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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良醫妖且嬈》

一朝穿越,她由現代書香貴女,變成平昭國三流小世家的庶出六姑娘。

鳳眸一睜,萬千風華盡顯;懶懶一瞥,自是星辰失色。

奴大欺主,一個婆子居然也敢插手她的婚事!

嫡母惡毒,一個陷阱一個坑勢必要讓她給長姐的富貴人生鋪路!

嫡姐僞善,笑眯眯的算計着她的清白!

祖母極品,目不識丁偏愛掌權又貪財!

庶妹們個個都不省心,耍盡手段各憑心計,只為為自己某一個好出路!

這個家裏,能出來一個靠譜點兒的嗎?

自清河至平城,笙歌一心只想活得随心随性,為自己謀一個錦繡姻緣,可折騰到最後,自己卻落入了初見便相厭的纨绔手中。笙歌只好拿起教鞭,勢必要将纨绔調教成棟梁,最終目标:華服加身,妻居一品!

第一卷 清河笙歌 001 夢醒成她

一陣強大的氣流穿過,她的意識一陣模糊,終于暈厥了過去。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腦子裏不住的想着,原來鬼也會暈!

意識再次回來時,她是感覺到了額頭一陣刺痛,這樣的疼痛幾度讓她不願醒來,她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疼痛了?這種肉體上的痛感,讓她真實的感覺到了自己不再是一個孤魂,但這種感覺有讓她不敢置信,生怕睜開眼這是一個夢。

她的睫毛顫了顫,拼命告誡自己便是夢總有醒來的時候,還不若早點接受現實,如此三番的給自己說了十幾遍,她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可入眼的卻是一片青碧色的羅煙紗帳,繡着荷花的絲綢被子,看不出是什麽木頭做的雕花大床,看着倒不像是名貴的木材。只眼前的一切,都透着古色古香的風格,顯得很是詭異。

她再次閉上眼睛,心道果真是在做夢不成?可入眼的一切又是如此真實,一點夢境的虛幻感也感覺不到。額頭上的刺痛還是這麽的明顯,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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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歪着頭,看向屋子裏,一個梳妝臺,依舊是古色古香的,上面放着兩個首飾盒子,屋子中間擺着一張紅木的桌子配着四張椅子。離牆不遠的地方立着一盞屏風,屏風上面繡着幾株幽蘭,空谷芬芳。屏風旁邊置放着一個榻子,榻上放着一個軟枕,看着像是古代女子的閨房。

只是,自己怎麽會躺在了這屋子的床上?

忽然福至心靈一般的,她想起了一個詞——穿越!心裏莫名的一跳,她記起了自己失去意識之前,有一個強大的魂體朝着自己撞了過來,那個時候空間一陣扭曲,有此契機,自己穿越倒也無可厚非。

只是,這具身子的主人哪兒去了?

正想着,屋外想起了一陣腳步聲,伴随着細細的說話聲:“姑娘也真是命苦,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便是醒了,那額上總是要留下疤痕了。”

笙歌聽着倒像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的聲音,這時另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姑娘生的好樣貌,如今破相,可怎生的好,我聽說有那去疤痕的膏藥,不知道——”

話還未說完,便被原先的丫頭打斷:“快別想了,那樣的膏藥姑娘怎麽用的上?便是府裏怕是也沒有的。姑娘如今住在莊子上,也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

待兩人進了門,便立即噤了聲,笙歌打量着,是兩個樣貌清秀的女孩子,見到兩人笙歌腦子裏便冒出了兩個名字——想容、弄影,兩個丫頭都穿着翠綠色的一群,梳着丫鬟髻,這麽看着,兩人倒是規矩的很,只一個看着要稍顯潑辣了點。

笙歌笑了笑,兩個丫鬟見了趕緊上前,道:“姑娘醒了可真是太好了,明兒就去給菩薩燒兩柱香去,定是菩薩保佑了。”

說話的是弄影,說起話來脆生生的,便是那個看着有些潑辣些的了。

“姑娘,藥都已經熬好了,您既是醒了,便将藥喝了吧,這會兒藥性剛好,又不燙。”

笙歌笑着接過了想容手裏的藥,眉頭也沒皺一下的便喝了下去,那種苦澀的滋味,讓她差點忍受不了。酸甜苦辣鹹,她有多久沒有嘗過了?苦味入口,笙歌差點兒感動的淌下淚來。

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活着的美好,感動之餘,也讓她心懷感恩。

只這藥也太苦了些,讓人好難受得住,只喝了兩口便再也喝不下了,胸中欲嘔。她将藥碗推給了想容,皺着眉忍者苦道:“太苦了。”

弄影便遞過來一個果脯,笑嘻嘻的道:“就知道姑娘又要嫌苦了,我都準備好蜜餞果子啦,只着蜜餞不是姑娘愛吃的八寶坊的。”

說到後面時,聲音又透着許多落寞,笙歌聽着,便笑着接過了那果脯,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味道說不上好,甜過了有些膩,她慢慢将其咽下去,笑道:“很甜,很好吃。”

弄影聽了這話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像是得了什麽獎賞一般,笙歌也跟着笑,能夠或者真好,感受着陽光的洗禮,整個人都透着溫暖,沒有比這個更令她稀罕的了。

“姑娘,良藥苦口,您還得喝了才行。”

笙歌沒有拒絕,接過藥,又喝了幾口,吃了一個果脯,再喝幾口,再吃一個果脯,如此這般的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才總算是将藥給喝完了。

其實,她自己便是學了君家的醫術的,那藥沒什麽珍貴的藥材,于她現在的身子倒也沒什麽助益。如此折騰的喝,竟讓她滿足不已。

喝完藥,笙歌便掙紮着要起身,想容将藥端着放在了桌子上,弄影趕緊過去扶了她,道:“姑娘您這是做什麽?”

笙歌笑了笑,眸中流轉的淡淡光華卻讓想容和弄影看呆了去,弄影心直口快,脫口便問道:“姑娘您今兒個真美。”

笙歌本身便是五感敏銳的異于常人,而做鬼這麽久,對于善意和惡意更是有着敏銳的洞察,這兩個婢女倒是向着她的。她掀開被子起了身,想容忙道:“姑娘,您可剛醒,又才吃了藥,還是躺會兒吧。”

“我不過是想去外面照照太陽,整日窩着,整個人也沒什麽精神。”

想容和弄影對視一眼,還是扶了笙歌出去了,院子裏花香正濃,滿院桃花開的正火,笙歌便問道:“這會兒該是三月了吧。”

弄影點頭道:“是,今兒是三月十二了呢姑娘。”

想容便道:“姑娘您身子還弱着,我拿件兒披風過來吧。三月的風,吹着還是凍人的。”

笙歌點點頭,讓她去了。瞧見院子裏有一個秋千架,笙歌便走了過去,坐下,弄影便跟着她的身後。

笙歌半眯着眼,神态微微有些慵懶的問道:“我這頭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弄影訝然道:“姑娘都不記得了嗎?”

“嗯,忘了一些事。醒來時,瞧着你們倆才恍惚想起你們的名字,倒是将前事忘得差不多了。”

瞧着自家姑娘這麽一副慵懶淡然的模樣,弄影恍惚覺得,姑娘這次醒來,周身的氣度仿佛不一樣了,尤其那一雙眼睛,光華流轉竟是讓人移不開眼。想着姑娘前事忘盡,居然還能這麽淡然處之,弄影心底頓時生出了一股濃濃的崇敬和自豪!

這要是換了其他人,還不得驚慌失措了?姑娘就是姑娘!

想容從房間裏拿了一個黛色的披風過來,很是熟稔的幫着笙歌披上,嘴上還不忘囑咐道:“姑娘可不能坐的時間久了,大夫說您這次是傷到了頭,可不能吹風的。”

笙歌無奈的一笑:“知道了,管家婆。”

想容怔了怔,姑娘确實不一樣了,以前的姑娘待她們倆也好,只是那會兒姑娘話少,倒不如現如今這般的明媚。

弄影立在笙歌的身側,對着想容道:“姑娘被這麽一撞,已然忘了前事,那崔家人也真真是可惡,這麽撞了我家姑娘,竟是連歉也不道,還反說我們姑娘不是。”

想容原聽着弄影說笙歌不記得了前事,眉頭蹙了蹙,又聽着弄影後邊的話兒,倒是蹙眉聲音帶着些不滿道:“你便少說兩句吧,崔家是什麽樣的人家?便是府裏,也是不敢得罪的。”

笙歌聽着,恍惚想起自己還躺在床上時倒是聽着兩人說自己現如今還在莊子上,想來竟是個不得寵的。

笙歌面上依舊淡然,只輕輕說道:“先給我說說我這額上的傷口與那崔家有何關系吧?”

弄影聽了便道:“姑娘,您每年的三月初十都會去法華寺給姨娘誦經祈福,只是前日出門時不巧遇見了崔家的嫡女出門,她們的那馬車那樣趕,姑娘遠遠的見了已經盡力避開了,可誰知那馬車還是朝着姑娘撞了過來,也虧了姑娘運氣,被人拉了一把才險險的避了開去。可卻因為受了驚吓,沒站穩撞上了牆角。”

笙歌聽着,倒是知道原來自己是個姨娘生的庶女,也難怪不受寵了。只是聽着弄影這般描述,她直覺的,那馬車倒像是沖着她去的一般。

想到此,笙歌便出聲問道:“我以前與那崔家的小姐可有什麽過節?”

弄影語氣中帶着滿滿的怨氣:“哪裏有什麽過節?您平日裏除卻一年去兩次法華寺,旁的時候可是難得出門的,可沒遇上過那個崔家的小姐。再者就算遇上了,你這麽好性兒的,又怎麽會與她起了沖突?”

笙歌聽着兩個婢女說話,想來這兩人應是都識字的,說起話來,一道一道的,也很有條理,想着原主也挺會調教人的。

弄影一說起那天的事,便怨氣頗深,想容便接着道:“那日姑娘撞了頭便暈了過去,我跟弄影要去請大夫,偏那崔家的小姐不讓,說是您這麽一鬧,耽擱了她的行程,非得讓給個說法。您額上的血就那麽流着,我們看着吓得魂兒都沒了。還是後來路過的一個搖鈴郎中拿了幾包藥粉,才堪堪止住了血。”

第一卷 清河笙歌 002 惡奴張狂

笙歌聽着眉頭皺着,這樣看來,這位崔小姐,若不是目中無人便是跟她有着深仇大恨,可是她感覺敏銳,一個人若是騙人的時候,情緒與平時是不一樣的,她沒有感覺到想容和弄影的緊張,所以她應是沒有見過這位崔小姐的。

搖了搖頭,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一陣風吹來,帶着絲絲冷然的意味,想容便上前說道:“姑娘,起風了,您坐着也有不少時間了,該回了。”

笙歌微微勾起嘴角,眉眼間盡是慵懶:“既如此,便回房吧。”

起身,邁步走在前面,想容和弄影微微落後一步,兩人對視一眼,均是被自家姑娘剛剛那一眼的風華震懾。

回了屋子,笙歌便在屋裏随意轉了轉。內室和外室用簾子隔着,外室放着一排書架,笙歌走近,一本本翻看着。

《女則》、《女戒》、《女訓》、《女論語》,左不過就是這幾本書,再多也沒了,笙歌覺得無趣,便回了內室在榻上半歪着。

想容想了想,還是問道:“姑娘是想看書嗎?”

“是啊,不過那些個書看着也沒意思,倒是山川游記看着有意思些,只這兒好像沒有。”

說着,她微微嘆了口氣,語氣透着幾分随意的問道:“左右我現在精神頭也好,你們便給我說說這莊子和府上的事兒吧。”

弄影面上有幾分為難,但更多的卻是憤憤不平:“姑娘,府裏的事兒我跟想容也不清楚,我們府是在平城,而這兒卻是清河,距離可不近。況且姑娘,你自出生便被送來了這兒,十三年來,可沒人來看過哪怕一眼!”

笙歌心裏微微酸澀,這原主竟是個這麽凄苦的身世。

接下來兩個時辰裏,都是這兩個丫頭輪流的說着莊子上以及府上的事情。笙歌理了理頭緒,倒也清楚了。

她現在便是這平昭國三流小世家,平城雲家的一個庶女,生母蘇氏清蓮,長的美豔傾城卻生于平凡百姓之家,被她的便宜父親雲忠看上,搶回了府。

于是不免就有了一番妻妾争鬥,最後當然是她的便宜娘親慘敗,在生她之時丢了性命,父親痛失愛妾将一切罪過加于無辜的原主身上,沈氏又煽風點火,最終使得剛剛出身,連滿月酒都沒辦,便給了兩個丫鬟,一個嬷嬷送到了莊子上,從此不聞不問。

現在她居住的這個莊子,是清河遠郊的一個莊子,掌着三百畝的田地,但有一半是良田,還有一半雖是良田,卻是靠着河地,每年都要澇上兩次,也就沒有租賃。府裏不管她的死活,每年過活便是靠着這些字租子。

笙歌聽着卻有些奇怪:“你們倆只比我大一歲吧?”

想容和弄影都點點頭,不知姑娘為何要這麽問。

笙歌便道:“既如此,那當年跟着我一起出府的想來不是你們了?那原先的那兩個丫頭呢?”

弄影嘴快,回道:“姑娘,我跟想容都是張婆子買進來的,來的時候,姑娘仿佛只有五歲,那時候便沒有旁人了。”

“張婆子?”

想容點頭,确認道:“是張婆子,她跟楊管事是兩口子,掌着莊子上的財務,莊子上還有一個管家是府裏過來的,不過年紀大了,不管事。”

笙歌眼底閃過精光,繼而緩緩而笑:“這麽說,這個莊子上真正管事的倒是楊管事兩口子了?”

兩人具是點頭。

笙歌又問:“我識文斷字難道是張婆子請人來交的?”

想容回道:“不是的姑娘,您認字兒其實是您自個兒拿着偷偷攢下來的銀子去請進了學的學子教的,然後回來又教了我們。不過,也只學了半年便被——”

“你們兩個小蹄子,不好好伺候姑娘倒是在這兒亂嚼什麽舌根?”想容的話被一個聽着尖銳透着跋扈的聲音給打斷了。

笙歌還是歪在榻上,只懶懶的擡了擡眼眸,想容和弄影朝着進來那人行了一個福禮:“張媽媽好。”

張婆子看也沒看她們倆,徑直走到了笙歌身邊,滿臉堆着笑道:“聽說姑娘醒了,我這不趕緊着過來看看,偏生這兩個小蹄子吵着姑娘讓姑娘沒辦法好好歇着了。”

笙歌扯着嘴角道:“只她們倆聲音加起來都沒有張媽媽你大。”

張婆子壓根兒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兒的話來,從前她可是一直順着自己的,讓往東她絕不敢往西,當年還想偷偷的去學了認字兒,還不是被自己給攔了下來?

想到此,張婆子心又鎮定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姑娘說話還得想好了說,張媽媽我耳朵不太好使,剛剛您說的話我便當作沒聽到便是了。”

笙歌饒是再沒有脾氣也被弄的心頭火起,只如今這邊狀況不明,她不清楚張婆子手中有什麽依仗,就如今形式,這整個莊子的銀錢都是掌握在張婆子手裏的,只這一點,她也不能現在就修理她。

她從榻上起床,柔柔的笑着:“張媽媽這會兒過來是有什麽事兒?”

張媽媽這個時候過來,不就是收到消息,得知她醒了又忘盡了前事,這才過來,防着想容和弄影在笙歌面前亂說話呢。

“只是擔心姑娘,這會兒剛醒,頭還痛着沒有?”

“勞煩張媽媽擔心了,如今用了藥,好的快些,如今額頭倒是不痛了。”

張媽媽心裏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兒,卻也一時想不到是什麽地方不對,便笑着道:“既然姑娘沒事,媽媽我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就不擾着姑娘了。”

清婉淡淡笑着:“媽媽請便。”

張媽媽走了之後,弄影便氣鼓鼓的等着門口,笙歌失笑:“你就是将眼睛瞪的突出來,也拿她沒轍不是?”

想容聲音有些愧疚的對清婉道:“姑娘,都是我們連累您了,若不然,若不然您也不必如此忍着那張婆子。”

弄影也随之附和道:“就是姑娘,這整個莊子,他們一家過得便如個主子一般,那張狂的樣兒,真真讓人瞧不過眼。”

第一卷 清河笙歌 003 刁奴心大

笙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捏了捏眉心,笑道:“好了,她現在愈是張狂,往後便哭的越狠,現在呢,你們姑娘我餓了,擺飯吧。”

想容應了聲“是”便出去了,不久,桌子上擺上了三菜一湯加上一個雞蛋羹,笙歌看着這猜測如何也不像是個大戶人家的姑娘吃的。

想容看着笙歌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姑娘,怎麽了?是不是胃口不好?”

笙歌搖搖頭,笑着拿起碗筷,邊吃便似是在自語一般的問道:“真不知道張媽媽一家子吃的是什麽。”

想容和弄影聞言一驚,随即兩人都沉默起來,誰也沒有出聲。笙歌便自顧自的吃了一大碗飯,将蛋羹舀着喝了,吃完飯才向想容問道:“你們二人,平日裏都吃些什麽?”

弄影便撅着嘴道:“小姐您吃的都這般清貧了,我跟想容哪裏還有什麽好的吃?”

笙歌吃完飯,擦了擦嘴,拿了本《女戒》躺在榻上看起了書,眯着眼睛,聲音清冷的讀了出來:“生男曰弄璋,生女曰弄瓦…晚寝早作,勿憚夙夜;執務和事,不辭劇易……婦不賢則無以事夫,婦不事夫則義理墜廢,若要維持義理之不墜,必須使女性明析義理。”

讀到這兒,笙歌嗤笑了一聲,喚道:“弄影,這便是張媽媽給我找來的書?”

弄影點頭稱是。

笙歌将書一合,閉上眼睛,語氣懶懶的問道:“剛剛你們說是你們連累了我,這是為何?”

想容想了想,還是回道:“姑娘,我跟弄影的賣身契還在張婆子手裏,姑娘您往前也想過怎麽動手處置了那個刁奴,可是,一則張婆子掌握着莊子上的銀錢,二則我跟弄影的賣身契在她手上,三則,張婆子的賣身契也不在姑娘您手裏。”

“所以我現在是拿她沒有絲毫辦法了嗎?”笙歌的聲音很輕,與其說是在問話,倒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着。

想容和弄影都沒有說話,但弄影終究是耐不住性子,還是忍不住的說道:“姑娘,其實後來雲管家過來時,曾經過來跟您表過忠心,說您若是想收拾了惡奴,他自會全力幫着姑娘,可姑娘那個時候,心裏惦記着不能學認字了,沒有理會雲管家。再後來,雲管家也來找過姑娘您幾次,但您都沒見,就這麽着,雲管家便不管這莊子的事兒了。”

“雲管家不是跟張婆子一起來這兒的?”

“嗯,雲管家來了還沒幾年呢。”弄影答道。

笙歌聽了便吩咐道:“我現在先睡一會兒,一個時辰後,你們叫醒我,該去拜訪一下雲管家了。”

兩個小丫鬟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驚喜,現在姑娘終于知道要反抗了,知道得為着自己的将來搏一搏了。

張婆子屋子裏,坐着張婆子的丈夫楊管事,還有她的兒子楊海,女兒楊春蘭,楊春蘭長得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身上穿着的是絲綢制的衣裳,一襲嫩黃色的衣裙襯得楊春蘭膚色如玉,坐在凳子上小口小口的吃着飯,一舉一動,倒是比笙歌這個正經的主子還像個大家小姐。

再看他們桌子上的菜色,三葷五素兩個湯,後面還備着飯後甜點和水果,在這個莊子,張婆子一家才是主子!

楊海今年已經十六,他雖是雲家的家生子,但在莊子上,他過得便如同少爺一般,也進了學認了字,便自感着高人一等。

吃完飯,他忽然對張婆子道:“娘,我那日見着笙歌妹妹了,如今長得愈發的好看了,娘,我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

楊管事一聽,有些受了驚吓,趕緊喝道:“怎麽回事?我們在這莊子上這麽對六姑娘已經是要遭天譴了,怎麽,怎麽能還肖想姑娘呢?”

張婆子本來聽着兒子這般說,自己心裏也是有些害怕的,他們在莊子上稱王稱霸的沒什麽事,反正主家也不來人。只若是設計了六姑娘的婚事,少不得得驚動了主家,但是,這事也不是不能呢成。

張婆子原本還在想着這事兒的可能性,便聽到自己丈夫說了這般話,便“啐”了他一口,道:“就你那點出息?我們兒子進了學,可是連先生都誇的,她那個樣子,怕是還配不上我們兒子呢!再說,若不是兒子如今還是家生子的身份,不能參加科考,說不定我們家就出個官老爺了!”

楊管事原本覺得這事兒忒不靠譜,可聽自家婆娘這麽一說,那心思便活絡了起來,若是娶了主家的姑娘,即便這姑娘再不得寵,那自家兒子也能脫了家生子這層皮,身份也會高一些,到時候說不得就真的考了秀才舉人當官兒去了。

越想,他便越覺得美,眼睛也泛着興奮的光,“婆娘,我們合計合計,這事估計真的能成。”

楊春蘭聽着,笑道:“娘親這麽有本事,想來定是胸有成竹了,哥哥,妹妹在這兒先恭喜你娶得佳妻了。”

楊海倒是羞澀的笑了笑,“借妹妹吉言,到時候定然多給你包個紅包。”

楊春蘭掩嘴笑道:“那妹妹就等着我的紅包啦。”接着,又轉過頭對張婆子道:“娘,我聽說城裏的胭脂鋪子來了寫新鮮的顏色,我跟孟家的小姐約好了一起去看看,這就去了啊。”

張婆子便道:“嗯,去吧,記着帶兩個人跟着,不要貪玩,早些回來。”

楊春蘭乘着馬車帶着兩個小丫頭出了門,莊子門口,雲福管家正坐在椅子上曬太陽,半眯着眼,聽見馬車的轱辘聲,眉頭皺了皺。

直到聲音離得遠了,他才睜開眼睛,雲管家已經将近六十了,但一雙眼睛卻不顯渾濁,他盯着遠去的馬車,神色有些陰沉。

馬車華麗,四周墜着彩帶,馬車的簾子更是用的穿插暗金雲紋錦,這明眼人一看便是那個富貴府上的小姐出游,哪裏能想得到,裏面坐着的,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丫鬟?

第一卷 清河笙歌 004 自知之明

想容将時間掐的很準,來過來叫醒她時,她剛好睡滿一個時辰,弄影打來了熱水,準備給她淨臉更衣。

不過,她還沒出得門去,張婆子便咧着嘴笑得一臉張狂得意的過來了。

跟上次一樣,她沒有敲門,直接就進來了,看着笙歌笑道:“呦,姑娘這時剛睡完午覺,準備在莊子上逛逛?”

笙歌的睫毛下垂,斂去眼底的寒意,只在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意問道:“張媽媽這會兒過來是有什麽事兒?”

她死後魂飄百年,便是她活着時如何的天真不知事,便是那百年所見所聞,人情冷暖她是看得一清二楚,以旁觀者的身份看世間百态,對于人心,她想她該是通透的。

能夠重生,她很是感恩,但這不代表她能被人随意欺上頭來!重活一世,她是想要随心随性的活着,而不是随便一個人都能将她欺負的憋屈至死!

當她的親生妹妹為了一個只不過才見了三兩次的男人就向她下了狠手,她便看透了這世間冷暖。利字當頭,沒有什麽是不可以出賣的,所謂忠誠,不過是背叛的籌碼不夠!

上輩子,她看盡了雲家藏書,學盡了君家醫術,習得了流家音律,可這一切都抵不過百年飄蕩間的所見所聞。

笙歌沒有發現,現在的自己其實是相當矛盾的。她自認看透人心,所以冷心冷情,可偏偏又對世界心懷感恩,內心深處卻又是渴望着溫暖的。

她冷漠,卻又心軟。

張婆子聽了笙歌的問話,笑得更歡實了,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走近笙歌拉着她的手語氣中帶着罕見的熱情說道:“姑娘啊,您如今也有十三了吧?”

笙歌虛與委蛇:“張媽媽好記性。”

張婆子一個勁兒的點頭,說道:“尋常人家,這個年紀都已經開始說親了。這主家這麽久也不來看姑娘,我真是擔心…畢竟姑娘您的親事可是耽誤不得的呀。”

笙歌心裏怒氣上湧,這個刁奴,竟然連主子的婚事也想插手,當真是猴子大王當久了,便不知道山中是老虎當家的嗎?

“張媽媽對我可真是上心,只這件事府裏沒有定論,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不是嗎?”

張媽媽聽出了笙歌語氣中的冷意,心裏有幾分不悅,但還是堆着滿臉笑對笙歌道:“那這幾天我便給府裏去一封信,讓府裏給看看拿個主意。”

“那就有勞張媽媽了。”

想讓一個人死,她有幾百種方法能做到不知不覺,但現在卻都做不到。哪怕一根銀針在手,她也能讓她死的悄無聲息,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張婆子走後,弄影的怒氣在意遏制不住,語氣極為憤怒的道:“姑娘,這個張婆子也真是太大膽了些,怎麽能,怎麽能連姑娘您的親事都想插一手?她——她這個惡婆子!”

就連一向溫和細致的想容此刻也是怒氣不止,笙歌本也很是生氣,但聽了弄影的話不知怎的就‘噗嗤’笑出了聲。

“姑娘,您怎麽就不生氣?還笑得出來?”弄影心裏還在忿忿不平着。

笙歌眯了眯眼,懶懶的聲音中還帶着一絲安撫的意味對着想容和弄影道:“一個奴才做到她這個份兒上,離滅亡也就不遠了。這是她自取滅亡!”

後面幾個字,笙歌說的聲音很小聲,但卻透着一股殺氣,讓想容和弄影都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一個人可以不聰明,可以不漂亮,可以沒有銀子,但卻不能沒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這四個字也深深的印在了想容和弄影的腦子裏。

“走吧,去找雲管家。”

想容在前面帶路,弄影在笙歌旁邊伺候着,幾人到了莊子門口,此時雲福還坐在椅子上曬着太陽。

“姑娘,那位便是管家雲福。”想容提醒道。

笙歌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雲福本是閉着眼曬着太陽假寐,聽到聲音眼睛顫了顫,但還是假寐着沒有動。他是在雲福自請來莊子上的,只為了來幫幫這個小丫頭,只是當時他幾次三番的示好,她都無動于衷,他索性也不久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了。

一晃幾年過去,他原本還以為他就在這個莊子上呆到入土了,卻不想他還能等到她過來找她的一天。

笙歌輕輕的走了過去,将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給雲管家披上。披風剛披上去,雲福心緒動了動,心裏有些感動,有些享受。他雖是下人,但确實是将笙歌當作小輩看得,他的兒子沒了,孤家寡人一個未免有些孤單。

但想容和弄影看着笙歌的眼神中都有些不贊同。笙歌擡腳往回走去,想容和弄影跟在她的身後,弄影忍不住問道:“姑娘,您這是為何?怎麽來了也不叫醒管家?”

“我們下次再過來,晚點過來,免得擾了福伯歇午覺。”

想容皺眉道:“他是您的管家啊姑娘。”

笙歌卻是笑道:“首先,你家姑娘我是有求于他,态度好點自然所求之事會容易些,二則,我剛剛還跟你們說過的,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家姑娘我如今是個什麽處境,你們還不清楚嗎?端主子的架子也得看有沒有人當你是主子,明白嗎?再則,福伯雖是下人,卻也是個老人,關心老人的品格我還是有的。”

“姑娘。”身後響起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笙歌回頭,嘴角帶着淺笑,淡淡風華透着天然貴氣,雲福看着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錯覺。

緊接着又自嘲的搖頭失笑,他不過就是個奴才罷了,怎敢有這種想法?不過六姑娘,是真的長大了吧。即使沒在府中,無人教導,但周身氣質也是旁人比不下去的。

笙歌淺笑着對雲福道:“福伯,不想還是驚擾到了你。”

她那敏銳的感官,實則早就感覺到了福伯還醒着。那番話,确實是她的心裏話,不過福伯若是睡着,她便沒有必要說出來罷了。

“姑娘真是折煞老奴了。”

笙歌道:“以前是笙歌不懂福伯的好意,如今才堪堪明白,還請福伯不要介意。”

“老奴不敢。”

第一卷 清河笙歌 005 交換婚書

笙歌被請進了雲福的屋子裏,裏面的擺設很樸素,一張木桌,四張凳子,再沒有旁的擺設,內室怕也是如此清貧吧。

“老奴這裏簡陋,還請六姑娘莫要嫌棄。”

笙歌微笑,坐在了凳子上:“怎麽會嫌棄?”

想容和弄影呆在一邊,她們此刻都在想着不知道福伯要怎麽幫助姑娘,若是能修理那一家子,掌握了莊子,姑娘往後的日子便會好過很多。想到那個張婆子竟然連姑娘的婚事也想插手,她們就一陣憤怒。

可除卻憤怒,她們卻不能為主子做些事情,甚至于主子往前那麽忍着張婆子都是為着他們倆。

“六姑娘,老奴知道您心急,這就給您去取東西過來,還請姑娘稍坐片刻。”

笙歌點了點頭。

不久,福伯便捧着一個盒子出來,遞到笙歌手上:“老奴年紀已大,怕是不能幫六姑娘什麽忙了,但是,這是那張婆子一家子的賣身契,老奴來時就聽說六姑娘在莊子上過得不甚好,便求了大老爺,将這張婆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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