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魏琉璃仿佛從懸崖上突然掉了下來。

她猛地驚醒。

她好像做了一個夢,但清醒的那瞬間,夢裏的一切都消失殆盡,她什麽都不記得,只有一陣心有餘悸。

夜色茫茫,漫天星辰閃爍,借着月光,魏琉璃發現陸靖庭不在了,她擡頭往遠處望去,就看見不遠處的水潭裏,波光浮動,像是有人在洗澡。

是夫君麽?

睡了一覺醒來,魏琉璃心頭的憋悶好受了不少。

上輩子時,夫君待她是真心不是麽?

他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對青蓮不可能棄之不管。

即便內心還是有疙瘩,但魏琉璃為了長久之計,還是願意低頭一次的。

人很奇怪,不在乎的時候,對方做什麽都無所謂。

可一旦在意了,上了心了,對方的一個動作、眼神、一句話都會影響到她。

魏琉璃沒有吵醒青蓮與陸無顏,蹑手蹑腳的往水潭邊走去。

陸靖庭耳力過人,又因着他眼下情況窘迫,一聽見動靜,就立刻轉過身來,男人的身體沒入水中,他神色幽暗,但奇怪的是,臉上挂着一抹詭異的潮紅。

幾縷發絲貼着鬓角,他赤裸着上半身,月影灼灼之下,男人身上少了原本的戾氣,乍一眼,竟是公子如玉。

魏琉璃驚呆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見陸靖庭露天洗澡。

但與上回不同的是,她此刻瞧不見水底的光景。

然而,單單是看着陸靖庭的臉,以及露出水面的脖頸、胸膛,就足以令得她胸口的小鹿狂跳。

魏琉璃從不知道,她會這般垂涎一個男子的身體。

她就這麽直勾勾的盯着陸靖庭,比看着烤肉時還要專注。

陸靖庭沉着一張臉,置于水中的雙手緩緩浮了上來,用一臉肅重穩住了眼前的窘迫,男人嗓音低沉,“轉過去!”

夫君的語氣不甚好。

沒有一個女子不喜歡溫柔細語。

不得不說,魏琉璃內心受傷了。

今日在山崖,她的心仿佛被陸靖庭捅了一刀,而此刻,又明顯被捅了一刀。

魏琉璃從花癡中回過神來。

她一把抱住了擱置在石塊上的衣裳,委屈巴巴,且又帶着愠怒,仿佛無計可施,只能破罐子破摔,“夫君,你……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陸靖庭一見衣裳被小妖精抱住,心生不妙。

堂堂一軍主帥,第一次覺得恐慌。

陸靖庭絕對不會讓任何知道,他今晚為何會下水。

此時此刻,仿佛秘密被眼前的女子看穿,男人惱羞成怒,“魏琉璃!我警告你,不要胡來!”

魏琉璃怔住。

陸靖庭不茍言笑時,給人冷漠清高之感,宛若冰封在雪峰的千萬年的冰雕,毫無溫度。

此刻,他連名帶姓喊她,魏琉璃的小身板一顫,瞬間紅了眼眶。

她現在都開始懷疑,這一世是她自己一廂情願了。

“夫君,你、你心裏的人是青蓮?”

魏琉璃忍不住問道。

陸靖庭無言以對。

他心裏的人是誰,她難道沒數麽?

是誰把他攪得心神不定?寝食難安?!

陸靖庭從小就立志,這一生,皆是家國天下、黎民蒼生。

“情”字對他而言,陌生又遙遠。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為情所困。

何況……

魏琉璃進門還不到一個月!

故此,陸靖庭更加謹慎小心,以及極力隐忍。

他若是輕易就被美人蠱惑,誰來守着陸家,守着漠北百姓,守着大周天下?!

他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放縱自己的。

他從一出生開始,就注定了戎馬天下。

“休要再胡鬧!把衣服放下!”男人再次低喝。

魏琉璃抿着唇,臉蛋氣鼓鼓的,她不甘心,為什麽她動情了之後,夫君反而變心了?

陸靖庭見美人泫然欲泣,她抱着衣服,眼神含怨,活像一只站立的土撥鼠,可憐又可人。

男人心頭莫名浮上一陣詭谲的柔軟。

他沒再多言一句,直接從水中站了出來。

有着夜色遮掩,陸靖庭假裝魏琉璃什麽都看不見。

他緊繃着臉,渾身僵硬。

魏琉璃看着他出水,然後朝着自己走來,她驚呆了,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那裏,抿着的唇微微張開,發自內心,喃喃自語,“好、好可怖!”

陸靖庭要瘋了。

哪裏可怖?

她覺得可怕麽?

男人二話不說,他臂力強大,直接從魏琉璃懷裏搶過衣裳。

他穿衣動作極快,感覺到魏琉璃一直盯着他看,陸靖庭一陣慌亂。

然而,他的慌亂從來不會輕易表露出來。

在魏琉璃看來,他是如此的從容不迫。

即便被看光了,也是無所謂。

而對陸靖庭而言,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經驗,今夜的一切,他尚且可以忍受。

等到男人恢複一本正經時,魏琉璃怔在原地,臉紅成了柿子,男人一逼近,她就後退一步,雙眸灼灼,“我、我不允許別人看你!”

是麽?

那聽到他要納妾,她為何還挺高興?

陸靖庭像是變了一個人,原本,他不可能與女子糾纏,此刻卻來了興致,惡趣味十足,問,“哦?為何?你倒是說說看?不允許別人看我什麽?”

魏琉璃眨了眨眼,夜色誤人,月光迷離之中,人很容易犯迷糊。

魏琉璃的後背突然抵在了一塊巨石上,她已無路可去。

陸靖庭不想輕易放過她。

男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像是得了一個十分可愛的寵物,恨不能時時刻刻捧在掌心把玩。

未曾嘗過心動的滋味,他尚且不懂,只覺得,此刻此刻,很想給魏琉璃一點教訓。

男人居高臨下,魏琉璃被迫仰面,忽然一鼓作氣,“我不允許別的女人看見夫君的身體!”

陸靖庭耳輪燙了起來。

除了魏琉璃之外,也無人看過他。

陸靖庭又問,“為何?”

這讓魏琉璃如何答話?

她的将軍,當然只能屬于她!

魏琉璃聞到了男人身上清冽的水汽,還有薄荷氣息,她說了實話,“夫君身子好看,我、我甚是喜歡!”

陸靖庭,“……!!!”虎狼之詞啊!

換作以往,他必然會直接拂袖離開。這女子到底是怎麽長大的?沒人告訴過她,什麽叫做禮義廉恥麽?!

然而,今夜月色甚好,陸靖庭也沒意識到自己浪蕩了,“可你方才還說可怖?魏琉璃,你倒是說句實話?到底是喜歡?還是覺得可怕?”

魏琉璃心慌到了極致。

羞燥,但又莫名興奮。

魏琉璃覺得,既然是夫妻,上輩子也有了夫妻之實,她亦不想遮遮掩掩,重活一世,她知道什麽最重要,而什麽是不重要的。

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她又何故佯裝矜持呢。

于是,魏琉璃索性說了大實話,“我當然是傾慕夫君的身子,但……夫君天賦異禀,我又難免害怕!”

天賦異禀……

陸靖庭頓時肩膀一僵,有什麽難以控制的情緒瞬間冒了上來。

作者有話說:

陸狗子:晚上不能輕易撩人……不要問我為什麽。

魏琉璃:哎呀呀,我與夫君正式戀愛了。

老太君:妙啊,我家的豬終于學會拱白菜了,2333333~

反派:……一門心思搞事業,拒絕天天吃狗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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