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
該來的總會來的。
午休還剩十分鐘的時候, 王敏學從後門進來,拍拍盛栖池的肩,對她勾了勾手, 然後轉身出去了。
盛栖池剛睡醒,揉着眼睛迷糊了一會兒, 才反應過來——哦,她是要被單獨談話了。
早晚有這一遭的,盛栖池站起身,慢吞吞地往後走。
經過倪不逾桌旁時,沒留意少年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偏頭朝她的背影看了眼。
盛栖池走到辦公室門口,輕輕喊了聲報告。
“進來。”
王敏學沖她招手, 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吧。”
盛栖池老老實實坐好, 雙手放在膝蓋上, 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
王敏學正在翻資料, 轉頭看到她那副模樣笑了聲,“別緊張, 老師不打人。”
說實話王敏學對她一向不錯,盛栖池此刻心裏不是沒有愧意的。
她擡睫, 悶悶地說了句對不起。
“看來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過來。”王敏學抽出班級排名榜:“大家都來找我看排名,你怎麽沒來?”
“我知道自己考得不好。”她頓了下,糾正道:“墊底。”
王敏學把手上的排行榜又放了回去,“老師問你, 這次考試盡力了嗎?”
盛栖池點頭:“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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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力往低了考了。
“既然盡力了就沒對不起自己, 更沒必要跟老師道歉。”
王敏學推了推眼鏡,透過鏡片打量她臊眉耷眼的模樣,“你情況特殊, 入校之前沒按正常流程進行測試,老師不了解你具體的層次如何。但老師看過你的學籍檔案,成績并不差,可以說是優秀。”
“雖然霖城和A市的教育水平有些微的差距,但憑着你以前的表現,老師認為,這個成績不該是你的真實水平。一個多月的時間,不可能會退步這麽明顯,所以老師才叫你過來,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
盛栖池只知道有學籍這麽個東西存在,卻從來沒在意過這玩意兒,更忽略了人人都有檔案,而她從沒見過的檔案裏竟然還會記錄過往成績。這會兒冷不丁地被王敏學一科普,她腦子裏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裝大發了,用力過猛了!
王敏學的鏡片泛着點冷光,盛栖池做賊心虛,覺得他的視線格外犀利。
她腦門上悄悄冒出一小顆汗珠,垂着眼睛快速頭腦風暴。
王敏學又問:“是不是這一個多月還沒太适應過來?老師講課跟的上進度嗎?我看了你的試卷,大部分基礎知識還是能準确把握的,但不該錯而做錯了的題還是不少,是緊張還是粗心了?還是有什麽外力幹擾了?”
“都有。”
盛栖池一股腦全認下:“老師你知道水土不服嗎?”
她抿了抿唇,沒什麽底氣地說:“在學習這方面,我好像有點水土不服。換個學校,節奏就全亂了。”
王敏學:“……”
—
盛栖池東一句西一句,盡力把自己的話給圓了一遍,讓可信度聽上去高一點。然後在王敏學皺眉神沉思的時候,她又信誓旦旦地做起了保證,表示一定會努力調整狀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克服困難,勇敢進步。
王敏學聽得一愣一愣的,本來準備的那幾句安慰的話都沒用上。
眼看也快上課了,王敏學只好先讓她回去,改天找機會再說。
盛栖池走出辦公室,重重地呼了口氣。
撒謊好累,圓謊更累,她剛才掏空了腦子,現在突然覺得有點筋疲力盡。
應付完王敏學,并沒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輕松,反而有點空虛,盛栖池慢吞吞地往前走,走着走着,心裏突然有點不是滋味兒。
王老師估計真的對她失望了。
他今天都沒給她旺仔了。
拖着沉重的腳步停在樓梯口,盛栖池半是心煩半是憂傷地45度角仰頭望天,結果被太陽不偏不倚地刺痛了眼睛。
她痛苦地擰眉眨眼,在上課鈴聲的催促下眼睛紅紅地跑回了教室。
盛栖池和英語老師前後腳地到教室,她眼睛已經不疼了,卻因為被她用力揉了好幾下,反而泛着紅,低着頭一路小跑到座位上,她忙趴在桌子上偷偷拿鏡子照了照。
中午沒睡好,加之沖動之下的“故意考差”計劃出了點纰漏,盛栖池一整節課都提不起精神,蔫頭耷腦地盯着書走神,連黑板都沒看幾眼。
最困的第一節 課結束,英語老師前腳走出教室,盛栖池後腳就趴下了。
後排,倪不逾散漫地轉着筆,視線卻不由自主地往前飄。
四月了,氣溫一天天升高,今天溫度尤為跳脫,給人一秒入夏的錯覺。
盛栖池上午就把校服外套給脫了,此刻只穿着一白色的海軍領長袖,袖口向上拉起來一截,露出白嫩纖細的手腕。
小姑娘去了趟辦公室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麽,全然不見上午的理直氣壯,蔫蔫地趴在桌子上,像個被偷光了胡蘿蔔的小兔子。
她偏着頭,閉着眼睛,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緊抿着的唇角和被手臂擠壓得有些嘟嘟的臉蛋兒,睫毛沒精打采地耷拉着,大概是因為皮膚太白,眼尾後面的那一點紅顯得格外明顯。
倪不逾機械地轉着筆,手指紛飛,筆杆都快被轉出殘影來了。
“啪”的一聲,筆突然掉到桌上,他有些煩躁地站起身,從後門走了出去。
第二節 臨上課前三分鐘,倪不逾拎着兩瓶冰可樂從後門走了進來。丢一瓶在吳回桌上,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又起身,一秒後又坐下,而後從兜裏掏出一把棒棒糖。
先丢給艾何平兩個,又給了叢眠兩個,然後把剩下的一長排都丢到了盛栖池的桌上。
盛栖池補了會兒覺,剛爬起來,被棒棒糖砸在桌面的聲音吓了一跳。
她拎着那一長串糖,有點不明所以地轉過身,“這是……給我的?”
倪不逾淡淡看她一眼,沒應聲。
盛栖池又看了看艾何平和叢眠,覺得太陽好像從西邊出來了。倪大少爺怎麽會主動買糖?不會是哪個小姑娘送的吧?
沒等她開口發問,艾何平已經搶先提問了,語氣熟稔得讓人心疼:“又是別人送的吧?”
他好像早已認定了答案,也不等倪不逾回答,緊接着又問:“這次又是哪班的?”
倪不逾擰開可樂,說:“小賣部的。”
艾何平震驚:“啥!小賣部的姐姐也開始追你了嗎?”
“贈送的。”倪不逾沒好氣道:“小賣部搞活動。”
“哦,吓我一跳。”艾何平誇張地拍拍胸口,想拆糖,又怕上課被老師抓住,便停手了。
倪不逾擰上可樂瓶一擡眼,就見盛栖池已經麻利地拆了一個棒棒糖塞進嘴巴裏,一邊臉頰被糖撐出鼓鼓的一塊。
與此同時,上課鈴聲響起。
盛栖池果斷地把幾本書摞起來,摞得高高的幾乎遮住視線,然後一低頭,縮在了書堆後面。
生物老師的身影出現在窗外,她欲蓋彌彰地用手掌握住棒棒糖的小棍,擺出一副擋着嘴巴沉思的深沉模樣。
倪不逾收回視線,唇角沒忍住向上勾了勾。
……
這節課下課,艾何平和生物老師前後腳地出了教師門,直到快上課才回來。
他額頭上沁出一層汗,氣喘籲籲地往座位上一癱,表情有些受傷。
“逾神,到底是哪家小賣部搞活動啊,我連跑了三家都沒碰到。”
倪不逾眼凜着眼尾睇了他一眼,不太高興地說:“你去晚了,活動結束了。”
“限時的啊?”艾何平長嘆一聲,趴在了桌上,“我這個命啊!”
—
籃球比賽在周一就已經如火如荼地拉開了序幕,這周進行淘汰賽,下周進行半決賽和決賽,三班淘汰賽抽中了和七班對打,比賽時間在兩天後,周四下午。
下午放學,林浩又去體育館開了個會,回來時帶回一則通知。
為了增加女生對籃球比賽的參與度,今年籃球比賽新加了一個規定,每班選出五名女生作為代表,在中場休息時進行罰球比賽,罰球成績計入總分。
畢竟文體不分家,林浩把選女球員的事情交給了文藝委員蔣歡。
盛栖池知道這個消息時是在第二節 晚自習下課,蔣歡跑到她桌邊鼓動她報名。
盛栖池有點莫名其妙:“我不會打籃球。”
“這不算打籃球,就是去投個籃,不難的。”蔣歡笑了笑:“很好學的,我初中學過一點,可以教你。”
就算現學時間也有點緊吧?再說這還關系到比賽結果,高中最後一場籃球賽了,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失誤影響全班的成績,林浩他們幾個對這場比賽好像還挺重視的。
盛栖池搖了搖頭:“我真不會,還是算了。”
“哎呀,幫幫忙吧。”蔣歡趴在她桌子前,看着有點可憐:“咱們班本來女生就少,又沒人願意參加,我都被難為死了。剛剛問了一圈,才找到兩個人,加上我也才3個。剩下的女生好多都戴眼鏡,就算我軟磨硬泡求她們同意了,她們也不占優勢啊。況且這就是湊個數,咱班說不定進不了決賽呢。”
盛栖池猶豫:“呃……”
蔣歡:“而且班主任也說了,你剛轉過來不久,讓我們多幫幫你,提高參與度,盡快融入新集體。”
想到王敏學,盛栖池心軟了。
蔣歡眼巴巴地盯着她,看上去好像真的挺急的,盛栖池想了想,說:“好吧。”
“好,那我把你名字寫上了。”蔣歡笑嘻嘻地走了,走之前視線若有似無地往她身後一瞟。
盛栖池回頭,看到倪不逾用腳尖勾出凳子坐了下來。
“寫什麽名字?”兩人對視片刻,他問。
盛栖池撓撓頭:“就……籃球決賽需要女生上場投籃,她讓我參加。”
倪不逾眉梢輕挑:“你答應了?”
“嗯。”盛栖池點點頭,叢眠恰在這時也回來了。
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尾音,叢眠皺眉:“你答應了?”
盛栖池:“蔣歡說找不到人參加,而且她說就是湊個數,我們班也不一定進決賽。”
“她诓你的吧?”叢眠說:“我們班去年惜敗拿了亞軍,今年是鉚足了勁兒要拿冠軍的好嗎?”
一定要拿冠軍?
盛栖池“啊”了聲,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去拖這個後腿,“那我跟蔣歡說我不參加了。”
她說完,立刻去找蔣歡。蔣歡卻不在座位上。
盛栖池彎腰問她同桌,她同桌說:“她去交報名表了。”
這麽迅速?
盛栖池傻眼,不是說找不到人嗎?第五個人這麽快就湊到了!
盛栖池無奈地回到座位上,“我完了,我可能要成為全班的罪人了。”
“沒關系,下周才決賽呢,還來得及。”叢眠安慰地拉拉她的手:“你可以讓逾神教你啊!”
也對,倪不逾可是班上籃球隊的主力。
盛栖池抽了抽鼻子,可憐巴巴地轉過頭,看向倪不逾。
聽了全過程的倪不逾雲淡風輕地低下頭掏了套試卷出來。
盛栖池兩手扒着桌沿趴在他桌上。
倪不逾拽開了筆帽開始寫題。
盛栖池用食指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逾神。”
倪不逾在選擇題上勾了個答案。
盛栖池:“逾神逾神。”
倪不逾:“說。”
盛栖池眨眨眼,食指和中指同時向下一彎,模仿了個三井壽下跪的動作:“教練,我想打籃球。”
倪不逾下颌線鋒利,唇角淡抿,強繃着沒笑出來,勉為其難地“嗯”了聲。
“周末教你。”
—
月考試卷要帶回家給家長簽字,晚上,盛栖池拖到洗澡前才給舒琰打了電話。
“媽媽。”盛栖池開了個場,就開始語塞。
“沒睡呢。我本來打算明天打給你。”舒琰說。
盛栖池點了點頭,想起舒琰看不見又“嗯”了聲:“月考成績出來了,我考得不太理想……”
頓了下她又改口,“是很差。”
舒琰沒有她意料之中的反應,“你們班主任給我打了電話,成績單也拍給我看了,媽媽能問問,你這次考試為什麽會退步這麽多嗎?”
盛栖池垂眼摳着桌子邊,像是要把桌子摳破似的:“我在這邊不太适應。不适應老師的講課方式,也不太适應這邊的學習環境。”
“A市的教育水平比霖城更好,一時跟不上的情況也是有的,但以你的基礎退步這麽大是不太合理的。”舒琰說:“媽媽之前看你寫作業時也挺好的,是不是考試的時候狀态不好,緊張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
盛栖池郁悶地錘了錘腦袋。
沖動之下做出的決定果然很蠢,完全沒有支撐依據,應付起來也好艱難。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不适應。”她抿了抿唇,試探道:“媽媽,如果我下次考試還這樣該怎麽辦啊?”
舒琰清了清嗓子,緩聲道:“別因為一次失誤就喪失了信心,媽媽相信你不會一蹶不振的。”
盛栖池:“如果我的成績真的一蹶不振了呢?”
“那也不用擔心。”舒琰說:“媽媽會給你找最好的家教,一對一輔導。”
“……”
情況好像朝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了。
盛栖池深吸口氣,繼續掙紮:“說不定我就是只能适應霖城的教育環境……”
舒琰沒應聲,那幾秒的沉默像是在無聲剮磨着盛栖池的神經。
片刻,她嘆了口氣:“全國各城市的教育大同小異,哪裏會有那麽大的差距。上午你們班主任也和我溝通了,說會再多關注你,內外因素一起找,會想辦法幫助你盡快适應的。”
盛栖池悶悶地閉了下眼睛。
其實她一直都清楚,她那些幼稚的把戲,愚蠢的方法在既定事實面前都是杯水車薪,螳臂當車。
她只是一個什麽都決定不了的未成年,只能遵從父母的意願,再撲騰,再掙紮,舒琰不松口,她就無能為力。
她知道自己很蠢,但還是不甘心,還是忍不住無所不用其極。
“媽媽。”盛栖池壓着微顫的尾音,深吸了口:“對不起,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舒琰:“什麽事?”
盛栖池摳在桌邊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我早戀了。”
“……”
“什麽?”足足靜默了好幾秒,舒琰才開口:“你早戀了?”
盛栖池重重地“嗯”了聲。
她神經緊繃着,像一個站在審判席上的嫌疑人,焦灼地等待着舒琰的宣判。
她在心裏預想着舒琰各種各樣的反應。
可是舒琰的聲音平穩到讓她猜不出情緒:“是你們學校的同學嗎?”
“嗯,是我們班的。”盛栖池握緊了拳頭,一股腦地說:“你認識,我之前發過他的照片,你還問過我。我當時太緊張了,才沒敢承認。”
舒琰明白了:“是倪不逾?”
“嗯。”
“所以這才是導致你月考失利的原因嗎?”舒琰問:“你們發展到什麽階段了?”
盛栖池的大腦緊張又飛速運轉着。
直接說是戀愛中可能不太行,萬一舒琰去找倪不逾談話就露餡了。
求他配合演戲?肯定也不行!上次她只是請他幫忙在程易面前演場戲都被拒絕了,誰會傻到去別人家長面前假扮男朋友?
排除掉所有不合适的說辭。
盛栖池硬着頭皮開口:“還沒有在一起,但是和戀愛也差不多了。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
忍着羞恥,盛栖池面紅耳赤地瞎掰:“我連考試都在想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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