽所腐蝕。

不過,這樣一位縣太爺,對于她而言是件好事。

張婆子一聽縣令的問話,立馬跪了下去:“回大老爺的話,小民姓張,此來是想讓大老爺給拟定一個婚書。”

縣令聽了有些訝異,那女雙方成親,自是由雙方父母拿了婚書來他這兒蓋上大印便成了,一般要求拟定婚書的,都是鳏寡者或為孤兒。

“為誰拟定婚書?”

“大人,這位姑娘是小民幾年前所救,是個孤女,如今與我兒兩情相悅,老婆子我也就舍了臉過來求大人拟定婚書,也好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笙歌嘴邊挂着冷冷的笑,這會兒她算是明白了,她的婚書必然是在雲府,張婆子沒辦法想出了這麽一個法子,到時候若是被府裏發現了,再将一切的過錯推到她的身上,算盤打得倒真是響!

這平昭國有規定,凡良民出生起,便會由官府派發婚書,寫上信明,蓋上大印,成親時,将婚書拿出,在空白的地方寫上對方的名字,按上手印,這倒是跟現代領結婚證差不多了。

縣令将實現轉向了笙歌,問道:“她說的可都是實情?”

笙歌原是低着頭的,再擡起頭時,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顯得有些凄美無助。

“大人,這個婆子實則是我家的粗使婆子,我是平城雲家的六姑娘。自小便被送來了這裏的一個莊子上,張婆子便是母親派過來照顧與我的。可是,這婆子心大,把持了整個莊子的事物,如今竟然連我的婚事也想操持!”

笙歌說的聲淚俱下,門口看熱鬧的人便開始指指點點,張婆子被這一番變故弄的有些懵,但很快她便反應過來,朝着縣太爺磕頭道:“縣官老爺,是小民之前沒有跟您說,這姑娘救來的時候磕壞了頭,經常這樣發瘋胡言亂語的。如今她頭上還有一塊疤痕呢,縣官老爺,您可不能相信她啊!”

“張媽媽您可不要血口噴人,我頭上有沒有疤痕,找個人來檢查一遍不就知道了?大人,不知道我平昭國律例中,對待如此刁奴是怎樣處置的?”

縣令沉吟片刻,道:“平昭國律例,凡是奴大欺主者,斷手足,棄山林。若雲姑娘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本官自會秉公辦理。”

張婆子自持笙歌手上沒有她的賣身契,不能拿她如何,便道:“縣官大人,這說話總得要有證據,小民若是她的粗使婆子,怎不見她拿出小民的賣身契出來?”

她重點強調了‘賣身契’這三個字,目光森森的盯着笙歌。

“大人,若想知道張媽媽是不是我雲家的粗使婆子,派人前往平城一查便知。而且,前些日子,許是父親怕我受到惡奴欺壓,特地派人将他們一家子的賣身契送了過來,還請大人過目。”

說着,她從袖袋裏拿出了張婆子和楊管事的賣身契,官差則過來拿着遞上去給了縣太爺。

縣太爺細細的瞧了瞧,最後才道:“沒錯,正是張婆子和楊管事的賣身契。”随即又看向張婆子,問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張婆子也不知道事情會轉變成這樣,便撒起潑來:“大人啊,你要替我做主啊,這,這都是我家六姑娘給出的主意啊。六姑娘,我就是個奴才,您行行好,放我一條生路啊。”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跪在笙歌腳邊,雙手死死的攥着笙歌的衣角,“六姑娘,我為你做牛做嗎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怎麽就能過河拆橋啊!您說您看上了我兒,想跟我兒成親,您說您可以上衙門來弄個婚書,然後跟我兒在一起。老婆子我的賣身契在您手上,我不敢不從啊!”

衙門口看熱鬧的人瞬間就炸開了鍋,總之說什麽的都有,想容和弄影也在那裏,聽着張婆子的一番話,很是憤怒,弄影更是不管不顧的跑出來指道:“你這個刁婦,你胡說!明明是你們觊觎姑娘的身份,想讓你兒子擺脫家生子的身份,還想将一切都賴在姑娘身上?你在莊子裏行事做派,随便派個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過得比姑娘還像個主子!你不就是覺得姑娘手裏沒有你的賣身契,不好處置你,所以才有恃無恐的嗎?還總是拿我跟想容的賣身契來威脅姑娘,今兒個,我弄影就是拼了命,也要你這個刁婦好看!”

弄影雙眼通紅的說了這麽一段話,人群漸漸靜了下來。他們本就是過來看熱鬧的,可不想一不小心做了誰的筏子,看剛剛的樣子,這個撒潑的老婦明顯不是什麽好東西,誰是誰非最終還是縣太爺判定的,他們就還是高高興興的看熱鬧就好。

縣太爺想了想,遂道:“來人,即刻前往雲家莊子取證,速去速回。”

縣令說完,便有捕快出來帶着三四個人出了縣衙調查取證去了。

人群中,一位少女蒙着面紗,旁邊一個小丫頭悄悄的問道:“咦,姑娘,堂上的那位女子不就是前不久被我們撞得那一位?”

崔燕語面紗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行了,我整治她不過是因為她那副狐媚樣勾的離哥哥多看了她幾眼。平城雲家?我還沒放在眼裏!既然熱鬧看完了,我們也該回府了。”

“是,姑娘。”

而笙歌五感敏銳,剛剛那一對主仆的話盡數進了她的耳朵,終于知道這崔家小姐為何針對她了。不過,這還真是無妄之災!

一來一回,快馬而去,用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人才回來了,捕快将在莊子上的所見所聞都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捕快每多說一句,張婆子臉色便要白上一分,直到最後已經毫無血色。

最後,捕快還請教道:“大人,屬下已經将楊管事以及他的兒子楊海和女兒楊春蘭帶過來了,請問大人可需要傳上堂來?”

縣令點頭:“傳上來!”

那一家子一上來,看熱鬧的人都吃了一驚,那一家子穿的體面的樣子,哪裏像是奴才了?對比笙歌穿的衣服,分明他們一家子才是主子啊。

第一卷 清河笙歌 007 青樓歌舞

“公子,再喝一杯嘛。”酥麻甜膩的聲音在越墨華的耳邊響起,同時一盞酒杯就在眼前,他伸手捏了捏如同八爪魚一般扒在他身上的女子的臉。

語氣帶着濃濃的調笑,“怎麽,想灌醉了本公子,好由着你為所欲為了嗎?恩?”

輕浮的口氣,惹得身旁的佳人一陣嬌笑:“公子~~嬌蘭可不敢對公子為所欲為,嬌蘭可盼着公子對嬌蘭為所欲為呢。”

那聲音簡直膩到了骨子裏,任是哪個男人見到了,怕也把持不住,越墨華一把将嬌蘭摟進了懷裏,手在嬌蘭的腰上掐了一把,動作挑逗至極,但眼神卻清明如泉。

“公子,您壞~~”

“呵呵……”

他抱着嬌蘭坐到了風月樓包廂靠窗的邊上,手上動作不停,但眼神卻是看向了窗外,嘴角輕輕的扯出一抹冷笑。

今天是四月初二,正是他弟弟被京城的卧龍書院招收成為副院長黃子生的關門弟子的時候。今天,他的弟弟就會帶着一批人來這兒慶祝了吧?

果然,不多久,風月樓的門口就響起了老鸨子熱情的聲音:“呦,幾位公子裏面請,裏面請啊。”

“還請樓裏擅長樂曲的姑娘下樓奏曲助興吧。”越鐘毓對着老鸨子說道,他的聲音很清澈,不帶一絲雜質,聽着便讓人覺得舒服。

越墨華聽到聲音,眼神複雜的朝着下面看了一眼,即便是再恨張氏,可對着這個弟弟卻怎麽也狠不下心來。

他的眼神太過純澈,即使立場對立,他也不忍心傷害。如今他重活一世,既然決定了當個纨绔,那便索性避開着些吧。

只是今日,卻是避之不得了,想要光明正大的離開越府而不被張氏懷疑,他只能趁着幾日大鬧一場,再由張氏主動将他趕出去。

幾位跟越鐘毓一起來的男子聽了越鐘毓的話,都是連連應和道:“對,柳媽媽趕緊去找幾個好看的姑娘,給咱幾個助助興,若是掃了越兄的興致,可有你好受的。”

“是啊柳媽媽,咱們越兄現在可是卧龍書院副院長的關門弟子了,這等好事當然是要好好慶賀的。”另一人也跟着說道,那種與有榮焉的語氣聽着讓越墨華覺得有幾分好笑。

嬌蘭好奇心作祟,也跟着朝下面看了一眼,再看看自己身邊這位,雖然這兩人都是越家的子孫。可現在越家誰當家她們可是清楚的,自己身邊這位越家大少雖說是越家嫡長孫,可那地位卻是不如他的庶出的弟弟的,只因為,那二少爺攤上了一個好娘親,将他的爹爹迷的分不清天上人間。

再一看下面那位小爺,年紀不大,但生的卻很是清秀俊俏,氣質純澈,這樣的男孩子很吸引人,尤其是從事她們這一行的。

本身便已經髒污不堪,若是見到了這麽一個幹淨的人兒,第一想法,怕都是想要靠近這純澈的源泉。

如今聽着,這越家而少已經被卧龍書院的副院長收入門牆了,那日後即使他不繼承輔國公的爵位,那前途必然也是無量的。

再反觀自己身邊這個,雖然也是一位金主,但不論外界傳言如何,他沒碰過自己卻是千真萬确的,且雖為輔國公的嫡長孫,卻不甚長進,将來的前途還真不好說。

如今看來,她倒是需要為自己謀一個好前程了。

這番想着,她的眼神便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下面。

越墨華扯了扯嘴角,那笑意越來越冷,忽而滿眼陰鸷的看着嬌蘭,伸手一把狠狠的捏住了她的下巴,語氣惡劣:“怎麽?你也覺得我那弟弟比較有前途,所以想下去勾引一二?”

嬌蘭被這語氣所攝,她強自鎮定下來,“怎麽會呢?下面那個明顯就還沒有張開嘛,哪裏有公子您吸引奴家。”

“哼!”

他冷哼一聲,接着便拖着嬌蘭就往下面走去,樓下的人紛紛在盛贊着越鐘毓的文采斐然:“當初小弟就說越兄看着便是不凡,文采更是出衆,這不,小弟一語中的,這杯酒小弟就在此恭賀越兄了。”

越鐘毓倒了杯茶在杯中,舉起,語帶歉意的道:“抱歉,我不太會喝酒,便以茶代酒吧。”

一個人下去,緊接着又是一個人出來,依舊是千篇一律的頌贊,這些人,看中的不過就是輔國公的勢力以及黃子生的影響力罷了。

上輩子,這些人曾經也是跟自己稱兄道弟的呢。想來自己上輩子還真是可笑,為了将這個弟弟比下去,沒日沒夜的學習,到最後,不過換來了母親弟弟慘死,最後自己也身中劇毒而亡!

“啪啪啪啪……”

越墨華在樓梯口拍起了掌聲,成功的将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那邊。越墨華嘴角挂着輕浮的笑意,看着越鐘毓道:“弟弟原來也會踏足此地啊?溫柔鄉消金窟,感覺如何?哦,對了,做哥哥的先恭喜你了,得到了黃院長的賞識,往後定然前程無憂了。”

“大哥。”越鐘毓起身,叫了他一生。

“別,你這聲大哥我可當不起,以後弟弟可還得靠着你照應一二呢。”

越鐘毓皺着眉,急急的道:“大哥,國公府是你的,弟弟是不會跟你争的。”

越墨華卻是嗤笑一聲:“你以為我看得上這國公府?美人在側,美酒在手,美景當看,我腦子糊塗了不成去接手勞什子的國公府?”

“倒是弟弟你,這會兒倒是開竅了,須知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他輕佻的睨了嬌蘭一眼,道:“美人,去,給我弟弟敬個酒,你不是對他很感興趣的嗎?”

嬌蘭眼中的驚喜一閃而過,扭着水蛇細腰便走了過去。

越墨華嘴邊噙笑,慢慢踱步過去,往桌子上一坐,然後随手拿起一杯酒,遞給身邊的姑娘,眼神輕佻,卻不發一言。

那姑娘笑得甚為嬌媚,接過酒,一口便飲下,然後攀上越墨華嬌聲膩道:“爺可滿意?”

越墨華只笑了笑。

他長得本就俊逸豐朗,一雙眸子更是桃花點點,那姑娘被這輕輕一笑,簡直迷花了眼:“公子可真是俊俏。”

第一卷 清河笙歌 008 三年不歸

越墨華伸手一捏美人下巴,調笑道:“今兒個你該好好伺候我那弟弟才是,可別在我跟前兒獻殷勤了。”

海棠聞言則又将實現轉向了越鐘毓。

“弟弟該好好享受才是,雖是青天白日,卻也不妨礙颠鸾倒鳳。”說着,端起酒杯,飲下一口,便出了門去。

直到晚上,他才醉醺醺的回到國公府。一進自個兒院子,便有小厮過來:“大少爺,大老爺在金菊院,請您過去一趟。”

越墨華語氣帶着濃濃的酒意,眼底更是閃過一絲譏诮:“是嗎?我,呃—這就過去。”

說着話,打着酒嗝,十足的纨绔樣子。

“大少爺,小的扶您。”

這是自小跟随在越墨華身邊的小厮,佟慶。

越墨華随手揮了揮,不耐煩道:“小爺自己會走,扶什麽扶?”

說着便搖搖晃晃的出了院子。

“大少爺,是這條路,咱們要去的是金菊院。”

“哎,大少爺,不對不對,這兒。”

一路上,小厮緊緊的跟着越墨華不遠處,這位爺喝得已經是爛醉如泥,偏偏還不讓人扶着,卻又不停的走錯路,跟着的小厮真是苦不堪言!

到了金菊院,越墨華便大聲吼道:“父親啊,聽說您在這兒,這個,叫兒子過來可是有事吩咐?”

越府大爺正坐在愛妾身邊,軟語哄着,忽然聽着這帶着酒氣的聲音,心裏一陣惱怒,怒吼道:“逆子,你給我滾進來!”

瞧着越墨華那樣子,也不知道聽沒聽到,搖搖晃晃的便走了進去。

大爺看着便氣不打一處來:“你給我跪下!”

“父親怎麽叫兒子跪下呢,兒子今兒可沒打架!不信,你出去打聽打聽!”

張姨娘瞅着這副陣仗,無聲的笑了,只那笑意避過了大爺的眼,卻被越墨華看得真真的。

“老爺,毓兒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睡上一個晚上也就沒事了,如今毓兒也是黃老的關門弟子了,想來大少爺看着心裏有些着急也是應該的。”張姨娘柔柔的勸着,只是這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分明就是火上澆油啊。

果然,大爺一聽便提起腳踹向了越墨華:“毓兒得了黃老看重,更應該謹言慎行,你這個做哥哥的,自己荒唐也就罷了,竟然還把你弟弟帶到那種地方去?你把勾欄院當成家我不管,你弟弟是什麽人,也是能胡亂帶壞的嗎?”

這話說的可真戳心窩子,佟慶聽着都要在心裏默默的為大少爺流幾滴淚,大少爺可是大爺的嫡長子,那個二少爺不過是個姨娘生的庶子,可大爺眼裏心裏,口口聲聲偏袒的都是二少爺!

下人們看不過去,但正主兒卻沒多大的反應。上輩子二十幾年加上這輩子幾年,他早就麻木了看透了不是嗎?

張姨娘連帶着她生的一雙兒女在父親眼裏那就是物價珍寶,母親和自己兄弟三人那便是草!

“父親說什麽?勾欄院啊,呵呵,那可是溫柔鄉呢……”反正他是纨绔,現在他就是個醉鬼,耍耍酒瘋總不為過吧?

大爺氣的手抖,偏偏張姨娘還添油加醋的道:“老爺消消氣,氣壞了自個兒身子可不值當,妾想着,許是大少爺沒嘗過人世疾苦,所以才會如此頑劣不知輕重,爺不如就讓大少爺自個兒出去歷練一番吧。”

越墨華低着頭,嘴角挂着濃濃的嘲諷,今兒在風月樓他就是故意露面的。只要他一露面,而越鐘毓又在那裏出現過,張氏又怎麽會放過這樣一個好機會,定然會趁着這個節骨眼兒誣賴自己帶壞了越鐘毓。

對待自己,張氏可不會手軟,雖不能害死,趕出家門她勢必是要趁這個機會做的!現在是元承十五年,那個人會奉命前往清河,這是他的機會,怎能不好好抓住?

大爺聽了愛妾的話,也思考起來。黃子生這個人,本就是平昭國的大儒,本身既有傲氣,也有才氣,跟自己的父親現在的輔國公感情甚篤。此生也只收過兩個弟子,如今都已經身居高位,深得皇上寵信。

毓兒能夠得到黃老的看重,将來前途定然不可限量!世人皆知京城的鎮國公、輔國公為兩大世家,地位尊崇,可兩個國公府如今都在走下坡路,一個國公的爵位雖是超品,卻無實權,說到底,皇上手下左右丞相固然為高權重,但最為他們看重的卻是內閣首輔,那可真正的是皇上的心腹中的心腹!

他現在便是希望越鐘毓能夠一步步在黃老和黃老兩個徒弟的幫襯下,走到那一步!

可是黃老的性格怪異,若是讓自己這荒唐的大兒子攪了二兒子在黃老心目中的形象,那可真是得不償失,欲哭無淚。

這麽一想,便覺得張姨娘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讓大兒子遠離京城一些日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逆子,你如今已經十八,若還整天這般仗着國公府的勢不知天高地厚,我們整個府裏遲早會被你招致大禍!如今,你便只身出去歷練吧,三年之內不準回來。”大爺的話聽不出一絲對越墨華的憐惜之意。

佟慶心中萬分的同情自己這個主子,大少爺如今已經十八了,可還沒有與哪家姑娘議親,大爺又說讓大少爺三年之內不準回府,那豈不是三年之內都說不了親了?

“嘔……”越墨華一個沒忍住,吐了些穢物出來,張姨娘一陣嫌棄。

大爺面上一陣青一陣白,自己的兒子在自己愛妾的房中醉酒吐了這麽些東西出來,這要是傳了出去,他的臉面往哪兒擺?

他卻是忘了,分明是他叫人過去将越墨華給叫過來的!

金菊院在國公府的東側,原本這個院子該叫曉風院的,是正妻所居之處,可如今正妻被小妾逼着去了國公府的小佛堂,而小妾倒是堂而皇之的代行正妻之職了。

“父親,兒子頭好暈,這就回去歇着。您有吩咐,只管喚人去我那,我那獨院。兒子這就告辭了。”

說着便起身搖晃着身子走了出去,佟慶趕緊跟上要扶着他,誰知被斥責了一頓:“小爺我清醒着呢,不要你扶!”

第一卷 清河笙歌 009 初見相厭

四月春風,清河城中一片歌舞繁華,遠在清河城郊的莊子上,如今也是一片暖暖風光。

笙歌懶懶的歪斜在榻上,手裏拿着一本書,名叫《山河志》正看得津津有味。修理了惡奴,如今她身為這個莊子的主子,日子過得很是逍遙。平城那個所謂的家,她可真是一點兒也不想回去。

看書看得久了,眼睛有點疲勞,她将書放下,捏了捏眉心,喚道:“想容,今兒是什麽時辰了?”

“回姑娘,現在已經是巳時正了。”

笙歌想了想,巳時正,恰是上午十點,她從榻上起身,笑道:“真是春困秋乏,這身子骨也該是動動了。”

弄影一聽便來了精神:“姑娘可是要去城中?”

笙歌看着笑道:“你們不總說我遺世獨立,像是天上神女嗎?今兒我也去沾沾這人間煙火去。”

弄影做了個鬼臉:“姑娘不害臊!”

上次進程還是跟張婆子一起,因為心中有事,沒有好好看看這城中繁華。笙歌上輩子身子骨便不好,逛街這樣的事兒她只能在腦子裏想想也就罷了。

現在放松心情,走在古街上,四處繁華叫賣聲不絕于耳,笙歌扯着嘴角不自覺的笑了。

“姑娘您看那兒,圍了那麽多人,咱們去瞧瞧吧。”弄影是哪兒人多便往哪兒鑽,最适耐不住性子的。

想容有些不滿道:“那裏這麽多人,撞着姑娘怎麽辦?”

笙歌心裏也有幾分好奇,她從未體驗過這樣的熱鬧,便笑道:“沒事,我們就過去看看吧。”

弄影有些得意的朝着想容做了個鬼臉,便扶着笙歌朝着那一堆人的地方擠了過去。

弄影一過去,便拉着一人的衣袖問道:“唉,這位大哥,這裏發生什麽事兒了?”

那人回頭,一看是個小姑娘,便溫和的笑了笑,解釋道:“哦,是裏面這位姑娘,說是要賣身葬父呢。已經在這兒跪了五六天了,我看着天氣雖然不熱,但五六天不下葬,那屍體也要壞了。”

“五六天了都沒人幫她一下嗎?”

這時,人群已經散去不少,只聽有人邊走還邊說道:“真不知道那姑娘怎麽想的,這幾天每天都要在鬧市跪上這麽一場,她沒有膩味,我們這些看客都膩味了。”

笙歌擠進去,擡頭看了那姑娘幾眼,穿着一身白衣,臉上無悲無喜,頭發蓬亂還插着一根稻草,看上去便是一副狼狽的模樣。但笙歌卻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她沒有從這位姑娘身上感覺到如她表現出的那般悲傷的情緒。

許是為了博得旁人的同情吧,笙歌想。但她的心裏對這位姑娘已經有所不喜。

弄影拉了啦笙歌,小聲道:“姑娘,她好可憐,咱們幫幫她吧。”

還未等笙歌發話,剛剛那位大哥便說道:“也不是沒人幫過她,昨天還有一個書生拿出了五兩銀子,那姑娘不肯要,怪得了誰?”

笙歌盯着那姑娘看了一會兒,笑道:“多謝這位大哥提醒了,想容、弄影,我們走吧。”

步子還未踏出兩步,遠遠的便瞧見一行三人朝着這裏走了過來,為首的是一位穿着華麗的貴公子,面上帶着輕浮的笑意,身後跟着兩位小厮。

笙歌只瞧了一眼,便轉過頭繼續朝前走去。

走出去幾步,便聽到一個輕浮的聲音道:“這些銀子小娘子看着可夠?”

“吟月現在便是公子的人了。”聲音嬌柔做作,笙歌嘴角忽然綻放一抹嘲諷的笑,這姑娘,怕是賣身葬父是假,來釣金龜婿才是真吧?

随即搖了搖頭,“真是無趣。”

“拿了銀子葬了你父親便去芳華館找小爺。”說着,越墨華還朝着那地上跪着的女子露出一個輕佻的笑。

越墨華便是前不久剛剛從京城來到清河的,本以為他那樣一鬧,張氏總算是徹底放心他了,卻不想來這兒她還派了人跟着自己。

笙歌逛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累,随意找了一個酒樓,在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點了幾個菜,也歇歇腳。

“這位姑娘,可否跟在下拼個桌?”

笙歌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剛剛那個纨绔,心裏厭惡,一點兒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

越墨華其實在她到處逛着的時候就看到她了,他當時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是被她的美麗所震懾,當了這麽多年的纨绔,什麽美人沒有見過?可是這個女子,清清冷冷,她的美不在外表,而是氣質,隐隐流動的光華總能教人不自覺陷入其中。

身處鬧市,他卻不知為何在她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孤獨寂寞之感。

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對這個女子很有興趣。那怦然而跳的心清晰的告訴他,叫嚣着讓他靠近她。

“姑娘沒說話,我便當是你應了。”說着,便在笙歌的對面坐了下來。

想容和弄影怒視着他,在她們眼中,這越墨華便是典型的登徒子。弄影更是毫不客氣的說道:“你這人怎的這般無禮?我們家姑娘沒應便是拒絕,你這個登徒子,還不趕緊離開。”

越墨華卻是痞痞的笑道:“好個刁蠻的丫頭,所謂什麽樣的主子便有什麽樣的仆人,看樣子姑娘定是外表清冷若霜,內力熱情似火啊。”

笙歌眸中的厭惡閃過,擡起頭毫不客氣道:“想容弄影,我們換個桌,唾沫橫飛,我怕得病。”

想容和弄影忍着笑道:“是,姑娘。”

弄影更是悄悄腹诽:誰說姑娘不食人間煙火了?瞧瞧這嘴巴毒的!

看着主仆三人起身離開,越墨華瞪大了眼睛,然後才讷讷的問佟慶道:“剛剛你家少爺我這是遭人嫌棄了?”

佟慶摸了摸鼻子。心說,我的主子哎,可不止是遭人嫌棄啊,人家還嫌您髒喂,都怕得病了。

可看着主子憤憤不平卻又雙眼放光的模樣,佟慶小心的勸道:“少爺,那位姑娘一看便是好人家的姑娘,您,還是不要招惹了吧?”

越墨華怒:“難道你家主子我便只能招惹那不三不四的女人?”

第一卷 清河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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