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撒謊約會,有點刺激

盛栖池盯着那條微信看了半天, 耷拉下眉眼,一腦袋紮進了掌心裏。

——你要去一周?

想着這句話,她腦子有點懵, 又忍不住想笑,唇角還沒勾起就放下, 最後只剩淡淡的惆悵。

倪不逾對異地戀的理解竟然只有七天?!

那之後的大學四年可該怎麽辦啊?

又或許,還不止是四年。

還未走到尚有選擇的人生分岔口,選擇和難題就已經提前到來了。

盛栖池深深嘆了口氣,發現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确實有點得意忘形了。

距離A市市區兩個小時車程的南山是夏天的避暑勝地,盛家別墅就位于半山腰上,依山傍水,環境清幽, 推開窗戶就能看到層巒疊嶂的綠色, 沿着天際線蜿蜒流淌, 像是大自然用畫筆随意甩下的一道波浪線。

盛栖池穿着清涼的短袖短褲, 戴了頂帽檐寬大的淺色漁夫帽,跟着盛老爺子去釣魚。

老爺子往水裏放魚餌, 她在涼棚下支起畫板,祖孫兩個各自安靜專注, 一直坐到日暮西垂才收工。

晚上大伯帶了幾個朋友過來,支起燒烤架在前庭聚餐,盛栖池對他們生意上的事情不感興趣,随便吃了點東西就回了房間。

她坐在落地窗前, 繼續着下午那幅沒畫完的水彩畫, 直到樓下的聲響越來越小。

盛栖池放下畫筆,把畫板收拾好,慢吞吞地拿起了手機。

昨晚關于異地戀的話題最終不了了之, 盛栖池沒多解釋,就那麽含糊地帶了過去。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重新撿起了這個話題。

小池塘:【我想了想,還是應該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果斷地把開場白發送出去,盛栖池卻卡殼了,敲着鍵盤組織措辭時,屏幕上跳出一句回複。

大少爺:【?】

小池塘:【你知道吧,我大學是想去法國讀美術學院的,至少要去四年,到時候我們就是異地戀了。】

小池塘:【之前追你的時候比較沖動,沒有考慮過之後的問題,也忘記問你介不介意異地戀。】

其實是異國戀。

小池塘:【所以我現在想認真地問問你。】

手機歸于沉寂,倪不逾好半天都沒回複。

是太突兀了。盛栖池有點懊惱,卻不後悔。

她不喜歡在發現問題之後還視而不見,讓問題留在那裏徒增煩惱。

可也忍不住有點緊張,害怕他直接回複一句介意。

盛栖池抿了抿唇,又發過去一句——

小池塘:【你不用顧慮我的感受,我接受你的任何想法。】

這句話發完沒幾秒,屏幕上猝不及防地跳出了倪不逾的來電顯示。

盛栖池心頭輕跳了下,接起來。

少年音調慢沉。

“你後悔了?”

這個問題讓人措手不及,盛栖池險些咬了舌尖,“後悔什麽?”

“你說後悔什麽?”倪不逾反問了句,語氣不太高興:“不是說當初一時沖動。”

盛栖池迅速回憶了下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好像是容易讓人誤解。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拍了下腦門:“我當然不後悔。只是,我那時候太得意忘形了,忘記考慮以後的事情。”

她嗫嚅着:“高中畢業之後我們就……”

“沒後悔就行。”倪不逾打斷她的話,語氣好像略略松弛了些。

盛栖池:“可是你能接受四年的異地戀嗎?”

“如果我說不能接受呢?”倪不逾問:“你就直接和我分手?”

盛栖池腦子裏懵了一下,心髒毫無防備地迅速下墜。

好半晌,她從嗓子眼裏擠出輕輕的一聲,“嗯。”

五髒六腑好像随着這個字而攪弄到了一起,纏着擰着,讓人渾身無力。

盛栖池突然有點埋怨幾分鐘前發出第一條微信的自己,太魯莽了,輕而易舉地就把這場初戀的進度條拉到了尾聲。

她垂下眼,屏住呼吸,害怕又無力地等待着倪不逾接下來的話,像是暴露着血管等待針頭紮入的患者。

耳邊傳來一聲輕嗤。

倪不逾好像被她氣笑了,“盛栖池,你講不講理?這還不到三個月,你就開始拿一年後的事情來威脅我了?”

“……”

這怎麽能叫威脅?盛栖池覺得她就是太講道理了。

她被倪不逾這句話弄得有點懵,哽了下沒有吭聲。

“接受不了異地戀就和我分手?”

他停頓了下,語氣低冷,像是極為無語:“那不就是在威脅我必須接受?”

盛栖池:“你也可以不接受。”

“然後你就和我分手。”倪不逾冷哼了聲:“盛小池同學,能不能負點責任?”

“自己主動追的人,想放棄就放棄?”

“我沒有想放棄。”盛栖池喃喃道:“我只是害怕浪費你的時間。”

“你現在說這些不可能發生的破事兒就是在浪費我的時間。”倪不逾突然轉移了話題:“吃晚飯了嗎?”

盛栖池愣了下,說:“吃了。”

“吃飽沒?”

“嗯。”

倪不逾沒好氣地笑了聲:“我看你是吃撐了。”

“……”

說話就說話,怎麽還罵人呢。

盛栖池反應了半秒,突然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點什麽。

“你剛剛說……不可能發生的破事兒?”她有點不太确定地問:“是什麽意思啊?”

“……盛栖池你是不是傻?”少年像是被她逼急了,一股腦地說:“不可能重新考慮,不可能介意異地戀、不可能和你分手。”

沉默突然而至。

随着這句話的尾音落下,兩個人好像都有點懵。

片刻,少年清了清嗓子,高傲的語氣中夾雜着隐隐的僵硬:“清楚了嗎?”

盛栖池:“……清楚了。”

倪不逾:“那就請你負起自己的責任,懂?”

五髒六腑歸于原位,每一根難過的神經末梢都被撫平,心髒跟着這場毫無鋪墊的生猛談話起起落落了幾回,終于又回歸平靜,繼而被某種類似于失而複得喜悅所包裹。

盛栖池的眉眼不知不覺中舒展開來,盈滿了笑意。

之前一個人胡思亂想時的那些擔憂此刻都随着倪不逾的那句話消失殆盡。

異地戀人之間可能面臨的距離、可能缺失的陪伴、可能會随着時間漸漸消失的共同話題此刻在她眼裏全都不再是無解的難題。

只要他說不介意,她想,她就無所畏懼。

“倪不逾。”盛栖池很鄭重地叫了聲他的名字,“我向你保證。”

倪不逾:“什麽?”

盛栖池對着空氣舉起三根手指,煞有介事道:“從今天起,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

“……”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倪不逾:“挂了。”

“……”

入睡前,盛栖池認真地反省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行為。

遇到問題及時解決是勇敢的,可她的勇敢中也夾帶了一些魯莽。

在倪不逾問她是不是不能接受就要直接分手時,她不該直接承認。

雖然她當時的想法是怕沒有結果的感情會浪費他的精力和時間,可那樣直接的承認也太直白了,會讓人覺得她的感情來去自如,不負責任,也會讓他覺得,他對于自己來說,其實并沒有那麽重要。

那樣的語言是會很傷人的,哪怕當事人不說。

盛栖池輕輕呼了口氣,在心裏給這件事情做了個标記。

如果以後兩個人真的開始異地戀,肯定會有很多個類似于今天這種情況的時刻。凡事要三思而後行,不能用沖動的決定和言語傷人傷己。

她默默提醒自己。

承諾了要負起責任,盛栖池開始為這段感情未雨綢缪。

溫雯說,沒有感情基礎的異地戀是死路一條,既然決定了要走上異地戀這條道路,盛栖池決定抓緊這最後一年的機會好好地奠定和倪不逾的感情基礎。

次日下午陪盛老爺子釣魚時,盛栖池提出要提前回到A市。

“我明天中午要去和同學聚餐。”

倪不逾也是同學,和他吃飯不就是聚餐麽。

盛栖池自欺欺人地偷換了個概念。

盛老爺子想都沒想便答應了,“我讓老李送你回去。”

盛栖池笑眯眯地點頭:“好。”

回到房間,盛栖池立刻給倪不逾發微信。

小池塘:【我明天上午下山。】

估計倪不逾在和吳回、紀臨西一起打游戲,不會看手機,盛栖池也沒指望他能秒回,發完就放下手機去洗手間洗臉。

洗完臉出來拿出手機一看,倪不逾竟然還給她秒回了。

大少爺:【怎麽提前了?】

盛栖池翹着腿開心地回複:【這不是馬上又要忙起來了嗎?】

小池塘:【抓緊時間找男朋友約個會。】

周末,盛栖池特意起了個大早,陪盛老爺子出門散步。

散完步回到別墅,她陪老爺子待到快10點,上樓去收拾東西。

收拾好畫包,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聲,盛栖池拿起來一看,是倪不逾發來的微信。

大少爺:【幾點出發?】

小池塘:【現在就要出發了,剛好趕上吃午飯,你中午想吃什麽?】

倪不逾沒回複她想吃什麽,倒是給她發了個實時位置。

盛栖池點開詳情放大了看,眼睛也随之越睜越大——倪不逾的位置距離她好近好近,比她早上散步的位置都要近。

盛栖池開心地彎起眼睛,直接撥了通電話過去。

只響了一聲對方便接通。

她心底的雀躍通過聽筒跳出來:“你在山上嗎?”

“嗯。”倪不逾說:“出來吧。”

盡管親口聽到他這麽說,盛栖池還是覺得驚喜到不敢相信:“你怎麽會來?和甜甜姐一起上山來玩嗎?”

聽筒裏傳來一聲低笑,少年的聲音夾雜山林間清脆的鳥鳴聲,清晰傳入耳中。

“來接女朋友回家。”

盛栖池握着手機跑出來,一眼看見站在小道上的倪不逾。

少年穿了件黑色的短袖,戴了頂白色的棒球帽,高大清瘦的身影被郁郁蔥蔥的綠意染上幾分清新的味道,看到她跑過來,他大步踏過石階,迎了上去。

盛栖池差點一頭撞進他懷裏,她腳步猛地一剎,頭重腳輕,腦袋撞進了他的胸口,被倪不逾順勢拍了下後腦勺。

“怎麽跟你爺爺說的?”

“我說班上同學來玩,不用李叔送我了。”盛栖池狡黠地眨眨眼:“我跟他說是四個同學。”

倪不逾淡淡勾了下唇,“騙子。”

盛栖池晃着腦袋朝他身後看了看,“怎麽沒帶叢眠他們一起來玩啊,這山裏還挺好玩的。”

倪不逾視線落在前方,沒看她,“大白天的帶那麽多電燈泡幹什麽?”

他下颌線微微繃着,眉宇間似乎還藏着那麽一抹淡淡的不滿意。

“也是。”

盛栖池點點頭,故意哄他:“每次約會都帶着他們我也嫌刺眼。”

她偏頭看他一眼,晃了晃手指,輕輕戳了下他的手背:“今天就咱們兩個。”

倪不逾面無表情地“嗯”了聲。

垂在身側的右手卻驀然動了下,把她那只試探的食指牽進掌心裏,随後,一點一點地向上,把她整個手掌包裹住。

盛栖池心髒怦怦亂跳,面紅耳赤地朝身後看了眼,“我有點緊張。”

倪不逾偏眸看她:“緊張什麽?”

“撒謊約會,有點刺激。”

盛栖池舔了舔唇,手腕晃了晃:“逾神,咱們跑吧。”

前面是被綠蔭遮蔽的長長的山路,再向前,還有十幾級高高的臺階。

倪不逾說:“跑什麽?”

盛栖池緊握了下他的手掌,宛若戲精上身:“你看我們這個樣子好像私奔啊。”

“……”

不等倪不逾回應,她驀然邁動步伐,拽着他的手指向前跑去。

迎着太陽吹着風,落下一串放肆的大笑聲。

直到離開別墅一段距離,盛栖池才徹底心安起來。

他們此時的位置在半山腰,一路上見到不少人在沿着山道向上走,以年輕人居多,也有帶着孩子的家長。

盛栖池有些奇怪:“他們這是去哪的?”

倪不逾擡頭看了眼:“靈隐寺。”

盛栖池順着他的視線向上看,隐隐看到遠處露出的寺廟一角。

她突然想起來,六七歲的時候曾經跟着爸爸媽媽一起來過這裏。

“靈隐寺。”

盛栖池吶吶念了遍,噗嗤笑出了聲,“你還記不記得剛開學時你和吳回因為燙頭發的事情被蕉太狼罰寫檢讨,我勸你來靈隐寺拜拜?”

倪不逾似笑非笑地“嗯”了聲。

怎麽不記得。

他當時以為她是故意幸災樂禍的。

盛栖池舉起一只手為自己辯解:“我當時真的不知道靈隐寺是求姻緣的。”

手腕上的紅繩随着她的動作向下滑了滑。

盛栖池心念随之輕動,“我們也去廟裏看看吧。”

兩個人沿着山道,跟着游客的腳步慢慢走到了靈隐寺。

不太大的一座寺廟,風景卻極好,站在寺門前向下遠眺,南湖如鑲嵌在山中的碧玉,在輕風下閃爍着粼粼的波光。

今天是周末,寺廟裏游客不少。

盛栖池只小時候來過一次,對這裏的印象早已模糊,倪不逾則一次也沒來過。

兩個人邊走邊看,慢慢地向裏面走。

經過一口碩大的鐘,盛栖池跑過去排隊撞了三下。

鐘杵上綁了一根鮮豔的紅綢子,盛栖池邊撞邊念叨。

“倪不逾身體健康。”

“倪不逾平安快樂。”

撞到第三下時,手上的力道忽而變得輕松。

倪不逾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推着鐘杵陪她一起撞了下去。

鐘杵撞到鐘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少年清越的嗓音落入耳膜。

“盛栖池健康平安快樂。”

盛栖池唇角毫不掩飾地翹起,像是和他較量似的,擡高了嗓門蓋過他的聲音。

“倪不逾富貴長壽。”

“……”

又往裏走了幾十米,兩個人站在了大殿前。

殿裏立着一個大大的月老像,下面燃着香火,有幾個人在下面虔誠地祈禱。

盛栖池很感興趣:“我們也進去拜一拜吧?”

倪不逾不太信這個,覺得跪在地上的模樣有點蠢,松開她的手說:“我在外面等你。”

“我自己進去算怎麽回事?月老會以為你不喜歡我。”

盛栖池皺了皺眉,“說起來,你好像從來沒說過喜歡我。”

她眼睛瞪圓了一圈,後知後覺地有些不滿:“你為什麽從來沒跟我說過,你是不是不……”

倪不逾猝不及防地牽住了她的手,表情有些不自然:“不是要進去嗎?快走。”

盛栖池:“……”

進到殿裏,盛栖池一改剛才吵吵鬧鬧的模樣。

她在門口買了兩炷香,很認真地站在月老像下,想了想,還是跪在了蒲團上。

她輕輕閉上眼睛,虔誠地許願。

“月老在上,如果您能聽到,請您保佑我和倪不逾歲歲年年常相伴,千山萬水兩不疑。”

“我很喜歡他。希望我們,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盛栖池輕輕睜開眼睛,餘光裏落入少年俊朗的側臉。

滿臉滿眼寫着抗拒的少年,不知何時竟安靜地跪在了她的身邊,輕阖雙眼,默默許願。

溫柔從滿是笑意的眼睛裏溢了出來,盛栖池再一次悄悄閉上眼睛,等少年快速站起身後才在心裏默默又害羞地嘀咕。

“月老啊月老,我們一起跪了您,是不是也算拜堂了啊?”

走出大殿,兩個人默契地誰都沒有出聲。

過了片刻,盛栖池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剛剛跪拜了嗎?”

“沒有。”

倪不逾面不改色道:“我瘋了嗎?”

盛栖池:“……”

周一,盛栖池正式開始了特訓課程。

每天早出晚歸往返于畫室和家之間,她幾乎沒什麽空餘的時間和倪不逾見面。

只有每天的晚上。

倪不逾只要有時間就會來接她,兩個人迎着夕陽并肩走出文創中心,一起去吃晚飯。

吃完飯,他們沿着人行道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天氣好時會散一會步,天氣不好就直接打車回家。

路過一起躲過雨的那家便利店,盛栖池偶爾會過去買一串草莓糖葫蘆。

忙碌而有規律的日子過得很快,中間五人小分隊還聚了一次。

叢眠家裏給請了家教補課,最近也忙得難以脫身,吳回和紀臨西平日裏大多時間也都在複習。

雖然誰都沒有多說,可高考的壓力就像大霧彌漫的天氣,顯而易見地将每一個人包裹其中。

舒琰這段日子也很忙,只偶爾給盛栖池發過幾條微信,叮囑她勞逸結合,注意身體,但沒再提過要來A市看她,盛栖池也沒有主動要求過。

美術特訓定在7月26號結束,7月25號是舒琰的生日,盛栖池計劃跟林老師請個假,回霖城幫舒琰過生日。

怕舒琰不同意,她沒提前說。

這天晚上,盛栖池洗完澡趴在床上刷朋友圈,收到溫雯發來的照片。

她打開,是溫雯和林懿的合影。

溫雯向林懿的方向歪着腦袋,兩個人對着鏡頭笑得很甜。

溫雯:【我和林懿在一起了。】

盛栖池驚訝地捧着手機坐起來:【你不害怕異地戀了?】

溫雯:【怕,但是更害怕自己以後想起來會後悔。】

溫雯:【我想清楚了,青春就這麽一次,怎麽着也得肆無忌憚地沖動一次,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盛栖池:【對,想要的就抓住,沒什麽可怕的。】

她感同身受,打心眼裏替溫雯開心,敲鍵盤的手指激動得像要飛起來。

兩個人開心地聊了大半個小時,差不多也到了睡覺的時間。

盛栖池正打算說晚安,溫雯突然又發來一句:【對了,我上周去醫院找我媽,好像看到你媽媽了。】

盛栖池愣了一瞬:【她一個人嗎?】

溫雯:【還有個高個子的叔叔和她一起,我沒看清楚臉,是不是你的那個李叔叔啊。】

李恒叔叔個子是很高。

得知舒琰不是一個人去的醫院,盛栖池心裏稍稍松了口氣。

可下一瞬,另一個念頭就電光石火般從腦子裏冒了出來。

她抿了抿唇,打字:【你看到她去了什麽科室嗎?】

屏幕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盛栖池一顆心隐隐約約地懸在了嗓子眼。

她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卻不敢承認。

片刻,溫雯的回複彈了出來。

溫雯:【具體去的哪個科室不太清楚。】

溫雯:【我只看到她去了婦産樓。】

“……”

盛栖池那顆搖搖欲墜的心毫無防備地向下跌落。

而後更深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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