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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

笙歌話沒說完,但那話裏的意思,讓人生生的打着冷顫。

第三卷 妻居一品 129 大結局加番外

到底還是有風言風語傳了出去,雖然說的都是越鐘靈的不是,但現在越府當家的是笙歌,且越鐘靈再怎麽也是姓越,笙歌如今養了一個女兒,也不得不為她打算,有這樣一個姑姑,往後旁人又該如何看待小妞妞?

笙歌氣的不行,暗恨這越鐘靈不省事,卻也無可奈何。

但是很快,京城發生的一系列的變故,讓人目不暇接,卻也無法分心再去關注越府的那檔子糟心事。

太子在回京途中,遭遇兩方人馬的追殺。一方是北敬王,而另一方,卻是京城派來的。兩方夾擊之下,太子很悲劇的做了炮灰,越墨華如今還是皇帝寵臣的身份,在京郊一處行館中,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張沉痛的請罪折子。

皇上接到折子,瞬間蒼老了十幾歲,但畢竟是久居上位,心情雖然沉痛,但到底很快調整過來,太子被刺身死,這樣的消息瞞不住,就在他要召開大朝會的時候,二皇子紹晨求見。

皇上在禦書房接見了他,也不知道紹晨跟皇上說了些什麽,總之之後皇帝一病不起,不到半月便已經病體沉珂,竟然寫下手谕,讓二皇子紹晨監國,代行天子之職。

朝堂之上,一片嘩然。衆人都知道,二皇子早就被皇上圈禁之後,便已經失去了繼位的資格,如今皇上讓二皇子監國,手谕還說代行天子之職,這由不得人不多想。衆位大臣看向朝臣的目光都帶了隐晦的審視,顯然是不太相信這份手谕的。

不管怎麽說,二皇子這邊,一時間風頭無兩,連帶着周家都蹦達了起來。越鐘毓雖然不太關注政事,但對于越府諸事,他還是關心的。老爺子敏感的覺察到如今事情多變,尤其家裏還有一個孫媳婦出自周家,便找了越鐘毓敲打敲打。

周湘娟此前确實接到了周家的來信,大意是讓她從中周旋,滅了越墨華,讓越鐘毓繼承爵位,将整個越家都拉到他們這一方陣營之中。

紹晨監國,搬下的第一道旨意,便是讓柳晔令兵南行,震懾南方藩王,第二道旨意,便是在大力提拔周家,三省六部幾乎都有周家的人。此番動作過大,朝臣雖然反彈比較厲害,但卻比不過他的雷霆手段,羽林軍的血腥鎮壓。

越墨華對于朝廷上發生的事一清二楚,皇上病重想來應該會在合适的時間病逝,北敬王必須要在皇上病逝之前打着清君側的旗號擒住二皇子,才算是師出有名。

京城氣氛緊張,到處都充斥着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靜谧緊張感。越府衆人也是人心惶惶,國公爺不在,老爺子只好出來主持大局,倒是不曾出什麽亂子。

“聖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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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尖細的聲音傳進整個越府,讓本來就惴惴不安的衆人腦子裏緊繃的神經繃的更緊了,聽到聖旨,全府老小都到廳中接旨。太監将整個聖旨讀完,聽着意思,大概就是:皇上病體沉珂,久聞千金堂老板越夫人醫術高明,特請越夫人移步見駕,全力救治皇上。

笙歌腦子裏一瞬間閃過許多,紹晨雖然暴戾,但卻不是沒有腦子,越墨華起先緊跟着太子的步伐,如今太子已死,他卻遲遲不回府,他與北敬王秘密溝通的那些事,細細查來,并非是無計可尋,皇帝病重需要她救治是假,想把她囚禁在宮中威脅越墨華才是真。

越墨華手裏還有幾萬兵馬,而北敬王手底下豢養的私兵不在少數,而紹晨早将邊疆的兵馬交出,如今掌控的也不過是羽林軍和禦林軍加起來的五萬不到的人馬,加上城防兵馬司處的一萬精兵,若是真打起來,他讨不了好。

只不知道為什麽,紹晨不直接讓皇上病逝,自己登位。是皇上身上還有什麽東西是他必須要得到,卻又找不到的?登帝必須要的東西,難道是玉玺?

不得不說,笙歌同志,你真相了。

久居上位,又是個英明的君王,怎麽可能對于自己二皇子的動作一無所知?不過是他稍顯自負了一些,最後還是着了道,但玉玺這東西他卻是藏的好好的。

笙歌接了聖旨,對那傳旨的太監道:“還請允許我收拾一些東西。”

太監不願,道:“來不及了,即可跟着咱家走吧。”

笙歌皺眉,“那至少也該讓我帶上藥箱吧。”

那太監覺得,這個要求不算苛刻,便不情不願的點頭答應了。

笙歌回身到了自己屋子,帶上藥箱,春杏兒和想容等人都跟在她的身後,笙歌小聲吩咐道:“此次前去宮裏必不尋常,若爺回來,轉告他我一切安好,不必憂心。你們在府裏也不可輕舉妄動,一切靜等爺回府便是。”

想容已經紅了眼眶:“夫人,我陪您一起去吧。怎麽的也要一個照顧的人在身邊。”

笙歌搖頭,堅決道:“你們就給我好好的待在府裏,爺說不得會讓佟慶回來傳遞消息,你們好好待着,莫要拖了後腿。還有,好好照顧妞妞,別讓我擔心。”

笙歌一路跟着太監進了皇宮,一進宮門,便有兩個宮女過來将笙歌帶走了。她們将笙歌帶到一處偏殿,一句話也不說,便離開了。

笙歌在殿中一臉住了三天,本以為如今的監國皇子怎麽的也會露個面,誰知道三天當中,除卻送飯送水的丫頭,沒見過旁人。

這期間,越府還鬧出了一些事情,自然是跟越鐘靈有關的。

越鐘靈被佟氏軟禁在府裏,更不允許府裏的小丫頭們在她耳邊嚼舌根,在這越府裏,越鐘靈便像個睜眼瞎一般,老太太對此也是不聞不問,而這會兒越鐘靈倒是老實了許多。

但京城變故來的太快,一道聖旨,笙歌被帶入宮中,整個越府如今人人自危,便也顧不得越鐘靈許多,也不知她從哪兒聽來的消息,說是柳晔領兵南行了。越鐘靈趁着衆人不備,在夜黑風高的晚上,偷偷溜出了越府,想要一路往南,追随柳晔而去。

等到越府發現的時候,越鐘靈已經到了京城南門口了。

她包袱款款,站在南門口,由于并不知道京城發生的變故,所以她有恃無恐的亮出了國公府大姑娘的身份,并且神情倨傲的勒令守城的士兵開城門。

守城的士兵接過面前女子的身份銘牌一看,果真是輔國公府上的,随即便像是打量白癡一樣的打量着越鐘靈。現如今監國的是二皇子,越府當初可是站在四皇子一隊狠狠的坑了二皇子一把的,這姑娘難不成不知道?

這種局勢緊張的時刻,居然還這麽倨傲的讓他們開城門?并且一點不擔心自己會被抓起來?這姑娘腦子裏塞得其實是稻草吧?

看着守城的士兵都沒有動作,越鐘靈怒道:“愣着幹什麽?還不快些?!”

聽說柳晔早兩天便走了,也不知道自己輕車簡行能不能追得上他。如此想着,語氣就更加不好了,“你們是聾了嗎?”

他們沒有聾,但是他們很确定這姑娘腦子肯定有問題。那個明顯的領頭的沉聲下令:“抓起來。”

越鐘靈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便被兩個粗犷的兵漢子給綁住了,不由得怒極罵道:“你們幹什麽?混蛋,放開我!”

“此人形跡可疑,疑有通敵之嫌,抓起來交給主上解決。”

“是。”

瞧着這些人不像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的,可還這麽明目張膽的就綁了她,越鐘靈真心怕了,“你們放開我!放開我!你們究竟想幹什麽?”

不過,任是她再怎麽掙紮,也是無用功,人最終還是被拖了下去。紹晨接到樹下調查的事情,嘴角玩味的勾起一抹笑,竟然是想要追随柳晔而去的嗎?真是有意思極了。

這麽一調查,不只是越鐘靈的事情被查的一清二楚,更讓紹晨覺得收獲頗豐的是春杏兒這個人。居然能讓柳晔這麽在意,果然還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的。

嗯,宮中越夫人為君治病,不能沒有得力的伺候的人,一道聖旨,又将春杏兒給弄了進去,而緊接着,柳晔也在路上收到了紹晨特地給他送過去的春杏兒的貼身香囊,沒多說一個字,但其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笙歌獨自在宮裏住了約莫四五日,見到春杏兒過來,很有些疑惑。

春杏兒将府裏的事情大大小小都跟笙歌說了一遍,而後又将越鐘靈逃出府預備前往尋找柳晔的事情重點說了,笙歌左右前後一想,便知道,二皇子将春杏兒送進來,還真不是簡單的要跟自己作伴。

八月,烈日當頭,北敬王大軍壓過京城,打着清君側的旗號,勢如破竹,穩當當的停在了京城郊外,與兵馬司以及羽林軍遙遙相抗。

紹晨氣急敗壞,到如今他都還沒有找到玉玺藏在何處。他一直都知道,皇帝身邊有暗衛,誓死只聽命于皇帝一人,他懷疑玉玺是不是被他的好父皇交給暗衛藏起來了,若真是如此,還真不太好找。

如今大軍壓過京城,他的心情更是暴躁,終于是怒氣沖沖的找到了笙歌。

笙歌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便已經想到,許是越墨華跟北敬王已經到了,便也不再擔心,沖着他淡淡的笑道:“監國二皇子殿下?”

他如何能聽不出笙歌話語中的嘲諷,一般來說,皇帝病重,有權利監國的唯有太子,他沒有皇上口谕,監國聖旨更是僞造,如此名不正言不順,再加之玉玺一直找不到,這讓他本就暴躁的心更加的煩躁不安。

聽得笙歌如此說,他暴怒的睜着眼睛,瞪視着笙歌,忽而伸手一把掐着笙歌的脖子:“你找死!”

笙歌無所畏懼,這個人把她丢在這裏這麽多天不聞不問,如今前來,說沒有事情要她做,她死都不信。既然是有求于她,她還怕什麽?

看着笙歌眼神帶着輕蔑,他真想一把掐死她!這個該死的女人,尤其讨厭那雙洞徹一切的眸子,仿佛他的一切都在那雙眼前無所遁形。

可那玉玺,他試過無數的辦法,就是找不到,眼前這個美的不像話的女子,是他最後的希望,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這個人有那個能力。

他頹然的放開了她,“你不怕我殺了你?”

笙歌反問道:“你會嗎?”

呵!他不會!他還有求于她呢,怎麽會殺她?

“知道嗎?本來我應該是父皇最為看重的兒子。”他眼中慢慢浮現回憶的神采,有追憶有不舍有眷念,“那時候,父皇誇我是衆兄弟中天資最好的,暗地裏教過我帝王心術,平衡之道,雖然不曾封我為太子,但我知道,在父皇百年之後,這個江山是我的。”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淡然的嘲諷的笑。

“我一直都知道,四弟很優秀,在很多方面不輸我,父皇也在刻意培養他。我一直将四弟看成是我的踏腳石。他出身不高,卻意外的聰明,他的悲劇是注定的。可是,就是那個我一直将之看成是我的踏腳石的四弟,一翻身将我打壓到泥裏,他卻當上了太子。說實話,其實成王敗寇,我可以容忍任何人,卻不能容忍那個我一直當作是踏腳石的四弟!天家無情,犯錯的是我的母妃和皇祖母,我是父皇的親兒子,他卻不顧年一點親情,我恨他!”

笙歌靜靜的聽着,直到他說完,她才諷刺道:“怎麽,想用這種狗血的悲情戲碼來打動我為你辦事?”

“我是他悉心培養的繼承人,怎麽能一朝說放棄便放棄?”

“所以你恨他?你的恨還真是好笑,你當真不知道你的母妃你的皇祖母都幹了什麽嗎?殺母之仇,難道他還能放任你坐穩江山之後,放任你的母族做大,讓你的皇祖母安安穩穩的成為太皇太後?你本就不是太子,皇上想立誰便立誰,你管得着?你說四皇子是你的踏腳石,怎麽不說你是他的踏腳石?”

紹晨臉色瞬間蒼白,連連呼道:“怎麽可能?不可能!”

笙歌撇過頭去,不再理會這個人。

他卻忽然說道:“我知道越墨華目前在京郊行館,不想他出事,就乖乖配合我。”

“你要我做什麽?”

“讓人乖乖說實話的藥,有碼?”

笙歌想也不想便說道:“沒有。”

确實沒有,她可以催眠,繼而知道她想知道的東西,但藥,是沒有的,她也不算騙了他。紹晨眯眼危險的問道:“果真沒有?”

“愛信不信。”

紹晨未加逼迫,而是派兵圍了越府,三天後,宣布皇帝暴斃,查出兇手,是輔國公夫人謀害下毒,越家早已經與北敬王勾結,紹晨不忍朝政無人管理,被迫上位。

嶄新的龍袍,任誰都可以看得出這是謀劃已久,怎麽被迫上位,睜着眼睛說瞎話罷了。只是整個京城都在兵馬司和羽林軍的掌控下,朝臣們的家眷早在十天之前之前便被請進了皇宮喝茶聊天,增進感情去了,若是他們有所異動,他們的家眷便被永遠的長埋深宮。

皇宮的一處密室之中,紹晨身着龍袍,站在躺在床上蒼老的老人面前,笑道:“父皇,朕這一身如何?”

老人只死死的瞪着他不說話。

“你看,沒有玉玺,朕也一樣登基稱帝了,你如今在史書上頭可是個死人了。有沒有想起玉玺藏在哪兒了?”

老皇帝還是不說話,只眼中噴薄的怒火像是要他燃燒殆盡一般。

紹晨冷笑着威脅道:“還是想不起來是嗎?父皇這一輩子可是給我添了不少兄弟姐妹呢,今日想不起,我就将大哥的首級送過來讓你回憶回憶,明日就是三弟,四弟已經不在了,不過後面還有五弟、六弟、七弟……”

“逆子!孽障!”床上的老人終于忍受不住,擡起手顫巍巍的指着紹晨怒聲的罵道,“你這個畜生,囚父殺弟,總有一天,老天也會收了你的!”

“呵呵……”他滿不在意的笑道:“想不到父皇這麽天真,居然還會相信老天爺?皇權天授這樣的鬼話也就拿來騙騙老百姓罷了。”

他拍了拍手,“既然父皇還是想不起來,那我明日再來好了。”

陰暗潮濕的天牢之中,笙歌同春杏兒關在一處,兩人緊緊的靠在一起,說是互相安慰,但更多的是笙歌在保護着春杏兒。

黑暗陰冷的環境,她待了差不多有一百年呢,有什麽好怕的?

“夫人,要是姑爺一直都不來怎麽辦?”春杏兒到底是沒怎麽吃過苦的小丫頭,呆在這暗無天日的天牢之中,已經整整十天。十天以來,她已經從最初的惶惑不安,看到蟑螂鼠蟻甚至會失聲驚叫,到如今已經能夠平靜下來。但一直萦繞在心頭的害怕還是揮散不去,往往在夜裏睡着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顫抖。

她們如今能這般堅持,完全是因為堅信着越墨華一定會來救她們的。可無盡的等待,毫無音訊,春杏兒沒有笙歌那般深刻的堅持,久久沒有音訊,她那顆本就不太堅強的心,開始不安害怕起來。

半個月後,笙歌背靠着牆發呆,聽到遠處牢房有了動靜,她心裏一動,猛地睜開眼睛,靜靜的看着牢房門口。

一個人影邁着步子飛快的朝着這邊奔來,待人走的進了,笙歌方才看清楚。那一張俊臉,布滿了青色胡渣,眼眶青黑,顯然是疲憊不堪了。

兩人久久凝望,末了還是笙歌開口說道:“你來啦。”

“我來了,帶你回家。”

史書稱此為天歷之亂,紹晨成為了整個歷史上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帝。當然,以後的史學家也各有争論,有的主張他為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帝,有的則認為他更本算不得一任皇帝,他所發的所有聖旨包括他監國時期所發的聖旨,通通都沒有玉玺加印。他的監國登基都是名不正言不順,亂臣賊子更加适合他。

九月三十,禮部将北敬王登基的一應事宜都準備好了,恭請新帝登基,至此,開啓了平昭國永康盛世。

新帝登基第一道聖旨便是擢升輔國公越墨華為內閣第一大學士,領輔國大将軍職,掌北地三十萬兵馬,風頭一時無兩,成為史上第一個将文臣武将統一的人物。雲笙歌開千金堂,造福百姓,千金堂每月初一十五,開門贈藥,民間設有笙歌的長生排位,供奉她為杏林夫人。皇帝特地下旨,賜封她為平昭一品夫人,領親王俸祿,爵位可傳襲後代。

越府真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時期,風頭一時無兩。

自那之後,京城乃至整個平昭,一直流傳着一品夫人的傳說。是天下間女子的楷模。

墨華居中,越墨華抱着老婆一臉的滿足。

“媳婦,我們會一直在一塊的吧?”

“嗯。”

“媳婦,等到妞妞大了,我就将手裏的權交出去吧。”

“嗯。”

“媳婦,妞妞可不可愛?”

“嗯。”

“媳婦,我愛你。”

“嗯。”

懷裏的人茫然擡起頭,眼底含着真切的笑意,沖着越墨華道:“我也是。”

越墨華笑得一臉狐貍相:“嗯,媳婦,我知道。妞妞很寂寞,我們給她一個弟弟妹妹吧。”

這次,沒登笙歌有所表示,他已經低頭淺吻,堵住了笙歌那張粉嫩欲滴的嘴唇……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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