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出發前

第2章 出發前

“你不必白白送死，你的父親已經失去理智！”甘道夫勸道。

法拉米爾的臉上帶着一絲悲涼，他堅決地說：“我必須誓死效忠剛铎，這是努曼諾爾人的聖城，為了扞衛它，我很願意犧牲生命。”

“你的父親很愛你，法拉米爾，最後他會明白的。”甘道夫低聲說道。

……

洛汗國，各方人馬正在被召集，集結的隊伍來到王城外的平原上。

“國王來了！”

“國王！”

“葛林泊，有多少人馬？”希優頓走在營帳中間，朝他們揮手示意。

“我從西谷帶來五百人！”

“沼境來了三百人，希優頓王！”

“雪河界來了多少騎士？”“一個也沒有，王上。”

希優頓站在山崖上俯視，平原上集結着士兵，還有排列整齊的營帳，嘆息道：“兩天時間六千名長矛手，比我預期的少一半。”

阿拉貢也暗暗發愁：“六千人不能突破魔多大軍防線。”

“會有更多人馬到來。”

“可時間拖久了，剛铎就會淪陷，”阿拉貢說，“只能等到天亮，然後就要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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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優頓點了點頭。

群山之間，依山而鑿的一塊寬闊的平臺上，将領們和一些士兵們在此安營紮寨。

“戰馬焦躁不安，戰士卻寂靜無聲。”萊戈拉斯感覺敏銳，察覺到周圍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伊歐墨走了過來，對他說：“戰士們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他對精靈越來越有好感，可在妹妹伊歐文的暗示下，意識到再發展下去可能會——，并且精靈已經——，伊歐墨是個很有氣度的男人，既然已經沒有希望，便不會做任何糾纏，并且他覺得如果和精靈成為很好的朋友，也許能稍稍彌補心中的遺憾。

金靂的注意力被身後一條狹窄的山與山之間的小道吸引了，金靂覺得那更像是山被某種巨大力量劈開形成的裂縫，裂縫幽深而神秘，狹窄得只能容一人一馬通行，裏面光線暗淡，枯樹亂石，兩邊山壁垂直陡峭，布滿了光滑的石頭，乍一看像是人或動物的頭骨被鑲嵌其中，死氣沉沉灰蒙蒙的。

“那是什麽？”金靂問。

萊戈拉斯望了一眼，說：“那裏是丁禍黑暗之門。”

“是的，沒有人能進去活着出來。”伊歐墨說，“那裏通往亡靈之山。”

“亡靈？”金靂打了個哆嗦。

這時一匹位于裂縫入口的戰馬驚了，怎麽也拉不住，旁邊的幾匹戰馬由于離得近，也受到感染，一時間嘩然大亂。

伊歐墨作為将領，義不容辭地上前處理突發事件，但萊戈拉斯先一步拉住了驚了的戰馬。

“小心——”

只見萊戈拉斯撫摸着它的頭，在它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精靈語，驚了的戰馬奇跡般安靜下來，剩下的幾匹躁動不安的戰馬，在精靈的安撫下，也安靜了。

“聽說精靈都會魔法，可以與動物交流，看來果然是真的。”伊歐墨微笑着說。

萊戈拉斯撫摸着戰馬，笑了笑，說：“密林精靈崇尚自然，善于與動物交流。”

“你們在說什麽？”阿拉貢突然插了進來。

“哦，我們相談甚歡。”伊歐墨非常有風度地朝他打招呼。

相談甚歡？阿拉貢笑着點點頭，不漏痕跡地擋住了伊歐墨的視線，伊歐墨倒是無所謂，揚了揚眉告辭了。阿拉貢擡了擡下巴，一回頭發現萊戈拉斯早就和金靂離開了，只剩他自己孤零零的沒人理。

“……”阿拉貢正準備回帳篷，目光的餘光被山體裂縫裏的一團煙霧吸引。煙霧呈暗淡的灰綠，不停地翻滾，慢慢形成一個穿着古代盔甲的人形骷髅，它動了動暴露的牙床，似乎在召喚他過來，又像是警告他不要靠近。

那是什麽？阿拉貢眨了下眼，又什麽都沒有了，他覺得應該和萊戈拉斯商量一下，于是帶着疑惑回到帳篷，卻不見萊戈拉斯，說了句“怎麽沒人”就出去了，

正在帳篷裏吃東西的金靂愣了，他憤憤不平地嘀咕道：“沒人？雖然我是矮人，也不至于矮到土裏去吧？眼裏只有精靈小子嗎！”

夜幕降臨，伊歐文幫梅裏準備的盔甲和劍，梅裏興奮地找鐵匠磨劍去了，伊歐墨不以為然地說：“他很有勇氣，可惜個子太小。”

伊歐文反駁道：“他跟你有一樣的參戰理由，為什麽他就不能為所愛的人奮戰？”她很想一起去剛铎，一起參加保衛戰，可是卻被留了下來。

“你對戰争的了解，跟那個哈比人一樣少，”伊歐墨嚴肅地說，他很了解戰争的殘酷性，“當他心中充滿恐懼，當他看到士兵在戰場上全身血淋淋地慘叫，你認為他還會奮勇作戰嗎？人類迫不得已才會作戰！”

“……”伊歐文沉默了，但這番殘酷的話，依然熄滅不了她心中的不甘與勇氣，她渴望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上戰場拼殺，也有足夠的勇氣與實力。

阿拉貢很有經驗，在位于高處的一顆樹下，找到了萊戈拉斯。

“你用不着站崗放哨，”阿拉貢說，“我們還沒離開洛汗。”

“我知道，”萊戈拉斯說，“我只是不想呆在帳篷裏。”

“金靂在裏面，”阿拉貢笑着說，“所以你跑到沒人的地方來，是為了等我，對麽？”他的手很自然地環上了精靈的腰。

萊戈拉斯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這幾天，他已經逐漸适應了阿拉貢的親密擁抱，畢竟已經在一起了，總不能真的只是純聊天吧？

阿拉貢幹脆席地而坐，讓精靈坐在自己腿上，手臂緊緊地環住他的身體，還真是輕啊，阿拉貢感慨，這是他每天最幸福的時刻，不需要更進一步做什麽，只是這麽抱着，阿拉貢就覺得他已經擁有了全部，當然如果還能做些什麽的話——

慢慢湊近精靈白皙細嫩的臉龐，輕輕印下一吻。

“……”萊戈拉斯不動了。

“萊戈拉斯？”阿拉貢奇怪懷裏的精靈怎麽突然像是中了咒術似的不動了？拉着他的手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不是中了咒術，而是——害羞了！臉色沒變，但尖耳朵微微地紅了，發現這一點後，阿拉貢差點沒笑出聲來，不過是一個吻，還是印在臉頰上，用得着反應那麽大嗎？真是個純淨得讓他心疼的小精靈。

阿拉貢硬憋在胸口的悶笑，終于激怒了萊戈拉斯，他是男性精靈，為了遷就阿拉貢，像一個女孩子似的被抱着坐在腿上，已經讓他很不爽了，沒經他同意吻了他不說，還笑話他？于是他飛快地拉開環住自己的手臂，翻身把阿拉貢按在地上，居高臨下地望着他，不高興地說：“雖然我們在一起了，但請你不要把我當成女精靈，我是男性精靈，也是一名戰士！”

“我知道，”阿拉貢覺得，與萊戈拉斯在一起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就是精靈戰鬥力實在太強大，自己随時有可能被收拾一頓，于是他老老實實地躺在地上，盯着他的眼睛認真地說，“我一直都知道，真的，如果你不喜歡，你可以抱着我，我不介意的。”

萊戈拉斯瞪了他一眼，他和阿拉貢身高相同，可阿拉貢的身形卻比他健壯許多，自己倒是能抱動他，可是以精靈的性格習慣，會去主動抱人類嗎？而且也太不搭調了。

阿拉貢再次抱住精靈坐在腿上，這回他可不敢亂來了，只是幫萊戈拉斯把披風披好。

“我不冷。”萊戈拉斯說，身為精靈是不怕冷的，冰天雪地也無所畏懼。

“可我就是想這麽對你。”阿拉貢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寵愛。

萊戈拉斯再次低下了頭，這種被疼愛的感覺，讓他既陌生別扭，又感動欣喜。

今天進展不錯，阿拉貢想，也許下一次就能吻住他的雙唇，這是他一直渴望的，然後再下一次就能——，最後還可以——，阿拉貢越想越是激動不已，不過還是別想了，今天到此為止，惹怒了精靈，吃虧的可是自己，于是他打算聊聊天。

“萊戈拉斯，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萊戈拉斯。

阿拉貢笑了笑，抓過精靈的兩只纖長的手，問：“你的小辮子是自己編的嗎？”

他對精靈的頭發很感興趣，淺金色的長發總是一絲不亂，取了一小縷編在腦後用以固定頭發，兩邊的鬓角也各編了一根細小的小辮子別在尖耳朵後面。這麽柔順的長發，這麽複雜的頭型，到底是怎麽打理的？阿拉貢擺弄着精靈纖長的手，手指骨節分明，觸感細膩柔韌，和自己黝黑粗糙的大手形成鮮明對比，也只有這樣漂亮的一雙手，才如此靈巧吧？

“是啊，”萊戈拉斯說，“難道還能是別人？”精靈是美麗優雅的種族，從不吝惜在自己的外貌上花費時間，即使是在艱苦的旅程中，也盡量保持整潔優雅，包括他自己。

“……”阿拉貢想起金靂說過的話，精靈不但有潔癖，愛美程度絕不遜于人類女性，就算是精靈戰士，比如萊戈拉斯，也不例外，這點和人類真是不一樣，尤其是自己。

萊戈拉斯無比期待地望着阿拉貢：“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打理頭發，還有衣服。”他早就看不慣他的邋遢了，尤其是一頭亂蓬蓬油膩膩的頭發，簡直讓他無法忍受。

“呵呵——”阿拉貢幹笑了兩聲，自從在一起後，他明明已經很注意衛生了，為什麽還是會被嫌棄？于是決定再次轉移話題，“我剛才在通往亡靈之山的黑暗之門，好像看到了幽靈。”剛說完，他就後悔得想捶自己兩拳，讓精靈幫他打理頭發，那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

萊戈拉斯沒注意他的神情，說：“那裏确實存在鬼魂，我的精靈之眼能夠看到他們，那個鬼魂在你眼前現身，一定有原因。”

“你能看到？”阿拉貢驚訝地說，“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萊戈拉斯奇怪地說：“精靈眼中的世界和人類看到的不同，難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可我又沒有精靈之眼，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能看到鬼魂？”阿拉貢不滿地說，“我們之間不可以有任何隐瞞。”

萊戈拉斯很不理解他的不滿，解釋道：“可是我能看到的東西太多了，沒必要都說出來吧？難道要我把對面山上的每棵樹都描述一遍？再說那些鬼魂又不會離開黑暗之門，有什麽關系嗎？”

“……”阿拉貢默了一下，堅持道，“我不管，反正這件事是你不對。”

對阿拉貢的執拗，萊戈拉斯無奈了，只好說：“我真的沒想隐瞞你什麽，這樣好不好，從今以後，只要你問我，不管什麽我都告訴你。”

“真的？”阿拉貢确認道。

“精靈是不會說話不算數的。”萊戈拉斯向他保證。

“那——你愛我嗎？”

“……”萊戈拉斯猛然回頭，看到阿拉貢臉上得意的笑，這才明白他打得什麽主意，怪不得剛才那麽堅持，于是幹脆利落地把他掀翻在地。

“啊——”阿拉貢誇張地叫了一聲，嚷道，“是你說的，只要我問你，不管什麽都告訴我，精靈不能說話不算！”

“……”萊戈拉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阿拉貢看精靈不理他了，揉了揉被撞倒的後腦勺，他覺得自己還真是沒記性，總喜歡惹精靈，于是小心翼翼地挨過去：“開個玩笑而已，你不會生氣了吧？”

“……”半晌，萊戈拉斯才開口，“阿拉貢，人類都像你這麽狡猾嗎？”

“……”阿拉貢突然有些愧疚，精靈和人類不一樣，不但外貌出衆、氣質高貴優雅，就連品質也不是絕大多數人類能比得上的。

“我愛你。”萊戈拉斯轉過頭微笑着對他說。

“我就知道！”阿拉貢眼睛閃亮，高興地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他，“明天就要出發去剛铎了，等打敗了魔多軍隊，我們就去看白聖樹，就我們倆個。”

“嗯——”

“對了，你現在看到了什麽？”阿拉貢又問。

萊戈拉斯望了望山下，說：“有一位精靈，騎着馬走在上山的階梯上，他是一位很高貴的精靈，披着黑絨鬥篷，帶着兜帽，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久，希優頓王派人請阿拉貢過去，阿拉貢想了想，說：“我先過去了，你早點回去休息，接下來的日子将會十分辛苦。”

阿拉貢走了，萊戈拉斯的神色沉重起來，就在剛才的打鬧中，他有一瞬間的恍惚，隐隐約約，他看到了神示——這是精靈特有的一種感知未來的力量。

熟悉的幽暗密林，他平靜而安詳地躺在床上，閉着眼好像睡着了，一位有着金色長發的颀長的身影坐在他的床頭，默默地注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