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把她圈進了懷裏
“我一年沒玩王者了, 不是我。”
沉默許久,倪不逾才面無表情地開口。
說了這麽一句話就閉口不言了,好像再多解釋一個字都是對他的侮辱。
盛栖池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情境下當面拆穿B-King, 腦子一抽就在游戲裏報了個仇,欣賞到了倪不逾的無語吃癟表情也就打算把這事兒翻篇了。
可眼下當事人不承認了, 她不能不明不白地背上個污蔑人的罪名,只好硬着頭皮和倪不逾對峙,互相社死共沉淪。
打開自己手機上的王者榮耀,她翻出那天的游戲記錄。
“你看,我沒騙人。”
可惜游戲裏被罵的證據沒法呈現,她只好翻出自己淩晨發給他的聊天記錄。
“我是因為被罵太生氣了才反擊的,氣得我半夜沒睡, 太傷自尊了。”
倪不逾耷着眼皮掃一眼, 覺得什麽淋雨可憐小狗狗都是他困傻了産生的錯覺, 眼前這理直氣壯的少女明明是個會撓人的短腳貓, 自己不管不顧地連罵死四五句,還在這跟他委屈上了。
視線撇過那句“5-11-3”的戰績, 他無語地扯了下唇,氣笑了。
“說了不是本人。”
“這麽垃圾的戰績怎麽可能是我打的?”
盛栖池想起倪不逾剛剛在槍戰游戲裏的表現, 确實挺大神的,和那天跟她對罵的嘴強王者不是一路風格。
難道真是她冤枉了對方?還是……他當面被拆穿黑歷史不願意承認?
槍戰游戲玩的好不代表王者一定能玩的好啊,畢竟是兩個不同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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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栖池微微側頭,觀察着倪不逾的反應。
想到對方今天對她這麽好, 她放棄了實事求是的原則來給他找臺階:“那……是你被盜號了?”
提到這茬, 倪不逾眉梢一沉,想起來了。
“吳回,滾出來!”
微信語音兩分鐘, 真相大白。
據當事人吳回回憶,那天在理發店借到倪不逾的賬號後,他本人并沒玩,而是被他的倒黴弟弟把手機搶了去,玩了大半夜。
語音挂斷,盛栖池垂下頭,捂住臉,難為情地趴在了桌子上。
本以為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卻沒想到是主動社死當面鞭屍。
腦袋被人用食指輕輕一敲。
盛栖池心虛地擡起眼,看到倪不逾一言難盡的目光。
少年語氣涼飕飕的,含着藏不住的揶揄,“和十歲小學生對罵到半夜,可以啊盛小池同學。幼兒園畢業證拿到了嗎?”
“……”
盛栖池無言以對,尴尬得耳尖紅紅,臉都要滴血。
倪不逾掃一眼鬥敗了的蔫巴巴的少女,長發柔軟地貼在臉側,眼睛含羞帶臊,蒙了層水似的。
心口莫名其妙軟了一塊,他喉結輕動,“再打一局,我教你。”
盛栖池不太好意思當着他的面玩,不過剛剛玩槍戰時被人保護帶飛的感覺的确很好。只猶豫了一秒鐘,她摸了摸鼻子,十分沒底線地打開了游戲界面。
“等會兒。”
倪不逾在她點擊排位前出聲制止。
盛栖池一個恍神,屏幕上已經跳出來一條組隊邀請,來自NBY。
盛栖池心情複雜地點擊接受,自己那天半夜對這個賬號激情開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她喃喃問:“你也要一起玩啊?”
“嗯。”
倪不逾似笑非笑地睇她一眼:“未成年人必須在家長的監控下才能游戲。”
盛栖池:“……”
罵誰小學雞呢?
說得好像他成年了似的。
王者榮耀剛開始風靡時,倪不逾玩過一個賽季,當時他用的是q/q賬號,上了王者之後覺得沒太大意思,就很少再玩了。
現在這個微信賬號是去年某次和吳回他們吃飯時随手新創的,沒怎麽玩過,段位也不高,剛好可以和盛栖池雙排。
進去游戲,盛栖池還是用王昭君,倪不逾補位,見沒人用射手便選了個孫尚香。
仿佛重回那晚,扛着大炮的孫尚香一邊喊着“大小姐駕到,通通閃開”,一邊利落地往下路跑。
盛栖池聽着這句熟悉又傲嬌的人物臺詞,忍不住鼓了鼓唇。
“我聽見這句話就有陰影。”
“那天你……哦,不是,吳回他弟弟,就是一邊喊着這臺詞一邊拿我釣魚執法的。”
說出來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一個十歲的小孩給利用了,真的有點丢人,盛栖池越說聲音越小。
倪不逾随意靠在椅背上,聞言擡眸掃她一眼,“怎麽個釣魚執法?”
盛栖池吶吶:“就,讓我在前面擋傷害,他自己在後面搶人頭。”
尴尬地偷偷向旁邊瞄一眼,所幸倪不逾只是淡淡“嗯”了聲,沒有嘲笑她。
曾經的王者在低端局裏才是真正地炸池塘,倪不逾的孫尚香一路高歌猛進,大炮走哪拆哪,三殺四殺五殺看得盛栖池目瞪口呆,不到十分鐘便推掉了敵方水晶。
回到組隊房間,開第二局,倪不逾主動叫上了吳回。
三個人開組隊語音,吳回挺驚訝:“你不是不玩這游戲了嗎?平時拽你都拽不動,今天竟然主動拉我?”
他想說“為愛打王者”,又怕先被“王者”暴打,話音轉個彎賤嗖嗖地嘆一句:“還是我們小池塘同學面子大啊。”
倪不逾沒理他,直接點了開始。
這一局,倪不逾指定吳回用孫尚香,自己則換了李白打野。
游戲裏,恣意不羁的英俊男人拎着把劍,衣袂飄飄身形灑脫,總會在關鍵時刻從天而降護她周全,秀了盛栖池一臉。
盛栖池第一次覺得會玩游戲的男生這麽帥,那風輕雲淡保護完她還把人頭讓給她的行為簡直酷翻了。哪怕是塊石頭都不不能無動于衷,更何況盛栖池這種心軟的小女生。
她不得不打心眼裏承認,就算是B-KING也要有能裝逼的水平,一般人還不是誰都能當B-KING的。
正暗暗出神着——
“過來拿藍。”
倪不逾淡聲叫她。
盛栖池忙操縱着王昭君去拿被李白打到僅剩一絲血的藍buff,拿完之後跟着他往河道裏走。
倪不逾在耳機裏叫吳回,“上路集合。”
“好嘞。”吳回操縱着孫尚香就往上路走,滾到上路二塔附近,被突然從草叢裏跳出來的敵方上單鐘無豔掄了一錘子。
孫尚香向後一滾,走位閃避,誰知道敵方法師小喬突然從另一邊出現,差點給他一扇子扇飛,緊接着,敵方的輔助也出來了,吳回這個落單的射手被包圍了。
敵方英雄三面包抄,勢在必得要拿下他的人頭,吳回狼狽後滾,在語音裏叫倪不逾:“你人呢?”
此刻的倪不逾卻帶着盛栖池在中路,吳回話音剛落,他就兩段位移閃到敵方塔下越塔殺掉了敵方同樣落單的、正快樂補兵的射手。
随着一聲系統播報,他身形飄逸地往上路去,順便在野區解決了趕往中路救射手未遂的敵方打野。
此時的吳回正在自家輔助的支援下花式走位艱難支撐,聽到倪不逾的雙殺播放激動地大叫:“快來救我!”
誰知李白去往上路的身形卻突然一停,不慌不忙地打起了敵方的紅buff。
“卧槽,你……”
吳回絕望地嘆了口氣,孫尚香終于支撐無力,在跑路的途中被就地正法了。
在吳回的死亡播報響起的那刻,李白終于拎着劍到達“案發現場”,盛栖池落後一步,艱難跟在他身後。
“王昭君放大。”
倪不逾低聲叮囑一句,李白的身影原地舞出幾道殘影,盛栖池愣了一瞬,才趕忙把大招放出去,兩秒之後。
“Double Kill!”她莫名其妙拿了兩個人頭。
與此同時,敵方小喬死在了李白手裏。
至此,圍剿吳回的敵方三名英雄全部被殺。
屍體散落在孫尚香周圍,像散落四周的花瓣,而孫尚香,就是那花蕊。
盛栖池第一次拿到雙殺,拿的莫名其妙,卻也開心刺激。
她撓撓頭,又驚訝地眨眨眼睛,耳畔飄來一道低笑。
“看到沒有,這才是真正的釣魚執法。”
輕慢不羁,十分嚣張。
經此一戰,倪不逾在盛栖池心裏的B-KING濃度大比例颠覆,含KING指數高達95%。
她睫毛顫了顫,忍不住偏眸去看他。
恰好撞上少年輕垂的視線:“解氣了嗎?”
這局游戲以盛栖池“解氣得不行不行的”,吳回“氣得不行不行的”的結局收場。
吳回深深地懷疑倪不逾就是周幽王本人,他的孫尚香的人頭是烽火,他本人是被戲弄的諸侯,而盛栖池就是“烽火戲諸侯為搏美人一笑”的美人褒姒。
犧牲兄弟哄女孩開心非人哉。
“不玩了不玩了,實在不行我送你們一套鳳凰于飛的皮膚吧,你們愛虐誰虐誰去。”
吳回心力交瘁地下線了,盛栖池懵懵地問:“他為什麽要送我們鳳凰于飛的皮膚?”
“鳳凰于飛”是王者榮耀裏李白和王昭君的情侶皮膚。倪不逾略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說:“因為那套皮膚很貴。”
“哦。”盛栖池點點頭:“吳回還挺大方呢。”
“……”倪不逾随手領取系統獎勵,“還玩嗎?”
“不玩了。”盛栖池也退出游戲,捏了捏耳垂,輕聲說:“今天謝謝你啊。”
“嗯?”倪不逾沒聽清。
“謝謝你陪我,哄我開心。”盛栖池擡眸望着他的眼睛,眼神很真摯,睫毛因為不好意思而輕顫。
倪不逾手指輕輕摩挲了下屏幕,錯開她的視線,幹巴巴地“嗯”了聲。
“哄”這個字眼經她的嘴巴說出來,莫名的,就帶了點奇怪的氛圍。
氣氛不知怎的,再一次凝滞。
兩個人各自把目光瞥向一邊,誰也不先看向誰。
盛栖池轉了個身,面向牆邊的書架。
下一秒,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可惜誰也沒聽清誰的。
倪不逾:“你先說。”
盛栖池站起來朝書櫃邊走去了,指着立在書櫃上的一個小小相框,驚訝道:“這是倪布恬?”
照片上是倪布恬和倪不逾的合影,少年穿着純白色的襯衫,神情是一貫的驕傲矜冷,眼底卻含着淡淡的笑意。
倪布恬則笑得滿面春風。
倪布恬,倪不逾……
盛栖池後知後覺,眼睛瞪大了一圈:“你姐姐該不會就是倪布恬吧?”
倪不逾默認,“別告訴其他人。”
“哦。”盛栖池點點頭,輕聲感慨:“沒想到倪布恬竟然是易安先生的女兒。”
感慨完又說:“不過你們姐弟兩個竟然長得不怎麽像,要不是親眼看到這照片我都不會往這方面想。”
倪不逾眸光輕閃,漆瞳更深了幾分。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定定地看着她:“現在有沒有開心一點?”
“……嗯。”盛栖池垂下眼,“好多了。”
之後又是沉默,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倪不逾點點頭就開門出去了,再回來時手裏多了一瓶牛奶和一瓶冰水。
“幼兒園小孩該喝奶了。”吊兒郎當地調侃了一句,他把牛奶丢給盛栖池。
盛栖池接住,轉身靠在書櫃邊,安靜地看他喝水,等他擰上瓶蓋看過來時,她忙假裝若無其事地低下頭,翻着手裏那本随便抽出來的書。
房間再次陷入安靜,倪不逾靠在桌邊看手機,完全沒有要追問她的意思。
盛栖池自己卻忍不住了。
太多想法,她一個人默默憋了很久,像是潛伏在身體裏的病毒,終于彙聚在一起給情緒制造了一場重感冒,她需要吃藥,需要找一個出口來排解。
而倪不逾這一上午看似漫不經心的陪伴像是一杯潤物無聲的溫開水,一點一滴地滲透進情緒的縫隙。
她突然很想對他傾訴,卻不知如何開場。
安靜了好幾分鐘,盛栖池清了清嗓子,裝作随意地開口:“這本書還挺有意思的,書裏說母愛并非天性,而是保護幼兒的激素反應,是不是還挺新鮮的?”
心裏想的卻是,如果母愛只是防止幼兒被抛棄的一種激素,那麽當激素褪去,當舒琰有了新的寄托,她會被抛棄嗎?
倪不逾“嗯”了聲,擡眸看向她,“跟你媽媽吵架了?”
盛栖池終于忍不下去了,眼圈一紅,嗫嚅道:“倪不逾,我媽要再婚了。”
“……”
倪不逾面色微沉,捏着水瓶的指腹不覺間緊了緊。
盛栖池眼裏泛着水光,深深吸了口氣,“其實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可……”
倪不逾竟不知道她父母什麽時候分開了,一時驚詫,低聲問:“那你爸爸……”
“去世了。”盛栖池努力扯了下嘴唇:“四年了。”
四年間,她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偷偷想念父親,卻藏在心裏,從不對人提起。因為怕聽到的親人傷心,所以選擇一個人深夜裏悄悄難過。
她一直把自己藏得很好,明朗活潑又懂事,把情緒的負面牢牢蓋在心底,可這一刻,看着倪不逾的眼睛,那些難過就像漏了氣的氣球,滋滋不斷地向外冒。
“才過了四年,我媽就找到了另一個愛人,就把我爸放下了。你說,再過四年,她有了新的小孩,會不會把我也放下了啊?”
少女的尾音裏滿是哭腔,卻咬着唇,拼命地眨着眼睛,拼命地讓唇角上揚,固執地逞強着。
倪不逾在這一刻才發現,網絡上那些哄人的方式通通沒用。
因為沒有一個答案告訴他,當她忍着眼淚難過時,原來他的心也會疼。像被人攥緊,被她眸底的水汽灼燒。
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哄她,只能憑着本能驅使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盛栖池想到舒琰送她來A市那天,她在門外偷聽到的舒琰和爺爺的對話。
她說:“小池這幾年一直很聽話,很懂事,把她交給您照顧,我很放心。”
是因為她太聽話、太懂事、太讓人放心,所以她的意願才理所應當地被忽略了嗎?
盛栖池微仰着頭,迷茫地看着倪不逾。想開口,卻怕眼淚掉出來,只好拼命地轉着眼睛。
視線被水光模糊,越來越不清晰,恍惚中一只手遮上來,擋住了她的眼。
眼淚滑下來之前,她看到那只手腕骨處的朱砂痣。
然後倪不逾的聲音就落入耳中。
“哭吧。”他說:“我看不到。”
像獨身在黑夜裏踉跄許久的孩子終于望見一點光亮,強撐許久的逞強終于崩塌。
盛栖池唇角委屈地向下撇,眼淚一顆顆沾在他手心上。
她嗚咽一聲,額頭抵上了他肩頭。
少年的肩膀削薄而寬闊,帶着溫熱而讓人安心的力量。
向下些許,年輕的心跳熱烈而澎湃。
驀的,有溫熱觸感撫住了後腦勺,倪不逾擡起手臂,僵硬又堅定地把她圈進了懷裏。
像對待一只擾人心亂的小寵物,剛剛讓她哭出來,現在又艱澀地哄着:“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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