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從崖底重新上去,再趕到青蓮父母的墓前,已是晌午時候。
從墓碑看來,年代已久,不像作僞。
掃墓過後,陸靖庭單獨交代了心腹去調查墓中之人的一切生平。
從昨日早晨直至此刻,陸靖庭與青蓮皆是粒米未進,男子尚且能忍,但換做是女子,已經是熬到極致了。
青蓮也意識到了自己開始神志不清,她有意行至陸靖庭面前,氣息虛弱道:“侯爺,這次……這次當真要多謝你……”
青蓮正想利用這個機會與陸靖庭接近,再者,她的身子也着實是熬不下去了,除卻挨餓受凍,這一路也擔驚受怕,唯恐被陸靖庭看出端倪。
說完這句話,青蓮往陸靖庭懷裏栽了進去。
恰在這時,魏琉璃咳了一聲,“咳!”
陸靖庭從未對青蓮動過心,否則也不會等到現在還沒擡她進門。
出于本能,他自然是要扶住面前昏厥之人。
因為對他而言,青蓮與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他并沒有将青蓮視作女子。
然而,此時此刻,魏琉璃的咳嗽聲如同催命符咒,及時制止了陸靖庭的一切動作。男人的雙臂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青蓮就那樣“昏倒”在了他腳下。
突然而至的墜落感,以及身上傳來的鈍痛,令得青蓮差一點尖叫出聲。
怎麽會……這樣?!
衆人,“……”
只見侯爺堪堪站在原地,任由未過門的妾室倒地,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卻是目光望向了侯夫人。
而侯夫人身上裹着一件男子披風,似是正在生氣,瞪了侯爺幾眼,轉身邁入馬車。
小手掀開簾子的動作亦是果斷拒絕,還帶着幾絲力道與灑脫。
這……
衆人默默不做聲,目光不知該往哪裏看才合适,索性望向青山綠水。
陸靖庭暗暗長嘆一聲。
他這是怎麽了?
就因魏氏一聲咳嗽,他就束手束腳了?
陸靖庭無端懊惱,低喝一聲,“來人,把青蓮姑娘抱上馬車!”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青蓮姑娘日後就是侯爺的女人,誰敢輕易抱啊。
見無人動作,陸靖庭一個冷冽的眼神掃過去,随便指着一個護院,“就你!”
被指到的男子身子一僵。
奈何侯爺下令,他只能照做。
此時的青蓮內心百感交集,同時也懊惱悔恨。
她是想對陸靖庭投懷送抱,但萬沒想到,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等到青蓮被送上馬車,那護院放下的動作甚是粗魯,幾乎像是擺脫燙手的山芋,直接将她扔下。
青蓮,“……!!!”
魏琉璃看了一眼“昏迷”的青蓮,她知這女子歹毒,心思甚重,她暫時拿青蓮沒辦法,但趁着對方昏迷,她還是可以解解氣的,遂擡腳踢了上去。
青蓮,“……!!!”她一定會報仇!
車簾放下之際,這一幕恰好被陸靖庭看見了。
陸靖庭陰沉了數日的眉目終于有了一絲絲的好轉。
他劍眉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竟莫名覺得魏琉璃有些可人……
回程還算順利,并未遇到危機。
陸靖庭剛下馬背,心腹上前,以僅他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侯爺,咱們的人已經跟蹤出去,不出意外,定能找到金箔細作在漠北的老巢。”
陸靖庭點頭,神色肅重的望向了馬車,這時魏琉璃掀開車簾,兀自下車,青蓮還躺在車廂內。
魏琉璃的目光也望了過來,兩人剛剛對視上,她又移開視線,似乎一眼不想多看男人。
陸靖庭,“……”她還在生氣?
他不甚明白,魏氏的心胸怎麽又變小了。
陸靖庭看着魏琉璃頭也不回的入府,且身上還裹着二弟的披風,男人胸膛微微起伏,沉聲吩咐,“叫幾個婆子過來,把青蓮姑娘扶入房,好生照顧着。”
言罷,他徑直入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侯爺對未過門的妾室尤為關照。
但陸無顏方才目睹一切,他從未見過兄長如此這般心神不寧過。
并非是為了青蓮,而是因長嫂而起。
陸無顏無言以對,他還從不敢想象,兄長會為任何一個女子而情緒波動。
他默了默,心頭掠過一絲古怪。
陸靖庭處理完軍務已經是傍晚時分。
漠北的落日西沉的格外遲。
大片橘色微光籠罩在整個永寧侯府上方,蒼穹之下,皆是浮光。
老太君有請,陸靖庭将此行的一切說了一遍。
聞言後,老人家沉吟了一聲,“真是沒想到,青蓮竟真是細作,現在細一想,我老婆子心頭一陣膽寒,倘若沒有發現她的真面目,可那真是後果不堪設想啊!這次多虧了魏氏誤打誤撞,若非是她跟蹤青蓮,又被金箔太子抓了,咱們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察覺到青蓮的可疑之處。”
老太君是個講理之人,愛憎分明。
陸靖庭一手摸索着杯盞,不知在想些什麽,有些出神。
“老大?”老太君喚了一聲。
陸靖庭回過神,立刻恢複常态,“祖母說的是,此前都怪孫兒大意了。”
老太君狐疑,總覺得陸靖庭不對勁,又問,“那……幾年前青蓮究竟是否救過你?她又到底有沒有為你失去過清白?”
青蓮是細作,早年就開始處心積慮。
那麽,之前的種種都很可疑了。
陸靖庭答道,“孫兒正在徹查,眼下看來,一切八成都是她演出來的。”
說實話,這一刻的陸靖庭如釋重負。
他不喜歡虧欠任何人的。
既不欠青蓮,那就談不上責任,也就用不着納她了。
不知道魏氏以後得知真相,她會不會高興……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陸靖庭立刻制止自己繼續想下去。
他為何要讨她歡心?
大可不必!
從善秋堂出來,陸靖庭往自己的別苑走。
陸家三位公子的三座別苑是緊挨着的,陸靖庭雖然成婚,但從未準備過大婚事宜,一切還是照舊,只是在後宅另辟了一座薔薇苑給魏琉璃。
迎面撞見一人,是薔薇苑的趙嬷嬷。
陸靖庭自己都不曾意識到,他對魏琉璃身邊的人也甚是在意,一眼就認出。
趙嬷嬷,“侯爺。”
陸靖庭淡淡應了一聲,以為趙嬷嬷是來見他的,“嗯,何事?”
那小女子是忍不住了,主動來服軟了吧。
呵呵……她也不過如此。
陸靖庭的內心悄然無聲的開出了無數朵小白花兒,那些小百花随着清風搖曳,煞是快活。
趙嬷嬷沒想到會碰見陸靖庭,她只好如實道:“侯爺,老奴是來見二公子的,這件披風本屬于二公子,小姐讓我給二公子送來。”
陸靖庭,“……”
男人這才留意到了趙嬷嬷手中的披風。
這披風本來沒什麽不同之處,陸家的男子皆有,但令人惹眼之處在于,那披風的前襟上繡了一只雪白色兔頭。看樣子像是剛剛繡上去不久。
呵呵……還真是趕工了。
陸靖庭覺得這兔頭眼熟,但也沒有多問……畢竟,趙嬷嬷又不是來找他的。
陸靖庭直接走開,神色冷漠。
趙嬷嬷,“……”侯爺不好相處啊,當真是難為她家小姐了。
陸靖庭心神不寧,在院子裏舞了一會劍。
他此前布的局,現在就靜等收網了。
越是等待的過程,越是不能大意。
可他卻總時不時想到薔薇苑那邊。
有一樁事,擱在他心頭實在難受。
魏琉璃心裏的人是太子,不久之前還抗婚跳河自盡,可見她是有多麽排斥這場婚事。
然而,昨日種種,她又分明是在吃醋……
“誰?!”
陸靖庭感覺到身後有動靜,轉身直接刺了過去。
阿緣吓得嘴巴大張,他提着一籃子新鮮梅子,哆嗦道:“侯、侯爺是小的啊!”
豈會有人敢闖入侯爺的院子?
阿緣不明白,侯爺為甚會這般一驚一乍。
阿緣不想死,立刻又說,“侯爺,這是莊子裏剛剛送來的梅子,侯爺和老太君,還有二夫人那邊先各分了一籃子。”
陸靖庭脫口而出,“薔薇苑那邊可有?”
一語畢,他猛然驚覺這話似有不妥,立刻改了措辭,“我是說……六妹妹那裏不可怠慢了。”
六小姐眼下繼續住在薔薇苑,這是阖府上下皆知的事。
阿緣撓撓頭,“薔薇苑那頭,還沒送過去呢。小的一會就去送。”
陸靖庭叫住了他,“不必了,本侯親自去吧。”
他不喜酸甜之物,索性直接接過阿緣手裏的梅子,大步往薔薇苑邁去。
魏琉璃剛剛沐浴過,殘陽餘晖落在庭院中,她生的嬌氣,懼寒又怕熱,本以為都這個時辰了,薔薇苑不會來人。
故此,身上只穿着一件粉色中衣,剛剛洗過的墨發用玉扣固定在身後,她正帶着兩名婢女收拾晾曬過的花瓣。
陸靖庭行至院門處,目光直接落在了她身上,陡然心生一種歲月靜好的美感。
“侯爺。”
院中婢女福身行禮。
魏琉璃轉過身,就看見陸靖庭已經站在她身後。
男人高大的身影擋去了夕陽餘晖,他手中提着一籃子梅子,看上去有些不和諧。
畢竟……
在所有人看來,陸靖庭的手是用來拿劍的。
魏琉璃的心陡然一跳。
她氣他,但心裏還是有他。
“夫君怎麽來我這裏?青蓮姑娘昏倒了,也不知此時醒沒醒?”魏琉璃的話,酸不溜秋。
陸靖庭不是一個傻子,他雖不曾有過任何男女之間的經驗,但也聽得出來,魏琉璃醋意大發。
男人心頭莫名暢快、蘇爽。
宛若是在校場大汗淋漓了一場。
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了魏琉璃中衣的領口上,那上面也有一只白色兔頭,和方才在披風上所見的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說:
陸狗子:又是兔頭?來,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情侶圖案?
魏琉璃:納妾的男人,不配得到解釋,哼!
陸狗子:-_-|| 給我也繡一個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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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姑娘們,文文淩晨要V啦,到時候希望大家支持一下哈,陸狗子的愛情需要大家的一路陪伴,2333333~
蘇、寵、甜、聊,包君滿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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