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欠糟踐(半夜三更是要幹嘛?...)
冷慕詩像個大夢初醒的人, 經由蕭勉這一句話,想起了這整整半年多的所有生活細節。
蕭勉緊張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或許有些急了, 或者這不是挑明的最佳時機,但他受不了冷慕詩疏遠他, 兩個人這幾月幾乎形影不離, 和真的在一起也沒兩樣。
冷慕詩的疏離看似就只是不過于親近蕭勉,可是對于蕭勉來說,這滋味簡直猶如被抛棄。
蕭勉了解她, 剛剛進重, 她應該滿腦子都是丹藥, 她還能以人魂入丹, 這簡直是丹道當中聞所未聞的,冷慕詩這時候, 肯定興奮極了。
蕭勉知道她丹癡,一心向道, 他沒想着占據她多少思想, 只想她能偶爾也想想自己, 分出點時間來給他, 不要排斥跟他的親近就好……
“我……”蕭勉開口想要說什麽, 冷慕詩突然皺眉擡手, 打斷了他。
蕭勉心中頓時涼了,苦澀順着舌根蔓延, 一張對着冷慕詩才會明媚溫和表情, 有開裂的趨勢。
難道終究是不成嗎?
這幾個月的陪伴, 也沒能讓她有一絲絲動心嗎?
蕭勉微微後退了一步,嘴唇顫了顫, 冷慕詩擡眼看向他,對着他使了個眼色。
兩個人默契到了一定的地步,哪怕是蕭勉現在處在心碎的邊緣,也能瞬間明晰冷慕詩的意思,轉頭一看……
“大師兄,你這是?”蕭勉看到游子疏站在他身後,而游子疏的手上,拉扯着小梅,小梅的手裏抓着一塊軟趴趴的畫皮。
游子疏冷淡的視線掃過蕭勉,轉到冷慕詩身上,“我希望你跟我解釋下,這大妖怎麽回事?她說她是你的人。”
小梅妖力的封印被游子疏重新加固過了,因此他又變回了有些腼腆羞怯的樣子,清瘦的手腕被游子疏掐着,上面清晰可見一處紅痕。
小梅擡頭對上冷慕詩的視線,将托着粉蓮的那只手朝着懷中的位置縮了下,眼中滿是歉意,沒能保護好自己心愛之人……之妖的歉意。
冷慕詩頓了頓,看着妖力耗盡,幾乎成了一塊死人皮的粉蓮,說道: “她确實……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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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為太初山弟子,私自豢養大妖?!”游子疏語氣陡然加重,“就算你身為二長老弟子,二長老院中确實也妖魔獸無數,但這畫皮妖分明未曾經過馴化,她甚至還有生吞活人的先例,你竟敢将這妖物帶在身邊,是什麽居心?”
“你搜她的魂了?!”冷慕詩瞬間有些頭皮發炸,畢竟這種事情,粉蓮再傻也不會說,除非游子疏搜魂。
冷慕詩說,“大師兄,做人不能這樣,她才幫我們殺了那麽多的巴洛骨,擋在弟子的身前,你轉頭就去搜人家的魂,把她過往揪出來說,你又是何居心?”
怨不得粉蓮這般虛弱,冷慕詩還以為是自己煉制的化形丹不行,搞半天是被人欺負了。
“我帶着你們出來,必然要負責你們的安全,雖然她在危急的時候幫了我們,可她終究是未曾馴化的大妖,又有那樣的先例,後患難料,你說我是什麽居心?”
游子疏也不知道多久沒有被人給氣成這樣子了,上一次還是新入門弟子的初試大會上,自然,把他氣成這樣的,也是面前這個人。
場面一度十分的緊繃,小梅緊抿嘴唇,可他雖然身為三長老弟子,但因為自身是精怪,在門中其實沒有什麽說話的權利。
他只能皺眉捧着消耗過度昏死過去的粉蓮,心頭重新加固過的封印陣法,隐隐開始發熱。
冷慕詩看着游子疏,對上他那雙誰看了都想摳出來當泡踩的毫無感情的死魚眼,有些想要斥責他過河拆橋。
但冷慕詩張了張嘴,想到了他在應對巴洛骨的時候,以一己之力撐住了許久的結界,雖然他是月重巅峰修為,但在那般無以為繼的情況下,定然也是耗損不輕,興許經脈都撕裂了,只是他不吭聲。
冷慕詩又想到他不曾跟刑罰殿弟子說她煉制出了控魂丹的事情,此刻雖然拉着小梅找來這裏……但畢竟是躲開了衆人,以不引起弟子恐慌為前提,也是他這死板的性子能夠做出的最緩和的事情了。
冷慕詩不擅長理解別人,但她擅長記住旁人的好,她突然垮下緊繃的臉,對着游子疏笑了笑。
她眯起了一雙狐貍眼,笑得十分讨好。
“大師兄,你既然都搜魂了,你應該也看到了,她雖有生吞活人,但吞的都是罪孽沾身之人,也是她的仇家,因果輪回,她身上沒有罪障,就證明她并未曾殺害過無辜。”
冷慕詩說:“我将她帶在身邊,我師尊也是知道的。”
也不知是搬出了二長老花掩月,還是因為冷慕詩的态度突然轉變,游子疏那張死人臉上的霜凍,稍微緩和了一些。
冷慕詩絞盡腦汁繼續道:“其實她是師尊讓我帶在身邊的。”
對不起了師尊,這個大黑鍋你先扛着。
游子疏卻沒有那麽好糊弄,“為什麽?”
“為什麽新入門弟子出門歷練,你還是個丹修,二長老卻要你帶個未曾馴化的大妖上路?”
冷慕詩:“……”兄弟你不是惜字如金嗎,什麽時候這麽多話了?
“是因為……”
“是因為……”
蕭勉和冷慕詩同時開口,蕭勉想說因為這大妖已經被二長老喂下誓心丹,傷人便會噬心而死,不足為懼。
反正游子疏無從查證,被喂下誓心丹的,到底是蕭勉還是粉蓮。
但是他一開口,冷慕詩也開口。
兩個人視線一對,蕭勉自認不如冷慕詩機敏,怕是想不出比她更加巧妙的理由,于是閉嘴。
冷慕詩心說你不是喜歡我嗎!這怎麽看不懂我眼神了!
她只好瞪了蕭勉一眼,硬着頭皮說:“她……其實是我師尊給我安排的……坐騎!”
“對,坐騎!”冷慕詩看着粉蓮軟趴趴的樣子,笑着對游子疏說,“你見過她化形,也算勇猛吧哈哈哈。”
游子疏:“……坐騎?二長老要你以未曾馴化的大妖為坐騎?”
冷慕詩“嗯”了一聲,“那怎麽,那三長老坐騎還是魔獸呢!”
“你見過三長老?”游子疏問。
冷慕詩當然是聽說,但她歪頭看着游子疏,心中很想讓針線活超級好的冷天音把他嘴給縫起來,保證看不見針腳。
但她還是說:“我師尊說的,說我們丹修劍術不精,不善自保,坐騎自然要猛。”
“可星重修為,根本無法和坐騎締結主仆關系,你出山的時候,只是星重中品修為。”游子疏又道。
冷慕詩咬牙,“我師尊算出我此行要進階,我現在月重了!我現在就去締結契約!”
冷慕詩說着上前兩步,龇牙咧嘴地咬破指尖,也不管昏死的粉蓮樂意不樂意,直接将血契點在她的皮上,本來是想要點腦袋的,但是粉蓮現在這樣也找不到腦袋屁股,她只好随便一點。
下一瞬契約生效,粉蓮周身泛起一陣靈光,冷慕詩渾身一哆嗦,被蕭勉及時扶住。
血契令坐騎與主人之間出現心靈感應,同時主人可以剝奪坐騎的能力,但需供給坐騎法力。
冷慕詩好容易進的階,冷不防的靈力被粉蓮抽取了不少,頓時頭暈目眩地倒在蕭勉懷裏。
蕭勉知道現在不該開心的,還是忍不住嘴角翹了一下。
而粉蓮吸取了法力之後,整個在靈光中恢複了生前的模樣,迷迷糊糊地落在地上,俨然是個身着嬌嫩水綠色衣袍的美人。
游子疏看看冷慕詩,又看了看已經被主仆契約禁锢的大妖,一言不發地轉身禦劍而起,走之前說:“下一個落腳地在萬博鎮,你們不要太遲,我聽聞此次魔族遺境,還有其他門派的歷練弟子。”
游子疏禦劍乘風而去,剩下四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粉蓮知道發生了什麽之後本該跳腳的,卻不知為什麽,眩暈過後,怔怔地看着冷慕詩,素來不正經的臉上神色凝重。
冷慕詩慢慢地站直,也看着粉蓮,主仆契令她們心靈交融的同時,也不可避免的帶去了許多的彼此的些許久遠記憶,讓她們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冷慕詩臉上驚愕過後,又漸漸恢複了平靜,好一陣之後,才輕笑一聲,開口道:“原來是你……緣分可真是奇妙,你當初說那負心郎的時候,我覺得無比熟悉,卻也沒成想……”
沒成想粉蓮就是她父親除了冷天音母子,養在外室的金屋藏嬌的那個妓子。
這世間的事情竟如此巧合,當時粉蓮同冷慕詩說了自己是如何化為妖邪,又如何殺了那負心漢逃走。
那時她們言語之間,都未曾提及什麽城鎮和人名,卻原來她們說的是一個地方,一個人。
冷家并不是滅在粉蓮手上的,而是她父親不知道招惹了什麽人,被人屠殺全家。粉蓮去的時候,整個冷家除了逃跑的冷慕詩和冷天音,就只剩下她那個負心薄幸的父親冷學真在被一群殺手逼供。
粉蓮殺了屠她滿門的人,也殺了冷學真。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冷慕詩心境早已經不似從前,況且她母親死後,她也不止一次想要冷學真拿命賠給她母親。
粉蓮殺他是複仇,亦是因果。因此冷慕詩半晌輕輕籲了口氣,看着粉蓮說:“你最好把這秘密捂得結實點,否則我不殺你,冷天音知道了也不會饒你。”
畢竟冷天音是真的受寵長大,哪怕冷學真也不曾真心地愛冷天音的母親,還在養妓子,卻也是疼寵冷天音這個乖巧的女兒的。
家中遭難之時,她和冷天音,早都已經成了沒有娘的孩子,冷慕詩能不在意粉蓮殺那老畜生,但冷天音知道了,卻很難不報殺父之仇。
冷慕詩說:“我不會替你隐瞞,她一直想要找到殺我們全家之人,因此格外勤勉地修煉。”
粉蓮整個人都緊繃起來,看着冷慕詩的眼中說不清是愧疚還是別的什麽……
她們一路走到現在,一年的時間看似很快,卻真真切切地産生了感情和羁絆。
鮮少有人不去在意妓子的身份,粉蓮是真心的喜歡冷慕詩,也真心的從她身上感受到她對于任何妖邪和妓子這樣身份的尊重。
粉蓮還想着,郎君也找到了,要一直跟着冷慕詩,昨天見她進階,就在真心地為她高興……
她感知到自己被當成坐騎,這樣對大妖極具侮辱的血契,都沒有怎麽生氣,只想吵冷慕詩兩句。
但驟然得知了冷慕詩竟然是那個負心漢的女兒,粉蓮簡直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了。
粉蓮身體輕顫,小梅從她身後半圈住她的肩頭,帶着些許哀求地看向冷慕詩。
冷慕詩再度輕嘆一聲道:“但我也不會告密,如果冷天音不指着你問,這是不是殺我們一家的兇手,我是不會主動告訴她實情的。”
粉蓮頓時狠狠松了口氣,看着冷慕詩半晌,要朝着她走過來,想要跟她道歉。
冷慕詩卻道:“你們先走吧,讓我安靜下,我不恨你。”
冷慕詩說:“殺我家中無辜之人的不是你,至于冷學真……呵。”冷慕詩當初真是巴不得有人殺他。
粉蓮一張嬌媚的小臉淚水盈盈,片刻之後說,“他在我那裏,不叫冷學真,他說他叫,永文宣。我叫他永郎……”
“還永郎,他娘的……你可別在這膈應我了,還不趕緊滾蛋,要不然我一會就讓你化成母牛我騎着你信不信?!”
冷慕詩突然吼起來,實在是在粉蓮的記憶中窺見了自己父親和她黏糊的畫面,頓時後頸汗毛都炸起來了,急吼吼的攆粉蓮滾蛋,把粉蓮眼眶裏面蓄着的一點淚水,吼得掉下來。
粉蓮急忙上了小梅的劍,飛上高空的時候,粉蓮尖銳的聲音傳來, “你可真惡毒,你敢把我變成母牛騎,我就敢把你摔糞坑裏――”
冷慕詩氣得真想把她變成個母牛,幸好小梅禦劍跑得快,蕭勉把冷慕詩抱住,摸索着她的後腦順毛,“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你別氣了,待會兒路過城鎮,給你買好吃的……”
雖然月重以上修為,最好不要再食凡塵五谷,以免體內穢物堆積,對修行有影響。
但冷慕詩沒有關系,她是丹修,除穢丹糖豆似的總吃,蕭勉那裏也一堆,修行到日重才到舍塵欲的境界,距離他們還遠着呢。
冷慕詩很快被蕭勉順毛,呼吸平穩地靠在他的肩頭,被蕭勉密密實實地抱着,還一個勁兒的用下巴在冷慕詩頭頂蹭來蹭去的。
冷慕詩這會也徹底回過味兒來了,這段時間蕭勉和她之間……她以為是好兄弟一生一起走,蕭勉根本就是在調情。
她渾然無知中就對他接受底線越來越低,像這樣的便宜也不知被占了多少。
這路子冷慕詩倒也不是不知道,畢竟她從前跟着狐朋狗友混的時候,也算是見多識廣,蕭勉這是――溫水煮青蛙。
小崽子不大,還會玩心眼。
冷慕詩靠在蕭勉的懷中不動聲色,聽着蕭勉對着她安撫,眯眼回想這半年多,自從她拒絕蕭勉,蕭勉轉變開始的一幕幕。
不能說他不聰明,可以說是非常賊了。
但……冷慕詩想到的許多親昵,也不過是擁抱為底線,再過火的便是照顧她,給她洗洗貼身衣物。
蕭勉自持得很,還當真沒有一丁點過火的行為,否則也不至于這麽久了,蕭勉大概是覺得行了想挑明,冷慕詩才回過味兒。
蕭勉的行為要是強行歸結為朋友倒也不是不行,但就是透着股子賤味兒,冷慕詩本來以為他為了試藥淬煉經脈,因此每次煉丹都格外照顧他,給他吃許多。
蕭勉向來積極,但是這幾月并未進階,整日就圍着她轉來着……要是他抱着心思想跟她好,這就對了。
冷慕詩有點想笑,他還挺堅韌,被拒絕了也不傷春悲秋,悄默聲地換了方式。
她就真的嗤笑了一聲,然後就着這個姿勢,用額頭磕了下蕭勉的肩膀。
“我頭發好摸嗎?”冷慕詩問。
蕭勉動作一頓。
冷慕詩又擡起頭,近距離地看蕭勉,擡頭的過程,嘴唇幾乎要擦過他的下颚。
“我好抱嗎?身上軟不軟?”
蕭勉渾身都僵住了。
冷慕詩起身推開他,向後退了一步。
蕭勉連忙抓住冷慕詩的手臂。
“念慈……”蕭勉低聲叫了聲,俊秀的眉目透出無盡的慌張,如雪原中被虎豹驅趕急奔的白鹿。
冷慕詩看着蕭勉,半晌沒有說話,欣賞着他這番被抓包慌張的表情,想着自己居然被這傻憨子給唬了這麽久,不滿地想要吓吓他。
同時她心中想起了關于劇情後期的事情……蕭勉覺醒了天魔之後,會瘋狂地迷戀冷慕詩那樣水系靈根的清肅美人。
冷慕詩自認和清肅的美人不沾邊,他注定……
――他注定是別人的,你就別惦記了,趕緊拒絕。
一直都沉默的法則突然在她識海說話,冷慕詩心裏狠狠一跳,面色沉下來。
蕭勉以為她生氣了,連忙慌張地松開了冷慕詩的袖子,冷慕詩看着他,想着過往他們之間的各種親近和契合,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逆反的心理。
憑什麽?
憑什麽蕭勉注定是別人的?她已經改變了關于自己的劇情,就不能改變蕭勉的嗎?
再說了,興許根本就沒有什麽狗屁劇情呢!
可是她才要朝着蕭勉走一步,法則便又說――看你這點出息,劇情不走了?月重下品你就滿意了?月重下品在修真界算個屁,連游子疏那樣的動真格都能碾死你。
法則聲音滿含嘲諷――蕭勉現在看着是個小白兔,等他覺醒了天魔,不喜歡你一巴掌就能把你拍得魂飛魄散,你朝前走什麽!
冷慕詩腳步頓時頓住,狠狠擰着眉心。
法則繼續說――魔族遺境的劇情至關重要,走了,我保證你能窺破更多的天機,修為更進一步。
冷慕詩擡眼,看向蕭勉,視線一寸寸刮過他的眉眼,他的鼻梁,嘴唇,最後是下颚。
她在心裏衡量着,殘忍地将自己的渴望刨開,兩相對比,最終蕭勉這個人,并沒能重過她的道。
冷慕詩撤回了邁出的那一步,微微籲出一口氣。
她神色尋常,冷靜無比地說:“我們走吧,待會要追不上弟子們了。”
冷慕詩疏離地笑着問:“蕭師兄,你還帶我禦劍嗎?”
蕭勉看着她片刻,轉身召出了水雲,上了劍,沒有回頭,聲音發緊道:“走吧。”
再度禦劍而起,他們比從樂譚鎮走的時候還要生疏,蕭勉繃着脊背,站在冷慕詩的前面禦劍,後背看出不丁點的異樣,卻微微紅了眼圈。
冷慕詩在腦中反複地和法則讨價還價,最終法則答應她,走了這個劇情,就教她在煉丹途中,自己壓制其他的靈根。
這對冷慕詩來說,比幫她淬洗靈根的誘惑還要大。
只要能夠随意壓制取用她的靈根……她還要法則幹什麽?
冷慕詩知道她自己要什麽,也知道怎麽達到她的目的。
因此她一路都沒有跟蕭勉交流,他們一口氣禦劍行進了上千裏,而後終于在魔族遺境最近的城鎮萬博鎮落腳。
這裏常年有各門各派來歷練,因此周邊供給修真弟子住的客棧十分的多,且這些生意做到修者身上的凡人,個個也見多識廣,态度良好。
一行太初山的弟子,直接包下了一整個客棧,由于他們到的時候,已經入夜,因此街道上人倒是不多,冷慕詩只在街道上,看到了幾個身着紅紗的女修嬌笑而過,夜風吹過帶動暗香徐徐而來,實在迷人。
冷慕詩和冷天音,還有隊伍中的其他女修,反倒是比男修更加眼直,因為他們太初門,是不許弟子佩帶太過繁雜的首飾的,連女修也不行,頂多就在縛生帶上系兩個蝴蝶結,還要防止被刑罰殿的弟子們發現。
而這幾個女修,那可是比凡間女子還要環佩叮咚,且佩帶的不是凡品,個個都是法器,炫目華美,讓人挪不開眼,畢竟哪個女子不喜這些飾品呢?
“這是歡喜宗女修。”
游子疏站在門口,一臉披麻戴孝,和這紅塵馨香格格不入,用上墳一樣的語氣說:“切莫受引誘,因為一旦雙修,你們必将淪為爐鼎,供人取用千辛萬苦修煉的功法。”
衆弟子連忙把眼睛從這幾個女修身上挪開,冷慕詩卻瞧見了那其中正中央的,還有個男修。身段樣貌,半點不輸女子,一颦一笑,簡直妖孽。
她多看了一眼,其實是看那男修周身攏着淡淡死氣,結果那男修就對着她抛了個媚眼。
冷慕詩眨了眨眼,笑了起來。
這一幕落在蕭勉的眼中,就狠狠的,險些刺穿他的眼睛。
終究是不肯接受他,原來是喜歡那樣的男子嗎?
蕭勉不由想到,冷慕詩說喜歡的玄竹也是偏邪氣的。
他抿緊了嘴唇,心中翻騰着不為人知的情緒。
等到所有人安頓好了,冷慕詩不打算下樓吃東西,這半年多來,無論何事,根本不用她操心,素來是衣來伸手。
可是蕭勉如今被她傷着了,怕是不會……
“篤篤篤。”敲門的聲音響起。
冷慕詩微微挑眉看向門口,在敲門聲響起第三次的時候,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水汽撲面,還夾雜着很淺淡的花香,蕭勉未束長發,盡數濕漉地散落在肩頭,清秀俊臉在走廊的紅燈籠上映出朦胧血色。
冷慕詩順着他這堪稱狼狽的樣子朝下看,就見他衣襟散亂,露着些許若隐若現白皙緊實的胸膛,手裏提着個食盒,頭上的水滴還滴滴答答地下落,落在他攥着食盒的拎手,幾乎要攥出青筋的手背上。
冷慕詩輕輕抽了口氣,心裏“嚯”了一聲。
這一副欠糟踐的樣子,半夜三更是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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