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天賦異禀……

夜色暧昧。

兩人又是初初大婚不久。

一個心悅着對方,另一個已經魔障了。

夜色之下,人心浮躁。

陸靖庭沒有男女之歡的經驗,但也明白“天賦異禀”究竟是什麽意思。

作為一個男子,陸靖庭對這一點本能的不想過分謙虛,更是不願意解釋什麽。

默認就是承認了。

他喉結滾了滾,他知道魏琉璃生得好看,卻是沒料到這張小嘴如此能撩人。

就連他也險些招架不住。

這一刻的陸靖庭愉悅并且痛苦着。

愉悅的是,他娶了一位随時令他悸動的嬌俏美人,還時常可人的要命,如此鮮活,像早春枝頭的第一束晨光,耀眼奪目。

可痛苦的是,她是帝王賜婚,是魏家女,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真心相待的人。

世間的男子很奇怪,嘴上說女子應該溫文爾雅、賢淑端莊,可實際上,甭管是尋常百姓,亦或是王侯将相,但凡是男子,都會喜歡性子活躍,靈氣可人的女子。

而魏琉璃,恰好滿足了世間男子的一切幻想。

此時的陸靖庭無意識的反反複複告誡他自己。

他之所以近日來屢次因為魏琉璃失态,不是因為他自身的問題,而是魏琉璃太過美豔,他作為一個男子,難免淪為世俗……

只要如此想着,陸靖庭就能夠暫時原諒他自己的不堅定。

“夫君,你、你這樣看着我作甚?我……我心慌。”魏琉璃眨了眨眼,雙手捂着胸口。

陸靖庭實在見不得對稱的東西。

但凡是十分對稱之物,他都會覺得養眼。

他強行把目光把魏琉璃的胸口移開。

陸靖庭心裏很清楚,他不應該再這般執迷下去,美色只會誤人。

正窘迫着,一道身影從不遠處緩緩走來。

陸靖庭眸光銳利,一眼就認出是青蓮。

他眼中的幽深逐漸恢複如常。

陸靖庭不會允許任何人威脅到陸家的安危。

而現在,青蓮最起碼從幾年前就開始布局。

雖然,尚未徹查清楚一切細枝末節。

但陸靖庭已經有了殺意。

眼下,還不是收網的時候,陸靖庭忽然冷了臉,對上魏琉璃亮晶晶的眼,低喝,“魏氏,你鬧夠了,就給我回去睡覺!”

魏琉璃一僵。

夫君怎麽又像是變了一個人?

方才還與她有了默契,卻是突然之間又态度惡劣。

處于情愛中的女子難免心思細膩,尤其是受不了忽冷忽熱,“夫君,你如何能這樣對我?!”

魏琉璃控訴。

陸靖庭握緊了手中寶劍,面色不改,如今務必要誤導青蓮,他沉着臉,“你無理取鬧、無事生非,還想讓我如何待你?回去!”

魏琉璃胸膛起伏,深呼吸了幾次,才強行忍住撕破臉。

這時,青蓮的聲音傳來,“侯爺何故愠怒?夫人應當不是有心的,侯爺可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魏琉璃厭惡極了青蓮的惺惺作态。

她看了看陸靖庭,見他似乎很吃青蓮這一套,陡然暴怒,雙手推開了陸靖庭,扭頭轉身跑開。

陸靖庭,“……”

他是不是過分了麽?

陸無顏也聞訊而來。

陸靖庭對他使了眼色。

夜深人靜、荒郊野外,一個小女子若是遇到危險就糟了。

陸無顏立刻領會了兄長的意思,跟着魏琉璃追了過去。

這廂,青蓮心中暗喜。

她一開始還擔心魏氏的風頭一定會在她之上。

畢竟,魏氏年輕、美貌、尊貴。

可現在看來,男子真正想要的,是貼心的解語花,而并非是繡花枕頭。

青蓮借機會走上前,柔聲寬慰,“侯爺莫要生氣了,夫人是京城魏家嫡女,自幼嬌生慣養,難免脾氣驕縱了一些,侯爺莫要與夫人計較。”

陸靖庭眯了眯眼。

面上不顯他色。

他以前并不厭惡青蓮,反而覺得對她有責任。

然,此時此刻,他竟覺得眼前女子極為令人厭煩。

他不是一個以貌取人,亦或是心思輕浮之人,可現如今,青蓮與魏琉璃一對比,就顯得心機深沉、粗鄙不堪。

莫非……他終是以貌取人了?

陸靖庭對自己近日來的心緒,十分煩悶。

魏琉璃也才剛剛嫁過來不久啊,他到底是怎麽了?!

“侯爺?侯爺怎的不說話?”青蓮又問。

陸靖庭回過神,面無他色,“我無事,時辰尚早,你且再回去歇息稍許,等到天明再趕路也不遲。”

青蓮以為男人在關心她。

她滿心歡喜,她就知道陸靖庭不會有事,眼下就盼着百裏墨能早點事敗,那人一死,她就徹底自由了!

“嗯,好。”

魏琉璃并沒有走遠,陸無顏不一會就追上了她。

魏琉璃不敢跑遠,她很惜命。

聽見背後有腳步聲,她內心暗中竊喜,以為是陸靖庭追來了,索性駐足,背對着男人,埋怨道:“夫君,你讓我自生自滅好了,反正在你心裏,我遠不如那朵青蓮!”

陸無顏猛然步子一頓。

他可不是兄長!

這一聲“夫君”喊得他頓時靈魂出竅,驚得七竅冒煙。

陸無顏立刻糾正,“長嫂,是我。”

魏琉璃聞聲,她轉過身來,就見過來尋她的人,并不是陸靖庭,而是陸無顏。

瞧瞧,就連二弟都比夫君上心!

夫君現在和青蓮在一塊麽?

魏琉璃真想撂挑子不幹了,可恨她眼下根本沒有指認青蓮是細作的證據!

魏琉璃緩緩蹲下身去,雙臂抱緊了她自己,突然之間失控哭了出來。

陸無顏束手無措。

這可如何是好?

他從未安撫過女子呀!

這人還是他的長嫂。

陸無顏聽着少女抽泣,不免想到,魏琉璃與他差不多大,又從京城遠嫁而來。

他了解兄長,像兄長那樣的人,又豈會将一個女子在眼裏呢。

陸無顏起了恻隐之心,他也緩緩蹲下,夜色沁涼,崖底的風一陣比一陣寒,陸無顏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搭在了魏琉璃身上。

突如其來的暖意,讓魏琉璃卸下了防備。

來了漠北,所有人都将她視作奸細,就連她的夫君亦是如此。

巨大的委屈湧了上來,魏琉璃急切想要找個人哭訴,“二弟,我心裏苦。”

陸無顏,“……長嫂莫要想太多。”

除此之外,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寬慰。

魏琉璃抹了把淚,“我雖是魏家嫡女,但在家中并不受寵,在父親眼中,我還不如一個庶妹,我的母親在我出生時難産血崩,我打小就沒了母親,我原以為……終于找到了依靠,心裏藏着一個人,就會看見光,可原來,可束光或許并不屬于我。”

她指的是陸靖庭。

她這一世,就是為了他而活啊。

陸無顏僵住。

長嫂如此煽情,他不過就是一屆莽夫啊!

他當真不會哄女子。

此時,在魏琉璃與陸無顏沒有看見的地方,陸靖庭我了握拳頭。

聽到這裏,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魏琉璃心裏的光是太子,可惜,她被帝王賜婚,只能被迫下嫁給他,現在就連光也沒了。

陸靖庭說不清自己心頭是何滋味,像是心口敞開,被人肆意踩踏。

他竟還愚蠢的以為,魏琉璃是為了他吃醋了。

男人眸光沉了沉,眼底的神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然後轉身離開。

天際尚未大亮,烏沉沉的一大片,仿佛一場大雨即将襲來。

陸無顏又打了一只兔子過來,昨夜陪着長嫂閑聊許久,他竟覺得,長嫂也是個可憐人。

兔子還沒烤上,一團殺氣直逼而來。

陸靖庭與陸無顏兄弟二人當即警覺。

寶劍出鞘,寒光乍現。

幾個黑人突然一道襲來,陸靖庭下手狠絕,以雷霆之勢火速處理了攻擊上前的殺手。

對方可能也是過來尋人的,人數并不多。

故此,解決起來不太吃力。

這時,一個活口正要反擊,陸無顏沒有殺他,打算帶回去逼問。

然而,電光紅石之間,青蓮從袖中掏出匕首,直接對那男子一刀封喉。

男子當場斃命。

瞬間,四下再無其他動靜。

陸靖庭與陸無顏對視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魏琉璃哪裏看不出,青蓮是在滅口,她可沒什麽憐香惜玉的心,直言道:“青蓮姑娘不敢吃兔子,對人倒是下手極狠。”

青蓮難以穩住表情,賣力的保持端莊,“夫人有所不知,我也是擔心此人會反手對付侯爺。”

魏琉璃不願意再多言了。

仿佛事關陸靖庭,她便不想知道。她冷哼了一聲,望着天。

陸靖庭,“……”她心裏記挂着別的男人,憑什麽還對他冷臉?

“兄長!二哥!”

此時,陸無景與陸無昌帶人尋了過來。

眼看着雷雨将至,此地不宜久留,陸靖庭吩咐道:“這幾具屍首都帶回去,細細查驗。”

青蓮心頭咯噔一跳,但一想到并沒有留下活口,她稍稍放心。

陸無昌遞了溫茶過來,陸靖庭本要一飲而盡,但一想到魏琉璃還在跟他置氣,難得放低了身段,他走上前,遞了過去,“給你。”

魏琉璃扭過臉,“哼。”

随即,兀自往馬車方向走。

虧得她一心擔憂青蓮會途中害陸靖庭,可是他呢?恐怕還将那朵毒蓮花視作了紅顏知己!

陸靖庭喉嚨發澀,長臂僵在了半空。

陸家三兄弟假裝什麽都沒瞧見。

陸靖庭面子上過不去,随手将茶水遞給了青蓮。

青蓮當然不會拂了陸靖庭的面子,“多謝侯爺。”

同時,她留了一個心眼,魏琉璃對她而言,可能是一個對手!

這廂,魏琉璃剛要上馬車,卻是突然轉過頭瞪了一眼陸靖庭,“……!!!”她不要的東西,也不可以讓給旁人!

陸靖庭感覺到了一道凜冽的目光,他一側過臉,就對上了魏琉璃兇狠兇狠的眼。

“……”他又哪裏招惹她了?堂堂永寧侯百思不得其解。

此時此刻,他腦子裏冒出一句話: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作者有話說:

醫生:你病了

陸狗子:???

醫生:初步診斷,是直男癌晚期,日子不多了。

陸狗子:(⊙o⊙)

醫生:不過,我這裏有偏方,你只要死皮賴臉疼媳婦,就能藥到病除。

陸狗子:請問……怎麽個死皮賴臉法?

醫生:通俗的說,你想對媳婦做什麽,那就做什麽。

陸狗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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