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艱苦的征程

第4章 艱苦的征程

美麗的瑞文戴爾慢慢消失在身後，遠征隊正式踏上了征程。

對哈比人來說，也許最初的行程還有幾分興奮，但沒多久他們就發現那是很枯燥而艱苦的。疲累的身體，崎岖的道路，嚴酷的氣候，還有總是無法及時補充的給養，有時為了避開半獸人的追蹤，甚至還會連夜趕路，只有吃飯時才能稍作休息，實際上就連這也經常會被打斷或忽略。

十多天後，除了稍作休整時，遠征隊伍已經沒有人肯輕易說話。阿拉貢是游俠，獨自一人在惡劣的環境中風餐露宿，對他而言很平常，而這一次他也覺得有點疲憊了，但幸好他并不無聊，因為他可以觀察這些将要同生共死的同伴們。

甘道夫，睿智的巫師，蒼老的軀殼下隐含着巨大的力量，是整個隊伍的靈魂與領袖。

博羅米爾，是個有些狂傲但熱誠的戰士，與梅裏和皮聘兩個小哈比人打得火熱，可以成為一個忠誠的夥伴，如果沒有魔戒的話。

弗羅多，他擔負的責任最重，所以總是心事重重，幸好有忠心的山姆陪伴他。

矮人金靂，魯莽暴躁，但非常熱心，與精靈互相看不順眼，但對哈比人照顧有加，也是個好夥伴。

梅裏和皮聘，一對兒淘氣鬼，總是有很多鬼點子，就連阿拉貢自己也被捉弄過，但心腸很好，大家都喜歡他們倆，也為整支隊伍帶來了一絲活躍氣氛。

最後是精靈萊戈拉斯，阿拉貢承認他這次看走眼了，因為他嚴重低估了這位過于俊美的小精靈，從最開始精靈加入時，阿拉貢就暗暗懷疑過他的作戰能力，以及高貴優雅的精靈能否适應嚴苛的野外環境，而事實證明精靈不但适應的很好，并且比其他人，甚至是做了幾十年游俠的自己，更能适應野外生存。

精靈的身體纖長但絕不纖弱，輕靈柔韌得不可思議，修長靈活的四肢剛健有力，充滿爆發力，并能以驚人的輕盈敏捷，靈巧地行走于最崎岖的山路上，精力充沛最是不知疲倦，有多少個夜晚，別人都累得攤到在地沉睡不起，阿拉貢卻發現精靈在為大家堅持站崗。

這就是種族優勢吧？阿拉貢感概地想，拄着頭望着站在高處、隐藏于黑暗中了望遠方的精靈，那雙清澈純淨的雙眸中，閃耀着璀璨的星光。

還有，他總是安安靜靜的很少說話，總是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或後面，擔負起耳目的作用，阿拉貢曾經不止一次驚訝與他的精靈之眼，好幾次都避開了半獸人的巡邏追蹤，當然這也引得矮人金靂的不滿，因為旅程過于枯燥，他很想砍幾個半獸人解解悶，于是在言語上有些抱怨，而精靈只是好脾氣地傾聽，然後一笑了之。

“金靂！”阿拉貢忍不住說，“我們的任務是盡量不驚動邪惡勢力護送弗羅多到達末日火山，不是上戰場殺敵。”

“好吧好吧，我就是随便說說，”金靂嘟哝着，“實在是太無聊了嘛。”

精靈的脾氣很溫和，但也不總是一味退讓，口齒伶俐的精靈好幾次都讓找茬的金靂啞口無言，這時阿拉貢就更加認為，萊戈拉斯不但是一位精靈，還是一位“小”精靈，沒有經過塵世洗禮的單純好奇又狡黠的“小”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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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金靂再次抱怨無聊沒有半獸人讓他砍時，萊戈拉斯說：“好的矮人先生，下次我看到落單的半獸人時一定告訴你，這樣你就可以過過瘾了，不過為了不暴露我們的行蹤，你得負責給殺死的半獸人挖個像樣的坑做墳墓，幸好矮人很善于挖坑。”

金靂大叫：“誰會無聊到給半獸人挖墳墓？再說我們擅長打洞，不是挖坑！”

“要在地上打洞，不是得先挖坑嗎？”萊戈拉斯說。

“……”金靂。

“哈哈！”

“哈哈哈！”

這是那兩個愛搗蛋的哈比人。

由于這些互動，矮人和精靈之間倒是熟悉了很多。只是阿拉貢總覺得，盡管精靈和遠征隊員們相處融洽，也盡管他非常的盡職盡責，但精神上似乎有點游離于隊伍之外。

再然後，阿拉貢發現，不僅僅是他，其他人也在觀察精靈，比如博羅米爾。如今的博羅米爾覺得很安慰，因為他不用除了照顧四個哈比人之外，還要擔心那個俊美優雅的精靈是否跟得上隊伍。

由于擔任着隊伍的耳目，精靈必須保持身形敏捷，所以除了自己的武器之外，負重之類的事是絕不沾手的，但就算這樣也讓博羅米爾吃驚，精靈的體力真這麽好嗎？所以他不得不承認，精靈實在是一個神奇的生物。

灰袍甘道夫的心情越加的沉重，載滿了對未知旅程的擔憂，他說：“我們要向迷霧山脈以西走四十天，幸運的話就能感到洛汗隘口，從那兒往東走到魔多。”

中午休息時，是在一片巨石灘，梅裏和皮聘這兩個活潑的哈比人和博羅米爾相處的非常好，此時正在請教格鬥劍法，山姆擔當起廚師的責任為大家烹饪美食，金靂在向甘道夫喋喋不休的抱怨為什麽不走摩瑞亞礦坑。

“不行，金靂。”甘道夫凝重地說，“除非迫不得已，決不能走摩瑞亞礦坑。”

看到梅裏和皮聘正和博羅米爾鬧得歡，阿拉貢抽着煙鬥，也不由自主地笑了，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開心啊！他扭過頭看了看身後，弗羅多被山姆照顧得很好，甘道夫還在聽金靂的抱怨，萊戈拉斯卻一直站在巨石上了望放哨，時而變換位置跳到其他的巨石上，居然一直都沒有休息。

“萊戈拉斯，”阿拉貢第一次主動找精靈說話，他端着一盤食物走過去說，“休息一下吧，我來放哨，你一直沒有休息。”

萊戈拉斯搖搖頭說：“謝謝，我不累。”

阿拉貢有些無奈，說：“可你不用吃點東西嗎？還是說你和我認識的精靈不一樣，只要曬曬太陽吹吹風就能填飽肚子？”他承認他是想開玩笑，試試小精靈的反應，果然萊戈拉斯笑了，淡淡的笑容讓他有一剎那的失神。

“謝謝。”萊戈拉斯接過那盤食物道謝。

“你剛才已經道過謝了。”阿拉貢說，“我們是同伴，不用這麽客氣的。”然後他就站在精靈的身邊看着他吃東西，再然後他不由得感嘆，如此優雅的吃法，真的能吃飽嗎？每次抿一小口還不夠他塞牙縫的。

“你為什麽總在觀察我？”萊戈拉斯突然問。

“呃——”阿拉貢有些措手不及。

萊戈拉斯又說：“從我剛剛來到瑞文戴爾你就在觀察我，埃隆領主主持會議時，還有這一路上，你在觀察我。”精靈肯定地說，“雖然大家都在互相觀察，但你不一樣，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呵呵——”阿拉貢拍了拍萊戈拉斯的肩，站起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其實他很想回答，但他發現他居然不知道答案，于是他只能故作深沉地一笑而過。

萊戈拉斯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追問，阿拉貢卻又提了一個比較冒昧的問題：“萊戈拉斯，你——多大了？”阿拉貢真的非常想知道這個問題，盡管他知道精靈50歲才算成年，眼前的這個精靈絕對不可能比自己小，但每當看到那張年輕而充滿旺盛的生命氣息的面容，以及純粹而清澈的雙眼，總是有種自己才是長輩的錯覺。

嗯？萊戈拉斯有一瞬間的錯愕，随即嘴角浮出一絲狡黠的笑意，說：“1087歲，你呢？”

阿拉貢愣了愣，随即無奈地自嘲道：“永遠不要對精靈的年紀有好奇心，我又犯了個錯誤，我今年87歲。”一千年，這是個讓人類絕望的漫長歲月。

萊戈拉斯放下盤子，拍了拍阿拉貢的肩，語重心長地安慰道：“放心吧，這一路上我會保護你的。”

“那好啊，我的性命可就拜托你了。”阿拉貢笑着回答。

萊戈拉斯笑了笑，再次了望遠方，這一次他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動靜。

“那是什麽？”萊戈拉斯低聲自語。

阿拉貢順着方向朝天空看去，卻什麽也沒看到：“你看到了什麽？”

“一片烏雲一樣的東西正在朝我們移動，離得太遠了，連我的精靈之眼都看不清。”萊戈拉斯輕皺眉頭，而阿拉貢睜大雙眼，依然什麽都沒看到。

甘道夫很相信萊戈拉斯的精靈之眼，凝重地站起來望向天際，也沒看到什麽，但身為巫師的他還是感受到空氣中傳來一絲不祥的氣息。

“不過是烏雲吧？”離得稍稍近了些，金靂隐約看到一片烏雲一樣的東西。

博羅米爾拉起兩個淘氣鬼，比照了天空中的白雲，說：“它在逆風而行！”

萊戈拉斯終于看清了，那是由無數只黑色的鳥組成的一片烏雲，耳邊也響起陣陣聒噪的鳥叫，正快速朝這邊飛來，他神色嚴肅，大喊：“是登蘭德的烏鴉！”

阿拉貢心中再次震驚，好驚人的目力！此時他也只隐隐約約看到一片灰蒙蒙的雲，如果不是精靈提醒，他根本不會注意天邊的異常，難道這就是精靈之眼的威力？他沒有猶豫，立刻喊道：“大家快躲起來！”

衆人飛快地收拾好東西滅掉宿營的火堆，躲進巨石灘的縫隙裏。剛剛躲好沒一會兒，成群的烏鴉飛速而至，掠過他們躲藏的巨石灘，向遠處飛去。直到烏鴉完全沒了蹤影，衆人才現身。

“那是薩茹曼的眼線。”灰袍甘道夫沉重地說，“南方的路受到監視。我們必須改變行程，攀越過卡蘭拉斯山！”他指着遠處高聳巍峨的連綿大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