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哈爾迪爾——綠葉森林（上）（還沒完啊）

第3章 哈爾迪爾——綠葉森林（上）（還沒完啊）

一位優雅而強悍的金發精靈來到精靈王的王座前，微微欠了欠身，說：“陛下，綠葉森林南部沒有再發現邪惡生物的痕跡，除了巨型蜘蛛，很奇怪它們似乎被什麽吸引着，不肯離去。”

巨型蜘蛛，是昂哥立安之女屍羅的後裔，而昂哥立安，就是毀滅雙聖樹的邪惡巨型蜘蛛。

“辛苦你了，哈爾迪爾，這件事就全權交給你了。”高高的王座上，傳來清冷而空靈的聲音，瑟蘭迪爾略帶慵懶地側着身子，斜斜地靠在古樹造型的王座上，貼身的銀灰色長袍華麗耀眼，盡顯他纖長優美的身姿，金色的長發折射着動人的光澤。

只有這樣風姿卓越的父親，才會有那樣風華絕代的兒子吧？可惜再出色的容顏，也掩不住臉上的落寞與憔悴，和眼底深沉的傷痛。

“……”哈爾迪爾默了一下，又問，“全權交給我？您就不覺得太信任我了嗎？”

“你值得信任。”瑟蘭迪爾确定地點了下頭，站起身打算離開了，沒走幾步又回過頭，非常嚴肅地說，“哈爾迪爾，你能來林地王國，我感到非常高興。”

“……”哈爾迪爾閉了閉眼，又握了握拳，一向冷靜的侍衛隊長終于不再對這位精靈王客氣，“如果我是您，我也會非常高興，因為您把許多原本應是您的責任，推到了我的身上！”

“因為你很能幹。”精靈王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非常滿意的表情。

這個表情卻讓哈爾迪爾微微一怔，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個小精靈的面孔，明亮的雙眼，狡黠的笑意，頑皮的小舌頭，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瑟蘭迪爾離開了，哈爾迪爾呢？除了嘆氣，就只剩下無奈，他覺得自己的傲氣都快被這位精靈王磨平了。

他來到綠葉森林的精靈王國差不多已經十年，當初凱蘭崔爾夫人西渡帶走了一部分精靈，剩下的大多是和綠葉森林一樣的西爾凡精靈，沒幾年，凱勒鵬領主也厭倦了領主的職責，離開洛絲蘿林去找埃隆家的雙胞胎去了，洛絲蘿林也終将和瑞文戴爾一樣荒蕪。

出于一種微妙的心理，在魔戒聖戰十二年後，也就是第四紀元10年，哈爾迪爾帶着剩餘的精靈們，來到了瑟蘭迪爾的精靈王國，于是到現在為止，中洲的精靈們，基本上都聚集在了綠葉森林，歸于瑟蘭迪爾的統治。

哈爾迪爾一直很敬重這位精靈王，而精靈王一開始就給了他很大的信任，不但讓他擔任了右侍衛隊長，連他帶來的将近五百名精靈也歸入他的麾下，并負責綠葉森林南部——那裏有一部分當初劃給了洛絲蘿林。

哈爾迪爾發誓，過去現在甚至将來，他會一直敬重這位精靈王的，所以當他漸漸熟悉這裏後，對精靈王派給他更多更重要的政務時，他都會全力完成，到後來，不但整個南部森林的安全，還有和長湖鎮的貿易，與矮人的糾紛，過往人類的打擾等等，一點一點全壓在他身上，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瑟蘭迪爾居然把很多原本屬于他的政務，甩給了自己！

這算是作繭自縛，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果當初再讓他選擇一次，他還會來到綠葉森林嗎？哈爾迪爾想了想，更郁悶了，因為他還是會選擇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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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透過宮殿頂部的古樹樹根縫隙，以及岩石間縫照射進來，形成一道道壯觀的光柱，照亮了整座宮殿。第一次看到時，哈爾迪爾就被震撼了——精靈王的宮殿，壯麗輝煌，絕對不遜于金色的林谷與洛絲蘿林，只是這裏再美麗，哈爾迪爾還是覺得，整個王宮像是在沉睡，缺乏一種勃勃的生機。

“哈爾迪爾，你還在忙啊？”一位棕發的男性精靈走過來。

哈爾迪爾擡了擡眼皮，看了眼面帶笑意的左侍衛隊長，說：“加德林，這個時候該去巡邏了吧？”

“抱歉，您又弄錯了，我是加林德，是加德林的父親。”精靈說。

哈爾迪爾連眼皮都不擡了，說：“我沒認錯，加德林，如果你沒事，最好還是巡邏去吧。”當初他剛來時，被這個小把戲弄得很尴尬，左侍衛隊長加德林，其父加林德是瑟蘭迪爾手下的一位重臣，明明是父子，名字像長得又像也就罷了，連穿戴都一樣，還總是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裝什麽雙胞胎啊？

加德林撇撇嘴，說：“哈爾迪爾，你可真無趣。”

“這個把戲已經在我面前玩了十年了，你覺得我會像第一次那樣始終上當？”

“可其他的精靈還是有上當的。”加德林不服氣。

哈爾迪爾對這個年輕的精靈簡直無語：“那麽你就去找能讓你糊弄的精靈吧，我要去向國王彙報了。”

“等一下啊，”加德林連忙擋住他的去路，轉了轉眼珠兒，又問，“陶瑞爾好像很喜歡和你說話啊？”

唉——，哈爾迪爾在心中長嘆，為什麽那麽威嚴的國王，會有這麽一個跳脫的屬下？他直截了當地說：“她只是向我打聽萊戈拉斯的情況，如果你喜歡她就去追好了，我絕對沒意見。”

時到今日，只有他和精靈王清楚萊戈拉斯的事，其他精靈，包括陶瑞爾，也只知道他們的王子殿下病了，已經好久沒出房間。

哈爾迪爾不再理加德林，朝宮殿頂層的北部的禁區走去，身後的加德林一臉的羨慕，這是二十年來，國王陛下第一次允許其他精靈進入禁區。

輕輕地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哈爾迪爾推門進去，瑟蘭迪爾正在為靠在他胸前的小精靈梳理長發，消瘦的臉頰，蒼白中透出灰敗的肌膚，清澈明亮的雙眼也不會再睜開。他沒有想到，自己還有機會再見到萊戈拉斯，盡管他一直沉睡不醒，但能再次看到他，哈爾迪爾有種死而無憾的感觸。

萊戈拉斯，與朋友相處時的溫柔忠誠，比武時的淩厲自信，戰場上的骁勇果敢，如今落得如此凄慘的境遇，哈爾迪爾覺得他真是煩透了人類，甚至比矮人還讓他厭煩。

“陛下，”哈爾迪爾看着這幅溫馨卻又悲涼的情景，他忍不住問，“您的心裏，有過不平嗎？”

瑟蘭迪爾的手頓了頓，又繼續搭理兒子的淡金色長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淡淡地說：“我沒有其他精靈那麽高尚，所以如果殺了那個人類能讓萊戈拉斯醒過來，那我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精靈王淡漠的語調，透露出冰冷刺骨的寒意。

可是，精靈王又落寞地低下頭：“區區一個人類的國王，在精靈的眼裏算得了什麽，我不怕引起戰争，也不在乎人類的死活，可是，我不想再看到精靈因為人類而死，而且，就算我踏平了那個國家，如果萊戈拉斯沒有醒過來，我做的一切又有什麽意義？我花費時間和精力做那些事，還不如多陪陪他，因為，我不知道還能陪他多久……”

作為國王，有很多事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做，瑟蘭迪爾保護了他的子民，卻護不住他的兒子，甚至不能讨個公道，他的心在流血。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瑟蘭迪爾抱着小精靈，來到了森林裏。

這片森林很清淨，因為早已經被瑟蘭迪爾設為禁區，每棵樹都高大而古老，枝葉茂密，黑暗陰影散去後，一切都充滿了綠色的生機。

“萊戈拉斯不喜歡住在地下，他喜歡森林，晚上寧願在樹上休息，也很少回他的房間。”瑟蘭迪爾輕盈地跳躍到高處的樹杈上，那裏陽光充足，溫暖明亮。

不愧是父子，身姿都輕盈無比，即使在精靈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哈爾迪爾随後也跳上另一根樹杈。這棵樹枝葉繁茂非常高大，四下望去，風景确實不錯，甚至遠處巡邏的精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當初他來到這個精靈王國時，以為不過是一些西爾凡精靈的聚集地而已，就算數量較多，實力上始終差了一點，但不久他就改變了這個想法。精靈王的手下分為三部分，巡邏隊，禁衛隊，還有正規軍，其中最龐大的正規軍不但裝備精良，戰力優秀，數量怕是有上萬了，并且紀律嚴密，能征善戰，再加上巡邏隊和禁衛隊，不愧是中洲最大的精靈栖息地，難怪沒有精靈三戒，也能保護這個國家，更何況還有一位優秀的國王在領導他們。

“你經常帶着萊戈拉斯出來曬太陽吧？”哈爾迪爾問。

瑟蘭迪爾點了下頭，身子躺靠在樹幹上，讓小精靈躺在他的身上，雙臂輕輕地摟住他，失神地看着那張沒有生氣的面孔。

萊戈拉斯……，哈爾迪爾嘆息一聲，望着遠方的風景，目光很快對準了一位女精靈，他說：“那個年輕的女精靈，陶瑞爾，她是不是喜歡萊戈拉斯？”哈爾迪爾問。時間長了，在私下場合，他們之間相處比較随意，算得上不錯的朋友了。

“她？”瑟蘭迪爾輕皺眉頭，盡管很欣賞她的能力，但性格上太沖動魯莽，還帶着點自以為是，以至于擔任侍衛隊長時犯了一個大錯，所以才被解了職，至于她和萊戈拉斯的事，他就從來沒考慮過。

哈爾迪爾說：“她的血統沒那麽高貴，但如果她和萊戈拉斯之間相互喜歡，難道你不後悔？畢竟她是真的關心萊戈拉斯。”盡管哈爾迪爾不喜歡聽到流言蜚語，可時間久了，自然知道一點他們之間的糾葛，況且這位女精靈總是向他旁敲側擊地打聽萊戈拉斯的情況。

瑟蘭迪爾說：“他們之間并沒有相互喜歡，至于後悔——”瑟蘭迪爾糾結了，如果當初他沒那麽固執，也許萊戈拉斯還好好的，可是——

“如果當初你沒有反對，也許你都有孫子了。”哈爾迪爾笑着說，“就算你看不上陶瑞爾的血統，當初埃隆領主想把阿爾溫嫁給萊戈拉斯時，聽說你也不同意？”

“……”瑟蘭迪爾瞥了他一眼，半天說不出話，他仔細端詳着懷裏的小精靈，想了半天，也想象不出自己的孩子居然也會有小孩的情形，最後終于吐出一句，“他還小。”

“還小？”看到滿臉糾結的精靈王，哈爾迪爾覺得很好笑，“精靈五十歲基本成年，最遲也就一百歲左右，很多精靈都選擇成年後不久就結婚，萊戈拉斯都一千多歲了，實在不算小吧？”

“……”瑟蘭迪爾皺着眉，收緊手臂抱緊小精靈，就好像生怕有誰要搶走他最珍貴的寶貝一樣，可他實在想不出辯駁的話，只好強硬地說，“反正他還小！”

哈爾迪爾搖頭：“陛下，小孩子要歷經風雨才能長大，太溺愛了并不好。”這話剛說完，哈爾迪爾奇怪地發現，瑟蘭迪爾的臉上居然帶着一絲氣惱？

“溺愛？從小到大我從來沒管過他！他兩三歲剛會走路時，所有事就是自己在做，會爬樹時開始練習弓箭，還未成年就敢去挑戰森林裏的巨型蜘蛛，剛成年跑去參加了巡邏隊，就連參加魔戒遠征隊都是自己決定的！”

“啊？”哈爾迪爾聽得目瞪口呆，“那——，陛下，作為一名父親，您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

可瑟蘭迪爾卻更是氣惱：“他不讓我管！不管受多重的傷，心裏有什麽事，他從不跟我說！我——只在他還是嬰兒時有機會抱過他，還有現在……這個小混蛋……”瑟蘭迪爾語氣恨恨的，手臂卻牢牢地摟住他。

哈爾迪爾又是好笑，又是傷感，萊戈拉斯，如果你能聽到，就會知道你父親有多麽愛你，你怎麽忍心讓他難過？

“哈爾迪爾，”瑟蘭迪爾眼角輕輕一挑，不經意似的說：“我記得你今年是3872歲吧？”

“是的，陛下。”

瑟蘭迪爾慢悠悠地說：“年齡不小了，怎麽沒看見你的孩子和孫子？”

“……”哈爾迪爾被成功地噎住了，他沒想到會引火燒身，更沒想到精靈王居然不放過他，別有用心地把話題引到他身上，吾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我還年輕——”

兩位精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同時搖了搖頭，不再糾纏于這個話題。

第二天早上，哈爾迪爾在王座上看到瑟蘭迪爾時，驚詫不已，精靈王的臉色非常不好，捂住胸口似乎很痛苦的樣子，旁邊的加林德和加德林父子正一臉的焦急。

“陛下？”哈爾迪爾很擔心，這十年來，他感覺得到，瑟蘭迪爾的身體在衰弱，但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瑟蘭迪爾擺了下手，深吸一口氣，指了指地上的請柬，淡漠地對哈爾迪爾說：“你去剛铎一趟吧，代表洛絲蘿林和瑞文戴爾，不要代表綠葉森林。”

哈爾迪爾撿起請柬一看，不由得苦笑，他能說他也不想去嗎？可想起凱蘭崔爾夫人和埃隆領主臨行前的囑托，他也只能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