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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的日子清苦,再加上陸家家規甚嚴,對子嗣管束更是嚴格,除卻鍛煉體格之外,也絕對不會允許子嗣享受奢靡。
故此,陸家三兄弟這一頓可謂是狼吞虎咽、大快朵頤。
陸無昌十來歲,口無遮攔,“祖母與大哥說得沒錯,京城的奸佞當真罪惡,咱們漠北保家衛國的将士們,從未嘗過這樣的美味。”
說歸說,陸元昌又消滅了一壺梅子酒。
陸無顏作為二哥,當然要時刻警惕,“明日要登門迎接新嫂子,今晚就早點歇息,大哥說了,咱們在京城是絕對安全的,即便有人要下手,也會等到咱們将新嫂子接到漠北境地。這幾天,你們兩個先睡幾個好覺。等到了漠北,有你們累的。”
陸無景與陸無昌連連點頭,“二哥,我們曉得了!”
翌日一大早,魏琉璃就起榻洗漱,在趙嬷嬷與喜婆的伺候下打扮穿衣。
雖然一時間拜不了堂,但新娘子的吉服還是要穿的。
魏啓元過來時,魏琉璃已準備好出門。
“父親。”
對于父親,魏琉璃始終不知如何面對。
父親待她還算好,但有時候,她又覺得父親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仇恨。而父親這些年疼愛柳氏母女,更是讓魏琉璃消耗了所有敬重之心。
魏啓元并未多言,他負手而立,一身寶藍色錦衣,端得是權臣的威嚴與肅重,“時辰到了,琉璃……你啓程吧,到了漠北記得給家中書信。”
魏、陸兩家本就有仇。
上輩子的魏琉璃出閣時,幾乎是撕心裂肺。
而今日,她格外平靜,平靜的讓魏啓元覺得詫異。按理說魏琉璃應當舍不下太子,也不甘心嫁去漠北才是,但她此時眸光平和,甚至還有幾分期待的樣子。
“是,父親。”魏琉璃應下。
京城除卻長姐之外,已經沒有什麽她牽挂的人了。
喜婆給魏琉璃蓋上了大紅绡金的蓋頭,趙嬷嬷攙扶着她,木棉就跟在一側,另外,魏家還給魏琉璃安排了幾個陪嫁仆從。
魏家嫁女,嫁妝自然豐厚。
陸家三兄弟今早也格外捯饬了一下,三位清俊秀麗的少年一個個人模狗樣,腰間皆挂着佩劍,器宇軒昂,引來不少人的矚目。
親眼看着嫁妝箱子一只只擡出來,陸家三兄弟有些莫名的興奮。
不管新嫂子是不是細作,嫁妝是要帶去他們陸家的!而且是一筆相當豐厚的嫁妝!
“吉時到!啓程!”
随着喜婆高喝一聲,唢吶、笙簫、鑼鼓、炮竹聲齊響,巷子裏一時間熱鬧不已。
永寧府大門口,太子目送着馬車逐漸遠去,濃眉深鎖,握着折扇的手捏得死緊……
這一路有陸家護院相護,日子還算太平。半月後,結親的隊伍安安穩穩抵達了漠北境地。
魏琉璃途中住客棧期間,一次都不曾當着旁人掀開蓋頭,故此,雖然已過半月,陸家三兄弟還不知她的模樣。
倒是這三位公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嫩圓潤了起來。
沿途路過客棧,魏琉璃都會吩咐趙嬷嬷準備豐厚的飯菜,除卻三位公子之外,随行的陸家護院也過得好生滋潤。
大家對馬車裏的新娘子愈發好奇……
這一日晌午,隊伍正要路經一片竹林,四周安靜至極,此時無數竹葉紛落,陸無顏突然揮手,讓隊伍停下。
陸家三兄弟對視了幾眼,又對身後護院做了手勢,衆人的手十分默契的摸到了劍柄,頃刻間拔劍出鞘,動作快如閃電,一看就是平時沒少歷練。
“小姐,外面要打起來了。”鴉雀無聲之中,木棉興奮地道了一句,這半月整天趕路,可是把她給憋壞了。
魏琉璃笑了笑。
終于到了這一天了。
上輩子,也正是這個時候,陸靖庭第一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只不過那時她畏懼他殺伐果決,對他甚是排斥。
可她現在明白,倘若陸靖庭不狠絕果斷,又如何能在十幾歲時就撐起了整個家族。
“不怕的,我相信夫君,也相信小叔們。”魏琉璃兀自掀開了蓋頭,眸光明亮,如墜入了整個銀河的星子。
馬車外,陸家三兄弟将魏琉璃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新嫂子聲音可真好聽……
她都不曾見過兄長,怎就信任兄長了?她還很信任他們……
陸無顏清了清嗓子,眼神告誡三弟與五弟,不可輕易被奸佞之女給迷惑了!
忽然,林風大作。
數名黑衣人從竹林深處湧出,黑壓壓一片,人數衆多,而且每一個黑衣人皆是身手矯捷,手持長劍,是來奪命的。
陸無顏發布號令,“衆将聽令!保護馬車!”
陸家護院訓練有素,立刻将馬車圍住。
魏琉璃是帝王賜婚,且還是魏家嫡女,倘若她死在了漠北邊界,朝廷一定會追究永寧侯府的責任。
打鬥一觸即發。
黑衣人是有備而來,第一波人馬剛上,另有一波弓箭手早已準備就緒,無數箭矢朝着馬車射了過來。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即近,飛馳而來,來人一襲玄色勁裝,腰身精瘦修韌,手持一把長劍,他眸光銳利,直奔馬車。
魏琉璃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對木棉交代道:“木棉,一會你自保即可,不必管我。”
木棉不理解,“我不能讓小姐出事。”
魏琉璃笑着解釋,“侯爺來了,我不會有事。”
果然,一切如上輩子一樣,馬車車簾被掀開,陸靖庭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輕易就将她拉上了馬背。
整個動作太快,魏琉璃都來不及說一個字,她被陸靖庭圈在懷裏,能夠感受到男人健碩的體魄。
她乖巧的不動作,不影響陸靖庭抗敵。
陸無顏發現兄長來了,自是歡喜,不成想親眼看見兄長抱住了嫂子,而且……嫂子的容貌竟是這般傾城國色!
陸無顏愣了一下,然後又愣了一下,猛然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
難怪祖母會擔心美人計!
陸靖庭料到今日會有突襲,他并非自己獨自前來,随後便有陸家兵馬殺了過來,不多時,黑衣人盡數伏誅。
陸無景查看了幾具屍首,上前道:“大哥、二哥,這些人都是死士,有人眼看着敗陣,索性就服毒自盡了,他們口中藏了毒牙。”
陸無景無意識的看了一眼魏琉璃,內心也是咯噔了一下:我滴個乖乖!嫂子是仙女麽?兄長會不會中美人計?
老五陸無昌此刻也是內心戲十足。
他都不敢保證,兄長到底會不會中計。
三兄弟對接下來的日子,甚是好奇。
此時,陸靖庭掃了一眼當場的黑衣人屍首,有些話并未言明,他長臂用力,抱着魏琉璃下馬,還沒待她站穩,就踢了馬腹離開,頭也未回,“撤!”
魏琉璃踉跄了兩步才站穩,看着男人驅馬離去,她喚一聲,“夫君……”聲音飄散在半空。
然而,人已走遠,唯有身後一陣煙塵肆起。
陸家三兄弟面面相觑。
兄長,他好狠的心啊。
美人計在兄長面前果然是行不通的。
陸無顏清了嗓子,道了一句,“大嫂,繼續趕路吧,離着侯府還有好長一段路。”
魏琉璃目送着陸靖庭走遠,心頭酸澀。
她上輩子負了他,這一世憑什麽要求他待自己好呢。
能夠再見到他,嫁給他,有機會接近他,已經是上蒼給了她莫大的恩賜了,不是麽?
魏琉璃眸中微濕,風一吹,兩行清淚花落,美得驚心動魄,但也凄楚可憐。
陸家三兄弟僵住了。
他們都是在軍營長大的男子漢,從未應對過哭泣的女子,這要如何寬慰?
陸無昌想起這一路上吃的美食,于心不忍,勸道:“兄長軍務繁忙,嫂子莫要多想。”
魏琉璃回過神來,莞爾一笑,“我知道的,你們大哥是個英雄,我不該耽擱他。”
陸家三兄弟,“……”是嫂子心機太深?還是他們看錯眼了?嫂子根本不像個蛇蠍美人啊!分明是對兄長情根深種!
不對!
嫂子此前從未見過兄長,哪裏來的深情?!
不過,京城的女子都是水做的,這話真是不假。
軍營。
陸靖庭端坐在案前,仵作将黑衣人藏在嘴裏的毒牙呈了上來,“侯爺,這是江湖上罕見的‘奪命’,只要一滴,立刻斃命,而且價格不菲。看來這次的殺手背後之人,非富即貴。”
陸靖庭擰眉。
他不久之前見過魏琉璃的模樣了。
是個美人。
甚至可以說是,完全可以使出美人計的絕色美人。
換做是旁人,可能當真會中計,但是陸靖庭不同,在他眼中,唯有陸家的興衰與黎民百姓。
這時,心腹琅琊問了一句,“侯爺,對方總不能真的想殺了新夫人。可倘若這位新夫人是朝廷派來的細作,今日這一出也有可能是演了一場戲,便是為了打消侯爺對新夫人的疑心。”
陸靖庭劍眉微擰。他的眉骨高聳,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弧度分明,緊繃的下颚線完美得像是雕刻而成。
端得的是郎朗君子之姿。
這時,有人邁入營帳,抱拳恭敬道:“侯爺,老太君派人過來詢問,說是時辰已到,侯爺是否要回去拜堂。”
今日可是侯爺的大喜之日,但軍中毫無喜慶,侯爺自個兒也沒當回事,到了現在衣裳還沒換。
“不必了。”
陸靖庭提劍走出營帳,直接去了校場練兵。
天色漸黑,薔薇院一片冷清。
魏琉璃早就知道陸靖庭今日不會回來與她拜堂。
她的身份特殊,又是皇上突然賜婚,也難免陸家不會提防她。
趙嬷嬷終于忍不住了,憤憤然,“小姐,這永寧侯府也太敷衍了!再怎麽說,小姐與侯爺也是禦賜的婚事啊!”
魏琉璃卻不在意,她這一世要的不是什麽繁花似錦,她要的只有一個他。
主仆正說着,外面傳來守門小丫鬟的聲音,“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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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