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按在牆上,狠狠地吻!(小修……

耳邊的聲音似乎都變得不太真切, 盛栖池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從心髒向四周蔓延,帶着強烈的餘震。

她動了動唇,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好半晌才發出疑問的聲音:“都是我的了?”

入場券和産權證。

他的意思是,他是她的了?

他的所有權歸她了?

盛栖池驚訝地眨了眨眼, 一時間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她聲音又小又輕,像是是害怕驚醒這個美夢。

倪不逾抿了抿唇,眉宇間藏着幾分不自然。

“你理解的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我不僅可以追你,還——”

盛栖池擡睫,謹慎地盯着他:“追到你了?”

月華如水,波紋似的流了一地。

少女穿着純白色的睡裙, 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腿, 就那麽靜靜地踩在月光上。

她微微仰着頭, 睫毛輕輕顫動, 瞪得圓圓的鹿眼裏滿是澄澈的光,水波似的輕閃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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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淨稚嫩的一張臉被月色映上一層瑩潤的光澤。

皎皎灼亮, 是比月光更美好的存在。

倪不逾的視線深深地黏附在她身上,将她的一颦一笑牢牢密密地網在其中。

最初好像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 只是覺得這女孩挺有意思。

可也只是比其他人有意思那麽一點而已。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那點有趣慢慢地擴大、蔓延、變質。

變成了可愛、變成了勇敢、變成了堅韌、變成了坦率、變成了澄澈美好。

變成了他情不自禁會看過去的目光,時時刻刻想放在心底的在意。

他驕傲又矛盾地把這份在意在心裏拉扯了一次又一次。

終于無奈又認命地承認,那份突如其來的在意叫作喜歡。

是他願意忍着高傲的自尊心一次又一次想要靠近的喜歡。

“嗯。也可以這麽理解——”

少年鋒利的喉結輕輕滑動着, 微微僵硬地移開了視線, 嗓子裏壓着點笑意:“看在你那麽有誠意的份上。”

雖然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可聽到他親口這麽說,盛栖池好不容易平複了一點的心跳再次鼓噪起來。

想到自己前些日子起早貪黑的複習, 她莫名的,有了一種苦盡甘來的喜悅。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這句話,更因為他的肯定。

他看到了她的努力和誠心。

相信了她的真心和喜歡。

那麽她的每一分努力就都是值得的。

她在他這裏,重新擁有了信任,不再是那個撒了謊的“放羊的小孩”了。

盛栖池在這一刻,無比慶幸自己之前的坦誠。

她內心各種情緒蹿湧,一時間感慨良多。

許是沉默了太久,始終沒得到回應的倪不逾悶悶蹙起了眉。

“喂!”

不滿的語氣裏藏着兩分不确定,他問:“你就沒什麽想說的?”

想說的?

太多了。

盛栖池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沉默片刻,她認真地開口:“是不是太随便了點?”

倪不逾:“??”

她的語氣有些犯愁:“我才贏了你兩門,還沒有完全打敗你。”

“……”

旖旎的氣氛瞬間散了大半。

倪不逾挫敗又無語地閉了下眼睛,簡直要被她氣笑了。

“什麽時候成績成了衡量一段關系的标準?”

“你到底是在追我,還是在參加高分挑戰賽?”

“還是說,你并不是喜歡我,只是想打敗我?”

他就不明白了。

從小時候第一次見面,她還是個牙齒漏風的小屁孩時就叫嚷着要打敗他。

這麽多年過去了,再見面,她還是心心念念要打敗他。

甚至在眼下這種氛圍下,她腦子裏想的還是那個破問題。

倪不逾突然有點後悔。

他就不該為了刺激她好好學習而提出這個糟心的挑戰。

他的眼神黯了下來。

“沒有,不是。”

盛栖池忙慌亂地搖頭,脫口而出:“我當然喜歡你!”

話音落下。

寂靜突然降臨。

足足有好幾秒,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對視的目光變得越來越黏稠——

倪不逾緊繃着唇角清了清嗓子,低低“噢”了聲。

“知道了,喊那麽大聲幹嗎。”

他垂眼,視線落在她臉上,很輕地眨了下眼皮。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盛栖池懵懵懂懂的這才想起來問:“為什麽?”

“因為——”

他突然俯下身,距離極近地和她對視,“你已經打敗我了。”

少年喉間溢出悶悶的笑聲,認命又無奈地說。

“所以我願賭服輸。”

垂在一邊的手指動了動,他似乎想去碰她的手腕,又堪堪停住。

頓了下,擡手點了下自己的鼻梁——

“以後,你可以在我的臉上跳舞。”

“也可以在我鼻子上滑滑梯。”

月華流轉,少年漆黑的瞳仁被月光染得更亮,他唇角勾着上揚的弧度,像動漫裏在月色下蠱惑人心的妖精。

盛栖池靜靜地看着他,嘴唇輕輕翕動,還未發出聲音,就被他擡手制止。

他垂眼掃了下手機,擡頭笑了笑:“盛小池同學,生日快樂。”

“……”

怔楞一瞬,盛栖池眼底湧起笑意:“你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之前無意中看到的。”顧慮到叢眠說的生日驚喜,他随口道。

盛栖池沒對他這個借口産生懷疑,眼珠一轉,眸底滿是得意和狡黠:“随便看一眼就記住了?沒想到你還挺在意我的。”

倪不逾輕咳了聲,沒應聲。

盛栖池緊緊盯着他的臉:“倪不逾,你該不會早就喜歡我了吧?”

“……”

月光下,少年的喉結又輕輕地動了動,不着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你幾歲了?”

盛栖池:“17。”

“哦。”他慢條斯理地說:“那虛歲就是18了。”

“對。”盛栖池挺開心的:“下次再去唱歌我也能喝啤酒了。”

倪不逾:“……”

算了。

他把原本想說的話壓下去,右手伸進褲袋裏。

盛栖池随着他的這個動作想到了什麽。

“是要送我禮物嗎?”她從善如流地朝他伸出手。

“嗯。”倪不逾眼底藏着抹促狹,“你都送過我幾次橡皮了,我還沒送過你東西,挺不合适的。”

盛栖池格外期待:“那你要送我什麽?”

倪不逾這才不緊不慢地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虛握着拳頭道:“閉眼。”

盛栖池乖乖閉上了眼睛。

手心微微一涼,很奇異的觸感。

她急不可耐地睜眼,看向手心:“福蘿蔔?”

倪不逾揚眉。

她手心躺着一塊色澤鮮亮的胡蘿蔔,被他雕刻成一個漂亮的“福”字。

盛栖池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你認真的?”

倪不逾閑散地插着兜,不置可否道:“小白兔過生日,不送胡蘿蔔送什麽?”

“好吧。”

盛栖池很快便接受了這個現實。

畢竟她今天已經足夠驚喜了。

其他的便都是錦上添花,更何況他還親自動手雕了個“花”。

盛栖池十分知足地低下頭,欣賞着手心裏小小的福蘿蔔,唇角又翹起來:“雕得好漂亮啊,沒想到你不僅對美術有天賦,在雕刻方面也這麽強。”

她垂着腦袋絮絮念叨着,沒留神倪不逾什麽時候靠近了一點。

直到脖頸上微微一涼,她止住話頭,有些不明所以地擡眼看向他。

然後随着他的動作看向自己的鎖骨處。

貼着白皙的皮膚,鎖骨的深窩處多了一個樣式簡約的銀戒指,被一根細細的銀鏈子串起來,悄無聲息地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盛栖池拿起戒指看了又看,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下。

是籃球決賽的冠軍戒指。

是他用汗水和傷口換來的。

盛栖池沒想到倪不逾會把這個戒指送給她。

腦海裏浮現出他在球場上馳騁奔跑的模樣,她胸口隐隐開始發燙。

感覺兜兜轉轉了一圈,那天被她浪費掉的那個心願,又再度回到了她的身上。

以一種更直接熱烈的方式。

盛栖池輕撫着那個戒圈,看着倪不逾的眼睛,期期艾艾地開口。

“下次能給我換個鑽的麽?”

“……”

這句話落下,兩人的臉上都出現一絲錯愕。

盛栖池本來想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

她想問的是,以後能不能拿着銀戒換鑽戒,是一種特別沖動、特別天真、又特別讓人向往的浪漫。

氣氛旖旎,情緒熱烈。

她憑着直覺不管不顧地脫口而出,卻沒想到,話說出來,就變了個意思。

像是在嫌棄這個戒指寒酸似的。

盛栖池趕忙搖頭:“我沒別的意思,你聽我解釋,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知道了。”倪不逾擡手揉了把她的頭發,“緊張什麽。”

“時間太緊,這個禮物确實有點寒酸。”

倪不逾後知後覺地想起吳回之前那句讓他拿這個戒指求婚的玩笑話,耳根悄悄發燙。

他斂了神思,又轉身向後。

盛栖池這才看到身後的法桐下還放着一個袋子。

他把袋子遞給她。

盛栖池接過,摸到裏面有個長方體的禮盒。

“這個也是禮物嗎?”她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不算禮物。”倪不逾淡聲說。

但還是想送給她。

盛栖池擡頭看向他,目光滿是很期待:“我能打開看看嗎?”

倪不逾點頭:“嗯。”

盛栖池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禮盒,而後,慢慢地從裏面抽出一幅畫卷。

她怔住,眸底波光流轉。

輕輕地把畫卷展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池深藍的水,水裏,沉着幾條錦鯉。

錦鯉腦袋上仰,似乎在拼命地汲取氧氣。

它們紅得灼目,像流淌的鮮血,扭曲着,瘋狂擺尾。

池面上有淡淡漣漪,大顆的雨水落下。

這是一幅色調和氛圍都略微壓抑的油畫,可明暗對比做得極其地好,構圖精準,線條流暢而別具一格,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

盛栖池一瞬間就被這幅畫面擊中了,那筆觸間的靈氣和技巧,壓抑着給人以破碎感的氛圍和情感,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時候的小小少年。

那時的他,還生活在失去母親的難過、被酗酒的父親家暴的壓抑恐懼中。

或許,還會被強迫着作畫。

借着黯淡的光線,盛栖池将視線移動到畫卷的底端,少年的筆跡鋒芒畢露,寫着:贈予盛小池小朋友。

落款是倪不逾。

倪不逾低聲說:“是我第二年的參賽作品。”

可是倪天易不喜歡,朝他發了一通脾氣,他便放棄了報名。

那一年,盛栖池也沒有報名。

盛栖池的眼皮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

“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

她擡手輕輕地觸摸過錦鯉的身體,看向倪不逾。

“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想要和你比嗎?因為從第一次看到你的作品,我就特別喜歡。我那時候很羨慕你,也一直想要超越你,我爸媽還一直珍藏着你那年得獎的那幅作品。”

她笑了笑,眼裏湧動着亮亮的光:“他們也都很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是易安先生的兒子,只是因為你的作品。”

“或許你繼承了易安先生的美術天賦,但你和他一點都不相同。你的風格,你的表達,都只是你自己。”

盛栖池輕聲呢喃:“倪不逾,我很期待有一天能看到你重拾畫筆。”

……

【就這?】

淩晨十二點半,盛栖池又捧着下巴趴在了床上,和叢眠聊天。

之前聊到一半她就消失了,回來後自然免不了叢眠的一番追問。

她省去細節,囫囵地給她講了一遍今晚的事情。

叢眠聽到前半段,尖叫成了沸騰的燒水壺,聽到後半段,發來滿屏的問號。

叢眠:【就這?】

叢眠:【連手都沒牽一下?】

盛栖池:【這還不夠嗎!!!!】

盛栖池:【當時我的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盛栖池:【你知道他說那些話時有多帥嗎?!!!】

盛栖池:【妖精現場蠱心!!!】

叢眠:【我能想象得到。】

叢眠:【就是因為能想象得到,才更想不通!】

叢眠:【都帥得用美貌鯊人了你都不撲上去?】

叢眠:【你是尼姑轉世嗎?!!!】

片刻後。

盛栖池:【也不是什麽都沒做。】

叢眠:【做了什麽!快說快說!!】

盛栖池眯了眯眼睛,還清楚地記着當時的情形——

禮物送完了,該說的話也說了,兩個人四目相對,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她仰臉看着倪不逾,輕輕眨了眨眼。

倪不逾像是被她傳染,也慢慢地眨了下眼睛。

不知道是誰先動作,兩人之間的距離悄悄拉近了些。

盛栖池感覺自己只要稍稍低下腦袋就能抵上倪不逾的胸口。她視線裏是少年漆黑的瞳仁,鼻端似乎滿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耳邊,只有他清淺的、存在感極強的呼吸聲。

兔子放肆地在心裏跳廣場舞,手腳突然間不知該怎麽放,她又開始有些暈乎乎,被那種突如其來的喜悅包圍,産生一種極不現實的虛幻感。

盛栖池輕輕抿了抿唇,倪不逾的眸光恍然見沉了幾分。

透着一種說不分明的危險意味。

少年的脖頸修長冷白,鋒利的喉結緩慢地滑動了下。

他低斂着眉眼,微微低下了腦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盛栖池覺得倪不逾的眼睛越來越近。

她被他的眸光拖拽着下沉,那種陌生的失重感再度襲來。

他高挺的鼻梁近在眼前,他的氣息強勢而熱烈地将她包圍。

忽然,客廳裏的燈光亮起。

門鎖随即發出響動。

盛栖池倏然回神,像是被魔法棒點中了般,手臂緊貼着裙擺站得筆直。

倪不逾也站得挺直,仿若從夢中驚醒,和她拉開了距離。

兩人屏氣凝神,不約而同地朝客廳的方向望去。

不知過了多久,客廳的燈終于熄滅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

盛栖池轉頭看向倪不逾。

少年眉眼輕耷着,下颌線繃得緊緊的,板肅着表情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後頸。

“行了。”他清了清嗓子:“你回去吧。”

盛栖池乖乖“哦”了聲,“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兩人的目光再度相碰,好像剛才那一刻過近的距離只是幻覺。

他們是在幻覺中被蠱惑的人,舉止全憑直覺,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幻覺結束,他們恢複了表面上的平淡。

甚至有種奇怪的別扭和尴尬。

倪不逾懶散地朝她擺擺手,一只手插/進褲袋裏,轉身往回走。

盛栖池盯着他漫步在月色下的清俊背影,突然腦子一熱朝他追了出去。

拖鞋在地面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動,倪不逾轉頭,看到小姑娘随動作飄揚起的裙擺,和略略淩亂的發絲。

“倪不逾。”

她輕聲叫了他的名字。

他停步。

“你是認真的吧?”她一字一句地問。

倪不逾略偏着腦袋,揚眉看着她,半晌笑了:“你說呢?”

“太晚了,我怕我是在做夢。”

盛栖池也沒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追上來,只是被直覺支配着,覺得今晚不能就這麽過去了,必須得留下點什麽。

她面不改色地瞎扯着,“所以得留下點證據。”

倪不逾緩和的下颌線再次無聲繃緊,音色也不覺緊了一分。

垂眼看着不管不顧沖過來的少女,他唇角輕輕勾起:“所以呢?”

盛栖池突然朝他伸過手,手指堪堪停在他右手手側、那顆淺淺的朱砂痣旁,朝他捏在手裏的手機指了指。

“我們拍張合影吧。”

“……”

盛栖池第一百八十遍欣賞着她和倪不逾的合影。

光線有些暗,将少年的輪廓映得微微模糊,少了絲冷冽,多了點溫和。

他微微偏着臉,看着鏡頭,漆黑的瞳仁裏有明顯的笑意。

是那種讓她看了一百八十遍都依然意猶未盡的好看。

而一旁的她,長發軟軟,腦袋微微朝他的方向偏着,眼睛笑成了弦月,手裏還捏着那個小小的“福蘿蔔”。

畫面看上去莫名和諧,讓她只能得意地稱贊一句般配。

面對叢眠的追問,盛栖池快樂地敲打着手機鍵盤。

盛栖池:【我們合了影。】

叢眠:【……】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盛栖池快樂得冒泡,叢眠卻覺得她腦子缺根弦。

叢眠:【我不理解.jpg】

叢眠:【就拍個合影也值得你給我炫耀半天!!!】

叢眠:【按照小說裏的正常流程,确定了關系是要接吻的!!!!按在牆上,狠狠地吻!!喘不上來氣的那種!!!】

盛栖池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光是看文字都覺得臉熱,更別說想象畫面。

咬着手指感受着那股莫名的電流穿過四肢百骸,她慢吞吞地打字回複。

盛栖池:【初吻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這麽草率呢?】

倪不逾是那麽驕傲又傲嬌的人,始終都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這麽輕易被她摘下來已經讓她覺得很草率了,怎麽能被那麽随意地對待呢?

叢眠無語:【那你打算怎麽隆重?】

盛栖池認真想了想:【至少要沐浴焚香吧。】

叢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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